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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伦理与医学人文的关系研究

2021-01-02陈清江姚冰洋肖德卫

中国医学人文 2021年2期
关键词:现代医学伦理逻辑

文/陈清江 姚冰洋 肖德卫

在医学技术的发展中,医学人文教育所尊崇的伦理价值需要从静态形而上的传统人类中心论的伦理理念转向动态辩证的现代责任伦理的伦理理念中,来强调责任伦理的当代价值、注入责任伦理的理论内涵。实现责任伦理与医学人文的融会贯通,则需要责任伦理为医学人文提供伦理关涉与逻辑自洽,医学人文为责任伦理丰富理论内涵和实践价值,二者的耦合能够有效消弭医学研究与实践中的“工具理性”“伦理无涉”“价值祛魅”等现象。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在审议“十四五”规划建议的征求意见中再次强调要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的目标,健康中国的建设目标在进入后疫情时期更将成为人民群众的诉求和期盼。在建设健康中国的过程中,医学技术的发展成为了关键。然而,在科技与人文相结合的医学领域中,医学技术无限发展的历时性价值与进步成果的共时性影响之间的对立成为了医学人文需要反思和考量的重要议题。医学技术的发展不应仅仅关注当前人类的需要和真理探索的追求,而是要从行为本身的预判和对后果的评估中进行价值维度、道德维度和伦理维度的现代审视,考察医学技术的现代实践逻辑和未来发展逻辑。而责任伦理为现代医学人文教育提供了价值导向,成为了限制科技包括医学技术在内的无节制进步的重要保障,使医学技术发展的目标指向从无限制性转向了选用性,确保了医学人文教育中个体性与整体性的统一,历时性与共时性的统一,自律性与他律性的统一。

医学人文教育中责任伦理的当代价值

责任伦理,是对科学技术日益发展的新型社会中人与科技关系的哲学反思和伦理诉求,并且“关注主体动机与行为的整体性和规范性,并将责任贯穿于事前、事中、事后或者行为的决策、选择、执行、后果等诸多环节之中”1,要求责任主体在对待现代科技的发展中,既要理性审慎地对其行为前的判断与决策负责,又要对其行为后的结果与影响负责,从而规避价值中立所产生的伦理缺位甚至科技异化的后果。

责任伦理作为现代伦理学的重要内容,将研究指向从传统伦理研究范畴扩大至现代科技维度的伦理考量。其中,以汉斯·约纳斯为代表的责任伦理思想,开始着力关注医学领域中的责任伦理问题,其代表作《技术、医学与伦理学:责任原理的实践》一书将责任伦理的内涵贯穿至医学伦理学之中,在医学人文中强调医学技术发展的同时,从责任伦理的研究视角出发,强调医学技术的本体论伦理考量,运用技术哲学批判的思维,凸显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科技之间的伦理关涉与价值反思。“对人类期望值的反思,对选择要决定的东西的反思——简言之,关于‘人的形象’的反思——变得比任何理性反思更加专横而迫切了。”2综上,医学人文中的责任伦理实质上是在强调人作为责任伦理的主体在医学领域中与科学技术的关系,所提出的关于“‘人的形象’的反思”其实质则是人在医学领域中行为的反思。

“医学生的责任伦理培育是现代医学教育的根本要义之一”3。由此可见,医学人文教育中的责任伦理的当代价值就是要从人的价值反思出发,即针对从事医学事业的医学生、研究者、工作者出发,强调医学研究与实践中的伦理道德,以责任来控制主体的意志自由,约束主体在伦理无涉的价值取向中所形成的行为逻辑,其理性担纲就是彰显责任主体在医学研究与实践中的责任意识和使命意识。

责任伦理提供了医学人文伦理关涉与逻辑自洽

现代医学在研究与实践中存在的重要问题就是科学技术日益发展的不可逆性与医学人文规范的约束性之间的对立与统一,其理性担纲就是旨在既要求持续推动现代医学技术的迈进以防止停滞不前造成的内卷化模式,又要强调医学人文教育在医学研究与实践领域的价值导向作用。必须指出的是,“价值中立”“伦理无涉”的医学发展模式将严重危害到人类未来文明的安全。即使这项医学技术本身并无“恶”的目的、即使这项医学技术在当前居于合法地位、即使这项医学技术是为了给人类的生命安全与身体健康创造应然的福利,但是医学技术的本身实质就是一个未知的潘多拉魔盒,它对人类未来文明带有的实然影响力是不可预计的,这是由技术产生后所具有的延续性作用所决定的。由此可见,当下技术的成功并不等同于未来风险的不存在,只有在价值理性的判断与伦理关涉的考量中评价医学技术的本质,使医学研究与实践的发展基于责任伦理的“可接受拓扑空间”内规范人的行动本质。“技术受到伦理学评估,这是从简单事实中得出的结论:技术是人的权力的表现,是行动的一种形式,一切人类行动都受道德检验。”2

传统的医学伦理往往是基于传统伦理学的理念对医学技术的发展进行审视,这种理念的核心要义则是以一种人类中心论的伦理内涵与伦理视角为初衷,虽然这种伦理的指向也是以价值理性为基础的,但是人类中心论的伦理理念却囿于一种形而上的静态模式中,无法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以此所形成的医学人文教育往往只关注了医学技术当下的实践与发展所带来的价值与效益,却忽略了技术的延续性对未来是否带来潜在的危险。而责任伦理则强调行为的反思与后果的预设,旨在以辩证的、动态的模式中自证医学技术的实践逻辑与发展逻辑的自洽性。从现代医学实践逻辑的维面审视,责任伦理规范了责任主体的行动本质。现代医学技术的实践绝不是为了纯粹的真理探索而生的,医学技术只是医学实践的手段,而不是医学实践的目的。如果现代医学实践的本质被本末倒置,人类与医学技术的关系就会从掌握技术转为被技术所控制的异化局面。因此,现代医学的实践逻辑需要以责任为根本,责任才是现代医学实践的应有之义,讲责任贯穿至现代医学的具体实践环节,使现代医学的实践对人类负责、对医学发展负责、对社会文明负责。从未来医学发展逻辑的维面审视,责任伦理强调了对技术后果的预判与评价。医学技术的成果必须做到能够支配未来医学发展的可塑性,对未来的状况进行科学回应。所以,在推动医学发展向前迈进的同时去规划未来医学发展的憧憬,更需要将责任伦理与医学人文教育结合起来,使未来医学的发展逻辑在持续创新与审慎监督的结合中并行并举。综上,医学人文教育的内容用现代责任伦理的理念来代替传统的人类中心论的理念将势在必行,这是现代医学实践的逻辑使然,也是未来医学发展的逻辑使然。

医学人文丰富了责任伦理理论内涵与实践价值

责任伦理的理念从本质上来说与医学人文教育中对医者提出的责任担当的内容是相辅相成的,对于一个医者来说,选择了行医济世,就等于选择了责任,选择了奉献。然而,责任伦理在西方的学术研究中,对于责任主体的界说只限于个体的人,也就是说,西方的责任伦理研究是站在“小我”的层面中阐释责任伦理间的主客体关系以及这个“小我”的责任伦理价值生成。从这个意义上讲,实现“小我”的责任伦理就是要基于“小我”的自由意志去强调个体的道德应然、伦理应然和价值应然。

从约纳斯之后,科学技术映入了责任伦理的问题域之中,责任伦理的研究也从零散化走向了整体化,从即时性走向了前瞻性,从个体性责任走向了群体性责任。“责任是针对整个人类提出的伦理责任,而不仅仅是针对某个理性自律或意志自由的个体。”4其中,医学技术的发展是科学技术的重要领域,也是直接关系到人类健康发展的关键内容,医学事业的发展要承担人类生命健康的直接责任。因此,现代科技的责任伦理研究必然少不了对医学技术的责任伦理要求,而医学人文教育的新时代要求也同时丰富了责任伦理的理论内涵与实践价值。

结 语

在丰富责任伦理的理论内涵层面,医学人文为责任伦理学者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约纳斯在对科学技术的责任伦理研究中,将责任伦理的内涵渗透于医学领域中,同时扩展了责任伦理的理论研究视域,在抓住科学与人文交汇点的同时,将责任伦理的理论内涵诠释为本体论伦理学和应用伦理学的结合。在丰富责任伦理的实践价值层面,医学人文教育中所推崇的责任与奉献精神将西方传统责任伦理所强调的“小我”维度推向了“大我”的医学行业的集体维度。例如,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每一位医护工作者都充分彰显了医者责任重于泰山的抗疫精神,为责任伦理的实践赋予了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时代价值。这种责任伦理的实践价值不仅反映了医学人文的崇高性,更是反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价值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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