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与嬗变：世界多国创新创业教育的比较与镜鉴

党建宁 【英国】AmyGerrard

编者按：在全球一体化的背景下，创新驱动发展和支持大众创新创业的中国理念已经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认可，创新创业教育作为服务创新型国家建设、培养学生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重要举措，也已得到了世界各国的高度重视。该文通过访谈澳大利亚南昆士兰大学科林。琼斯博士，对澳英美等世界多国与中国的创新创业教育的发展趋势、教育理念和政策环境等进行了比较研究，进一步厘清了其概念内涵、教师成长策略和人才培养路径等问题，对“中国梦”图景下的创新创业教育、创新创业教育者和学习者的“初心”理念，以及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政策鉴析与路径甄选等，进行了深入探究，以期为我国创新创业教育改革提供相应的借鉴。

科林·琼斯（ColinJones）博士，是南昆士兰大学（UniversityofSouthernQueensland）从事学术发展的副教授，同时也是高等教育的主要研究员，在英国威尔士大学、圣大卫三一学院和我国东北师范大学、吉林体育大学（中国）等院校担任创业学习领域的客座教授，提供关于培养和发展具有创业精神的毕业生的建议和指导。此前曾在澳大利亚昆士兰科技大学（QueenslandUniversityofTechnology）和塔斯马尼亚大学（UniversityofTasmania）任教20多年，负责设计和讲授创新创业项目，也是世界领先的转型学习和教育评估专家之一。他的研究和教学领域主要聚焦于创业与创业教育，先后出版发表了100多篇/本学术著作，涵盖了40多种国际期刊，他的两本主要著作《本科生创业教育》和《研究生创业教育》均被翻译成中文出版，同时琼斯博士也有着经营多个行业的实际业务的创业经历，开展了多项与初创企业家和创业公司的合作，并为许多政府和国际组织如联合国和世界企业家论坛等提供咨询。

关键词：创新创业教育;专创融合;创业文化;创业政策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2018年笔者（党建宁）曾受教育部留学基金委资助，赴英国利物浦约翰摩尔斯大学开展访问研修，期间科林·琼斯博士曾受邀来英国进行讲学，随后共同参加了“ISBE”（InstituteforSmallBusinessandEntrepreneurship）第40届年会，期间有过多次交流和探讨。后期通过阅读相关著作，联合英国利物浦约翰摩尔斯大学创业中心AmyGerrard，对科林·琼斯博士进行了深入访谈和数次交流，笔者对科林。琼斯本人的教育主张和观点以及通过他探查到的世界多国的创新创业教育理念和措施，均有了较为直观的理解，现将访谈内容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一、世界范围内创新创业教育的内涵界定与发展趋势

访谈者：尊敬的科林·琼斯博士，您好！请允许我借此机会感谢您能同意接受本次兰州财经大学创新创业学院和利物浦约翰摩尔斯大学创业中心的联合访谈。首先，您作为知名的创业教育专家，被邀请在多个世界著名论坛上发表创业教育相关的主题演讲，其中包括联合国大会和世界创业论坛。我们知道能够在联合国发表演讲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这其中除了对您学术声望的肯定，应该还会有其他的一些因素在内，请您谈谈是什么样的机遇促成了这次演讲？

科林·琼斯：您刚才提到的联合国演讲，事实上这次演讲的邀请是通过社会资本力量实现的。我们经常说企业家需要经常接触和广泛利用社会资本来开启创业之路，對于学术研究领域的学者，特别是在我们所处的创业教育领域，其实也是一样的。走出去，认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情，这是很重要的。你可以由此建立和发展一个与创业活动相关的社会网络，你的学术观点也可以通过社会网络得到广泛传播。正因为如此，我在“合理的冒险家（ReasonableAdventurer）”方面所做的各项工作成果，正在通过社会网络而得以传播，受到了世界范围内众多企业家和学者的关注，因而得到了世界上多个创新创业会议论坛的邀请。事实上能够得到被邀请到日内瓦联合国发言的机会，正是因为在世界创业论坛期间，论坛组织相关专家学者访联合国，我就在那个机会中得以发言。实际上，他们也希望能有不同领域的人前来参与创业教育的创新形式的探讨，也就是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

访谈者：您认为能够成功的在联合国世界创业论坛主讲创业教育，是因为世界范围内对创业教育的普遍关注吗？

科林·琼斯：是的，显然世界范围内有关“职业和工作”这个话题正在发生改变。虽然像中国这样的国家还在发展之中，但是像澳大利亚、美国、英国、德国这样的国家以及世界上其他很多地方，人力和劳动市场正在发生变化，所以即使是大学毕业，也不能保证找到合适的工作。那么我们如何教育下一代人才，能够真正找到自己的工作，或者创造自己的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拥有创业技能，哪怕是在一个组织里成为一个“内部创业者（Intrapreneur）”，或者更为确切的说，能够发现机会并且提升自己的职业素养或开创自己的事业，已经变得非常、非常重要！

访谈者：我们看到，在ISBE英国中小企业和创业研究院40周年年会中，您发表了两个有关创业教育的主题演讲，一个是《重新思考创业教育的目的》（ReimaginingthePurposesofEntrepreneurshipEducation），一个是《创业教育的性质变迁》（TheChangingNatureofEnterpriseEducation），可以看出，您对与创业教育在教育目的、教育属性等方面的发展和变化有很多的新的思考。那么我想问一下，以您目前的观点来看，创业教育是什么，应该是什么，以及将会是什么。

科林·琼斯：不断的反思，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不认为我们长期以来关注的有关创业教育“是什么”的问题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创业教育通常被认为是包含了“一切”的教育，怎么理解呢，一句话来讲，就是既有创业技能培训，也包括面向未来就业的个人发展教育。在这方面您可以回顾1990年的中国，在那个时期就已经发生了一场非常好的对话圆，以广义的形式（创业教育）和狭义的形式（创业培训）思考并界定了创业教育。在英国，QAA出台了一份重要的指导性文件”，指出了EntrepreneurshipEducation创业教育（准备创办企业）和EnterpriseEducation创新教育（培养和发展一些必需的技能和知识，成为一个有活力的，积极进取的，解决问题型的个体）这两者的区别。从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在创业教育的内涵中，创新教育应该永远是第一位的，因为如果你做得好的话，你将会为创业培训创造出更多的机会。但是如果只是进行创业培训，那么在未来企业中，你就可能只能和那些虽然有些技能，但是个体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的人一起工作了。

科林·琼斯：是的，这是我在过去10年里关注的焦点问题。就如前面提到的，我认为的“合理的冒险家”，就是一个具备创业能力，能够创造机会来获取满意成果的毕业生。不管一个学生未来是否开创企业，他们都有能力去适应各种环境，足智多谋，具有良好的社交沟通技巧，能够理解自己并充分展示自己，这就是价值所在。因此即使你在未来成为一个公司的员工、教师、飞行员或者是一个企业家，所有的这些能力和素质都极具价值。

访谈者：那么就自身而言，一个学生应该怎样发展这种用于未来广泛的职场和社会生活中的创业能力呢？

科林·琼斯：我认为一个人，首先要不满足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而不是自满于接受这种所有事情都在控制之中的生活。开始挑战自己，成为一个善于反思的学习者，多问自己一些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相信这些我已经相信的事？为什么我要做这些我已经做的事？它是合适的吗？我为此感到高兴吗？当你进人这个反思式学习的阶段，你就会逐渐变为一个具有较强适应能力的人，所有的变化都会从内部逐渐发生。这并不像买一件衣服那么简单，比如你去商店买了一件新衣服并把它穿在身上，你可以说“我有新衣服了，我看起来变得更加帅气了！”改变自己不会这么简单，它来自于你的内心坚持什么。在中国文化中，有一种叫做“初心”的理念。对大多数人来说，许多新的东西都是从新的经历中学来的，而不是靠不停的重复已有的经验得到的，我想这个非常重要。

三、创新创业教育的国际比较和中国愿景

访谈者：是的，中国人很重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也就是为了内心中最初的想法而不断完善和提升自我，以获得最后的成功。说到中国，您是世界上三所大学的客座教授，其中也包括中国的大学，所以您应该比较了解中国目前的创新创业教育的情况。所以请您谈谈您对中国创新创业教育的看法。

科林·琼斯：对于中国的创新创业教育，我目前仍然还在研究之中，但是我要说的是，我认为它实施的非常好，它并不是简单的复制一些其他国家的东西，而是更加关注利用本地化的特色资源来培养人才。举一个例子，在我参观的中国的一所农业大学里，学生们将制作和包装好的食品，通过淘宝网在线推广和营销，这与英国完全不同，因为有这样的便利条件，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去开一家网络商店，在实践中不断学习。我认为对于中国学生来说，创业实践非常容易，因为淘宝提供了非常便捷的实践测试机会。在我看来，这是中国创新系统的本质所在。我们可以投入资金最终得到像淘宝上如此品类众多的东西，我们可以让所有的学生在中国去尝试着在网上销售一些东西，不管他们买还是卖，或者制作一些东西去售卖，不管怎么这都能实现，我想这是存在于中国的一种神奇的资源，但是我们（指澳大利亚）就没有，我们有易趣但是它根本不能和淘宝相比。这些都是我们的教育者可以利用的东西，也是政府应该大力推广的事情，可是中国人已经身在其中了。这是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市场，而且中国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市场，即使你不想着非要成功但实际上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访谈者：嗯，的确如此，我也曾经教过我的学生如何在淘宝和其他网上开设新店，这很容易。另外，中国目前创新创业教育的实践和研究重点之一，就是创新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深度融合，也就是将创新创业融入像金融、信息技术、农业、医疗等等这些专业教育领域之中。请根据您的创业教育和研究的经验，谈谈如何才能更好地开展这方面的工作。

科林·琼斯：首先我认为这是非常一个合乎逻辑的事情，但是其中一个挑战是在这些专业领域我们如何使用某种特定的术语和词汇。在澳大利亚，如果你不想在科学研究领域上使用“创业”这个词，那就可以称之为“商业化”。由于人们正在使用他们所能理解和接受的语言，所以这是一个挑战，也即我们必须确保我们的语言表达正确。我认为其实中国的许多人都会去思考他们各自专业工作的动态发展，以及有何特殊性质，而创业教育实际上可以融入其中，它不应该只是一种既定类型的创业教育（即如何创业），而应该是“你认为你能在这个专业领域创造什么价值，你将如何做到这一点”。

访谈者：对，我想这个问题来在实践层面会更多的来自于某些专业老师，比如说数学、物理或化学等。他会认为“我只是一名化学老师，我怎么能做创业教育”。所以在中国，主要的研究领域是如何将创业教育融人到一定的专业教育之中，这也是中国创新创业教育目前面临的一个实际问题。

科林·琼斯：如同前面所说的，我认为这里的关键仍然是价值创造。如果你能把它带回到“我怎么能在我的课堂上创造价值”，那么你就正在开展创业教育。例如，如果你是化学老师，你怎样才能为学生创造价值？对于学生来说，他们需要创造什么价值？如果你能思考这样两个问题，那这将是最简单的融合方法。同时，如果你仅仅只是去寻找一些创业教育的理论和概念，尝试将它们嵌入你的课程，那它终归只是一个理论层面的学科问题，就像学习化学元素周期理论一样。所以，我们需要提出“这个专业领域能够創造出什么价值，如何创造价值”的问题。

访谈者：的确是这样，理解和发现我们所教授的专业和课程的价值是最重要的，然后我们就可以采取具体的方法和技巧来教授和增加这个价值。创造价值其实是贯穿于一件事的初始目标和行为实施的全过程中的。您刚才谈到了“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会不断修正我们做事情的价值判断，这是饱含我们中国文化的一个理念，看来您对中国文化也有研究，那么在您看来，一个国家的文化中对待创业的普遍理念，对于推动创业教育有贡献吗？

科林·琼斯：是的是的。我想，当我在中国访问的时候，我听到了“中国梦”，我想这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回归到每个人身上，也是每个人的对未来生活的愿望。在澳大利亚，我们有一个开放的心态，但我们却缺少拥抱失败的心态，这一点与美国不同。在美国，他们能够宽容失败，所以比起澳大利亚，美国对创业行为有着更加有力的支持。但在这一方面，澳大利亚又比瑞典强。所以文化是重要的，我们需要了解它。因此，我们的社会需要确保建立一些适当的创业激励结构。因此，如果中国政府重视年轻人的某些积极行动，并将其与创业的思维和方式联系起来，那么这将会产生非常积极的效果。我们有时需要社会组织、机构乃至政府来支持某些类型的行为，这有助于使文化向着积极的方向进行改变。

访谈者：您刚提到了澳大利亚的创业文化，我们知道您在澳大利亚多年来一直从事创业教育研究和实践。您能否详细介绍一下澳大利亚创业教育的发展状况，比如教学设计、教学方法、课程内容，以及如何进行学习效果评估？

科林·琼斯：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给出的很可能只是一个不太全面的看法，澳大利亚各个学校进行创业教育的方法和措施的差异是很大的，正如同，通往成功的路不止一条。就个人而言，我喜欢“以学生为中心”的做法，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坚持这么探索，试图找到更好的方式让学生积极参与创业教育活动，并不断反思他们的经验和体会。在这个过程中，我找到了以“转换学习（TransformationalLearning）”为中心的教学方法，并且也让学生掌握了自我认知的方法，但这在澳大利亚并不普遍。我认为在澳大利亚有一些可能被认为是“创业培训”的教学方法，所以我们会思考如何把这个理念融入到学生身上，并帮助他们顺利进入职场和市场。我们也有更多的“关于创业”的教育，因此被视为一个学科领域，学生们正在学习围绕创业的理论和概念。同时，我们还有很多不同的实践项目，可以提供体验式学习的形式，让学生置身于一些预设问题或实际问题之中并积极探索解决方案。据我所知，也许这些从大的方面来说可能就是澳大利亚创业教学的总体状态。

说到教育评估，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想这取决于您所处的位置。如果您关心的是创办企业的话，那就是“成立多少创业公司”“收入多少”“员工多少”，可是说到底，这些只是一些表面数据;当我们开始思考其背后的能力是如何发展时，我们所关注的学习，本质意义上的创新创业学习，也才会真正发生。

访谈者：我们聊到了创业文化的问题，同时，我们也知道，文化的导向和培育也需要相关的政策来推动和落实，正如您前面提及的QAA以英国政府层面出台的《英国高等教育机构指南》，对于推动英国本土及其他相关国家的创新创业教育都起到了示范作用。我的研究合作伙伴AmyGerrard也非常关注创新创业教育政策的一些话题，我们共同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创业教育工作者是否应该或者如何参与国家关于高等教育中整合创业教育的政策。

科林·琼斯：我认为英国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在ISBE年会上有很多我们的同行，他们都非常积极地参与讨论制定创新创业教育的相关政策，我想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探讨。但这一点在澳大利亚并没有发生，同时我对其他国家的状况也不太确定。但是在英国，这一点似乎做得很好，由擅长从事创新创业教育的教育者，向政策的决策者来解释和主张创新创业教育“应该是什么”“该如何实现”等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访谈者：您能评论一下英国，中国、美国和澳大利亚等国家制定创业教育政策的不同方法吗？

科林·琼斯：总的来说，我认为英国的创业活动一直是政策导向性的，他们不像美国那样具有很强的创业文化，美国人认为他们不需要更多的政策来支持引导，因为他们的“美国梦”式的创业文化自然地创造了企业家。而在英国，创业不是英国文化的一个显著成分，所以这不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因此英国需要制定强有力的政策来促进创业文化。因此，这一点是中国可以采取借鉴的做法，但如果中国要全盘复制美国的方法，那将会更加困难。而且，我看到中国人有自己的观点，面对“中国梦”也有自己的实现路径。这种信念也会迁移到中国更能够理解像英国这样的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即政策导向），而不是美国，因为美国的创业活动是一种自然倾向。因此，根据我的理解，中国正在积极与英国等国家开展创业教育领域的紧密合作，在中国的研究语境中，目前QAA和HEA（即HigherEducationAcademy，英国高等教育学会）是比较活跃的。在澳大利亚它更多的是由科学驱动（即数据驱动）的，因此政策制定需要有科学的结果。我们还需做大量的准备工作来促进相关政策的设置和实施。

访谈者：是的，在中国，中国梦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政府也提出了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这也是实现中国梦的一个战略举措。那么对于中国正在积极推进的创新创业教育，您有什么相关建议吗？

科林·琼斯：我认为中国人是非常有创业精神的，所以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如何利用好这个天赋并且走出去。淘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此便捷的基础设施已经建立起来，并且可供中国学生在创业教育中使用。在我的创业教育过程中，如果我能够找到可以帮助学生尝试创业，可以创造产品和销售产品的方法时，我也会积极利用。虽然创业教育体系可以教会人们如何去创业，但便利的基础设施也会使得人们更容易进行创业，这一点尤为重要。如果基礎条件和基本环境不存在，那么创业在很多方面都难以实现。所以我认为在中国的创新创业教育体系中，积极发展便利的基础设施，创设良好的创业环境，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创业教育与丰富的创业实践平台密切相关。

访谈者：非常感谢您的见解，就今天我们谈论的这些话题，您还有其他想补充的话吗？

科林·琼斯：我在这里想引用一句东北师范大学王教授（王占仁）的话，他说“创业首先要认识自己”，我认为这一点非常重要的，这是我和我的澳大利亚学生一起实践的，也是他和他的学生实践多年的。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个理念带给学生，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以及如何让这些梦想发生，那么我们就可以取代或者终结那些复杂的深奥难懂的教育模式，而有关创新创业教育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美好。

作者简介：

党建宁：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教育信息化与创新创业教育（jndang@163.com）。

AmyGerrard：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创业教育（A.Gerrard1@ljmu.ac.uk）。

收稿日期：2020年3月5日

责任编辑：赵云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