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毛泽东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兼论新时代加强党对高校工作全面领导的方法路径

黄晓玫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本质特征。必须坚持和加强党对高校的全面领导,这既是党管教育的一项根本政治原则,也是被实践所证明了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建设发展的基本经验。实现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党委领导方法问题至关重要。在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过程中,毛泽东一贯重视方法尤其是领导方法问题。他指出:“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是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1](P139)七届二中全会是在解放战争即将取得全面胜利、中国共产党即将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的历史关头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从12个方面系统阐述了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2](P1440－1444)。这篇光辉的马克思主义文献公开发表已过去了半个多世纪,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所包含的思想方法、思维方法和实践方法却历久弥新,对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确保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建党100周年之际,在全党开展党史学习教育,这是党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正如习近平指出:“回望过去的奋斗路,眺望前方的奋进路,我们必须把党的历史学习好、总结好,把党的成功经验传承好、发扬好。”[3]新时代加强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必须坚持和弘扬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所蕴含的思想方法、思维方法和实践方法。

一、必须坚持和弘扬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

思想方法指的是人们在一定世界观指导下观察、研究事物和现象时所遵循的规则和程序,是关于主观反映客观即认识世界的方法。《党委会的工作方法》贯穿了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这个马克思主义的根本思想方法。坚持和弘扬实事求是的精神,一切从实际出发,是实现党对学校工作全面领导的重要前提。

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思想方法。思想方法与世界观、认识论是一致的。从不同的世界观出发,就会有不同的思想方法。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出发认识、研究事物和现象,必然要求坚持 “能动的反映论”,力求使主观充分反映和符合客观。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矛盾具有普遍性,任何事物都是对立面的统一,矛盾是一切事物的共性。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历史有其内在的规律性,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研究社会历史问题必须从客观存在的事实出发,详细地占有材料,分析和揭示研究对象的内在联系。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思想方法,就是要求承认矛盾、正视矛盾,在广泛开展调查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分析、综合,作出准确的判断,正确认识和区分事物矛盾的性质,避免从主观愿望出发,这是解决矛盾、推动发展的首要前提。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贯穿了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主要体现在:(1)承认、正视而不是回避矛盾,是解决问题的基础。毛泽东强调,“要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有了问题就开会,摆到桌面上来讨论,规定它几条,问题就解决了”“有问题而不摆到桌面上来,就会长期得不到解决,甚至一拖几年”。(2)正确区分矛盾的性质,是解决矛盾的关键。正因为如此,毛泽东强调,“划清两种界限”“革命和反革命的界限”“成绩和缺点的界限”“对于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应该采取分析研究的态度”。(3)注重调查研究,做到胸中有 “数”。毛泽东注意到,(当时)“我们的许多同志至今不懂得事物的数量方面”。他强调要做好基本的调查、基本的分析,“对情况和问题一定要注意到它们的数量方面,要有基本的数量的分析”。(4)广开言路、充分听取、综合分析下级意见。毛泽东强调,“不懂得和不了解的东西要问下级”“不要轻易表示赞成或反对”“切不可强不知以为知”。他进一步指出,要充分听取各方面意见,兼听则明,经过综合分析作出科学判断。这些重要论述,在思想方法上树立了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光辉典范。

坚持和弘扬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是实现党对高校工作全面领导的首要前提。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要把 “坚持党对教育事业的全面领导放在首位”。坚持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就是要确保高校党委承担起管党治党、办学治校主体责任,发挥 “把方向、管大局、作决策、抓班子、带队伍、保落实”的政治核心作用。高校党委要真正成为管党治党、办学治校的政治核心,必须坚持和弘扬贯穿在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中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首先,要承认和正视高校改革发展中存在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并善于把矛盾和问题摆到桌面上来加以分析解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一届高校党委必须以对事业、对历史负责的态度,在破解办学深层次矛盾、促进学校事业高质量发展上有所作为。其次,要扎实开展校本研究和校情分析。学校党委对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创新、国际交流合作、教师和干部队伍建设各方面工作的状况和制约因素要做到胸中有 “数”,只有做好了校本研究和校情分析,才能做到科学决策。第三,要准确把握学校发展的历史阶段,从校情实际出发提出奋斗目标、明确前进方向,提升战略定力和战略管理水平。第四,要经常、广泛地听取基层和师生的意见、建议。对于具体矛盾和问题的解决,避免先入为主,综合分析各方面意见后再作决定。对事关学校发展全局的重要工作,要避免情况还没弄清楚就匆忙作出决定。

二、必须坚持和弘扬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

思维方法是指人们对事物进行分析、综合、判断和推理时所遵循的视角、维度等方面的方法,其核心是对客观事物之间关系和规律的反映。《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充分运用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高度重视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坚持系统辩证地看待问题。坚持和弘扬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是新时代实现党对学校工作全面领导的科学基础。

坚持普遍联系观点、系统辩证地看待和解决矛盾是辩证唯物主义内在要求。“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看到事物的普遍联系,坚持着眼全局,全面考察和观照各种矛盾,把对主要矛盾和矛盾主要方面的解决放在优先位置,进而带动次要矛盾、矛盾次要方面的解决,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内在要求。承认事物的普遍联系,系统辩证、而不是片面孤立地看待构成事物的各要素、各方面,把握联系的内在规律,是科学认识、分析和解决矛盾的必由之路。坚持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一方面,要坚持系统思维,要从整体上把握事物的内涵和要求,分析构成事物的各要素的关联性和层次性结构,并注意一事物构成的系统与外部的开放性;另一方面,要坚持辩证思维,坚持 “两点论”和 “重点论”的有机统一,既要坚持一分为二地看待和分析问题,也要突出重点、分清主次,还要重视质量互变规律,关注矛盾性质的变化。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充满了系统辩证的思想方法。主要体现在:(1)注意信息互通,强化沟通交流。信息不对称会阻碍从整体上认识事物。对此,毛泽东强调,党委会的委员之间要 “互通情报”,不能 “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经常性互通情报,既有助于党委从整体上把握事物矛盾的性质,也利于 “取得共同的语言”,进而促成矛盾和问题的解决。(2)强调统筹兼顾、协调配合。对此,毛泽东形象地加以阐发,指出要学会 “弹钢琴”“要十个指头都动作,不能有的动,有的不动”“动作要有节奏,要互相配合”“都要照顾到,不能只注意一部分问题而把别的丢掉”。(3)强调团结的重要性。对此,毛泽东强调,“注意团结那些意见和自己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对党外人士也是一样”,甚至要求即使是 “犯过很大错误的人”,也要 “准备和他们一道工作”。这些论述,不仅是共产党人博大胸襟的体现,更是由于毛泽东把党的组织本身也作为一个系统来看待,这个系统要得以正常运转,就必须承认和尊重构成系统各方面要素的差异性,在尊重、理解差异的基础上调动各个方面的积极性。

坚持和弘扬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是实现党对高校工作全面领导的科学基础。高校改革发展涉及方方面面,各方面的工作、各种办学要素普遍联系、互相制约。加强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必须坚持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首先,要坚持和贯彻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高校党委书记、党委常委、委员之间是分工合作的关系。70多年前,毛泽东讲的 “老死不相往来”在现实中仍有不同程度的存在,有的领导干部只注意自己分管的工作或自己所在单位的工作,不太注意其他方面的工作,不注意不同方面工作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内在联系,人为造成不必要的壁垒和障碍,既影响团结协作、也不利于复杂矛盾的解决。贯彻落实民主集中制,就要互通情报、互通信息、互相配合,服从和服务于学校改革发展的整体利益、大局利益和长远利益。其次,要突出工作重点,善于抓住主要矛盾,兼顾次要矛盾的解决。现代高校是一个复杂的巨系统,学校治理、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学科建设、队伍建设、文化传承创新、国际交流合作、资源配置保障各个方面工作内部和各个方面工作之间互相制约、相互交织在一起,深化改革、推动发展,试图在某一方面单兵突进都是很困难的,必须以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主要方面的解决,同时兼顾次要矛盾和矛盾次要方面的解决,只有这样,才能避免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按下葫芦浮起瓢”,顾此失彼、进退失据。再次,要切实抓好班子成员之间的团结。高校党委班子成员成长经历不同、学科背景不同、分管业务不同、性格特征各异,“十个指头伸出来有长短”,对一些具体问题存在不同的意见和看法,是很正常的现象。有问题、有不同的意见,就应该摆到桌面上来,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开诚布公,认真讨论加以解决,不能当面不说,“背后议论”。在这一点上,党委班子成员必须提高政治站位,恪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搞 “五湖四海”,而非亲疏有别。

三、必须坚持和弘扬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

实践方法是使主观见之于客观、解决矛盾和问题的具体方法。正如马克思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4](P136),要解决矛盾和问题,推动实践向前发展,就必须坚持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对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有过全面深入的论述。我们今天实现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不能停留在 “坐而论道”上,必须坚持和弘扬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

求真务实是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最鲜明品格。实践是人们有意识地从事改造自然和改造社会的活动,具有客观性、能动性和社会历史性。马克思主义既是科学的认识论、方法论,更是科学的实践论。马克思指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4](P136)毛泽东系统阐述了实践和认识的辩证统一关系,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是辩证唯物论的知行统一观。“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循环往复的过程,就是不断深化认识、追求真理的过程,也是推动社会历史向更高一级程度发展的过程。因此,从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出发,必须坚持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而不能搞形式主义、花架子,那样既不会深化对客观规律的认识,也无助于推动发展的历史进程。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那样:“你要有知识,你就得参加变革的实践。你要知道梨子的味道,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1](P287)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包含着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主要体现在:(1)强调党委书记要善当“班长”,依靠党委 “一班人”。其核心是要求处理好与党委会成员的关系,在党委会的成员之间寻求共识。(2)对主要工作不但一定要 “抓”,而且一定要抓 “紧”。对此,毛泽东指出,“抓而不紧等于不抓”。这就要求党委班子成员对于自己所负责的主要工作,要有一抓到底、务求实效的决心和信念。(3)没有准备,就不要急于开会。党委会议,应当是冲着解决问题去的,这里的问题,既是思想认识上的问题,也是具体实践方面的问题。对此,毛泽东强调,党委召开会议,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让参会同志了解会议 “讨论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并且早做准备”。(4)坚持良好的会风和文风。毛泽东一贯强调,“讲话、演说、写文章和写决议案,都应当简明扼要”。(5)力戒骄傲。同样是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提出 “两个务必”,要求全党同志务必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毛泽东强调,力戒骄傲 “对领导者是一个原则问题”。这些方面,都是具体而务实的方法。

坚持和弘扬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是实现党对高校工作全面领导的现实路径。毛泽东指出:“领导工作不仅要决定方针政策,还要制定正确的工作方法。”[2](P1440)当前,国家正处在 “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期,党和国家对高等教育的要求深刻变化、高等教育竞争发展的格局深刻变化、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挑战深刻变化。在这种背景下,实现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必然要求高校各级党组织坚持和弘扬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在务求实效的实践中深化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规律的认识,进一步在更高水平上推动高校改革发展的实践。首先,要提升高校党委的领导水平和领导能力。党委书记要带头开展学习研究,带动党委班子成员开展学习研究,准确把握全球和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大势、大局,精准掌握高校自身的校情实际,在这个基础上,着力形成推动改革、谋划发展的思想共识。其次,党委班子成员要切实践行 “一线规则”,对负责的主要工作,不仅要抓,而且要抓紧抓好,一抓到底,要防止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现实中,一些同志热衷于搞各种 “清单”,“光踩油门不挂挡”,搞各种 “留痕”,追求形式热热闹闹、场面轰轰烈烈,这种现象对推动高校更深层次改革、更高水平开放、更高质量创新有百害而无一利,必须坚决加以克服。第三,要切实改进会风和文风。会议要提前做好准备,开短会、发短文,使干部、基层、教师从各种文山会海中解放出来,把主要精力投入到立德树人、开拓创新的实践中来。第四,加强干部教育培训。要引导各级干部深化对高等教育发展和竞争规律的认识,使各级干部始终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始终保持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

四、结 语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是一篇光辉的马克思主义文献,蕴含在其中的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系统辩证的思维方法、求真务实的实践方法是一个有机整体,不可分割,对新时代加强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具有重要的方法论价值。需要指出的是,实现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仅有正确认识和科学的方法还不够,还必须通过党的组织路线和党的干部队伍建设来实现。为此,必须锻造一支对党的教育事业忠诚、务实担当、敬业奉献、敢做善成,掌握了科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并且善于在实践中运用和创新的高素质干部队伍。只有这样,才能做到识变局、破困局、开新局,真正实现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在各种困难、风险和挑战面前坚定不移地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推动创新,开创高校事业发展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