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畅想
2020-12-30于云天
01《天堂湾》,南极,2018年
就文化艺术创作而言,大海是众多艺术门类中最为关注的题材之一,诗歌、小说、音乐、绘画、影视,等等,几乎所有的艺术类别,都无不描写过大海。上期谈到了建筑与音乐的关系,在创作以海为主题的音乐中,作曲家可谓比比皆是,诸如大众熟知的德彪西的《大海》、布里頓的《海上黎明》、瓦格纳《漂泊的荷兰人》……还有前不久刚刚去世的电影配乐大师埃尼奥·莫里康内,近半个世纪,除了痴迷他的“赏金三部曲”“往事三部曲”之外,大师为《海上钢琴师》的影片配乐,也是作曲家表现与海洋有关的电影音乐的巅峰之作。与这部电影有过合作的大提琴家马友友,第一时间在线上用《天堂电影院》里的“爱的主题曲”向这位世界影坛最后一位电影配乐大师致敬与送别。这部电影自1998年上映就被封为神作,而莫里康内的配乐,同样也被视为神曲。正如莫里康内自己所说:再好的音乐都帮不了差电影,但是好电影却可以帮助音乐。
写到这里,不由地想起我曾经遭遇翻车大难不死的陈年往事,无法想像,当年翻车的缘由居然是聆听《钢琴课》这部电影音乐。而影片中,那架伫立在海滩上的钢琴,随波逐浪的美丽小天使,伴随着缠绵于心的钢琴旋律,早已留存在记忆的深谷里,愈久弥新。
冥冥中,似乎印证了我终归从拍摄高山转而拍摄大海。
20多年前,我曾在自传作品《我思故我行——于云天高山峡谷拍摄记》中,写过远赴西沙群岛采访、初识大海时的情景:“……每天,我独自一人漫步于海滩之上,驻足静观,硕大无比的落日,怎样悠然地沉入海底,目睹海上潮起潮落的万千变化。有时我会追逐海浪,就在有节奏的海浪退下的片刻,冲向海滩,寻觅深藏于海底的美丽贝壳和一块块雪白的珊瑚礁,有时我就躺在海滩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头枕着万顷波涛,仰望天鹅绒般明亮的星空,侧耳谛听远处海涛的阵阵轰鸣之声,沉入往事追忆的遐思之中……”
和今天的年轻人一样,曾经浪漫的情怀,鲜活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往事如烟,这一晃近40年过去了。
那个年代,还未曾踏出国门,最神往的地方是青藏高原,最遥远的海疆是西沙群岛。然而,想象不到我在花甲之年,却能应中国科学探险协会之邀,两次远赴南极,再踏极地之巅的北极,去拍摄自然深境中那撩人心魄的神奇壮美。作为职业摄影师,更让我深感意外的是竟拍到了迄今为止无法超越的神奇之作——《神曲》。我曾在当天的日记这样写道:“这是胶片时代不可能拍摄到的瞬间,午夜11点22分,白昼,船行极地深海之中,完全弱光下的环境。我守候在船甲板上,环顾四周,远处的冰山,仍然清晰可见。为防止困倦,在休息室灌满一杯咖啡提神,当发现即将沉没的半月缓缓移近冰山,赶紧架上相机,提高感光度至ISO6400,用600毫米超长镜头不停地按动快门。因船动,1/200秒的快门速度,足以保障成像质量,当拍摄到这样一个遥远、奇异、永难再现的场景之后,所有漫长的等待、困乏、懈怠顿时烟消云散!漫游南极有此一作,此行无憾了。”因此,我将这幅作品定为自然神灵的一次“神助”,是但丁《神曲》中智神贝亚德和大地之神安泰相拥的一刻,我是见证者,亦如千年不遇的“神迹”——永恒瑰丽,卓越超群。
杉本博司在他的名著《直到长出青苔》中这样写道:“在那里,有一条如线般的东西延伸开来,手拉着线走去,就被牵引到深海的黑暗当中。但我深信,线的另一端远远连接着一个遥远、未知的地方。我们眼前的这一端是‘现在,线悄悄地绵延,那另一端的‘记忆,就逐渐离我们远去。”
02北极(冰川消融),2019年
这或许就是杉本拍摄《海景》的隐喻,是打破枷锁获得自由的拍摄理念。
“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回归本期主题:走啊,去看海。让我们一起去拍海,一起去追寻那深不可测的海洋之梦。
(责任编辑:孟冉)
03《神曲》,南极,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