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墓盗掘案

苏伐

在一些盗墓小说中，主角们练就一身分金定穴、上山下海的本领，一路破机关、斗鬼怪，紧张又刺激，但在現实中，盗墓是违法犯罪行为，不仅破坏文物，还会对考古和历史文化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在历朝历代都是被严厉打击的对象。

而今天我们要讲的这桩案子的主角，也颇有点传奇色彩，他当过摄影师，开过服装店，自学过文物知识，从历史风水到古玩金石无一不通，用十年时间成长为专家级的文物鉴定高手。但他却把这份刻苦钻研的劲儿，用到了盗掘、倒卖、走私文物上，成为违法犯罪团伙的头目，谋划并组织参与了一桩震惊全国的盗墓案件。根据海岩小说《长安盗》改编的电影《长安道》，便是取材于这桩案件。

（一）案情

西安是我国历史上的十三朝古都，也是世界四大古都之一，出土过兵马俑等震惊世界的文物。这座历史古城至今仍有大量古代墓冢没有被发掘，也正因如此，西安乃至整个陕西省，都是盗墓案件发生的重灾区。从古代起这里便有盗墓贼出没，乾陵永泰公主墓甚至发现了盗墓贼的尸骸。为了打击盗墓和其他文物犯罪活动，西安市公安局刑侦局专门设有文物稽查大队。

2006年1月，西安市文物稽查大队接到了群众举报称蓝田县疑似有人盗墓。当警方赶到时，盗墓贼已经离去。考古队立刻对被盗墓穴进行保护性发掘，通过发掘认定这是一座宋代古墓，但墓室中发现的随葬品却不止有宋代的，还有西周、汉代以及其他时期的文物。

经过研究，这座墓穴的主人正是考古界的祖师爷——吕大临，北宋著名金石学家和考古学家。墓中其他朝代的随葬品皆是他生前考古所得。吕大临和他的三个兄弟并称“吕氏四贤”，死后也被葬在一起，称为吕氏家族墓。

案件很快告破，主犯吕富平和其他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吕富平正是吕家后人，听说吕家祖上出过名人，便想着盗掘祖坟、贩卖文物赚钱，找人联系了三个外地盗墓贼，炸开墓穴偷走了一百多件随葬品。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桩文物盗窃案却牵连出了另一桩更大的盗墓案。

（二）侦破

在对吕富平找来的这三个外地盗墓贼进行审讯时，警方得知还有另外四个盗墓贼和他们一起来到西安，目标是另一个古墓。警方立刻对西安的宾馆进行摸排，同年2月某日发现了四个可疑人物，并在他们住的宾馆房间里搜出了用来盗墓的洛阳铲。洛阳铲上还沾着泥土，明显是不久前才使用过的。警方当场对四人进行审问，得知他们受雇于—个西安老板，前一晚确实使用了洛阳铲找墓穴位置。按计划，他们当晚还会行动，而老板的同伙也会来宾馆接他们。

警方立刻转移了四人，派人在宾馆蹲守，果然抓住了另一个犯罪嫌疑人——郭华强。警方注意到他的钥匙中有一把高档防盗门的钥匙，而郭华强家在陕西农村，按理说不会使用这种防盗门。所以钥匙对应的很可能就是他背后盗贼团伙的窝点。通过排查，警方在宾馆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找到了郭华强等人的窝点，并抓获了另一位犯罪嫌疑人以及大量物证，包括两个装有枪支、炸药和雷管的行李箱。

这些物证中有一个移动硬盘，里面有5000多张墓室照片，全是他们曾盗过的古墓，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盗墓笔记”。而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壁画，与一年前发现的某无名古墓被盗案中的壁画极为相似。

2005年8月，文物稽查大队曾接到群众举报，在西安市长安区庞留村发现了疑似盗洞的洞口。墓室被洗劫一空，甚至连部分壁画都被盗走。由于没有任何资料，文物专家们当时只能初步认定墓室的年代为唐代，无法确定墓穴主人。

通过比对，专家们很快确定照片中的壁画和无名古墓的为同一壁画。但照片中除了壁画，还有一具被拆分一半的巨大石椁。

在唐代，只有皇家墓葬使用石椁。木制的棺材被放入石制的棺椁中，能保护棺材和棺中的尸体，也是皇家威仪的体现。在此前出土的十具唐代石椁都不如它精美。且墓室规制大，有七个天井，这很可能是帝后级的古墓。

（三）墓主

通过对墓穴的保护性发掘，考古专家发现了数枚汉白玉残块，认定此为墓主人的哀册。哀册是用来记载弘扬古代皇帝、皇后生前功绩文章的冥器。在其中一块火柴盒大小的残块上，专家们通过残缺的笔画辨认出“贞”字和“顺”字，以此认定墓主人为唐玄宗的贞顺皇后，也就是通常所称的武惠妃。其他几枚残块上的字也与《全唐文》中记载的“贞顺皇后哀册文”相符。

但武惠妃的陵墓位置在史书中少有记载，《旧唐书》和《新唐书》中只记载有武惠妃死后“葬于敬陵”，却没有敬陵的方位。元代骆天骧所著的《类编长安志》中提到敬陵在庞留村以南，但没有具体位置。没人发现过武惠妃的墓碑，也就无从确定她的安葬之地。

在发掘中，考古专家发现残留的壁画似乎还能向下延伸，于是他们向下又挖了40多厘米，发现了真正的墓底。陵墓外还发掘出了墓碑底座的青石碎片，以及被火烧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武惠妃的墓很可能在唐代就遭到了破坏。唐玄宗为她立的碑被毁，墓室也遭到了破坏，所以发现的哀册都是残块。遭到损毁的陵墓在唐代又进行了重修，所以才会有两层地面。

（四）落网

警方很快锁定了盗墓团伙的主谋——杨彬。杨彬是西安市人，毕业后在西影厂做摄影师，后来辞职做服装生意。杨彬的服装店开在西安小寨里，离著名的陕西历史博物馆很近。他没事会去博物馆逛一逛，学习大量文物知识。服装店倒闭后，杨彬决定通过盗墓赚钱。十年间，他竟组织发展了一个盗墓团伙，人数多达二十人。随着团伙中的成员陆续落网，杨彬化名“宋四清”（陕西话叫“怂事情”，意思是很小的事情）逃窜，警方经过多方调查，终于在深圳将其抓获。

十年的盗墓经历，狡猾的杨彬做到了滴水不漏。通常，许多文物案“翻船”都是在销赃环节，比如吕大临案，警方在市场上发现了大量宋代瓷器，于是顺页藤摸瓜抓住了吕富平。但杨彬从不在本地销赃，他直接联系海外买家，用最短的时间将赃物走私出境。

在武惠妃盗墓案中，他先是下墓室拍照，利用照片寻找买家，接着召集人手正式盗墓。武惠妃石椁重达27吨，杨彬等人在一年里先后六次下墓盗掘，他们将石椁拆分成31块，用吊车从盗洞中吊出。随后他们又盗走了墓室中保存最完好的5幅壁画。

杨彬在警局门口安排了暗哨，一有出警就立刻撤离。他常年研读《唐研究》等专业刊物，擅长找墓和断代。他不盗国家重点保护陵墓，专盯荒郊野外那些没有牌匾碑石等信息确认墓主人身份的无名墓。

武惠妃石椁被认定为国家一级文物，对唐代尤其是开元盛世的研究具有重要历史价值。西安警方一直多方收集信息，终于找到了购买石椁的美国文物商人迈克。

2009年12月，西安警方及文物专家与迈克接洽进行谈判，要求返还石椁。经过艰难的两轮谈判，迈克最终于2010年3月同意无偿返还石椁，并承担近6000美元的国际运费。

2010年4月，武惠妃石椁重新回到祖国，现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随后，敬陵被盗的5幅壁画也被陆续追回。

即使被影视文学作品渲染得具有神秘和传奇色彩，但在现实中盗墓行为是违法的，尤其是对墓葬产生大破坏的盗墓，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与考古主动抢救、保护文化遗产不同，盗墓是对文物最直接的破坏，造成的关于墓葬历史信息的流失也是无法弥补的。

Q：你认为给杨彬定罪的关键证据是什么？

互动问答

A.用来盗墓的洛阳铲

B.在住宅中发现的两个装有枪支、炸药和雷管的行李箱

C.有5000多张墓室照片的移动硬盘

D.将文物卖给外国商人

E.吕富平提供的证词

F.吕氏家族墓中被盗走的大量宋代瓷器

答案公布

2020年6月号《全球通缉：超级诈骗犯的非凡人生》

【关键证据】

给阿巴内尔定罪的证据数不胜数，除了他制造的诸多假支票等物证，还有能揭示他伪装身份的人证。用他的自传《猫鼠游戏》后记中的話说，“我们可以把对阿巴内尔所有的指控都抛向空中，然后随机抓一个，关于该指控的证据都数不胜数”。

【量刑依据】

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1971年4月，阿巴内尔被全美五十个州控诉伪造支票罪、流通空头支票罪、利用信件诈骗罪、冒充他人诈骗罪，以及其他类似的犯罪行为。最终他以八项罪名定罪，其中七项诈骗罪，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同期执行;还有一项越狱罪，判处两年有期徒刑，连续执行。他被判在弗吉尼亚州的彼得堡联邦惩教所监禁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