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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旋律电影的微电影化与章回体叙事策略应用

2021-01-03周泓张威

今传媒 2021年12期
关键词:主旋律电影

周泓 张威

摘 要:近年来,以《我和我的祖国》《金刚川》《我和我的父辈》为代表的主旋律电影应用了章回体叙事的新策略,适应了当代轻量化视频传播和碎片化阅读的习惯,在上映后赢得高票房并风靡一时,既弘扬了爱国主义精神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也帮助中国在国际舆论场中争夺话语权。新主旋律电影在章回体叙事上的应用大获成功,必然会促使更多的主旋律电影参考借鉴。电影的微电影化将成为未来新主旋律电影进一步发展的新趋势。

关键词: 主旋律电影;章回体叙事;电影微电影化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1)12-0088-04

近年来,不少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国产优秀电影在上映后收获高票房,不少电影成功“出圈”,风靡一时。这些主旋律电影中所弘扬的爱国主义精神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也帮助中国在国际舆论场中争夺话语权。

近三年来,涌现了《我和我的祖国》《八佰》《金刚川》《革命者》等一批优秀的主旋律电影。在这批新主旋律电影中,包括《我和我的祖国》《金刚川》在内的影片均呈现出微电影化的趋势。

电影是叙事的艺术。研究新主旋律电影特别是章回体电影掀起的叙事范式革命,分析当下商业片大行其道的时代主旋律电影应该如何叙事,有利于帮助主旋律电影找到其在电影市场中的地位,让主旋律电影在发展中找到突破口,让爱国电影找到新的发展方向。

一、研究背景

“主旋律”最初为音乐术语,是指多声部演唱或演奏中的主要曲调[1] 。20世纪30年代,一批“样本式”的“正统电影”,呈现“主题先行、观念大于形象”的特点,反映当时的主流价值观,初具“主旋律”雏形[2] 。

[HJ3.2mm]1987年,全国故事片厂厂长会议上,时任中宣部副部长的贺敬之提出“文艺的主旋律”的概念[3] ;次年,时任电影局局长的滕进贤对1987年中国电影的创作特征概括为“强化主旋律、走向多样化、趋于精细、寻求突破”[4] 。这样,“主旋律电影”成为了国内电影行业的固有名词,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特殊时期里对一类电影的广泛代称。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主旋律电影选题过于狭窄,电影内容和主旨过于说教,而缺少贴近群众的真情实感,这类电影在市场经济体制下逐渐不受待见。主旋律电影成为被动的“歌功颂德”,在特定的语境下反而被边缘化[2] 。

有学者提出了“新主旋律电影”的概念,以区别传统意义上的主旋律电影,认为主旋律电影不应把政治性、艺术性和商业性割裂开来,而应该在题材上更具包容性,在价值观和主流审美上更具隐喻性[5] 。以《我和我的祖国》为标志,主旋律电影呈现出微电影化的趋势,并开创性地在“献礼片”中以“章回体”形式进行故事叙事。

“微电影”最开始是在广告和营销行业中出现的概念。电影的微电影化,就是指院线上映的传统电影,在制作上和播放形式上逐渐出现了微电影的全部或部分特点。例如,《我和我的祖国》将电影切割为七个章节,每个章节只有二十余分钟,每个部分呈现轻量化、微时长的特点;《金刚川》制作时长仅三个月,呈现短周期的特点。

把“章回体”的概念引入電影文化,可以理解为,将一整片完整的电影拆解成若干章节,章节开始之前可以用小标题对该部分内容作概括,每个章节在剧情上具有相对独立性,章节与章节之间又有内在的逻辑关联,各部分有机地结合成一部完整的电影,这样的影片就是采用了章回体的叙事模式。

“我和我的”系列三部曲,以及纪念抗美援朝的“献礼片”《金刚川》等,将电影情节带到一个个特殊时间点上,每个时间点内发生的故事相对独立,结合在一起又构成了一部完整的影片。可见,章回体叙事策略已经被新主旋律电影广泛采用,并大有成为未来主旋律电影趋势的可能。

二、主旋律电影的微电影化

(一)章回体叙事结构的采用

201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举国同庆。国庆档,《我和我的祖国》《中国机长》《攀登者》等主旋律影片全国统一上映,广受好评。其中,《我和我的祖国》凭借出色的前期宣传、创新的叙事策略、庞大的参演阵容、线上线下的相互联动,成功“出圈”。

《我和我的祖国》是国内首部采用章回体叙事策略的主旋律电影,全片故事并没有一气呵成地叙述完毕,也没有将剧情连续呈现,而是人为地把全片划分为7个部分,在每个章节开始之前,有新的“片头”和小标题。该影片摘取了新中国成立之后的70年里,举国欢腾的7个高光时刻,7个片段相互独立,但是章节之间又有有机的内在关联和深刻的历史含义。《我和我的祖国》的叙事风格被《我和我的家乡》和《我和我的父辈》所延续。影片同样被分成若干小节,串联起来构成能够唤起思乡爱国之情的主旋律电影。

纪念抗美援朝战争70周年的主旋律影片《金刚川》同样使用了章回体,前三个篇章发生在同一时间段,彼此之间相互独立,剧情完整,在各自的视角之内能够让人们大致了解故事的前因后果。但在各自独立的章节内,三个篇章的三个视角相互补充,形成剧情和逻辑上的闭环,构成了一部叙事完整、逻辑自洽、视角全面多样的影片。

自从2019年《我和我的祖国》采用多导演单元剧的叙事方式赢得广泛认可之后,多部主旋律电影开始借鉴这一模式并获得成功;而《金刚川》相比前者则是对不同事件的分别叙述,采用的是多视角对同一事件的“多声部立体式复调叙事”,构建了渡江士兵、美军空军、高炮班炮手全知叙事多视角章回体叙事模式[6] 。

(二)微电影式小题材的选用

同是“献礼片”,《我和我的祖国》一改以往的宏大叙事风格,以“历史瞬间 全民记忆”为卖点,涵盖不同年代的人群所亲历的真实瞬间,时间跨度上从1949年至2016年,空间跨度上跨越九州大地,时空交织[7]。这样的叙事策略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因为观众至少会经历过电影中的一个章节片段所呈现的时空。这种手法也被《我和我的家乡》《我和我的父辈》所延续。

实践证明这样的以小见大是可行的,是更能从内心深处唤起观众的爱国情怀的。同样的手法被应用在战争片中:以抗美援朝为题材的影片《金刚川》,全篇并未讲述整段抗美援朝的历史,而是聚焦在横渡金刚川的这一天一夜。《金刚川》在选材上,挑选了一个远离主战场的小切口,并运用复现性章回体的叙事层面突破常规,是战争片艺术上的探索,也是小题材唤起共情的新尝试[8]。

党庆片方面,《革命者》同样没有对中国近代史泛泛而谈,而是把焦点放在中国马克思主义传播者李大钊身上,以李大钊生命的最后38小时为切入点,倒推至中国近代的数个瞬间,通过不断“闪回”的方式,用碎片化场景带出李大钊一生的革命回忆。这同样是对若干小题材的选用,加以大情怀的共鸣。

(三)各章节的微时长叙事

将长电影转化为微电影的“合集”,可以看出主旋律电影的微电影化,体现在各章节的微时长叙事上。尽管目前学界并没有对微电影的时长作出一个统一的规定,但是显然,十余分钟的影片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电影,而更有微电影的意味。

以《金刚川》为例,全片时长为2小时1分51秒(包括片头片尾),第一个部分《士兵》全长33分25秒,第二部分以“联合国军”美军空军兵为视角的故事《对手》时长19分53秒,第三部分《高炮班》时长45分钟12秒,第四部分以小标题《桥》出现至片尾作总结,时长仅10分钟。

一部两小时的电影,切割成4个部分,每一部分的“微电影”时长最短的为10分钟,最长的也不过45分钟。《我和我的祖国》全片时长约两个半小时,被切割成7个章节,每个章节的平均时长则更短。2021年上映的《我和我的父辈》同样采取这种手法,将全片切割为4个小单元。今后的主旋律电影,可能还会将影片划分成更多个单元,章回体叙述策略和微时长叙事手段取得的成功意味着未来的主旋律电影仍然会参考这种手段进行创作。

(四)短周期与大制作

一般而言,大制作的电影,特别是作为重点项目的主旋律电影,其拍摄是需要较长时间的规划与布局的。好莱坞商业大片的项目时长一般在1~2年;国内电影项目市场因质量而异,一般也在1年左右;而常态下战争片的制作则最起码需要1年。

新主旋律电影《金刚川》的特殊在于,从立项到上映,不过短短的7个月时间[6]。影片拍摄与制作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当然,《金刚川》制作周期如此之短,很大一个原因是为了要赶抗美援朝70周年这个重要的纪念节日,但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主旋律电影短周期制作的最新体现。

观看《金刚川》可以发现,尽管影片制作周期短,但该电影在出演阵容、后期制作、叙事逻辑等各方面,并不逊色。这种短周期的制作,必然会导致岗位人员配置的大工作量甚至是过饱和,使得电影制作更像是工业化的高效率生产[6]。

新主旋律电影在篇幅上、外在的叙事策略上以及制作周期上,向着微电影化的方向发展;但电影毕竟是要在短篇幅内形成严谨的完整叙事,所以新主旋律电影就必须要在制作上以更饱和、更工业化的状态来弥补制作周期的不足。

(五)片段与短视频的适应

近年来的院线影片,也越来越与短视频相适应。如《你好,李焕英》中青年李焕英回眸一笑的片段,在短视频平台被疯狂转载。

新主旋律电影的片段也同样应与短视频相适应。事实上,《我和我的祖国》《革命者》《我和我的父辈》这样的碎片化叙事,迎合了当下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和青年一代碎片化阅读的习惯。

《我和我的祖国》将内容碎片化,《回归》再碎片化,抽取出来的片段,可以在短视频平台上更为广泛地传播。抖音账号“合肥共青团”于2021年7月1日发布的一条短视频,就是将《回归》的片段进行拼接。这样一个市级共青团账号制作的短视频化电影片段,在短短1天时间内获得了超过7.3万的点赞,超750人次的转发和评论。

(六)互动延展与线上线下联动

开放的传播平台让微电影具有互动性强的特点。主旋律电影,特别是近2年凭借着短视频平台的宣传,其愈发重视影片的可互动性,也愈发乐意通过线上线下活动联动来为电影“造势”。从这一方面看,也可以认为新主旋律电影正在微电影化。

2021年上映的《革命者》通過线上线下进行推广,特别是利用短视频平台和微博等社交平台,在为党庆生的同时为电影广做宣传。可以看到,新主旋律电影已学会了充分利用线上线下跨平台融媒体资源来为电影上映和电影票房服务。

此外,《我和我的祖国》主题曲旧歌新唱,也增强了电影与观众之间的互动;“我和我的”系列也推出了定制T恤、帽子等周边产品,扩大了电影的影响力和线下交互能力[7]。

众多主旋律电影,在正式上映前或上映期间,都通过电影点映或主创参与的形式,让主创团队在线下与观众进行面对面现场交流互动,这也是电影与现实联动的加强。

即便是电影下映之后,观众对电影的点评以及在互联网上对电影全片或影视片段的再传播,也极具微电影传播的风格特点,可见主旋律电影正在逐渐微电影化。

三、结 语

主旋律电影的微电影化,并不是指往后的新主旋律电影就会变成微电影,而是指会像《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父辈》等主旋律电影在制作和叙事上呈现微电影的特征。

从2019年的《我和我的祖国》开始,“微观叙事”被主旋律电影所重视,选取小的切口,挑选微观题材,章节片长缩减,将一部电影人为划分成相对独立的段落,成为主旋律电影的“潮流”,这种叙事策略被《我和我的家乡》《我和我的父辈》所延续。2021年4月,《第十一回》正式上映,片方直接对外宣称这是一部“章回体电影”。《金刚川》则是在对章回体叙事模式应用的基础上,使用了多视角复调叙事手法,以达到剧情的完整和逻辑的自洽。《革命者》大体上也采用了多个小片段组合的叙事策略,将李大钊生命的最后38小时这一微观时间轴镶嵌于近代中国宏观时间轴中,通过不断闪回的方式,将中国近代史以近似于章节的方式进行碎片化呈现。

章回体叙事手法,将碎片化的剧情以章节的形式呈现,一方面,是主旋律电影在叙事模式上使用新策略、尝试新风格、开创新形势的尝试;另一方面,也是对当代轻量化视频传播、碎片化阅读习惯的适应。

除了使用章回体叙事策略之外,新主旋律电影的微电影化还体现在其他方面。以《金刚川》为代表的战争片,在制作周期上大幅减少,大有向微电影靠拢的意味。7个月的制作周期,产出一部大制作,这是主旋律电影在制作周期上的微电影化。但为了实现在短周期情况下依然高质量的电影制作,《金刚川》就必须在团队上超负荷运作,部分岗位过饱和状态工作,以实现短周期内成片。可见主旋律电影的微电影化还不能做到所有方面都向微电影看齐,为保证影片质量而是部分特征存在微电影化趋势。

互动性强作为微电影普遍的特点,主旋律电影的制片方也越来越重视影片的可交互性。线上、线下联动,利用短视频平台进行宣传,影片的部分片段对短视频传播风潮的适应,线下举行主创团队见面会,生产销售影片周边文创,观影后线上评论互动等,都增强了主旋律电影再传播的影响力。

从“我和我的”系列开始,章回体叙事策略被主旋律电影所采用,主旋律电影微电影化趋势在影片制作周期、碎片化篇幅、影片外互动等方面得到显现。《金刚川》在章回体叙事的基础上加以复调,《革命者》受章回体叙事影响采用闪回剧情叙述模式。新主旋律电影在章回体叙事上的应用大获成功,这必然会使更多的主旋律电影进行参考和借鉴。微电影化将成为未来新主旋律电影进一步发展的新趋势。

参考文献:

[1] 刘洋杰.新时代主旋律电影的叙事策略研究[D].江西师范大学,2020.

[2] 张振华.论“新主旋律电影”[J].学术月刊,2011,43(2):110-115.

[3] 李宁.主旋律电影的主体重构与美学新变——以《我和我的祖国》为例[J].中国当代文學研究,2020(3):198-205.

[4] 滕进贤.中国电影:一九八七——银幕下的思考[J].当代电影,1988(2):4-9.

[5] 周汉杰,曲玮婷.新主旋律电影的创作特征与思想价值研究[J].电影文学,2019(5):26-28.

[6] 范志忠.《金刚川》:后全球化语境下复调叙事的牺牲寓言[J].当代电影,2020(12):11-14+2.

[7] 梁俊明.微时代电影传播的策略分析——以《我和我的祖国》为例[J].今传媒,2021,29(6):7-9.

[8] 詹庆生.《金刚川》:抗美援朝电影的新突破与新挑战[J].电影艺术,2020(6):59-61+162.

[责任编辑: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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