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在《资本论》中的呈现
2021-01-03杨宏伟刘泰佳
杨宏伟,刘泰佳
(兰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近年来,唯物史观的微观阐释日益受到学界关注,高水平研究成果不断产生。然而问题在于:推进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的基础是什么?毕竟,理论研究范式源于理论本身,推进一个理论的研究范式创新需要理论内部的基础支撑。不然,唯物史观的微观研究范式就是“无中生有”和“理论诡辩”,本身就很不“唯物史观”。本文以《资本论》为文本依据,对马克思“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原理在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过程中的展开进行分析,以期对推进和发展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有所助益。
一、实践是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的“元基础”
创立一种理论或拓展某一理论外延,在逻辑上首先必须找到一个出发点和一个科学的思维方法,即理论的“元基础”。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本质上来说是唯物史观在其研究视域上的时代拓展,因而同样需要一个科学合理的“元基础”作为构建的支撑,这个基础就是“实践”。
(一)实践是推进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的现实基础
“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到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1](P135-136)在马克思看来,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人只能在实践的对象化过程中确证自己的存在,在实践活动中展开交往关系。因此,马克思用“实践”来审视、评价和改造以往历史哲学,考察和解释所有历史现象并总结社会历史发展规律。
“实践”是人维持自己生存的手段。人为了满足自身生命的需要开展人与自然之间物质资料的变换过程;围绕物质资料的生产,人与人之间相互活动,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作为人类实践活动的主要形式——物质生产活动不仅生产生活资料,而且是制约整个社会的政治活动、社会活动和精神活动的决定性因素。“物质生产的实践活动”确立了唯物史观研究范式的第一个内在规定——“经济”(物质生产)因素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基础地位。生产力作为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的能力,反映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它决定物质资料生产的方式、数量,从而决定整个社会交往方式,从根本上制约整个社会历史发展的“总体方向”。封建社会不可能从渔猎、采集的自然分工中产生;农业土地上的等级秩序造不出高速运转的现代机器;自由人联合体更不会在私有制工业中实现。在“物质资料生产活动”的意义上,“实践”从源头上构建了一切社会关系和相互作用,是历史发展的终极动因,成为唯物史观在具体生活中呈现的基础。“经济”基础因素的必然性上升为抽象的哲学概括,并表现为客观的历史规律,昭示着历史发展的大致方向。因而,在“客观规律”意义上,“实践”成为历史规律的实体承担者,制约着人类历史的整体进程,彰显着其在唯物史观中的基础地位。
(二)实践构成推进唯物史观微观研究范式的思维前提
“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2](P131)也就是说,作为人的劳动过程的“实践”是“人”的主体性实践,脱离主体性的实践论非但不能解释复杂的社会历史发展的多样形态,而且会陷入历史宿命论而放弃任何改变世界的行动。仅仅从经济的客观规律方向考察历史发展是片面而不科学的,因为“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3](P153)。与费尔巴哈直观的自然历史不同,“能动的生活过程”确立了唯物史观的第二个内在规定——人的主体性对社会历史发展的导向牵引作用。诚然,在历史发展的总体进程中,经济客观因素内在地规定了历史前进的基本方向,但经济不可能脱离人的能动性创造,它必须在与人的主体相互作用中发挥作用。注入人的主体性的客观历史规律表现出历史发展进程中“主体—实践—客体”辩证运动。具体来说,人是历史的主体,人的实践活动是联结世界客体的中介。人不仅表现为“剧中人”,是“环境和教育的产物”,同时还表现为“剧作者”——改变环境和教育他人,人在实践中达到自身活动与周围环境的协调统一。科学规律是客观存在的,深刻地影响和改变人的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以往的历史哲学在回答历史主体与客体关系问题时止步于概念之间的逻辑推导和演绎,造成“人(主体)—历史(客体)”之间联系的“断裂”,因而,它们不能“改变世界”。
因此,可以说,“实践”构成了唯物史观的理论出发点和辩证方法,同时也构成了今天我们推进唯物史观微观分析范式的“元基础”。
二、生产力内涵的量化表达
一定程度上,“微观”视域意味着对某一事物整体中的各个部分、要素的“聚焦”,在聚焦过程中展开对事物的具体化、实证化理解。通过“以小见大”,在具体化、实证的过程中把握总体的本质,并拓展研究视域。唯物史观微观范式的推进必须具备具体化、实证化的分析基础,这个基础在马克思《资本论》中有着充分的呈现。在《资本论》中,马克思聚焦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研究,在对资本的生产、流通和剩余价值分配的具体论证中深入阐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基本原理,科学揭示了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在社会生产分析中进一步阐明了唯物史观的本质内涵。
在质的规定上,“生产力”作为物质生产的核心范畴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被定义为“生产的力量”“物质结果”“物质力量”。[4](P170-178)通常以“生产力”或者“物质生产”“民族生产”出现在文本之中,以描述人类改造自然的劳动能力,表现出一种“不证自明”的先决性,是抽象思维概括的结果。到底什么是生产力?在质的抽象规定中我们无法看到一个清晰、确切的生产力轮廓。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借助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实证、量化的具体分析,这一概念在资本的生产、流通过程中立刻清晰起来。
在价值创造意义上,生产力表现为社会总产品所包含的总价值量。商品内在地包含着使用价值和价值,二者源于生产商品的劳动二重性——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在同一商品的生产过程中,作为可见的、改造自然的技术过程的具体劳动创造商品的使用价值,作为不可见的、劳动者消耗生命的抽象劳动则赋予商品以价值。通过商品的自由交换,凝结在商品中的价值得到量化的描述:20码麻布=1件上衣,麻布扬弃自身原有的使用价值,通过上衣表现内含于其中的人类劳动,通过交换外显出抽象价值。商品的价值只有在交换中能够按照某一种当量外显出来,才有可能将其纳入社会总产品进行定量计算,生产力才有了量的测度。
在生产消耗意义上,生产力表现为劳动时间的消耗总量,成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即“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的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某种使用价值所需要的劳动时间”[5](P52)。商品的价值以劳动时间为尺度得到具体的表达。而生产商品使用价值的具体劳动也可表述为:在劳动过程中生产具体商品、创造使用价值的能力。因而,劳动生产力的变化,实质上就是在劳动过程中缩短生产某种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使较小量的劳动获得较大量使用价值的能力的变化。此外,影响商品生产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各种因素(诸如生产工具、生产资料本身的属性、科学技术、管理、个人能力等)都分别从不同具体外延描述了生产力的内涵。经过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量化描述,“生产力”概念得以清晰阐释,为进一步揭示其对社会发展的决定性作用做好“前序”。
三、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原理的微观呈现
相较于《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唯物史观进行概括:“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6](P2)即是说,随着物质生产力在社会生活中展开,生产关系必须作为生产力发展的形式与生产力相适合,“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7](P2)社会生产关系构成社会的经济基础,在经济基础之上形成适合的上层建筑等意识形态;“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8](P2-3)这就是说,当生产关系不能适合新发展的生产力时就会被新的更高级的生产关系形式所取代,生产力会不断发展,因而也不断会有生产关系成为新发展的生产力的“桎梏”而退出现有社会运行。那么,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是如何运行并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的?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借助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具体分析深刻地论述了这一运动机制。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物质化为具体的、可见的“劳动生产率与平均利润率”之间的矛盾。追求利润和价值增殖是资本的本质所在,也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根本目的。一方面,技术进步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进而增加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另一方面,技术进步也使资本有机构成不断提高,即可变资本(雇佣劳动)在总资本中所占比例的下降,不仅造成“雇佣劳动”过剩,也导致平均利润率的下降。为了追求更大利润发展生产力,反而导致利润率的降低,为了稳定平均利润,就不能发展生产力,这是历史所不能容忍的。劳动生产率同利润率之间的这种冲突是社会生产力同生产关系的矛盾在现实生活中的直观反映。这种冲突不会因任何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表面的改善而降低或者消失,反而会展开和扩大。
资本家为了阻挡利润率的下降,通过延长工作时间、增加劳动力的雇佣量、扩大生产规模等各种方式保证利润的“绝对量”。考虑到这种扩张方式的有限性(1)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受到自然条件、劳动者自身、社会道德、劳动力总量等条件的限制,不可能无限增加。,资本家会越来越倾向于通过技术革新、更新生产设备、增加机器投入等提高劳动生产率并降低劳动力价值,追求相对剩余价值。这些措施短期内有效阻止利润率下降。然而,当资本家将所获剩余价值转化为更大资本投入生产,资本不断“积聚”,“这种不断增长的积聚,达到一定程度,又引起利润率重新下降”[9](P279)。最终由于个别资本技术进步导致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普遍提高,形成资本积累与利润率之间反向变化关系,资本本身无法摆脱这种增长悖论。
此外,对工人而言,技术进步、劳动生产力提高会引起劳动力贬值,相对于剩余价值的不断增加,可变资本的比例不断下降,两极分化式的积累(资本家的财富积累与工人的贫困积累)不断加剧,这种积累最终导致经济上有效需求不足——一方面随着生产效率的提高,生产出来的产品总量惊人地膨胀起来;另一方面,占全部人口绝大多数的雇佣工人日益贫困化,根本没有消化这些商品的购买力及时间。因而,生产剩余价值的条件与价值在现实生活中的实现形成空缺,并随着资本积累、生产规模和市场范围的不断扩大。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具体化为生产过剩与消费不足的矛盾,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循环爆发。
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辩证关系的微观认识
长期以来,对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性认识始终浮于哲学上的抽象概括,被简单机械地处理为朗朗上口的教科条例: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当生产关系符合生产力发展时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反之则阻碍。这种概括虽然不能说有什么错误,但并没有指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辩证关系的根本,极易形成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作用的教条理解而陷入“历史决定论”,对历史发展无所作为;或者盲目认为“人定胜天”,强行扭曲生产关系,主观拔高生产力发展。深刻理解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辩证性及关系,需要立足社会再生产微观过程,理解这一点离不开《资本论》对其关系微观具象的论证。
资本主义条件下,自由交换原则使得分工下的个人劳动联合为社会总劳动。当劳动同时具有自然性质和社会性质时,在社会生产中就分别表现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因而,应当认为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同一社会生产体系下相互发生作用的两个方面,生产力对生产关系的决定性应该是社会意义上的总体性决定,而非单向绝对决定。首先,生产力通过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从根本上决定人的生命存在,进而决定以人的存在为前提的社会关系。我们知道,在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体系中人们获得生活资料的方式主要是通过商品交换,在交换过程中获得对所需商品的所有权,商品所有权表面上看是人对物的拥有,实质是一种以物为媒介的人对人的关系,而他人以此物为生存和发展条件。这样,拥有商品越多,对他人支配的权力就越多、越深。因此,占有较大物质生产能力的资本家通过商品实现对人的生命及发展的控制,并且以利润为中心进一步控制和构建有利于资本增值的社会生产关系。
其次,生产力对生产关系的决定作用主要表现为生产力作为生产关系的物质载体,生产关系借此载体物化为生产要素,并成为引起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力量。以资本为例,资本按其形式来说是投入再生产的剩余商品,因而具有商品作为使用价值表现具体劳动量,进而体现生产力发展状况和作为价值体现抽象劳动以及体现社会关系的二重性质。由于雇佣关系的普遍发展以及私人占有的扩展,生产资料全部或者绝大部分归某一资本家或资本家集体所有,以至于劳动者不得不通过出卖劳动力而获得劳动条件,资本同时表现为资本家支配他人劳动的社会权力的物质化社会关系本质。因此,当资本作为生产资料投入生产,便同时具备了生产要素和社会关系的双重性质。
再次,根据以上两种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互作用的分析,宏观上,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并非是强行的,而是基于其同为社会生产两个方面的辩证关系。人的主观劳动作用于客观自然界生产物质产品,这个过程展现了物质生产主观性与客观性的统一。单个的劳动过程仅仅为获得产品的使用价值。当分工出现后,在自由交换条件下,劳动成为社会化劳动,推动人们生产劳动的动力逐渐从“为了生活”的直接需要转变为“为了交换”的社会关系需要。分工越发达,社会越发展,人们需要越从物质生活直接需要转向社会关系的需要。从微观上看,资本作为抽象了的劳动价值投入生产,具有生产要素的物质载体,从而获得控制生产的现实权力。权力的大小由占有商品数量的多少决定,在较发达市场关系里,这种权力则由已经转变为货币形式的商品价值决定。也就是说,资本作为物化了的生产关系借助生产要素的物质载体反作用于社会生产,成为一种支配人和社会的独立力量。
五、生产力规律的决定性与人的能动性发挥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不断作用于生产领域,生产力带着经济飞速向前,深刻地改变着人的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因而在历史认识上,一切似乎彻底陷入历史决定和经济决定的宿命,身在其中的人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人改变世界的能动作用似乎失效了,并不得不面对一些诘难:如何解释人创造了历史如今却不能挣脱被自己创造出来的力量的束缚;唯物史观对于改变世界的现实意义在哪里?如果我们仍然将生产力规律和人的能动性一分为二,在决定性和能动性、规律性和主体性之间划出隔离的界限,那么无论做怎样的解答都不能使人信服。理解唯物史观这一原理的关键还是在于深刻具体地说明其中的内在联系。
从上文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分析来看,资本主义发展悖论正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制造的,资本主义必将灭亡的历史趋势乃是由生产力发展所决定的。但同时,马克思认为推动资本主义灭亡命运的力量并非什么神秘力量,而是资本家阶级主动行为的能动力量。
资本家生产的目的在于实现资本增值最大化,也就是利润。利润外显为商品价值超过成本价格的余额,被认为是资本家所投入的全部预付资本带来的,而实质上利润来源于资本家用可变资本购买的劳动力在生产过程中所创造的剩余价值,并通过商品的交换得以实现。因此,实现获利,就是要增加劳动力在生产过程中所创造的剩余价值量。由于劳动所创造的商品价值由生产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所决定,所以,资本家要获取超额利润,就必须使生产该商品的个别花费(价值)低于此种商品的社会花费(价值),把生产商品的个别劳动时间降低到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以下。在追求超额利润动机的带动下,科技进步不断加速,雇佣工人的劳动力价值因为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而不断贬值,这一价值贬损“落入资本家的腰包并形成他的剩余价值”[10](P23),加速实现资本增值最大化。
正是为了实现超额利润,每个资本家都会主动通过管理科学化、生产技术化等方式提高自己的生产效率,降低单个产品成本。市场权力争夺驱使每个资本家都努力提高自身生产效率,当每一个资本生产单位、每一个部门、每一个行业生产效率都普遍提高时,社会劳动生产力必将普遍提高。结果是,此前生产阶段的超额利润由于生产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和单个商品的社会价值量的降低而消失,下一生产阶段开始之前必须首先进行市场产品利润的重新分配。新一轮的利润争夺又将刺激资本家进行新一轮的个别生产力提高……如此螺旋式上升的循环方式促成了社会生产力不断的普遍的发展趋势,而新的更高生产力拖拽着平均利润率下降。这是“完全不以资本家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11](P342)。不仅如此,从商品价格与价值的关系来看,“商品的价值完全如同劳动能力的价值一样,实际上表现为商品的平均价格,时跌时涨的市场价格在平均价格中拉平,因而商品的价值在市场价格本身的波动中实现、确立”[12](P49)。也就是说,尽管个别价格的决定受人的主观因素影响,但社会市场价格的起伏会形成一个“平均数”或“总的趋势”却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由此,生产力的决定性作用需要人的能动性的主动参与并通过人的能动性得以表达,只有人的能动性才能将劳动力付诸现实的物质活动,从而推动生产力运转;人的能动性作用只能在生产中得到体现,并借助生产力物质形态对历史发生作用。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推动但不决定生产力发展,因为生产力的发展是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结 语
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等早期著作相比,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更加注重运用唯物史观从中观和微观层次上分析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过程。马克思立足于科学的“实践”观,借助“商品”“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劳动价值量”“社会平均利润率与生产率”“交换价值”“超额利润”等一系列具象的概念范畴及其相互关系,更加清晰呈现了资本主义再生产的过程,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本质。与马克思生活的时代相比,当今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信息化、全球化将世界引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社会各领域边界日益模糊,融合不断加深,深刻地改变着社会的内在结构和运行方式。这些变化客观要求我们转变观察视角,创新研究方法,重构理论范式,在对社会各领域的微观研究中把握时代发展的脉搏,掌握历史发展的规律,明了社会进步的趋势,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微观分析视角和方法为我们提供了富有价值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