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中学事件簿之乡村迷踪 （四）

邱隽思 段宏磊

吃到中间，林秋思借口上洗手间，把段小磊从餐桌旁拽了出来。见四下无人，林秋思对段小磊说：“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为无名说话？”

段小磊说：“你要是不说，这个无名可能还没什么事，他明天也能吃上饭。但你要是说了，他明天可就吃不上饭了。”

“这是为什么呢？”胡小威和白武空也跟着出来了。

段小磊再次确认四周没人后，压低了声音对着他们几个说：“你们还记得在陈家门口发生的事吗？陈达文和陈达武都是家中的男丁，陈达文还是家里的老大，他明明就可以做主让我们进来，留我们住宿，可是他却跟没主见一样不敢答应，直到陈达武出来和他说了什么之后，他才同意让我们借宿。而且，当时他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可见同意我们借宿的另有其人。”

“那这个人是不是陈达武呢？”林秋思问。

“应该也不是他。你们看，陈达武与他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十分轻松自在，而且他们之间的互动也很自然，说明这对儿兄弟平时在家里的地位是差不多的，所以让我们借宿的这个决定肯定也不是陈达武做出的。”段小磊紧锁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件事跟无名有什么关系呢？”林秋思已经被段小磊彻底搞糊涂了。

“你还不明白吗？既然陈达文陈达武兄弟俩不在家中做主，那么家中做主的就只能是当时没有出现在门口的老村长或者晏嫂子。但是老村长已经病倒了，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么就可以断定，这家里真正的主人其实是晏嫂子！她当然也就掌握着无名是否可以吃上饭的‘大权’了。”

“你怎么就能完全肯定是晏嫂子，老村长的病要是装的呢？”胡小威不服。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你们在陈家还是要注意些，不要乱跑，不要惹事，我总觉得这里……不太自然。”段小磊忧虑地说。

六、陈家村的宝藏

待段小磊他们回到餐桌，陈警官、段警官他们正和陈氏兄弟聊陈家村的现状。陈家村与段警官出生的段家村很像，村里的青壮年都离乡去城里打工了，村里留下的大都是老人和小孩，以及照顾他们的妇女。但是，大约五六年前，国家出台了发展农村扶贫贷款的政策，老村长看到了机会，就为全体村民申请了小额的农业贷款，并且带领村里还能工作的女人和老人一起做起了加工普洱茶的生意。除了加工普洱茶，他还在全国各地掀起的“奶茶热”中找到了灵感，将普洱茶加工成了普洱茶奶茶粉。这种奶茶粉上市之后，广受欢迎，销量很好。丰厚的收入不但让村民们很快还清了贷款，还让家家户户有了继续扩大奶茶生产的资本。陈家兄弟在外打工，五六年了没回家，这次也是看到了村子里搞奶茶粉加工的利润丰厚才决定回来帮忙的。之前，村子里本来没有通网络，也没有快递，奶茶粉加工好后，都是买家根据事先约定好的取货时间来村拉走的。而陈家兄弟这次回来打算跟电信部门联系一下，为村子通上网络，以后就可以让奶茶粉实现网上订购，快递发货了。

吃过饭，大家在前院里坐着聊天，晏嫂子指挥阮玫将各色瓜果、点心摆在桌子上，她自己则沏上一大壶普洱茶，并且将茶倒在杯子里，分发给大家。杯子里的普洱茶，茶香四溢，味道微苦回甘，十分好喝，连不喜欢苦味的胡小威都对其赞不绝口。晏嫂子对着段小磊他们说：“我也喝过那什么金骏眉、大红袍，还有什么御前十八棵之类的，但喝来喝去，还是觉得自己家做的茶喝起来最顺口、最舒服。”

“对了！” 段警官突然说，“现在还有人来找那些东西吗？”

“东西？什么东西？”段小磊问。

陈达文笑了笑：“很少了，但是还有些外地人跑来找。但是，这事我看就是以前的人杜撰出来唬人的，我们家在陈家村住了上百年了，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宝藏。话说回来了，要是真有宝藏，我们早就挖出来卖掉了。”

“宝藏，什么宝藏呀？”段小磊追问道。

段警官笑了：“相传，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埋有前人留下来的宝藏。其实像这样的传说不只在陈家村有，我出生的段家村也有，内容大致差不多。比如陈家村这里，说的是陈家村里曾经出过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大人物，据说他在临死前将自己毕生的财富都埋在了这里。此外，他还建了一座塔，目的是帮助后世子孙指明宝藏所在的位置。据说宝藏的数量惊人，如果全部取出，足以过上几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于是，根据地方志记载，一直到宋朝，仍有源源不绝的人来此寻宝，只是从没有人成功找到过。后来这里发生了几次严重的山火，又经过数次大地震，使得地表地貌变得面目全非了，让寻宝变得难上加难，于是慢慢地，也就没什么人来了。但是传说嘛，总是越夸张越好，以讹传讹的地方很多，现在时不时还能在一些说野史的节目里听见这个传说，说那宝藏和陈家村有关，就在当地什么的，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还说宝藏的线索就藏在一首童谣里……”

“童谣？是怎样的童谣？”段小磊再次追问。

段警官想了想，清清嗓子，套着当地的小调唱了起来。

“两个小孩席地坐，背靠背来观日落，

无视静耳聆听哗啦啦，瀑布飞溅起水波；

右边摆马扎，左边绸丝活，

吃饭就一口，仅剩一空锅；

一人抬杆当街立，站呀站得稳呦，

木头枝丫两头挑，烧水煮稀粥呦；

一个瓦罐地上放，两个贝壳并排摞，

东北两边不放粮，西边取经找快活……”

“嗯，后面好像还有，但是我记不清了，两位陈家兄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段警官问，但是陈达文和陈达武都摇了摇头，说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胡小威的兴致来了，问道：“就没有一个人破解出来吗？”

陈达文摇摇头：“没有，大家都不知道这首童谣具体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过，有人确实找到过一座古塔，也有不少人去古塔附近寻过宝，但都一无所获。”

“那座古塔在村子附近吗？”段小磊问。

“是的。”陈达文点点头。

“段叔叔， 我们明天可以去看看吗？”段小磊可怜巴巴地扯着段警官的衣角，段警官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明天我和你陈叔叔得去联系救援，你要是想看……”段警官转过头，看向陈达文和陈达武，“不知两位陈家兄弟可否带这几个孩子去古塔周边看看？要不，他们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与其让他们无所事事，不如给他们找点儿事做。”

陈达文和陈达武彼此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这时候晏嫂子突然笑了：“行，没问题，这事儿我替他们兄弟俩应下了，明天让亦光和亦宗好好陪着。亦光、亦宗！”晏嫂子又叫来了两个孩子，对他们说：“明天，你们要好好带几个哥哥姐姐玩，要是因为哥哥姐姐离开你们的视线导致跌倒、受伤，我可饶不了你们。”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瞥了段警官一眼，然后思忖一番，又指着陈夕颜说：“夕颜，你明天也一起陪着吧，别让这位小姐姐落了单，惊了魂儿。”段小磊看了看那个叫陈夕颜的小姑娘，只见她低着头答应着，却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