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师范背范写具有多重教育效应

内容摘要：语文教师能顺利背诵名篇佳作，能示范性写出各种体裁文章，必将产生“四个有利于”等多重教育效应，即：有利于充分展示语文教师的学养魅力，有利于发挥名篇佳作的熏陶效力，有利于帮助学生在诵写中提升表达与创造能力，有利于提高学校的办学实力。

关键词：语文教师 专业发展 范背范写 教育效应

通过背诵、写作去传承中外优秀传统文化，是对学生的要求，但首先应是对教师的要求。各级语文教师如果能在学生面前抑扬顿挫背诵相关篇目、示范性创作出各种体裁文章，必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多重教育效应。

一.有利于充分展示语文教师的学养魅力

亲其师才能信其道。学生凭什么亲近与信任老师？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要想让学生亲近老师，自然离不开老师对学生在生活上的关怀、学识上的引领、人格上的陶冶。如果语文老师能将要求背诵的文章字正腔圆背诵出来（如果文章较长，也可部分背诵;或与学生以游戏形式确定背诵段落），自然会让学生提高对老师基本功的认可度。学习南开大学叶嘉莹先生、南京晓庄学院王宗海老师、清华大学附属小学窦桂梅老师等人的做法，尽可能参考文本产生的时代背景、用合适的方式诵读那些篇目，这就能很好表明老师热爱语文教育、扎实用功学习、真心教好学生的精神，表明老师是特别想用自己的率先垂范去陶冶学生的。老师的专业水平与高大形象也就在不断的示范中树立起来了。

笔者当年读大学时，古代文学老师陈戍国教授（师从“今世治礼经者之第一人”沈文倬先生。陈教授后来成为中国礼制研究大家）上课前先背诵、然后一挥而就将屈原的《渉江》等作品的片段从右至左竖写在黑板上，看得同学们目瞪口呆。他的普通话不太好，但在笔者心中，他的形象就是高大的，他对古诗文的热爱是浸入骨髓的，他的做法是值得学习与仿效的。笔者心想：如果自己做语文老师，就要做成這个样子：下笔成文、出口成章！

笔者的博士导师周庆元教授出版了两本诗文集。《生命的吟唱》于2007年出版，收录了1977-2007年间的500余篇作品，其中诗词425首。《生命的跋涉》于2018年出版，全文共分诗词、联语、辞赋、致辞、序评和附录6个板块，主要收录2007年以后的作品，其中诗词335首，主要是绝句和律诗。这些作品体现了周教授浓厚的教育情怀。在耳濡目染之下，周教授的很多学生都喜欢唱和或将作品提请导师润色。我于2019年8月写了《读周教授诗有感》。第二天，我收到了导师帮我修改的作品《读周导诗词有感》：“浅唱低吟五十年， 诗歌荟萃上千篇。遣词造句遵章法，泼墨挥毫写美签。北去南来求大道，耕云播雨育时贤。人生自古多磨砺，苦辣酸甜视等闲。”周导发来了照片，抄写了我的拙作，用多种颜色标示了平仄，附上了修改说明：“1.标题改改，似更亲切;2.本人从教已近五十年;3.正式出的书中诗词760首，还有300多首未录入，故总数是千余首。”导师的水平有大量精雕细刻的作品为证，老的爱生的态度让我如沐春风。

在大学承担《语文教师专业发展》课程教学任务时，笔者专题介绍了叶嘉莹先生的诵读思想，在导师周教授的影响下，试着写了一首《赞叶嘉莹》：“女界豪杰数叶君，漂洋教授象形文。回归祖国培才俊，尽赠资财范后人。”在探讨于漪老师《荔枝蜜》教例及与学生分析了她的重大贡献与影响后，写了《改革先锋于漪》：“于漪爱教胜蜜蜂，神州杏坛站一生。井井有条书撇捺，丝丝入扣释形神。扶危济困扬仁义，立说著书探窍门。沥血呕心培后学，渠成水到做先锋。”（党中央、国务院于2018年12月授予于漪“改革先锋”称号）。作品分娩后，成就感油然而生。我鼓励学生仿写、改写，学生们也跃跃欲试，创作出了不少作品，尽管格律、平仄等方面还显稚嫩，但他们大胆创作的体验是难忘的，是有利于在今后的工作与生活中去继续探索诗歌写作的。

笔者于2019年12月参加在淮北举办的某学术年会，某大学教授为数百位与会者上了一堂公开课《湖心亭看雪》。这堂课可圈可点的地方诚然很多，但主讲老师用于收尾的诗歌却让人感觉这位教授写作旧体诗、打油诗的功底还比较欠缺。网上资料显示，该教授在多个场合执教过这篇文章，并且多次以诗歌作结。在这次公开课上，该老师出示了一首无题诗：“梦里不知身是客，半生繁华半零落。痴人不知归何处，湖心亭上独看雪。”这是一首以议论为主的诗。严格说来，它既不是一首讲究平仄与韵律的旧体诗，也不是一首朗朗上口的打油诗（没有统一的韵脚），规范性与艺术性都很不够。写出这样的诗，与语文教育专家特别是语文课程与教学论博士导师的身份是很不相符的。当前，很多中小学乃至大学老师都不敢碰旧体诗的写作，或写出来的东西不成体统。长此以往，后继无人，这是一个让人担忧的现象。

二.有利于发挥名篇佳作的熏陶效力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老师背诵课文、写作范文是一种作用力，自然会产生一种投桃报李的反作用力。要求学生背诵的篇目，大多是我国的优秀作品，也有少量国外的力作。老师做示范性诵读，除了能提升老师的魅力外，学生在惊叹与震撼之余，就可能自然而然的佩服老师的功底与实力，就可能深切的理解老师的动机与用意，就可能顺理成章的产生追随与超越老师的积极心理，就可能激发内在的潜力与培养滚瓜烂熟背诵的实力，就可能培养对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的能力，就可能实现对美好人格与优秀才华的建立。叶嘉莹先生曾动情地说：“中国古代的诗人、词人的作品，经过千百年的淘汰流传到现在，李白、杜甫、苏东坡、辛稼轩们的那种修养、那种感情、那种理念、那种怀抱，都蕴含在他们的诗篇、词篇中间！所以说，诗歌有一种感发的生命。”[1]学生在老师的示范带动下，在朗朗上口趣味盎然的背诵中深化对优秀文化遗产的毕恭毕敬与高情远意，在书读百遍中感悟孔子、屈原、陶潜、李白、杜甫、柳宗元、苏轼、辛弃疾、周敦颐、范仲淹、王安石、朱自清、毛泽东、泰戈尔等人的伟大抱负与诗情画意，从而激发自己惜珍惜时光好好学习、努力创造去回报社会的坚定信心与真情实意。

三.有利于帮助学生在诵写中提升表达与创造能力

有道是：语文是百科之母，得语文者得天下。语文学得好，对理解其他课程、实现个体成长都会产生积极作用。背诵是一种重要的语言输入过程，能为学生写作积累丰富素材。在老师的示范下、引领下、督促下，学生认真学习好背诵篇目，对名篇佳作牢固记忆、深刻理解，自然有利于提高语文输出能力、创造能力，进而提高人生品质。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温故而知新，反复诵读的力量是巨大的，在老师的带领与熏陶下，学生读得多、背得多、写得多，也就可能更深刻的领悟名篇特色与规律，也就可能在模仿中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这也就奠基了学生的创造力。

“天是阴着的，但心里却是晴天。美丽的玫瑰，终究会有衰老的一天。当星星组成音符时，夜也就成了一张乐谱。在人生的戏剧中，美丽只是配角，而智慧才是主角。”[2]这是河南新乡世青国际学校五年级学生鲍唯一在老师范写的影响下，在反复学习泰戈尔诗歌写作特点之后写出来的“我也飞鸟集”作品，言简意赅，对人生、对自然的思考跃然纸上。该校很多学生都能创作出“警句”。如果锻炼得多，语感就能得到加强，思维品质就会得到改善。

四.有利于提高学校办学实力

一所让学生学得快乐的学校是好学校，一所让学生学得高效的学校更是好学校。湖南怀化市沅陵县虎溪实验学校董事长舒支会致力于办好学校。该校是一所九年制民办学校，招收的学生绝大部分是农村留守儿童。《弟子规》既是个思想教育文本，也是一个朗朗上口的语言文字学习文本。为了帮助学生建立良好的生活习惯，为了营造“诚信、恭敬、干净”的校园氛围，笔者在担任该校副校长（小学部校长）及兼任五年级语文老师期间，在董事长、校长的支持下，于2012年下学期开始尝试用《弟子规》管理学校。笔者、班主任老师、语文老师、思想品德老师带头背诵和实践《弟子规》，然后在各年级学生中推行《弟子规》，两三个月内形成了吃饭光盘、团结友爱、勤奋学习的良好风气。

董事长兼校长舒支会是语文教师、南粤名师，他有自己鲜明的语文教育主张，对目前语文老师的基本素养表示担忧。他认为：“揣摩是解读文本的最好方式，揣摩的前提是反复吟诵，没有以熟读成诵的吟诵为基础，要走进文本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我们的语文教学之所以低效，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语文老师自己读不懂文本，更别说创新阅读了。创新阅读对于语文老师来说更加困难，甚至是难于上青天。因为自己背诵作品不多、储备不足，在有些老师那里范背范写这种基本功也成了空谈。阅读、写作是一个合格语文老师的基本技能，没有基本技能怎能登堂入室？语文老师背诵文本是基本日课，不背诵经典文章的老师根本就不配做语文老师。”在这一理念的指引下，他身先士卒，能在老师及学生面前将《岳阳楼记》《兰亭序》等语文课标要求背诵的篇目以及一些他觉得很有必要掌握的文章一鼓作气声情并茂背出来。他也时常将学校内外的景物、事件常写成散文或诗歌，发给学生传阅。他写的《虎溪的树》就是一篇脍炙人口的散文，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虎溪的树是开花的。春天最先开花的是那两棵石楠，春天刚到，燕子还没有回来。她从每一个枝丫间冒出一朵朵伞形的花来。石楠的花味道太浓了，浓得你一闻到就会感到一阵头闷。孩子们说石楠的花好臭。我不忍不愿用‘臭来描述石楠的花味。春寒料峭，她就急不可耐的向我们传达春的讯息，只是忘记给自己洒上点香水就开了而已，我们还是多担待吧。更何况，石楠的花，颜色是高雅的青白色。白，白得纯洁;青，青得如梦似烟。而且她开得满树都是，你想想：在一个肃杀的冬天刚刚离去，石楠就立马送给我们一个花海，我们还苛求什么呢？”这样的文字看似朴素，实则在向学生传达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在舒支会校长的示范与带领下，该校语文老师用范背、范写方式引领学生学习语文蔚然成风。随着语文水平的普遍上升，该校其他课程的理解能力、应用能力也得到提高。该校的学生因受《弟子规》及以身作则老师们的全面熏陶，学习积极性、行为习惯都得到了很大改善。历年来，该校的学业测评及综合素质整体评价在湖南省怀化市都名列前茅。

河南新乡世青国际学校科研校长金树培教授也是主张范背范写的。他以美国哈佛大学心理发展学家霍华德·加德纳（Howard·Gardner） 的“多元智能理论”以及福建师范大学潘新和教授的“言语生命动力学”等为主要理论基础，在小学各年级开展大语文改革，鼓励老师、学生“胡思乱想、胡写乱画”，指导老师、学生大力开展创作，5年多来，在新浪博客上发表了学生作品上万首，编写了近40本作品集，于2019年出版了《写着玩儿惊艳集》上下册，两书收集了学生的644篇作品。体裁涉及诗歌、散文、小说、书信甚至剧本写作。为了发挥示范作用，金树培教授笔耕不辍，以“金顽童子”笔名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了《我也写着玩儿》，收录各类体裁作品300多件。金教授率性幽默会写会教，在新乡市教育界、文学界广为人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持之以恒，老师的、学生的观察力、思考力、想象力、表达力、审美意识等都会得到提升，学校美誉度也会不断提高。“世青国际学校仅用三五年时间就实现了从一个小校园到三个校区、从500多名学生到3000多名学生的超越式发展，被人称作‘世青现象。”[3]该校以大语文改革带动其他课程改革，教学质量不断提高。尽管办学规模一再扩大，还是难以满足社会需求，多次出现一座难求现象。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于语文教师而言，“本”就是读书、思考、表达、引领。“试想一个经常教学生读书的人，自己都不曾读过几本书，心里到底有多少底气向学生强调读书的重要性？到底有多少真切体验传递给学生？到底有多少读书的方法能拿来指导学生？”[4]同理，如果教师天天强调要学生背诵、写作，而自己却纹丝不动，能有多少说服力、感染力？为了教育的叶茂，需要教师的根深。

语文教师范背范写，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能力，能充分体现语文教师对学生负责、对学校负责的“教学敏感”。教学敏感是语文教师拓展课程资源、促进教学生成、培养学生语文学科素养的一种教学专业实践能力。“语文教师还要善于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教学技巧，反思自己的学科知识储备能力等等，只有在反思中进步，见贤思齐，学习先进的教学语言和教学技能经验，才能保障自我的教师核心素养培养方向的正确性和科学性。”[5]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诚然应该将一些新型的教学技巧应用于语文教学中，但万变不离其宗。从古到今，我国积累了“教学相长、切磋琢磨、豫时孙摩、吟诵涵泳、口诵心惟、熟读精思、多读多写”[6]等一系列的语文教学好方法，这是不应该被抛弃的。为了继承好我国语文教学的优秀传统，为了培养出更多合格甚至优秀的人才，笔者强烈呼吁：教师们高度重视基本功的锤炼，用自己对经典文本的滚瓜烂熟、对各种文体写作的游刃有余，获得学生的崇敬与爱戴，让学生奋起直追、更上层楼。

参考文献

[1]叶嘉莹.吟诵、背诵与传统文化教育[J].教师博览，2014（2）：52.

[2]金树培主编.写着玩儿惊艳集（下册）[M].河南大学出版社，2019：46-47.

[3]金树培主编.写着玩儿惊艳集（下册）[M].河南大学出版社，2019：308.

[4]来凤华.读书是语文教师的“本”[J].基础教育课程，2019（1）下：73.

[5]韩德梅.新时代背景下语文教师核心素养的培养[J].文学教育，2020（3）：184.

[6]黎利云.语文教育的文化自觉 [J].语文教学通讯，2016（2A）：17.

（本文系湖南省教育廳科学研究重点项目“新时代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的困境与出路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18A331）

（作者介绍：黎利云，教育学博士，衡阳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教师教育研究、教育哲学研究、语文教学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