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背景下阅读推广现状分析及模式拓展
2021-01-07郭生山王宏霞宁夏回族自治区图书馆
郭生山,张 莉,李 霄,王宏霞,任 娟(宁夏回族自治区图书馆)
1 引言
溯追阅读推广活动的发展轨迹,2004 年中国图书馆学会与国家图书馆共同举办的“倡导全民读书,建设阅读社会”首届世界读书日宣传活动,可谓国内“世界读书日”之肇端。随着历年主题明晰且多样化活动的持续推展,至2012 年“全民阅读”首次被写入党的十八大报告、2013 年《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列入国家立法计划以及2014 年“倡导全民阅读”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并成为历年报告固定条文至今,阅读推广已固化为一种社会活动类别,其理念与方式已逐渐为社会和个人所接受并习以为常。如是,阅读推广在更高层面已成为社会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价值巨大。阅读推广作为一项重要社会活动的特质被坐实,得到众方支持[1]。由图书馆视角而言,阅读推广活动是进入21 世纪以来图书馆新增的占比很重的主流业务工作之一,已成为一种宣传、引导和鼓励全民阅读、构建书香社会的重要方式,是图书馆服务社会化的具体体现。对阅读推广概念的梳理、理论的构建、模式的品牌化,促成了图书馆理论研究边界的拓展与内涵的充实,其付诸于施行又带动了图书馆实际工作的纵深化与外拓化发展,为图书馆理论与实践打开了新的视野与领域。然阅读推广因着与社会和大众的紧密联结,必然会受到新条件的影响,故须及时呼应社会的发展变化,而不是在已成型之模式基础上循环。因此,阅读推广的当代发展必须体现其“与时俱进”的社会属性以及本身固有的吸纳性,使其发展臻于完善。随着新一轮文旅融合机构变革,图书馆发展被置于了新的体系之下,如何正视机构改革所带来的变化与影响、更好地在新背景下开展阅读推广活动、探索新的活动途径与构建新的模式,成为业界需要考量的新课题。为此,本研究试图对此命题作一梳理,对阅读推广作综述式归纳与分析,并考察文旅融合背景对图书馆和阅读推广活动的影响,探索在新的背景下阅读推广可取的发展途径与新模式构建,为阅读推广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思路与建议。
2 阅读推广活动现状
阅读是人们接受教育、发展智力、获得知识的基本方式之一,是个体提升素质与获取能力的重要途径,对于实现个人价值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由个人阅读汇成之社会大众阅读,会引致公众文化水平之提升,社会文明水准之提高,实现社会整体价值目标,形成一种良性的社会风气,对社会发展具有正向的导推作用。故此,全民阅读水平被拿来作为一个衡量国家文明程度的测评标准,已得到了公认。经过近20 年的快速推进,阅读推广的轮廓已然分明,概念逐渐明确,模式巩固且多样化构建,同时其新的诉求也已显现。
2.1 阅读推广的发展脉络
作为当代社会的一项兴盛的活动,阅读推广的发展可谓步步合辙,彰显着当代事业发展的科学性与合理性,唯其如此,阅读推广也才造就出今天的局面,取得了积极成果。考察当代意义维度下的阅读推广,可谓新生事物。1995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每年的4 月23 日定为“世界读书日”,阅读推广活动在全球拉开帷幕;2006 年,中国图书馆学会增设“科普与阅读指导委员会”,出现推动全国性全民阅读活动的专门机构;同年6 月,《出版参考》刊登了“世界读书日”活动,中央11 部委联合向社会发出《关于开展全民阅读活动的倡议书》,号召在当年的“世界读书日”前后开展“爱读书,读好书”全民阅读活动,倡导全民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努力读书,终身学习,推动了阅读推广的全面发展[2];2008 年,中国图书馆学会将“促进全民阅读”写入《图书馆服务宣言》;2009 年,中国图书馆学会“科普与阅读指导委员会”更名为“阅读推广委员会”,向全民发出阅读号召,并进行了一系列的阅读推广实践与探索,取得了积极成效[3]。
图书馆以及各相关部门大力推行阅读推广活动可视为在当代情形下图书馆的一种自觉式业务拓展,但受到机构辐射范围的制约,其活动范围只圈定在本机构功能施展的范畴,且多机构联合举办的大型活动偏少,此阶段大致可作为阅读推广的第一阶段。政府部门乃至全社会诸机构的共同参与则为阅读推广的第二阶段。政府参与乃至主导使得阅读推广事业获得了强有力的支撑和保障,此阶段阅读推广活动的范围大为扩展,活动的层次与影响力极大提升。这个阶段的活动主体与推广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主体不再唯一,而是由级别更高的机构联合图书馆参与;推广方式则演变为多样化综合模式。我国政府对阅读推广活动给予了持续性的重视和支持:2012 年,党的十八大提出“书香中国”理念;2013 年全国“两会”期间,115 位政协委员联名签署了《关于制定实施国家全民阅读战略的提案》;2014 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倡导全民阅读”等顶层设计;2017 年,“倡导全民阅读”连续第四年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全民阅读已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2018 年1 月1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正式施行,其中明确提出:公共图书馆应当将推动、引导、服务全民阅读作为重要任务;应当通过开展阅读指导、读书交流、演讲诵读、图书互换共享等活动推广全民阅读;将阅读推广作为公共图书馆应当免费向社会公众提供的服务之一[4]。纵览国内阅读推广的发展历程,阅读推广由萌动进而酿成一项社会化的行动,在理论层面和实务层面均收获颇丰,就此不难憧憬阅读推广发展的美好前景,断言其必将成为国家文化惠民、提高全民素质、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方式。
2.2 阅读推广理论与实践探索
理论的构建和研究有助于对事业发展进行总结和把握,指导实践活动更加合理地展开。因此,作为一项新兴的业务业态,阅读推广理论的不断建立和丰富,既是理论研究的必要,也是实践活动的必须。图书馆理应为推动书香社会建设做出贡献,提升阅读保障能力、加强社会职责、强化继续教育使命、注重对阅读文化与阅读服务的研究、重新审视阅读文化研究在学科中的重要位置[1]。如此视角下,阅读推广在图书馆学研究中的比重逐步加大,成为图书馆学理论拓展的重要方面,丰富了图书馆学的学术构成与时代性。阅读推广作为一项理论性与实践性兼具的活动,其研究与探索呈现出一种全面性,其细部的探索与研究已全面深入:一是阅读推广理论的研究,包括应用理论和基础理论;二是突破传统意义上的资源和服务,让资源和服务突破图书馆馆舍的窠臼,送到市民手中;三是对读者进行阅读辅导;四是积极为读者推荐书目;五是注重儿童阅读;六是注重针对残障人士的阅读推广;七是加强阅读立法(促进条例)研究;八是对民间阅读组织的关注,包括民间图书馆和民间阅读组织两大类型[1]。理论乃行动之先导,随着阅读推广活动的积累,其理论构建的框架与内涵逐步成型成熟,但更细层面的推衍和深入研究还有待加强,需要继续充实理论体系。
实务层面的变化与研究也已渐入佳境。阅读推广的业务属性和权重相对于图书馆业务已发生了极大改变:阅读推广活动由曾经边缘性业务升格为图书馆的根本性任务之一;阅读推广活动不再仅由图书馆、新闻出版等少数部门从事,已成为社会各界的共同行动,且出现了诸多本领域的名家、名师,打造了诸多阅读推广品牌;图书馆进行阅读推广不仅在实践层面、工作层面展开[1],研究层面也逐渐跟进乃至理论成型。实践活动的探索从未止步,这是阅读推广活动寻求不断出新、吸引更多读者的初衷所决定的。随着文旅融合的深入,必然会催生阅读推广活动新的变革和升级。如何在新的背景下继续拓展阅读推广活动,需要实践活动和理论研究的双重跟进,丰富阅读推广的再行发展。
2.3 阅读推广模式
理论与实践的双管齐下营造出了阅读推广丰富的发展业态,诞生了诸多阅读推广的范例。贲鸥提出了我国的阅读推广模式应分为阅读推广主体模式、阅读推广媒介模式和阅读推广受众模式[5];张勇等基于对阅读推广的顶层思考认为,阅读推广模式应该具有明晰的系统构架,主要应包括约束性模式、开放性模式、派生性模式[6];胡胜男等认为阅读推广模式主要有专题讲座式、主题活动式和环境友好式三种[7];王彦力等从信息技术支持视角将阅读推广模式划分为多媒体技术、新媒体平台、大数据推广理念、游戏式推广、业务流程再造[8]。这些基于不同视角的模式强化了对阅读推广的理念认知,对于理论研究裨益良多。本质而言,阅读推广是一项必须付诸于行动的活动,其理论的构建与概念的阐释,无不是为了实际行为更为清晰化和目的更为明确化。由之,阅读推广活动的主体发起者是这项活动的核心要素,阅读推广模式的支撑与构建必然是由发起者的性质决定的。循此理路,本研究拟在裒辑众多模式的基础上,依照组织主体、影响力和社会效果对阅读推广的各类模式作一爬梳和归结,以期理出头绪,呈现不同的阅读推广模式样本,或可裨益于模式的借鉴与推广。
(1)单机构模式。取用最多的阅读推广模式无疑是单机构模式,如单个图书馆和单个组织举行的阅读推广活动。这类模式的活动通常规模较小,主要局限于本机构内部,即使在本机构外举行,亦始终由本机构负责,基本不牵涉其他组织。此种模式主旨明确,计划周详,自始至终会按部就班完成各环节内容,往往能够取得预期效果。活动受众指向单一,但针对性极强,且可以有效收集和总结活动结果,如征文比赛、评选优秀读者、征集读书箴言或馆徽、朗诵会、知识竞赛、专题讲座等。这些活动已包含在图书馆的各类服务中,是图书馆的常规服务方式和基本构成,只是在纳入阅读推广范畴后,其意义有了提升和变化。但是,单机构模式的阅读推广活动辐射范围有限、功能过于单一、影响力较小。
(2)联合模式。当下取法最众者,莫如联合模式。单靠图书馆的力量,无论社会影响力还是机构辐射力,均不足以将阅读推广酿成大范围的社会性活动。联合模式是阅读推广走向社会和大众的最佳选择,如每年“4·23 世界读书日”活动,通常会由图书馆、新闻媒介、政府机构、商业单位等联合举行。届时,一般由公众人物、政府官员、媒介人员、图书馆专业人员等共同组成联合的活动推广者,其影响力可谓达到顶峰。联合模式下,阅读推广活动的张力和影响性均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障,也是举办者和接受者双方都极为首肯的模式,能够使阅读推广取得良好效果。不足之处是,由于举办活动牵涉机构和人员众多,投入较大,无法频繁举办,影响力不能持续,无法持久地抓住公众的注意力,也无法提升读者的阅读韧性。况且,此种联合模式基本限于本地区范围之内,规模与影响力依然有限。
(3)主流媒体模式。多媒体时代,媒体的引导力和影响力对于提倡社会潮流、形成全民读书的氛围具有突出的作用,如央视的“朗读者”“中国诗词大会”“读书”等栏目,具有广泛的传播性与大众接受性,好评如潮。同时,各个节目及媒体借助网络便利,均开通了大量的阅读网站、微信公众号和视频读书号,吸引了大量的读者浏览和关注。需要注意的是,其权威性与影响力还无法与央视这样的平台比拟,且鱼龙混杂、质量不一,常使得读者陷入选择的困惑。
(4)商业模式。商业机构比如书商、书店举办的图书推售之类的活动,往往辅之以名人讲座、签名售书、沙龙访谈与座谈等方式,亦可纳入阅读推广范畴来考察。虽则其出发点乃商业利益为主,然活动的内涵毕竟为阅读推广活动,只是推广方式非公益性。此种模式需要处理好公益性与商业性、基本服务与延伸服务等基本关系[9],定位得当,亦可形成一定的效果。此模式虽囿于范围有限致使影响力偏小,甚至只会在阅读共同爱好或者某粉丝圈被传知,但其优点是阅读者对阅读主题和内容兴趣一致,有共同话题,因而交流比较深入,能够达到深度阅读层面。
(5)学校与社区模式。在学校举办阅读推广活动较为容易。这种模式下,活动带有硬性引导和布置的意味,因而其一般均能取得良好效果。但也具有一定不足,如学生课业较满,无法将阅读推广纳入常规课程形成固定式活动,且阅读者兴趣各自不同,无法统一规定。当然,高校图书馆阅读推广模式类型多样,大体上可以满足学生的多方面需求,如好书推荐、名家讲座、图书漂流、精品图书展览、名著影视欣赏、经典视频展播、品茗书香思辩赛、书画作品展览(比赛)、书签设计、摄影展览(比赛) 等[10]。此外,高校图书馆还有众多主题突出之活动,如同济大学图书馆的“立体阅读”等[11]。这些活动都具有主题鲜明、连续举办、操作性和创新性强的特点,通过各具特色的品牌活动保证阅读推广活动活动的连续性,增加用户粘性,以利于后续活动的开展,是阅读推广活动在一定范围内的充分体现[12]。但高校图书馆的阅读推广活动一般都比较小众,社会影响力不足,且活动开展的效果也与预期有偏差,易半途而废。
2.4 阅读推广需要新的拓展
因阅读推广活动本身所具备的广泛的吸纳性和多样化呈现,所以个例已难以完全统计和评估。但可以确定的是,随着阅读推广活动的全面铺展,目前阅读推广理念已深入人心,大众认知度和参与度日益高涨。具体而言,借鉴已有模式正是多数活动取法之道,反证着阅读推广的开拓性减弱,延展性不够。如是,阅读推广活动发展到今天,其不足之处逐渐呈现,如地区、图书馆之间发展的不均衡、不能累计式地发展、线上线下活动的脱节以及无新的增长点等。
(1)阅读推广活动水准不一。由于地区间以及主办机构间的差异,各阅读推广活动在内容安排、活动丰富性和手段多样化等众多方面存在辐射面、影响力和质量等方面的不同特点,尚无法达到同步高水准。限于财力、物力和人力,许多阅读推广活动存在简单、低层次重复甚至走过场的问题,活动效果低下,影响力不够。而解决之道在于联合,通过与高水平的机构联合展开活动,提升整个活动的水准,获得更积极的效果。此种情形,可视为阅读推广在单一模式已臻饱和后,对联合举办的模式的诉求。
(2)不能形成积累式发展。阅读推广活动效果难以统计和累积,导致下一次活动无法在上一次活动的基础上展开,活动效果难以延续,很难培育活动的跟踪关注者,而每一次的阅读推广活动所需的物力、人力和财力并不小。尽管经过历年各项活动的展开,社会和公众已对阅读推广具有了一定的熟悉度,但如何累计式地加深公众对这项活动的认知、固化人们对这项活动的记忆,是需要业界研究的课题。
(3)线下线上活动不统一。国民整体阅读趋向数字化已成不可逆转之势,但大部分的阅读推广活动还是以图书展示、展览和讲座等传统方式进行,并没有虑及当下随着阅读方式的转化如何展开新的阅读推广活动、未考虑如何加大数字化阅读的成分。在数字阅读时代,图书馆如何提供更专业的阅读指导,既引导公众正视数字化阅读的潮流与现实,又消弭碎片化阅读的蔓延与不足,是业界需要探索的新课题,从而探索出线上阅读推广的模式与品牌,进一步扩大阅读推广活动的影响力与关注度。
(4)联合模式有待拓展。阅读推广若只在一个城市或一个地区地域范围内举行,不能突破地域束缚,其辐射力无法发挥最大效用。阅读推广发展需要新的引领和拓展,注入新的发展动力,保持持续的新鲜感和影响力,营造长盛不衰的发展态势。如此诉求下,基于文旅融合的背景因素,跨地区联合模式已现端倪,打开新的思路与途径将会释放阅读推广的全面辐射力与影响力,成为阅读推广模式新的发展流向。
3 文旅融合为阅读推广提供了新的途径
文化和旅游融合,作为新一轮政府机构改革的成果,以极富时代特色的高效方式迅速完成。2018 年4 月,文化和旅游部正式挂牌,2018 年年底,各级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门陆续组建挂牌,完成了机构合并。国家层面相继出台了50 多部与文化旅游相关的政策,从方向、领域、落实、补贴等方面给予了高度关注和支持[13]。文旅融合,作为一项从上到下、由宏观至微观层面进行的行政改革,为文旅所属相关机构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构建了新的框架与背景,图书馆必将受到影响,阅读推广自也概莫能外。分析文旅融合背景下阅读推广的途径突破与模式构建必将有利于阅读推广向新的领域拓展,开辟活动方式,扩充活动内容,提高活动的生命力,使得这项活动获得强劲持久的动力,从而坐实乃至构建起新的模式,形成固定的永久性的品牌效应。
3.1 文旅融合带来的新机制、新理念
由细部考量,文旅融合存着理念融合、职能融合、产业融合、市场融合、服务融合、交流融合等诸多方面,各方面在力度、广度与深度实现充分的融合,必将全力推动文化旅游产业在各领域、多方位、全链条相融合,从而实现资源共享、业态结合、优势互补、协同并进,最终形成文化和旅游业大力提倡的“+旅游模式”。如上,相关政策对文旅融合的诸方面给出了明晰的指向,可以在最宽泛的层面理解并展开文旅融合背景下的各项活动。有鉴于此,公共图书馆应进一步审视和思考自身性质和特点,大力发掘与时俱进的公共文化服务新功能,思考如何融入文旅一体化体系,积极跟进行政决策[14]。公共图书馆在新时代背景下如何将文旅融合作为创新动能的一张新名片,进而在大融合理念下实现服务创新、业务升级和事业发展?对此,王世伟认为,文化和旅游部的组建为新时代公共图书馆与旅游业的深度融合发展创造了文化管理的全新体制环境,公共图书馆的未来发展应当坚持宜融则融、能融尽融的原则,将文旅深度融合作为新时代图书馆事业进一步创新发展和提质增效的重要理念[15]。图书馆须从理念上接纳并积极探索文旅融合所带来的新格局与新机会,而阅读推广作为图书馆业务中一项更加社会化的活动,其活动方式和表现形态更符合文旅融合的各项条件,由是,图书馆可以由阅读推广先行,在阅读推广活动中体现文旅融合的优势,积累经验,从而推及其他业务。
3.2 文旅融合为阅读推广提供了新的背景
3.2.1 新的行政支撑
文旅融合扩大了机关的管辖范围,增加了行业的辐射能力,文旅一体化使过往分属不同领域的文旅之间的行政藩篱消失,文旅合作融合已不存在任何制约,且使得文旅融合的各项具体实务极大降低了实施难度和成本。其行政变革所带来的改革红利,是文旅融合可资利用的新的行政背景。
3.2.2 旅游背景
旅游业综合化发展是当今世界旅游业发展的新趋势,可以将各个相关行业、部门结合在一起,形成规模效益,增强旅游业的吸引力和竞争力[16]。文化消费在旅游过程中的比重正在逐步提升,文化成为旅游目的地营销的重要内容[17]。如果将图书馆业务与服务看作是静态化的,那么吸纳旅游元素、与旅游深度融合则是图书馆动态拓展的新领域,旅游自身具有的无地域限制的动态特性正是图书馆工作过去向往却无力解决的难题,比如跨地区的联合协同工作、馆际互借、通借通还等业务内容,均为制约图书馆发展的短板。具体到阅读推广,借助文旅融合提供旅游平台和网络的便利,异地之间的联络不再陌生,实现跨地区联合将不再是问题,只需对接打通细部环节即可完成。同时,文旅融合带来的二者互融对于旅游业也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当下的旅游业已不再秉持单一经营理念,转而走上了联合化、整体化、综合化发展之路,激发了旅游多元化的发展潜力。旅游业本身就是一个集吃、住、行、游、购、娱等于一体的综合性产业,综合化改革将以往以吃、住为重点的盈利模式升级为各行业结构的连动式服务模式,这种模式不但让消费者的旅游体验更为舒适,旅游收获更为丰富和全面,也促动了其他行业的发展,可谓双赢局面[18]。可见,文旅融合所提供的新背景以及旅游功能和旅游平台的开发、网络的便利等都为旅游与阅读推广的结合提供了极大的可操作性,为阅读推广的跨地区发展奠定了基础,期待以此为基点的新发展,促进阅读推广新的业态。
就全域旅游的视角,图书馆内含着可作为旅游景点的功用,但公共图书馆明显存在着旅游开发经验不足的问题,因此应联合旅游机构,将公共图书馆的旅游功能尽可能地释放出来。开发旅游功能不是简单地增加额外的成分,而是要在图书馆已有功能的基础上,将具体业务内容融入其中,比如如何借助旅游带来的人流扩大读者面,将旅游者变成图书馆读者,这是文旅融合带给图书馆的积极一面。
图书馆+旅游融合的探索已然着手,国内出现了诸多尝试,并形成了各自的特色,为全民阅读推广和文旅融合提供了新路径。徐益波等介绍了宁波市图书馆近年来开展的一系列文旅融合服务的尝试,如人文地理馆——文化旅游融合的服务阵地、读行天下——文化旅游融合的服务品牌、酒店中的图书馆——文化旅游融合的服务网络、地铁里的图书馆——文化旅游融合的服务路线等[19];鲁祎探析了嘉兴市图书馆“红船书苑”体系的建设背景、功能定位、管理方式、社会成效等内容[20];林肖锦对融合文化、旅游、农业的乡村阅读空间“滕·小院”的建立过程作了详细介绍[21];刘文华等分析并解读了青田县的“图书馆+民宿”模式[22]。总之,国内一些公共图书馆正在根据自身业务特点或当地文化特色积极开展图书馆文旅融合工作并加以总结和推广,这为其他业界同仁提供了宝贵的工作思路和经验。
3.2.3 阅读推广的新背景
文旅融合之后的业态发展尚处于探索阶段,还需要大量的理论与实证拓展。为了进一步在文旅融合这一新时代背景下在更广的范围与层面使阅读推广更进层楼,笔者认为,阅读推广的跨地区联合模式将是文旅融合背景下极具水准的文旅融合典范,也是当下阅读推广摆脱地域束缚、走向更广范围的不二取法。如此断言,概因文旅融合乃国家主导的覆盖全社会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方略,公共图书馆正在积极推进的“全域服务”与旅游行业正在努力践行的“全域旅游”形成了历史性交汇,这“两全”的有机融合,对诸多事业的推动之力极为强劲。面对这一历史机遇,公共图书馆需要加大力度探索文旅融合服务的新方式、建立新模式、提供新范例,为政府统筹协调文旅融合、出台新的文旅融合政策和制度、制定新的文旅融合发展计划提供佐证。公共图书馆自身也要继续探索新的文旅融合发展与服务途径,促进文旅融合服务长效发展,将服务方式和内容组合进新的公共图书馆发展内涵中,为新时代公共图书馆在理论和实践方面的发展作出贡献。而实现这一切的切入点,即为阅读推广,其活动的特性极为符合文旅融合的政策实施。
4 阅读推广的模式拓展
文旅融合背景下的图书馆+旅游的意识与尝试虽然早在20 世纪80 年代既已有人作过记载与研究[13],但与其说是当时图书馆服务方式的探索,毋宁说是图书馆灵光一现的尝试,其再无后续。如今,随着理念的清晰与理路的疏通,当下的阅读推广则具备了文旅融合的内在关联与可实施性。考量文旅融合时代阅读推广的拓展,可以归结出如下模式。
4.1 打造跨地区的研学旅游基地
研学旅游是阅读推广活动中与旅游联系最紧密的活动种类,笔者于2020 年12 月5 日,在中国知网以“研学旅行”为主题词检索,文章篇目达4,000 余条之多[23]。研究论述虽颇众,然研究基本侧重于单一模式的研学旅行,对于跨地区乃至跨部门的研学旅行着墨甚少,且一地区内的研学旅行实行方式均显单一,未将全域旅游的诸多要素纳入其中,其文旅融合的表征是浅层的。置于文旅融合背景下的研学旅行,最高目标无疑是无空间阻隔的一体化文旅融合,是在单一区域基础上的跨地区拓展,是研学旅游更具魅力的新呈现。而在文旅融合基础上构建的网络则消除了地区间的隔阂,甚至从旅游角度可以忽视地域之间在沟通方面存在的困难,由此,研学旅行可以很轻松地联结多个地区,进而联结各地图书馆,组成研学旅行的成熟体系,使得研学旅行实现各地互补、主题互通,推动研学旅行向纵深发展,如开发历史研学、扶贫研学、红色文化研学、生态研学、文化研学、星空研学等,始终保持研学旅行的新鲜感,建设旅行基地、第二课堂,推动资源共享和区域合作,使研学旅行成为长盛不衰的阅读推广模式。
4.2 跨地区联合模式
综辑阅读推广自身的发展诉求与文旅融合提供的新的背景平台,由此衍生之阅读推广模式也迥别于以往单地区或单馆模式,阅读推广的视域大为拓展。顺而论之,则跨地区联合模式无论从构建成型乃至运作方面而言,其实现的可能性大为增强。借助“文旅”一体化搭建的背景,跨地区联合模式由体系之间需要较多沟通变成了体系内的协调,模式构建和运行成本大为降低,这是跨地区联合模式得以构建的基础。
4.2.1 地区合作模式
已有的阅读推广活动的范围基本限定于单个地区,活动效果和影响也不出该地区范畴。尽管图书馆之间一直在提倡馆际互借、馆际互助,且也付诸于一定的行动,但真正紧密的馆际活动极为阙如。究其原委,很大程度上源于图书馆之间的地域、部门间隔,缺乏连成一体的途径和平台,而图书馆本身又不具备此能力,难以构建图书馆网络,故造成无论理念还是实践均需紧密联系的图书馆之间却无法达成勾连,无法进行真正有深度的合作。而文旅融合的深度交融有望打破此一现象。如果说此前纯文化体制下,地区之间的联合存在着诸多不便,那么文旅融合则使成熟的旅游网络完全可以为阅读推广活动所用,为地区联合打通了途径。搭旅游快车,唱阅读推广之戏文,使得图书馆之间的联合顿开面目。此举可谓以旅游之“动”的元素来促动阅读推广固定于一个地区内的“静”,不只是突破了阅读推广的地域短板,且为阅读推广注入了新的内涵,衍生出阅读推广新的发展局面。当下,“长三角阅读马拉松”活动正是阅读推广跨地区联合的实例,执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长三角一体化”战略发展目标,推动长三角地区高质量一体化发展,促进长三角地区公共服务供给便利化,借助文旅融合优势,长三角地区的上海图书馆、南京图书馆、浙江图书馆和安徽省图书馆本着平等互利、优势互补、长期合作、共同发展的原则,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加强长三角地区的公共图书馆跨区域合作与交流,确定了在阅读推广、图书馆发展、网上联合知识导航、公益巡讲巡展和信用服务等合作项目,率先展开了“阅读马拉松”活动,吸引了四省市读者同时参加,实现了跨地区阅读推广的联合。“长三角阅读马拉松”活动首先是行政层面的共识与合作,之后逐层落实,乃至细部完成,其为阅读推广的跨地区联合模式提供了参照、打开了思路。以此为鉴,也可以进行区域与区域之间的联合,比如城市之间可以组成联合体使得阅读推广的活动面尽量铺展,提升阅读推广活动的层级,从而扩大影响,辐射到更多读者。
4.2.2 民间联合模式
除跨地区联合模式外,许多民间团体和组织也积极为阅读推广提供新的思路和途径,这是文旅融合背景下阅读推广活动的可喜补充。在常见的旅游团队中,人群构成往往具有极大的随意性,而如果一群兴趣相同的人秉持着相似的主旨组成旅游团,则旅游的深度意义就大为不同。循此,阅读推广活动以此原理组团,则会诞生出阅读推广的民间模式,是值得推行的又一跨地区联合模式。如,“彩云之旅”阅读推广团队[23],这是一个以高校图书馆女性馆员为主要成员的热爱阅读推广事业的民间团队,她们在每次活动中与同行积极进行阅读推广经验的交流与互动。这种模式的运作机理十分灵活,由各地志向一致、兴趣一致的图书馆员自发组成,每次活动时团队会根据各人的时间进行具体安排。这种模式虽然在规模及影响力上不如由官方或机构主导的阅读推广活动,但参与者的共同爱好与特征能保证活动的质量,且在活动内容方面达到了深度阅读层面,值得借鉴和推广。
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阅读推广已达致相对成熟而稳定之业态,经由文旅融合背景下跨地区联合模式的拓展,其发展走向不仅拓宽了其边界,亦为活动内涵之提升贡献了新的视域。随着活动日益精细化与品牌的树立推广,阅读推广无论从文化传承、提高国民素质与创新能力的最高目标方面还是从图书馆拓展发展空间的角度而言,均具有现实意义[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