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挖金湾
2020-12-23任进军
任进军
挖金湾就是大同矿务局的八矿,八矿就是挖金湾。挖金湾是我永远难以忘记的一个地方,这里承载着我少年时代的梦想,也是产生我最初炽热的纯真爱情的地方。年少时的点点滴滴的生活记忆都在这个温暖而陡峭狭窄的地方流淌着。
在这个地方尽管生活的时间不长,仅仅三四年,但常有印象深刻的点点滴滴事情生灵活现地浮现在脑海中。和它分别已经20余年了,但它似乎在耳边和眼前从未消失过,身边也不时有来自这里的人或者有关它的消息都频频出现。
挖金湾在文革的时代叫做“红八矿”,是大同矿务局口泉沟内较远的一个矿,但也是曾经非常热闹和繁荣的一个地方。这里似乎走出过很多的文艺人才,有美术书法工作者、有搞音乐小品戏曲的艺术工作者等等,这是我长大以后最近几年才知道的。印象中,小时候在大街小巷的墙壁上都能够看到那个时代的大型彩色绘画,最为深刻的是在菜店的一堵墙壁上绘制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绘画,每次从旧粮店那条巷走过尽头就会看到墙上的这幅彩色的图画,画面是一群看上去来自世界各地充满力量的男人女人紧握拳头高高地举起来的形象。说明当时的艺术人才很多,创作很活跃,能够有用武之地。
我家住在一个叫做庙坡的地方,挖金湾人大部分都不认识庙坡这个地方,其实庙坡的位置是在第一小学的上方。由于煤矿工人户口政策的改革,1984年首批迁户,我们全家户口就从村里搬到矿上的庙坡。刚来到这里时,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记忆中学校的喇叭,每天下课后就会放出《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的歌曲及音乐,我坐在家就能听到那些歌。
我曾经在一小上过五年级和六年级,上学很近,从家出来走几步下坡一翻墙头就进校园了,校园紧挨着土坡有一座三层楼,似乎是新建的,我两年的学习都在三层度过。学校偶尔也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每次都很惊心动魄,围观者甚多。在学校西边的大门口两侧有卖瓜子、大豆、糖稀以及汽水的两个老者,一角钱可以买一杯瓜子,一分钱可以买到一丁点用小棍挑起的糖稀,从学校里进出的小学生几乎很多人嘴里都吃着这些东西。在挖金湾上学的时候,我的寒假和暑假都是自由自在或是无奈的,没有别的去处,也只有上山闲游玩和去同学家玩。
在八矿的几年里,比较大的事件是新建了俱乐部,俱乐部建成使用剪彩时非常热闹,全矿人都去观看盛況。俱乐部当时成了令人感觉神秘而向往的地方。和俱乐部的亲密接触是在初二时过“六一”的那天,在俱乐部里面我曾经上台领过奖,因为我们126班荣获了“先进班集体”的称号。
俱乐部建成使用之后,常会放电影,可是,许多人后来不看电影了。
但在春节和国庆等节日里,俱乐部就会罕见地出现一些喜庆的文化活动,尤其是春节里的一些日子,每天都有来自矿务局各个矿、厂、处的演出,叫做“大同矿务局春节文艺汇演”,并在各个矿轮番上演。那时候舞台上的声光舞美音乐常令我兴奋不已,春节文艺汇演都能够刺激很多八矿人的神经。演出有乐队、有歌手、有舞蹈等,简直五彩缤纷。离开挖金湾的那一年正月里,偶尔观看了一场“全局春节文艺汇演优秀节目汇报演出”的节目,感受艺术性特别强,特别是王村矿文工团的一个女歌手边敲着架子鼓边唱歌,许多类似的节目都有很高的水平。后来,搬到燕子山也看过几场很不错的演出。
可如今,在矿山很久都没有春节文艺汇演和五六月的安全文艺汇演的影子了,这种很好的形式在负责文委工作的张枚同退休后,也不知不觉地消失掉了。各个矿的文工团相继取消,大同矿务局的文化工作基本走向平淡和消失。其实我很怀念那时候的演出盛况。
在俱乐部对面有一个二层楼的地方,底层有邮局,外面是个绿色的报刊零售厅,里面摆放了许多美好而漂亮的杂志和刊物,我的零花钱大都花在这里了;旁边有个理发馆,上楼梯来到二层穿过类似一座桥的地方,是一个图书馆,那里有大量的杂志和报纸。幸好有我父亲的会员证,只要把会员证交给工作人员,她就会把会员证放在我借阅走的那本杂志的空白处,我就津津有味地趴在桌上阅读那些杂志,其中我读得最多有《辽宁青年》《东南西北》《读者文摘》等。报纸是用报纸夹分类摆放着的,我读报的次数最多,也是我最为喜欢的一件事情。我从中了解了很多信息,也增长了很多知识,并从报纸里面读了大量的文字,但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当时电视连续剧《红楼梦》播出后,在一份报纸上连续刊登了扮演贾宝玉的欧阳奋强关于他们拍摄红楼梦时的生活日记,非常吸引我。可惜,图书馆并不是每天都开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大门紧闭,似乎也只有礼拜四才开放,有时甚至一个月也不会开门的,在假期几乎开不了几次门,这是我最为懊恼的一件事情。如今,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依然常去图书馆阅读报纸和翻阅图书,似乎这种习惯从那时候便养成了。
在挖金湾,少年时代的我迷上了文艺,也常常会“走火入魔”,自己也努力地学习朗诵、相声、流行音乐等艺术。那时候,我已经升到初中了,天天用收音机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综合文艺节目“今晚八点半”,主持人是虹云和付成历,每晚都会播出一些非常好的文艺节目。
但是,最能够直接体会的文化生活便是看电视。1984年我们来到挖金湾的庙坡便带着一台牡丹牌的黑白电视,每到星期天,家里总是有一群邻居家的小孩围在电视机前欣赏电视节目。1988年,龙年的寒假,我没有像往年那样回老家过年,而是在矿上的家里过春节。除夕晚上观看了中央电视台龙年春节晚会的演出后,我很激动,启发很大,并在日记本里写了一篇感觉甚好的观后感,对当今的艺术表现和晚会中的节目特色和不足做了点评,至今都记忆犹新。
那台晚会第一次让全国观众欣赏到了毛阿敏演唱的《思念》,这首歌便成了当年最流行的歌曲;同时,还有来自港台的节目叶丽仪演唱的《明天的太阳》、包娜娜演唱的《明月千里寄相思》、万沙浪演唱的《娜鲁湾情歌》等,至今耳熟能详。我疯狂地迷上了艺术,可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和机会,也只好放弃,但没有抛弃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