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猎人|第一章
2020-12-28苏晋
作品简介
秦巴山区里,被恐怖邪祟纠缠村落数百年的农民何庆德,被“邪祟”诅咒致死。大洋彼岸,“富二代网红”傅蓝夕,在美国医药巨头赫利俄斯制药公司控制的海岛上落海溺亡。万里之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死因竟是感染了同一种病毒,谁能解开这个谜题?
作为傅蓝夕的至交好友,中国疾控病毒病研究所研究员陆坚迈上了追逐真相的道路。谁制造了这种病毒?真相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惊心动魄。
作者简介
苏晋,科研工作者,从事病原微生物研究十余年,参与国内多起传染病疫情处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应招前往一线,从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工作。“每日处理的核酸样本阳性逐渐减少,是我在武汉最开心的事情。”
楔子
十五年前,秦巴山区的盛夏。一行人在一位瘸腿老村长的带领下在葱茏草木中不断前行。队伍中一半是皮肤黝黑的本地人,另一半则是人高马大的白人。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百米高的悬崖,悬崖中部,一尊尊佛陀菩萨像从石壁上浮现出来,一根根脱掉漆色的木头架在悬崖的石台上。庄严的佛像壁雕、残败的木制建筑,在阳光里织出一幅奇异的宏伟图景。木头中露出一个黑洞洞的,两米高、一米宽左右的口子。
老村长姓盘,他虽是瘸子,行动却非常灵活矫健,他指挥手下一个叫何庆德的老实巴交的村民将带来的木梯搭好,自己率先爬进山洞,迎接这些白人客人。里面很宽阔,众人用手电筒照亮了山洞,里面一尊尊佛像姿态各异,他们结不同手印,有的神色安详,有的目光悲悯,注视着闯入这片佛地的无知者。
白人老板连连赞叹,让翻译对盘村长说,“这些佛像,我全都要了,之前说好的价格,二十万。”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哗啦啦的翅膀扑腾声从山洞深处传来,像有鬼魅从黑暗深处突然奔出。只见黑压压一片蝙蝠,露出它们狰狞的面孔和尖利的牙齿,扑向人群。人的呼喝声、蝙蝠扑腾翅膀的声音在山洞里不断扩大,犹如来自阴界的呼唤,让人心惊胆寒。
何庆德颤着声音对盘村长道:“也许,佛祖并不喜欢这些‘洋鬼子,我们不该带他们来这里。”
盘村长心下没底,但声音却很沉着,道:“不,佛祖喜欢他们。”
十五年后的盛夏,秦巴山区山脚下的小村庄里。太阳落下山头,村中一棵大槐树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凉床上面抽搐,“有鬼,佛洞……到处都是鬼……”他胡乱大叫着,突然嘴吐白沫,摔到了地上。一位少女从后面房间跑过来,冲到男人的身边要去扶他,瘸腿的盘村长带着五六个人冲了进来。看着男人挣扎着,从喉咙深处,不断发出“呵呵呵”的气声,盘村长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急忙指挥道:“把他绑起来!”
几天后,地球的另一边,医药巨头赫利俄斯制药公司的控股家族马丁家族的私人岛屿——麦尔岛上,正在举办全球生物安全大会。天空蔚蓝,海水明净,椰树在轻柔的海风里摆动着它们的叶子,完全没有台风即将到达的迹象。
赫利俄斯是世界知名的大制药公司,研究基地众多,麦尔岛主要开展对人类致病的病毒、细菌、立克次体①、真菌等病原體的研究,以开发针对这些病原体的疫苗以及药物。离沙滩不远,是豪华六星级酒店、一系列基础设施以及马丁家族的私人博物馆大楼。
①立克次体
是一类介于最小的细菌——巴尔通氏体属和病毒之间的原核细胞型微生物,美国病理学家H.T.立克次首次对它进行描述,因此而得名。它主要寄生于节肢动物,并以其为传播媒介,且其下属许多成员对动物和人具有致病性。
傅蓝夕,中国知名医药公司知一制药董事长傅顺知的独子,“网红富二代”,正坐在病毒专场分会场演讲台下第一排,举着手机兴致勃勃地拍着。
LED巨幅屏幕的光映在站在演讲桌后的人身上,此人身材修长,面容白皙,戴着无框眼镜,穿着黑色西服,他叫陆坚,中国疾控病毒病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对人类致病新病毒的检测鉴定和研究。
“对以人类为宿主的病毒来说,全球一体化是病毒的盛宴,就像我,前天还在北京,”陆坚手中的激光笔指着屏幕上画出的路线图,“早上坐地铁到机场,随后坐飞机到美国,一路和数百人在密闭空间有所接触,要是我最近感染了某种可通过呼吸道传播的病毒,那我在这两天里,可能已经把这种病毒传播给了很多人,包括在座的各位。诸位来自世界各地,离开这里后,再和其他人接触,这种病毒,在短短时间里,就能随着你们的活动扩散至全球。对我们人类来说,这是每时每刻都潜伏在我们身边的灾难,作为病毒研究工作者,这是我们的挑战。”
随着专业性极强的问答环节完毕,陆坚刚从演讲台上下来,傅蓝夕便拉着他走出了会场,抱怨道:“太无聊了,天气这么好,够义气就陪我出去逛逛。”
他们小时候是邻居,陆坚稳重踏实,热爱科研工作,傅蓝夕风趣贪玩。两人性格完全不搭,却能一直做铁哥们。
陆坚无奈,“行吧。你想去哪里逛?我还想听报告。”
两人刚刚走出会场,就看到傅蓝夕的父亲,知一制药集团董事长傅顺知正和赫利俄斯制药公司的负责人索尔马丁交谈。十几年前,其父菲利普马丁因为急病过世后,小马丁在家族的争权中获胜,成为赫利俄斯制药公司的掌控者。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灰蓝的眼睛很深邃,正装却没有系领带,手上戴着一副手套。
另一人是赫利俄斯制药公司病毒研究部门的首席科学家铜雀。铜雀身材微胖,挂着严重的黑眼圈,脸上的络腮胡得有一星期没有刮了,看到陆坚,眼神才稍稍活泛一点,打招呼道:“我的老朋友,你的报告做完了吗?”
陆坚颌首,“是的。”他在美国做博后的时候和铜雀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但多年不见,这次实属难得。
铜雀专注地望着陆坚,邀请道:“晚上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陆坚记得铜雀一直主张酒精误事,他虽然奇怪,但感于好意,只好道:“很抱歉,我今天下午就必须离开。”
铜雀失望道:“行程这么紧?我以为我们有机会谈谈。”
“这位是?”铜雀话没讲完,小马丁插入了两人的交谈。铜雀介绍完后,他盯着陆坚看了好几眼,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同陆坚握了一下,又在傅顺知的介绍下打量了傅蓝夕两眼,神色倨傲,转头对傅顺知道:“我们之前谈论的合作,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傅顺知儒雅地笑着打太极:“我会考虑。但要达成,恐怕很难。”
这是中国式的拒绝,小马丁脸色沉了下来,傅蓝夕见他走了,转头问他爸:“老头,你和他要有什么合作吗?我不喜欢他!”
陆坚在旁边说,“知一制药和他们有一个竞争性研究项目,他希望可以买下这个项目的专利,然后一起在我们国内做临床试验。”
参会者陆续从会场出来,抓紧时间和想交流的人做结交。傅顺知在这里老朋友很多,他想将儿子介绍给朋友们,但傅蓝夕一点也不体谅他老爸的苦心,拉着陆坚一溜烟地跑了。
陆坚说:“台风马上要来了,我今天下午必须离开,正好可以搭你爸的私人飞机,你要一起回去吗?”
傅藍夕抱怨道:“你现在出个国那么麻烦,要打申请。这次我可完全是为了能和你一起度假,才跑来这里的。你下午就走,你对得住我吗?工作狂?”
陆坚说:“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不工作,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喂,你走路小心点。”要不是他一把拽住,傅蓝夕差点撞在一边的雕塑上。
那是一尊颜色鲜艳的石雕佛像,带着明显的东南亚风格,这博物馆里热带植物茂盛,不少石雕佛像在植物繁茂的枝叶间若影若现。
傅蓝夕露出嫌弃的神色,“这是什么审美,怎么放这么多佛像。”
陆坚只能体会病毒结构之美,对那些佛像无感,解释说:“听说菲利普·马丁很喜欢收集佛像,这些应该是他的审美吧。”
两人一起散步进了赫利俄斯的传染病博物馆。迎面是一面大的LED屏幕,上面正在播放埃博拉病毒系列纪录片。患者的惨状让恐怖和不祥的气息似乎也蔓延到了大屏幕外,傅蓝夕一阵心悸。陆坚的感受和傅蓝夕完全不同,他介绍说:“埃博拉病毒只是一种病毒,传播也必须满足三个要素,要有传染源、传播途径和易感人群。与非洲人的卫生条件和生活文化习俗有关。他们会亲吻、拥抱病人和死者,这就很容易导致感染。即使是现在,依然有很多当地居民相信埃博拉病毒是一种诅咒。就是在我们国内,依然有人不能理解病毒的存在,而愿意相信神秘学。”
两人转了个弯,傅蓝夕以为自己总算避开了那纪录片,没想到脑袋一转,正好看到旁边屏幕里,一个浑身被白色防护服包裹的医务人员正在向倒在路边的凄惨死者喷洒消毒剂。
“随着全球化的加速,人口在世界范围内流动,以前受地理限制的传染病疫情,如今也能迅速向世界其他地方蔓延。此次埃博拉疫情,在席卷了塞拉利昂、利比里亚等国后,也在美国、西班牙和印度发现了感染者……”
傅蓝夕最怕这些,“陆坚,我先出去喝一杯,你看完了联系我。”他快速离开,一路走一路诧异马丁家族为何在楼里摆了这么多亚洲佛像。他绕过一个柱子,一抬头,只见马丁身边那位金发碧眼的助理美女丽莎神色肃穆地进了前方的佛像展厅大门。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走了进去。展厅里冷气太低,冻得人发抖,越往展厅深处走,越是不见一个人影。突然,他在佛像群深处,看到了铜雀正在和丽莎轻声交谈。
傅蓝夕好奇地小心翼翼走过去,只听丽莎焦急地催促道:“铜雀,研究室里其他人都被控制起来带离了麦尔岛,我们现在不知道马丁会怎么处理你,趁着他还没出手,你快走吧。”
铜雀阴沉的声音传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走。”
丽莎着急了,“台风很快就到,到时候想走就走不了了!马丁最近酗酒越来越严重,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铜雀冷声道:“那我更不可能把我的心血交给他胡作非为,他会打乱我的所有计划和步骤,这是我的终身事业,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突然推开了身后的一扇小铁门,炫目阳光照进来,铜雀和丽莎同时发现了傅蓝夕。三人都愣住了,傅蓝夕反应很快,立刻道:“你们不用在意我,我比你们更讨厌马丁,绝不会把你们交谈的内容讲出去。”
傅蓝夕说话算话,再见到陆坚时,他克制住了自己想八卦这件事的欲望。不过,不讲偷听到的事,却可以讲另一件,
“陆坚,我刚才看到你的老朋友铜雀和马丁的那位美女助理丽莎在一起,可惜她不理我,你可以让铜雀把她介绍给我吗?”
陆坚无语了,“铜雀心里只有研究。要是我去找他,不是为了研究工作,而是因为你想泡女生,他揍你一顿也是有可能的。”
傅蓝夕眨巴了一下眼睛,被陆坚这正经到极点的解释噎住了,“铜雀和马丁之间存在某种矛盾,可能是两人在某项研究上有不同意见造成的。你知道铜雀在做什么研究吗?”
陆坚作为研究人员,很了解只想赚钱的老板与从事研究工作的员工之间会有的矛盾,所以他对傅蓝夕给出的提示没有太在意,很平静地回答道:“他们的研究都涉及公司的利益,需要守密,我不可能知道。”
傅蓝夕“哦”了一声,也不再感兴趣了。
台风逼近,不少参会者都会在这日下午乘机或者乘船离开。小马丁也来送行,傅蓝夕站在私人飞机舷梯下,凑到陆坚耳边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小马丁看上去很像反社会人格?”
陆坚的目光扫向小马丁,的确觉得他看起来精神似乎不正常。“现在做新药研发成本动辄一二十亿美金,而且时间跨度基本上需要十几年。自从小马丁上台,赫利俄斯制药公司便没有什么赚钱的新药上市了,当家药又面临专利到期的窘境,他压力一定很大。
傅蓝夕:“你不觉得他们家族的审美很扭曲吗?我听说他们还收藏了很多肉身佛,有些得道高僧,预知自己即将圆寂,会在死前绝食并服用可以让身体保持不腐的药物,这些药物几乎都是毒药,这样死后,他们的尸身不腐,就会被做成肉身佛像。但是,得道高僧毕竟很少,愿意这样做的得道高僧更少,有人为了追求利益,会抓人去炼制成肉身佛。”
陆坚露出诧异的神色,“会有这样残忍的事?”
傅蓝夕难得一脸严肃,“人为了利益,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要是人不做,只可能是因为利益太低。”
这时候,傅顺知叫了傅蓝夕过去,说道:“马丁先生邀请我去他们的研究中心参观,但我这次没有时间,你就替我去参观吧。”
拒绝跟小马丁合作,这是给对方一个示好的台阶,傅蓝夕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关注着丽莎跟随着小马丁离开的美妙身影。
陆坚趁着最后时刻,对傅蓝夕交代道:“别去插手小马丁和铜雀之间的矛盾。知道吗?”
傅蓝夕说:“一个神经质,一个胖子,我都没有兴趣。”
陆坚又道:“也不要去招惹丽莎。”
傅蓝夕应道:“知道知道,比起丽莎,我更爱你和老爸,可以吗?”
陆坚不想和他开玩笑,他瞥了傅蓝夕最后一眼,转身也上了飞机。飞机开始滑行,陆坚看了看窗外傅蓝夕离开的身影,突然一阵没理由地心悸。
黄昏,岛上已黑如午夜,沙滩上再无游人。傅蓝夕坐在自己的豪华套房里刷微博,还发了一条随手拍的沙滩图,并附带了定位。助理敲门进来,说服务员送了一封信来。
“现在居然还有人写信?”傅蓝夕惊讶地拆开,看了一下,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从沙发里翻身而起,先去卫生间冲掉了信,再交代助理,“我要出去一趟,一位美人找我玩侦探游戏,你别把这事告诉老头,知道吗?”
不等助理细问,他已经跑出了门。
北京,中国疾控病毒病研究所,因涉及高致病病毒及機密研究,故而位于偏远之地。高耸的围墙阻隔外界视线,围住含水带山的一片宽阔地方,俨然一处让人心无旁骛做研究的世外桃源。
陆坚回国后就直接回了研究所,他的实验室前一阵收了一份来自益州大学附属医院柳溪川教授送来的临床样本,他们从样本里获得了一种病毒序列,经过初步分析,没有匹配上任何已知病毒。因此陆坚要投入更多精力在比对和分析上。
实验室的博后高萍敲了机房的门,送来了他的手机,“陆老师,您的手机响半天了,是不是有人有急事找您?”
陆坚从密密麻麻的核酸序列数据里回过神来,他平常几乎没什么社交,也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此时他的手机上显示的未接电话全来自一个人——傅顺知。
陆坚把电话接通。
“喂,陆坚吗?”对面是傅顺知惶然的声音。“蓝夕出事了……”
陆坚脑子里“嗡”了一声,他意识到了什么,听着电话那边的哽咽声,这一刻,他像被一个狭窄的空间禁锢,整个世界都不再真实。
台风影响到了麦尔岛的通讯,惊慌的助理今天终于联系上了傅顺知,告诉他傅蓝夕和马丁助理丽莎溺水而亡,尸体被卷上岸暴露在沙滩上。警方判断两人是台风天约会落海出事,不予立案。麦尔岛是马丁家族的地盘,助理抗议无用。傅顺知已上了飞机准备出发,陆坚甚至赶不及相送。
随着傅顺知的飞机起飞,陆坚已完全无心做事。他立刻联系傅蓝夕的助理,探问当天的细节,当得知那封信的内容助理也没看到,陆坚的心沉了下去。他突然回想起傅蓝夕说过马丁和铜雀之间有矛盾的事,立刻联系铜雀,可电话和邮件都没得到回复。
紧接着,好几个傅蓝夕和他共同的朋友打来电话,说全网现在热搜傅蓝夕出事淹死的消息,向陆坚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陆坚立刻搜索傅蓝夕出事的关键词。傅蓝夕为人高调毒舌,加上有钱,他又长得像他的舞蹈家妈妈,有一张出众的脸,因此在网上很有名气,现在他遭遇意外,全网一片哗然,很多人评论中满是恶意。
但陆坚没有社交账号,也提不起力气去反击,他感到难过又愤怒,关掉了搜索APP,一一回复朋友,说傅蓝夕的确出事了,但死因肯定不是网络上讲的那样不堪。
天色渐晚,一向很少浪费时间的陆坚依然坐在办公室椅子里一动不动。同事和学生们知道他情绪不佳,也没有来打扰他。
担心麦尔岛是马丁家族地盘,悲痛欲绝的傅顺知同意陆坚的意见,坚持将傅蓝夕带回北京做尸检,也带回了他对儿子死因的巨大质疑。
自从傅蓝夕出事,他住的豪华套房就没有被动过,没什么异样。丽莎,俄裔美国人,毕业于哈佛,二十九岁,未婚,是同事们眼中一位坚毅果敢、成熟稳重的事业型女性。很难想象,她会去主动勾搭傅蓝夕这种公子哥,还和他在台风天去海边嬉戏,以至于落水身亡。
傅顺知拷贝了当日的监控视频。
八月十六日,生物安全大会第一天。
7:23 PM,一名服务生将一封信送到了傅蓝夕房间门口,助理开门拿了信。
7:27 PM,傅蓝夕从房间里出来沿着走道走向电梯,表情很放松。他没穿正装,傅顺知对照傅蓝夕在沙滩上被发现时的照片,发现傅蓝夕的外套夹克和鞋子都不见了。
傅蓝夕来到酒店顶楼的酒吧。酒吧里人声鼎沸,视频显示傅蓝夕在酒吧的人群里穿梭,随后从酒吧里很不显眼的小侧门离开,他很快回来,坐在酒吧里喝酒。随后,台风登陆,岛上大停电,酒店在半小时后才再次启动了监控,但就在这半小时里,傅蓝夕失去了踪迹。
警方认为傅蓝夕在酒店停电的半小时里离开了酒店,当时正是台风最凶猛的时候,所以被风卷进了海里。
再看有丽莎的视频,丽莎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镜头之下,是她在酒吧外的走道里让服务生将信拿去给傅蓝夕,随后,她进了酒吧。这的确是她主动约了傅蓝夕,但在监控里,两人在酒吧没有交集。
小马丁在傅顺知到来前就离开了麦尔岛,拒而不见,警方又拒绝立案,傅顺知只得雇用调查组继续暗中调查傅蓝夕出事当晚的细节。那天晚上有很多人在酒店,傅顺知认定即使没有监控,但一定有人会注意到他。
八月十九日,北京。杨树在这个时节枝繁叶茂,陆坚站在树下阳光的阴影里,明明热得满身热汗,但他的心却是冰凉的。
秘密调查组在短时间内为傅顺贞矢口提出的一些疑问找到了答案。
1.他们找到了傅蓝夕丢失的外套,外套没在酒店范围,也没在海里,而是在马丁家族博物馆后面热带雨林造景的一株树的树干上。据推断,衣服是从博物馆楼上扔下去掉在了树上,因为那热带雨林造景树木植被茂密,衣服藏在树上,没有被发现。但调查组没有发现傅蓝夕遗失的鞋子和手机在哪里,最大可能是掉进了海里,无法再找到。
2.从傅蓝夕外套所在的地点,调查组推断傅蓝夕在酒店没有监控的那三十分钟内出了酒店,到过马丁家族的博物馆。但博物馆里当天以及次日二十四小时内的监控都遗失了。
3.有证人证实酒店停电时,酒店里发生过追击事件,被追的人是傅蓝夕。当时傅蓝夕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危险,但他却没向人求助。他从酒店离开去到博物馆,极有可能是为了逃脱被追击。
4.调查小马丁发现,他在八月十六日晚没有出现在大会晚宴上,给出的说辞是身体不适。他也没出现在酒店,不能确定他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以及他是否和傅蓝夕出事有关。
5.调查铜雀发现,八月十六日下午开始,他就不知所踪,知情人讲铜雀和小马丁之间存在某种矛盾,铜雀是被小马丁限制了人身自由。至今,他们没有查到铜雀在哪里。
6.铜雀和丽莎有私情,或者说是丽莎单方面追求铜雀,这事马丁并不清楚。丽莎在此前并不认识傅蓝夕,她会找傅蓝夕,极大可能是被铜雀授意。
7.种种迹象表明,傅蓝夕和丽莎溺死海中存在很大问题,他们是被谋杀。但更进一步的证据,需要更多时间去寻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