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的牛三儿

张蓬云

“胸前一片紧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这是《水浒全传》十二回中，对那个撒泼打滚，目无法纪，且强买强卖的牛二的形象描绘。这人市面混混，举止易惹众怒，杨志把他杀了，也是为民除害的。因此，有些“牛二”们想表演，耍光棍儿，在法治社会，他也不敢再放肆。如今，牛二不见了，倒是一些好似牛二又不是牛二的牛三儿们，学他哥哥的样，总是不甘寂寞，露脸于街头。

有人街边违停车辆，交警罚款扣分，正常执行公务。偶尔，周围准会出来一笑嘻嘻人，维护“穷人利益”：“都是穷百姓，挣钱不容易，算了，算了。”要是交警没理会他，他毫不尴尬，肯定就面向四周看客发声：“我说的对不对呀，你们说说，不容易呀！”有时，还就真有人随声附和、点头，也“心地慈悲”两声。

更有甚者，街上两个骑车人出了点小摩擦，本来事态将要平息。这时出来一位好像很公正的主：“不能私了，这得打110，让警察来断断，他们一天闲着不也是白闲着吗。”弄得二位事主相视一笑，又左右为难。

小学校门前，两小学生玩耍急眼，引起两个妈妈纷争。听人劝，吃饱饭。一说和，本来已经要握手言欢。这时出来一个人模人样的开口了：“要想说理，就得找律师呀，小孩委屈要生病啊，还要找心理医生，小学生中没小事，找律师，上法院，先告学校，再告老师，问问他们现在的学校是干什么的……人权这玩意，不要白不要哇。”

在医院门口有人叹息看病难、花钱多，转眼就会出来一个牛三：“可不能生病啊，死不起呀”“老百姓的事没人管，当官一天闲的全啤酒肚了呀”。把几个病人与家属的苦水逗出来了，再看牛三早没了。有老者冷静：眼下到处有苍蝇，找到缝就下蛆。

生活不可能十全十美。有了裂缝或欠缺，大家来弥补、修葺，而不是见缝下蛆，污染环境。这些牛三儿们，习惯把自己弄的像个通情达理、公平公正、扶弱济贫、爱护小草与小鸟的正人君子。有的還自称“我就是搞法的”，显示他是某专业的权威。表面上看是公正论事，要明断是非，实际上是就怕街上不热闹，人脑袋没打成狗脑袋，唯恐天下不乱。这牛三儿们比他哥牛二强，就是能装腔作势，还能煽风点火。他能得到什么？不知道，可这种人就是看不得大家日子过得安生、平静。他们希望有点事儿，出点大事，撞车、打架，好看热闹，好感叹“这个社会呀……另外，他们喜欢煽风点火，只要大街上出点纠纷、吵闹，他们就爱坐山观虎斗。可有时，一看民警来了，他们又能装出一个正人君子，热心公民的样儿：公安同志，得狠狠整治这些人呀，破坏了和谐社会，狠整。

俄罗斯伟大诗人普希金说：“他的心眼越奸诈，越阴险，他的外表就显得越坦率。”鲁迅先生说：“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牛二是直言耍横，拔桩立梗，让人恨;牛三则表面看是在解劝、逗乐、整个小聪明、当个和事佬，甚至是个好同志。因此，容易被人附和、响应，觉得这人说得对。可是，只要听了牛三儿们的这些话，你品品味，想一想，就明白了牛三儿们的“业余爱好”是什么了。就盼着天天有人打架、骂街、闹腾、一锅粥;盼着街面上出大事了，乱七八糟。然后，他一边偷着乐，看热闹，并当众叹息：老百姓的事，没人管哟，这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