B 族维生素与临床相关疾病的研究进展

芮元元， 李倩

（1.皖南医学院全科医学专业2019 级硕士研究生， 安徽 芜湖241001； 2.皖南医学院弋矶山医院急诊内科）

B 族维生素属于水溶性维生素， 在机体组织代谢中起重要作用， 包括维生素B1 （thiamine， 硫胺素）、 维生素B2 （riboflavin， 核黄素）、 维生素B3（niacin， 烟酸）、 维生素B5 （pantothenic acid， 泛酸）、 维生素B6 （pyridoxine， 吡哆醇）、 维生素B7 （biotin， 生物素）、 维生素B9 （folate， 叶酸）和维生素B12 （cobalamin， 钴胺素）。 这些维生素虽然在名称上相近， 但是其化学结构却十分不同，并且能共存于同一种食物里。 近年来， 许多研究报道了B 族维生素与临床常见病、 多发病的关系，本文主要就B 族维生素与癫痫、 卒中、 帕金森病、糖尿病肾病和脓毒症的关系以及相应的临床意义进行综述。

1 B 族维生素与癫痫

癫痫作为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之一， 主要是由大脑神经元异常放电或同步化引起的发作性疾病［1-2］。 难治性癫痫患者需要更多的医疗卫生资源， 给家庭和社会带来了巨大的负担［3］。 临床上多采用单种抗癫痫药物治疗。 目前， 临床上可供选择的治疗癫痫的药物较多。 然而， 患者常常发生耐药现象。 当患者对单药治疗疗效不佳时， 需要考虑使用多药联合治疗。 研究发现， 抗癫痫药物联合B 族维生素的治疗方案对癫痫的发作与预后均有一定的疗效。 Zhou 等［4］选取58 例癫痫患者作为治疗组， 纳入58 例健康志愿者作为对照组，治疗组患者用卡马西平与维生素B12 联合治疗3个月， 结果发现治疗后癫痫患者血清中TNF-α和hs-CRP 水平有所降低， 但仍显著高于健康对照组， 治疗后患者血浆中同型半胱氨酸水平显著高于治疗前以及健康对照组， 治疗后患者癫痫发作频率与发作持续时间均减少， 提示卡马西平联合维生素B12 可能通过降低血清中TNF-α 和hs-CRP水平来治疗癫痫， 但有增加血浆同型半胱氨酸水平的风险。 Zhou 等［5］纳入了90 例脑卒中后发作癫痫的患者， 依照随机原则分为3 组： 奥卡西平和丙戊酸盐单药或联合抗癫痫治疗（控制组）、 抗癫痫药联合复合维生素B 片治疗（观察组1） 和抗癫痫药联合维生素B12 （甲钴胺） 治疗（观察组2）， 经过12 个月的治疗后发现， 与控制组相比，观察组2 患者癫痫发作控制较好， 而观察组1 的疗效则无明显差异； 控制组有新发卒中3 例， 观察组1 有新发卒中2 例， 而观察组2 无新发卒中，结果表明抗癫痫药联合B 族维生素治疗能够改善卒中后癫痫的控制并且减少卒中的复发， 而维生素B12 可能对卒中后癫痫的治疗效果比复合维生素B 片更佳。 此外， 又有研究发现维生素B6 在癫痫的辅助治疗中具有一定效用。 王红等［6］选取了130 例癫痫患儿， 按照随机原则将其平均分为2组， 普通组给予左乙拉西坦单药治疗， 联合治疗组予以左乙拉西坦联合维生素B6 治疗， 结果发现相比普通组， 癫痫患儿使用左乙拉西坦辅以维生素B6 治疗效果更佳， 能显著控制癫痫发作频率，缩短发作时间， 减少不良反应。 以上临床试验均说明， B 族维生素在癫痫的临床治疗中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至于具体的干预机制尚不清楚， 需要更多的基础研究加以明确。

2 B 族维生素与卒中

卒中是中国地区人群死亡的首要原因， 是世界范围人群死亡的第二大原因［7］。 一级预防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约有77%的卒中都是首发卒中［8］。Huo 等［9］招募了从2008 年5 月19 日至2013 年8月24 日中国江苏省和安徽省32 个社区共20 702个受试者， 受试者均为高血压患者， 此前无卒中或心肌梗死病史， 并将他们随机分为2 组接受双盲日常治疗； 治疗组共10 348 人予以复合药片（包含依那普利10 mg ＋叶酸0.8 mg）， 对照组共10 354人予以外观相同的药片（仅包含依那普利10 mg）， 结果发现， 在无卒中或心肌梗死的成年高血压患者中， 依那普利与叶酸联合治疗比依那普利单药治疗显著降低首发卒中的风险。 Qin等［10］通过随机双盲研究发现， 对于无重大心血管病史的高血压患者， 较高的胆固醇水平可降低叶酸预防首发卒中风险的作用， 而补充叶酸能够降低高胆固醇水平相关卒中的几率约31%。 杨杰等［11］纳入了144 例有高风险发生脑卒中的患者，按照随机原则将其分为2 组： 控制组73 人， 正常饮食； 干预组71 人， 正常饮食外予以叶酸0.4 mg／d、 维生素B12 50 μg／d、 维生素B6 10 mg／d，经过6 个月治疗后发现， B 族维生素的补充能够减少血清同型半胱氨酸水平并可能降低卒中的风险。推测B 族维生素通过降低血胆固醇、 同型半胱氨酸水平改善了动脉粥样硬化， 进而改善卒中的预防与治疗。 也有研究发现， B 族维生素的补充有利于增加神经可塑性并促进卒中后康复［12］。 陈华等［13］研究发现， 缺血性脑卒中患者往往表现出膳食行为不良（不规律的饮食、 不一致的膳食量、频繁外出饮食）， 维生素摄入量较少， 导致摄入的抗氧化剂及B 族维生素水平较低。 由此可见， 卒中后患者的摄食行为问题会影响到B 族维生素的摄入进而影响卒中的恢复与再发。

3 B 族维生素与帕金森病

帕金森病是最常见的慢性神经退行性疾病，影响着世界上众多的老年人。 帕金森病的病理学标记包括： 黑质多巴胺能神经元变形丢失和路易小体的进展性分布［14］。 目前的治疗方法仅是对症治疗而不能阻止病情进展［15］。 帕金森病的发病机制仍不清楚。 维生素B3 能够维持线粒体的完整性， 改善神经元的能量供给， 保护神经元的正常结构与功能， 可能有助于延缓帕金森病的进展［16］。Soysal 等［17］发现维生素B12 缺乏可能引起老年人急性可逆性帕金森病和认知功能损害。 Schaffner等［18］研究发现维生素B12 作为一种新的LRRK2 激酶调节因子， 有望成为治疗帕金森病的新方法。Håglin 等［19］也发现， 诊断出帕金森病前2 ～8 年期间， 患者体内的低B 族维生素水平与诊断帕金森病时的嗅觉功能障碍显著相关。 Christine 等［20］发现帕金森病早期患者的血清维生素B12 水平普遍较低， 而低维生素B12 水平的患者往往运动能力受损更加严重。 有研究发现， 低血清维生素B12水平与认知功能损害有关［21］， 因此当治疗帕金森病晚期并发认知功能损害时， 也可尝试用维生素B12 对症治疗。

4 B 族维生素与糖尿病肾病

糖尿病肾病是糖尿病的慢性并发症之一， 也是糖尿病患者常见死因之一［22］。 它的本质是一组临床综合征， 包括持续性蛋白尿、 高血压、 肾小球滤过率进展性下降， 并且可能导致终末期肾脏病［23］。 目前糖尿病肾病的治疗已经得到大幅改善，但是其在糖尿病人群中的发病率仍处较高水平。早发现早治疗有助于改善糖尿病肾病患者的生活质量。 有研究指出， 维生素（比如维生素B12）的缺乏参与了糖尿病肾病的发生发展［24］。 Bherwani等［25］纳入了100 例2 型糖尿病患者（其中50 例伴糖尿病肾病， 另外50 例无糖尿病肾病）， 并测量其血清维生素B12 水平， 发现有肾脏病患者的血清维生素B12 水平要显著低于无肾脏病的糖尿病患者， 说明维生素B12 缺乏与糖尿病肾病的发生发展存在一定联系， 可以作为糖尿病患者长期管理的指标之一。 Elbarbary 等［26］选取了80 例伴有微量白蛋白尿的1 型糖尿病患者， 年龄在12 ～18 岁之间， 发病时间为5 年及以上， HbA1c ≤8.5%，患者被随机分为2 组： 干预组患者口服复合维生素B 片（1 次／d）， 以及安慰剂组， 随访12 周，发现与基线标准和安慰剂组相比， 干预组患者的血清同型半胱氨酸、 空腹血糖、 HbA1c 显著下降，无任何副作用报道， 推测复合维生素B 片通过降低血脂水平以及同型半胱氨酸来改善血糖控制和肾功能， B 族维生素可能成为青少年糖尿病患者糖尿病肾病的安全有效治疗措施。 House 等［27］纳入了238 例1 型或2 型糖尿病患者， 并被诊断为糖尿病肾病， 按照随机双盲原则分为干预组和安慰剂组， 结果发现， 相较于安慰剂组， 干预组经过大剂量B 族维生素治疗后其GFR 显著降低。 姚云等［28］选取了2 型糖尿病的住院患者209 例， 将其分为无肾病组、 轻度肾病组和中重度肾病组， 比较患者B 族维生素含量以及临床生化指标， 发现血同型半胱氨酸、 维生素B9 和维生素B12 水平与患者的肾病进展密切相关， 因此临床上可以通过检测这些指标来预测和判断患者糖尿病肾病进展程度。

5 B 族维生素与脓毒症

脓毒症是机体对感染的全身反应失控引起的伴有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炎性综合征［29］。 在美国，脓毒症的发病率逐年增长， 每年约有175 万例患者被诊断为脓毒症， 其中有一半的患者需要入住ICU 治疗［30-31］。 这些患者占所有住院患者死亡的30%～50%， 使脓毒症成为美国人的第三大死因以及需要最昂贵的住院治疗费用［32-33］。 近年来， B族维生素对脓毒症的治疗作用饱受关注。 有研究发现， 氢化可的松、 维生素C 和维生素B1 联用对脓毒症有重要的生物学作用， 其可能修复机体免疫系统的紊乱和生物能量系统的衰竭［34］。 Marik等［34］分别选取了47 例脓毒症患者纳入治疗组和控制组， 治疗组患者予以氢化可的松、 维生素C 和维生素B1 静脉滴注， 控制组进入ICU 治疗， 2 组先后进行7 个月为一周期的治疗， 发现早期予以氢化可的松、 维生素C 和维生素B1 静脉滴注有助于预防进展性器官功能衰竭以及降低重度脓毒症患者的死亡率。 Mitchell 等［35］进行了关于静滴氢化可的松、 维生素C 和维生素B1 治疗脓毒症的回顾性研究， 发现患者的死亡率无明显改变， 但是患者入住ICU 的时长明显缩短， 提示该方案的治疗仍有疗效。 Belsky 等［36］认为临床医生们可以考虑对所有可能缺乏维生素B1 的脓毒症患者使用维生素B1 治疗。 Counts 等［37］也持相似观点。 目前的临床研究发现维生素B1 有益于脓毒症的治疗， 但其病理生理机制仍需要进行更多的基础研究。

6 小结与展望

B 族维生素与临床多种疾病息息相关， 卒中、帕金森病、 糖尿病肾病、 癫痫和脓毒症是目前临床工作中的常见病。 目前的临床研究发现血清中B族维生素水平与这些疾病早期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 而B 族维生素的补充对于疾病的预防和治疗都有一定作用， 但是具体的使用剂量、 服药频率与最佳疗效的关系尚不清楚， 而其中涉及的具体机制也不明确。 相信在未来随着各项临床与基础研究的逐步深入， B 族维生素在以上常见疾病诊断与治疗中的运用会逐步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