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赤脚医生精神做人民健康守门人

文/王桂珍

本文为赤脚医生第一人王桂珍，原上海川沙县（今为浦东新区） 江镇大沟大队赤脚医生，在2021长三角健康分会上的发言。

1963年时，江南一带的农村血吸虫病流行，农村又发生霍乱病流行，公社大队都动员起来，各个大队也专门成立灭虰螺的队伍，由大队赤脚医生负责，在农村各河浜边上铲土撒上药粉，大搞爱国卫生运动，每户人家在家里打井吃井水，不吃河浜里的水。我当了大队卫生员后每天去社员家的井里加放漂白粉进行井水消毒，后来被大队党支部推荐去公社卫生院培训4个月以后当赤脚医生。当时第一批培训班有28名学员，都是具有小学、中学文化程度的公社社员，而我只有小学文化，学起来比一般人吃力，但我能吃苦。那时培训班老师要求晚上9点熄灯，我自己买了个手电筒，钻在被子里看书看到12点，当时培训班里的学员都很能吃苦，因为大家知道，成为一名医生要读许多书，如今有机会当医生，开心得不得了。在当时，做医生这件事对老百姓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

4个月培训结束后我回到大队，背起药箱，一边劳动，一边给村民看病，一开始许多人质疑，学了4个月就能看病了吗？有个病人牙痛，我给她扎针，她看我手法很熟练，扎完针后她说确实好点了。当时用一根银针，一把草药来给村民看病，草药也是自己在大队草药园里种的，因此给村民看病大多不收钱，只收五分钱的打针费。

在血吸虫病流行期间，公社把病人们集中到公社大礼堂里进行集中收治，给每个病人在地上铺上稻草，席子上再铺被头，类似于现在的方舱医院。我们的赤脚医生和公社卫生院的医生都跪在地上给病人打锑剂针。

江南农村种水稻，下田要赤着脚去水田里插秧，我们有时候背着药箱，卷起裤脚管，赤着脚和社员一起插秧，于是社员们开始称呼我们“赤脚医生”，这也是当时社员们对这些半农半医的医务人员的亲热称呼。1968年9月14日毛泽东主席批示上海市川沙县（今为浦东新区）江镇公社赤脚医生的调查报告后，全国各地农村里的卫生员、保健员统统叫赤脚医生了。当时除了一边劳动，一边给村民看病外，还要承担着普及防疫知识的工作。霍乱病流行需要打预防针，要做到一个不漏，人人要打，有的村民白天插秧不肯打，我们宣传工作做到田头，赤着脚去田地里头帮他们打针，白天不能打针，我们晚上去打针，对工作一定要认真负责，放下药箱能下田，背起药箱能出诊，就这样被乡亲们亲切地称呼为赤脚医生。

有一天我正在地里插秧，生产队里有位社员叫我出诊，我赤着脚背起药箱赶到他家里一看，小孩子6岁，发热呕吐，眼睛发黄，面色也黄，我很快诊断是急性传染性肝炎，我对病人家属说这是传染性肝炎，必须立刻送县传染病隔离医院。当时的我赤着脚背起孩子帮着家属把孩子送到县传染病医院，那时交通不便，距离县城有十几里路，到医院后我浑身是汗，都湿透了，孩子的妈妈吓得走不动路。这个孩子现在已经50多岁了，每次见到我一直在说，王医生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教命恩人，万分谢谢。

有一个冬天夜里1点，三队杨士根请我出诊，我到病人家里后病人说发热喉咙痛，我诊断是急性扁桃腺炎，必须给予青霉素注射，做过皮试后给病人注射了一针青霉素，怕万一有反应，我已准备好了肾上腺素，保证万无一失。那时我做赤脚医生胆子也大，时常晚上出诊。深更半夜，三队杨林祥来敲门请我出诊，外面刮台风，下雨，风大天黑，我赤脚走在烂泥路一脚高一脚低走到病人家里，我进去一问，得知病人刚生小孩第10天，大便一直拉不出来，肚皮胀得难受，那时我不怕脏和臭，用手指从她肛门里一点一点帮她挖出来，病人连声感谢，现在她每次见到我总会说，谢谢王医生，望王医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村二队李水嬉请我出诊，到她家一看，病人满头大汗，喘得很厉害，我给病人静脉慢慢注射20分钟，注射完葡萄糖+氨茶碱后，病人慢慢好转，我发现她家马桶粪便也没倒掉，我帮她把马桶里粪便去外面倒掉冲洗，给她家打扫了卫生，帮她从水井里吊满了一缸水。病人的丈夫在外地工作，3个孩子还小，她拉着我的手连声谢谢，说我是毛主席培养出来的好医生！

我一辈子从赤脚医生、乡村医生、医生一路走来，救治了无数病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党和人民已经给了我很多荣誉，无论是以前的赤脚医生、乡村医生，还是现在的全科医生、家庭医生，目的都是一个，为老百姓更好服务，做好老百姓健康守门人。

2018年9月14日，在 浦东新区有关部门的支持和帮助下，办起了一个“赤脚医生陈列馆”，现开馆两年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以及国外友人都来参观，把厚厚的5大本留言簿写满了。想到自己是入党56年的老共产党员，退休后也想再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我便在陈列馆里既当接待员，又当讲解员，我是赤脚医生历史的亲历者、见证者，我在农村卫生战线上干了一辈子，直到退休。现在要让更多参观的人了解这段赤脚医生历史，传承赤脚医生精神。中国赤脚医生的经验被写进了1978年世界卫生组织的《阿拉木图宜言》，40年后的2018年，全球领导人在初级卫生保健会议批准的《阿斯塔纳宣言》中仍然提到中国的乡村医生（赤脚医生）、合作医疗和三级卫生保健网，这是世界对中国“赤脚医生”历史的公认。

在新中国的历史洪流中“赤脚医生”这段历史将永远被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