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现实技术在道德创伤防治中的应用研究
2020-12-24王璐颖常运立
王璐颖 常运立
摘 要 阐述虚拟现实技术带来的道德体验,分析虚拟现实技术与道德创伤防治耦合关联的理论基础,提出应用虚拟现实技术防治道德创伤的路径,以加强公民道德建设,提高全社会道德水平。
关键词 虚拟现实技术;道德创伤;人工智能;互联网+;道德情境;深度学习
中图分类号:TP391.9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489X(2020)09-0021-04
1 引言
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思想道德建设,对加强立德树人、以文化人等各项工作作出一系列重要指示,尤其是2019年11月印发《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加强公民道德建设,提高全社会道德水平,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任务。而要加强道德建设,提高公民道德素质,就要关注社会中的反道德行为和事件。
道德创伤是社会反道德事件、行为对个体或群体内心道德价值体系造成的颠覆。其创伤源多是具有道德意蕴的现象或行为,比如不公正的待遇、战争中的暴行、受命杀戮或目睹杀戮、无力保护弱者和遇难者等。此类事件违反了人们心中深信不疑的道德律令,违背了长期持守的价值准则,进而引发道德认知、道德情感、道德选择等方面的受创。比如,道德选择是对道德行为或观念所呈现的善与恶的各种可能性进行的抉择和取舍。现代社会中,选择的难题已经成为人们时常要面临的道德两难,社会转型和变迁冲击着本来单一的传统道德观,道德创伤时有发生,如普遍立场和地方立场冲突造成的选择迷茫。生活在地方小环境的人如果只认同地方价值观,也就不存在选择迷茫,可问题是一旦有人超越地方立场,用普遍立场衡量过去的道德生活时,就会发现自己在地方立场引导下的言行与普遍立场格格不入,甚至大相径庭,就会面临选择困境,进而发生创伤。道德创伤会导致社会、心理和生理等一系列症状,甚至会危及他人生命、危害公共秩序。
而要有效预防和治疗道德创伤,就要从多维视角寻求可行之道。在给世界VR产业大会的贺信中,习近平同志指出,虚拟现实技术逐步走向成熟,拓展了人类感知能力,改变了产品形态和服务模式。1965年,计算机图形学之父Ivan发表了论文《终极的显示》,首次提出虚拟现实的思想,并在1968年发明了第一台头显设备[1]。虚拟现实技术是一种计算机仿真系统,它利用计算机生成一种仿真模拟环境,给使用者创造听觉、触觉等多种感官刺激,使用者通过头盔显示器、手势、体势和自然语言等方式与虚拟场景进行实时交互,创造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和体验。基于此,虚拟现实技术呈现沉浸性、交互性和想象性这三个特点。
近年来,虚拟技术是社会各领域研究和实践的热点,也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增长点。因此,要让虚拟现实技术赋能创新,强化资源的深度整合,推动虚拟现实技术在各个领域深入推广。可尝试性地将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到道德创伤防治中,进行策略设计,探求实践之道。
2 虚拟现实技术带来的道德体验
虚拟现实技术会利用计算机所创设的三维立体图像使人置身于虚拟的情境中,带来身临其境的感觉。而道德的发生与习得是需要情境的,虚拟现实背景下,不同的道德境遇会有不同的道德体验,个体的道德选择和行为也会呈现不同的特点。
个体的道德临场感 虚拟现实的沉浸性特点会使人置身于虚拟的场景中,而人在虚拟的道德境遇中会受到多种表征和感官刺激。虚拟现实的交互性会让个体通过听觉、视觉、触觉的刺激以及与虚拟场景中的物体的操纵和交互,一方面感受到自己置身于由计算机所创设的虚拟情境中,产生空间性的道德临场感,以一种超位置的处境方式沉入虚拟世界营造的感觉综合体中;另一方面,在包含多种刺激元素的虚拟空间中,通过与其他物件的社会化互动、多元信息的传递等,产生社会性的道德临场感,在虚拟的世界中作出道德判断和道德反应,得出下一步道德行为的基本依据。
道德的虚拟自我 个体在虚拟世界中有一个替代真实自我的形象和身份,即虚拟化身。由虚拟化身代替使用者进入虚拟情境,个体将身体和意识一同沉入情境中,有着清晰的认知、明确的情感和理性,操纵着物体,与场景中的其他社会个体进行联系和互动,并展现虚拟身份的自我表征。这种表征一方面替代了真实的身份,另一方面因为虚拟现实的想象性为人提供了全新的认知方式,会让人思考和联想现实中不存在的事物。因此,在虚拟场景中,个体还融入了理想的道德自我,也就是希望成为的“自我”。这种“自我”是真实自我的延伸。虚拟身份在虚拟环境中会根据虚拟自我而非真实自我作出道德判断和道德选择,同时,个体对虚拟化身身上的道德理想特质的认同感,还会影响真实世界中的认知、态度和行为。虚拟场景中对某一道德角色的认同会让个体迁移到真实世界的社会互动中。
道德境遇的多种视角 由于虚拟情境灵活的交互方式,人们可以利用传感设备与物体进行交互,及时收到反馈。个体可以在其中根据需要改变自己的空间视角,在客体与自我之间的两个空间参照系进行转换。客体的参照系是从外部来观察物体、空间或现象的一种视角;自我参照系是一种内部观察的视角。自我参照系可以让个体与虚拟环境进行更多的沉浸交互,带来更强的自我参与感,有助于对道德场景具体细节的把控。而以客体为视角会让个体很快从道德情境中抽离出来,形成更为抽象的整体性表征,更加理性地对待道德场景和道德事件。两种视角的切换和结合对于治疗道德创伤而言可谓是有效的方式,可以有效预防道德创伤或促进道德创伤的修复。
3 虛拟现实技术与道德创伤防治耦合关联的理论基础
虚拟现实技术能应用于道德创伤的防治,是有着一定的学理基础的:一是以建构主义与认知主义为理论基础;二是以科尔伯格的道德发生论为理论依托,即通过一定的情境训练提升道德发展水平。
认知主义 认知主义者认为,认知活动是个体与外部环境发生交互作用的建构过程。个体通过与他人、他物的交流,实现知识经验的增长,构建其自身的知识结构,完成新旧知识的同化转化,从而产生心理、生理从平衡状态到不平衡状态的循环过程。据此,认知主义的理念倡导为个体提供一个可以接受和加工知识的情境,促进个体认知结构的形成并推动认知发展。虚拟现实就是以一种多媒体方式为个体提供一个特殊环境,传送声音、图像、文字等触觉信息,从而营造出高度仿真的效果,让个体身临其境,对外界信息进行加工,以让个体适应认知历程,打破旧有认知结构,吸纳新的信息,提高认知水平。
建构主义 建构主义认为,知识存在于情境性的、具体的、可感知的真实活动中,它只能通过在实际情境中的真实活动才能被理解,而不是脱离真实情境的一套独立符号系统。因此,学习应该与情境化的社会实践相结合[2]。每个人都生活在一定的情境中,特定情境有着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个体必须按照主导的规范来选择和行为,按照地方环境的伦理要求来行事。因此,道德的习得与情境有一定的关系。建构主义认为,安排的情境、物件和社会互动可以挑战个体已有的知识结构和经验,促进新知识的吸收和形成。而虚拟现实技术与道德创伤防治的融合就是一种情境教育,是为个体营造一种特定的情境,让个体的动机、情感在交互中发生作用,自觉地、主动地促进知识和意义的建构。
科尔伯格道德发生论 科尔伯格认为,人的道德发展水平经历了三水平六阶段。
首先是前因循水平。在这个水平,人的道德判断是基于自己的生理需求,而非社会所主导的规则。而这个水平又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惩罚与服从阶段,这个阶段中,人们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导者;二是个人的工具主义与交换阶段,人初步具有简单的等价交换观念,所谓的正确就是通过满足自己需求,使自己感到快乐。
其次是因循水平。这一水平中,道德的标准在“别人”心里,即道德的准则在于自己是否满足社会秩序或满足别人的需求。该水平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人们之所以对某些事情作出反应,是因为想获得他人赞赏,使别人感到高兴;二是维护法律和秩序阶段,人们逐渐明白自己的责任,既希望得到别人的赞赏,也希望维护社会的秩序。此水平较前因循水平而言,个人道德评判的标准升华为社会的规则。
最后是后因循水平。这个时候人们有明确的道德判断能力和自己的价值观。这一水平也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人们意识到某些规则是非理性的,正确的标准就是维护一定社会契约,维护基本的价值和权利;二是良心原则阶段,良心成为个体内心的价值准则,道德判断是由自己的伦理价值观所决定的。这一水平的个体道德标准已由对社会秩序的维护转变为独立个体的道德决断者,有着自己的价值体系。
科尔伯格认为,道德判断是道德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道德情感和行为的发生前提。道德发展的核心在于道德判断力的提升,这是一个不断建构的过程,建构的途径即通过道德两难的情境和案例促使个体由道德发展低水平向高水平进阶,逐步提高道德认知和道德判断。
基于此,虚拟现实技术在道德领域的应用,是人为创设仿真情境,让个体在不同类型的道德两难场景中模拟道德选择,不断刺激个体的道德认知和道德判断,以获得改组和重建,从而使个体的道德发展水平不断提高。
4 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于道德创伤防治的路径展望
虚拟现实技术用于道德创伤防治的训练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可能的。目前来看,虚拟现实技术用于道德创伤防治主要有三个方面。
空间结构方面:道德创伤防治中虚拟场景的创设 道德创伤的发生背景是特定的道德情境。要规避道德创伤,做好预防工作,就要创设一定的情境,通过体现不同事件的道德情境,扮演特定的道德角色,模拟道德判断和道德选择,增强道德意识,形成道德经验,提高道德韧性。虚拟现实系统会让人有临场感和身份意识,人们在仿真系统中得到的感受,会与人们在真实系统中所感受到的大致相同。人们沉浸在虚拟系统中,沉浸于多维信息空间中自主仿真建模,各种感官与系统交互,通过不同事件的刺激,通过道德两难的操练,以产生不同类型的道德反应,从而获得行为结果和环境反馈。
基于此,从中提炼出对于人生和对社会的理解,获取知识和形成新的概念,并习得正确的道德规范,树立正确道德认知,端正道德行为。所以,经过基于虚拟现实系统的道德训练,人们就能逐渐形成处理各种复杂道德问题的能力。同时,由于虚拟现实与真实现实之间的相似关系,人们可能比较顺利、比较熟练地实现道德迁移,将虚拟训练中学到的道德知识很容易地运用于相似的现实情境之中。由于虚拟道德训练考虑正确处理道德两难的正确思路,而且操作是反复进行,因此,经过这样的不断训练,就可以使行为个体熟知道德规范,养成正确的道德习惯,他们就可以更好地适应不同的真实道德场景,有着一定的道德韧性,抵御道德风险。
在实际情境的布置中,首先,要区分道德创伤不同的发生诱因,比如是临床中手术方案的选择还是病人抢救时的道德决策,抑或社会事件不公正的处理和裁决。因此,要根据创伤发生的背景创设特定道德场景,让个体在不同类型的情境切换中得到锻炼。
其次,应根据空间结构和学生参与体验的数量来灵活调整虚拟现实教学区域,调整的对象是区域面积和区域数量。如果体验区设置在较大的室内,参与体验的学生多,则需要增加区域的面积,让更多的人参与体验;如果布置在普通教室内,参与的人数比较少,则应减少面积和区域。
最后,根据虚拟环境的不同空间视角,要为个体设置不同的情境,即旁观者情境和当事人情境:当事人情境就是让个体充分参与其中进行道德演练;旁观者情境则是一种第三方情境,个体在旁边观摩他人演练,保持“观众”状态,对道德事件的发生拭目以待,并通过假设、转换角色,想象自己可能參与其中所作出的判断和抉择,从中积累道德经验,习得道德规范。
资源建设方面:设计开发服务于道德创伤防治的虚拟现实资源 所谓资源,是指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存在的,能够满足人类需要并为人类开发利用,在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由人类劳动而创造出财富的各种要素的总和[3]。通过对一般资源的概念界定可以引申出,用于道德创伤的资源是指能够被开发利用、有利于实现道德创伤预防目的的各种要素的总和。而虚拟现实资源就是投入到道德创伤防治的信息技术资源。网络资源是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接触的普遍资源,90%的90后青年是“数字的原住民”。因此,建设虚拟现实资源,充分运用虚拟资源的感染、熏陶和影响,以情感人、以理育人,寓情于理,让个体在无拒斥的心理状态下接受隐含其中的信息,是道德创伤治疗及预防的有效方式。
而设计和开发适合的资源是关注的焦点。经过个别座谈及调研,发现目前的青年一代接触最多的是电脑游戏,而市面上的游戏内容亦包含或多或少、或正面或负面的伦理因素。因此,就一般的电脑游戏的开发而言,要从正向上对个体进行道德的积极引导,培塑道德韧性和道德情操,就需要突出积极的伦理因素的作用。基于此,可以设计和开发一款专门用于道德训练的电脑游戏软件,利用游戏的趣味性来强化道德教育,超越传统意义上的创伤预防和治疗。设计这样的资源软件,其主要目的是“教”而非“玩”,但“教”的内容又寓于“玩”之中,可以将游戏产生的得分与道德素质的好坏、道德取向的正确与否以及道德认知的水准相结合,激励“玩家”(也就是受教育个体)在虚拟世界里自觉地加强道德修养、提高道德品质、培养道德情操,从而升华道德境界、强劲道德韧性。“教”以“玩”为载体,“玩”以“教”为目的,“教”與“玩”有机结合,可以使道德创伤的预防和治疗成为一项轻松、潜移默化、循序渐进的活动。
发展路径方面:虚拟现实中引入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以人类智能活动规律为研究出发点,从而创造出具备人类某种智能行为的人工系统[4]。人工智能的研究领域很宽泛,包括专家系统、问题求解、机器学习、模式识别等诸多领域。“互联网+”时代,得益于广泛存在的感知器、大数据应用以及社交平台的全面开花,人工智能的发展出现新的方向,比如基于大数据的人工智能、跨媒体智能、人机混合增强智能和自主智能系统等[5]。将人工智能引入虚拟现实中,一方面,在情境构建上可以识别动作和语音,并根据个体的道德反馈,调整相应的三维图景,方便个体进入下一级的道德体验中;另一方面,对不同个体参与和互动所形成的训练数据进行处理和识别,可以采取聚类、BP算法、深度学习算法等人工智能算法。比如,借助深度学习算法,个性化地绘制道德图谱,揭示道德刺激源、道德内化、道德选择的作用机制,关注隐藏在数据背后的某些道德反应和发展趋势,提早做好干预工作。
人工智能与虚拟现实技术的融合是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对加强道德韧性、预防道德创伤、提高道德认知、端正道德选择具有积极的提升作用。而如何继续深入有效引入人工智能等问题,还需要长期的研究积累。
参考文献
[1]张宇航.虚拟现实技术的发展及其应用[J].电子技术与软件工程,2017(8):164.
[2]陈琦.当代教育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3]罗剑明.军队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研究[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2:166.
[4]张志祯.虚拟现实教育应用:追求身心一体的教育:从北京师范大学“智慧学习与VR教育应用学术周”说起[J].中国远程教育,2016(6):5-15,79.
[5]刘勉,张际平.虚拟现实视域下的未来课堂教学模式研究[J].中国电化教育,2018(5):3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