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语言文字之根，筑文化自信印记

亢世勇 李莲

方言作为语言的“活化石”，记载了丰富的语言材料和文化内涵，是地方文化的一种象征。威海方言属于中国官话方言中胶辽官话区的登连片，也就是俗称的“胶东话”。威海方言内部虽存在着“新派”和“老派”的差异，但内部差异主要表现在地域上，即环翠、文登、荣成、乳山四地方言之间的不同，这也是方言能作为地方文化象征的主要原因。

一、探访滨海之城，追寻威海乡音

鲁东大学胶东文化研究院姜岚教授编著的《威海方言总揽》，是“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以及“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山东库建设工程”成果《山东语言文化典藏》系列出版的首部著作。该书主要根据2012年至2017年“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山东汉语方言调查·荣成”和“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山东威海库”实时动态的田野调查和问卷调查数据撰写，展现了环翠、文登、荣成、乳山四个方言点的概况、音系、词汇、语法、语料等内容。在感受威海方言语调和特点的同时，也深入探索了威海方言这个宝库，引领人们俯瞰威海方言全貌，感受威海各地乡音。

二、结合语言实证，展现地域魅力

《威海方言总揽》主要包括引言、语音、词汇、語法、语料五个方面的内容。

引言部分主要介绍了威海市的概况、历史沿革以及威海方言的基本特征，强调该书是通过“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山东库建设工程”，从环翠、文登、荣成、乳山的角度来调查、记录和研究威海方言的情况。

语音部分则准确详实地记录了环翠、文登、荣成、乳山四地方言的声、韵、调系统，以及1000个单字对照发音、同音字表、变调、儿化等;作者从音系、单字、同音字表以及威海方言变调与儿化四个方面，对威海四地方言的语音面貌进行描述。在这一部分，作者多采用图表方式对威海方言语音进行介绍，简洁形象地展示了威海方言的语音情况。威海方言的音系部分包括声调、声母和韵母三部分的介绍。声调方面，以图表方式对威海方言古音今读情况作了介绍;声母方面，将包括零声母在内的所有声母列出，并用该声母典型字举例表示;韵母方面也是如此，先是将该地韵母列出，再以图表的形式将其明晰地展现出来。单字部分的选字来自《中国语言资源调查手册·汉语方言》调查表中的全部单字，通过列出环翠、文登、荣成、乳山四地读音来进行说明。

词汇部分按照“天文地理、时间方位、植物、动物、房舍器具、服饰饮食、身体医疗、婚丧信仰、人品称谓、农工商文”等14个不同的语义场类别，记录了各方言点1196个词汇的当地读音和写法。

语法部分举例阐述了威海方言词法、句法的表现和特点，对比列举了四个方言点50个例句的不同说法。方言语图部分则是以在威海行政区划图上标注各地典型词的说法的方式来展现的。该书从描写的角度就威海话和普通话的词缀、形容词的构词形式、儿化、量词等方面进行了举例分析。句法方面，对威海话和普通话的比较句、问句、可能补语等进行了分析研究。威海四地方言点50个例句的对照记音，体现出威海话内部语言表达方面的共性和个性特征。整个语法部分运用语言学本体研究整体性和描写性相结合的方法，既关注了威海话与普通话的异同，又体现出威海方言的内部差异，突出了威海方言的语法特征。

语料部分则展现了威海各地的谚语、歇后语、顺口溜、歌谣等，并根据调查录音和录像整理出各地发音人讲述的牛郎织女等故事，生动地反映了威海人民的日常生活，增添了内容的趣味性、可读性，展现出威海话的语言魅力。

该书坚持“记录语言事实为主”的原则，结合威海方言实地调查，立足语言当前实态数据的记录，同时关注时间发展维度和地域差异，用严谨科学的态度，细致而全面地总结了威海方言音系及其特点。威海四地千字读音对照表、同音字表，方便了读者的检索查询和使用，明确了四地方言之间的异同。威海话与普通话对应关系的分析归纳，为当地普通话学习者提供了依据。

《威海方言总揽》方言词汇的记录包含收词、记音、释义、举例等，立足田野调查反映威海方言历史文化和词汇系统。9幅威海方言词汇地图既还原了实际方言点所处的地理环境，又全面展现了四地方言表现各异的家乡味道。

三、记录点滴现象，书写全景画面

《威海方言总揽》是按照国家和山东省规划、根据“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的要求，借助先进的计算机技术和数据库完成的威海方言调查、记录和存储工作，既展现出威海方言的总体特征，又描写了威海四地方言的内部差异，在宏观和微观上都做到了科学和准确。因此，该书是认识了解威海方言以及当地社会文化的重要参考。同时，该书丰富和完善了当前威海方言研究资料，为汉语方言研究和语言学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

描写法是对某一语言或方言的语音、词汇或语法等不同要素进行归纳分析的方法。《威海方言总揽》一书所采用的主要研究方法就是描写法。自2012年至2017年，作者调查了威海下辖的环翠、文登、荣成、乳山共四个方言小片的语音、词汇及语法等情况。在语音方面重点分析了四个方言小片的声韵调，列出了单字发音表及同音字表，并指出了威海方言的变调与儿化现象;在词汇方面列出了分类词表;在语法方面指出了威海方言在词法（词缀、子尾、形容词生动形式、儿化、量词）和句法（比较句、问句、可能补语、否定式）上的表现，又结合现代汉语基本句型举普通话例子，给出了威海四地方言的说法及读音。在该书词汇部分，专设一节以方言地图的形式来展示威海方言的重要声韵母及词的说法，将威海方言地理分布情况简明扼要地呈现了出来，相比文字说明更加直观，让读者一目了然。

汉语方言记录存储工作迫在眉睫，《威海方言总揽》的完成离不开“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以及“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山东库建设工程”的开展。为科学保护各地区和各民族的语言文字，国家于2012年启动了“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建设工程”，又于2015年启动了“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姜岚教授自始至终参与其中，并主持或参与完成了威海、烟台共计15个方言点的两个项目建设工作。该书正是在此基础上，结合姜岚教授2006年出版的《威海方言调查研究》一书撰写完成的。《威海方言总揽》一书的撰写历时八年，调查更广泛，数据和资料更详尽，对威海方言的研究也更深入、更全面。

四、为方言保护添砖加瓦，为文化自信表达信心

在灿烂的中华文化长河中，语言文字是我们独特的精神标识和文化印记，无论是汉语的国际传播，还是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扬，都离不开语言文字。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提高，一个民族的凝聚力主要是通过语言表达和传递。我们应该清晰地认识到，语言文字是文化的基础要素和鲜明标志，是文化传承、发展、繁荣的重要载体。无论是丰富新时代的民族精神，还是提升中华文化软实力，都需要将语言文字工作落到实处。因此，科学保护各地区各民族语言文字，向国家战略聚焦，增强语言文字服务能力，将是未来一个时期我国语言文字事业的主要发展方向和工作主线。

方言的保护与传承不仅具有语言研究方面的学术价值，更具有民俗、历史、人文理念方面的价值，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事业的发展也有所助益。例如，我们经常听到的地方戏都是以方言为基础创作的，如果没有了方言，这些地方戏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方言保护是保持语言多样化、维持文化多样性的重要手段。事实上，方言也默默地塑造了人们的表达能力，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

同时，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和积极践行，是对其文化生命力有信心的一种表现。方言记录保护工作是实现文化自信的一个重要载体，文化的优秀、国家的强大、人民的力量就是我们文化自信的强大底气。只有对自己的文化有坚定的信心，才能获得坚持坚守的从容，鼓起奋发进取的勇气，焕发创新创造的活力。

[责任编辑：张  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