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产生根源视角看西方“普世价值”的虚伪性
2020-12-23沈贺
[内容提要] “普世价值”论近十年来成为国内外影响较大的社会思潮,其核心观点是把西方资产阶级核心价值观等同于“普世价值”,理论上欲将其作为中国等国家改革与发展的指导思想,实践上欲将其作为价值工具在世界各地搞“颜色革命”。实际上,“普世价值”并不具有普世性,它的产生具有深刻的历史和社会根源:基督教文化及其扩张性是其文化根源和价值本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其经济根源和前提条件,维护资产阶级长久统治是其政治根源和根本原因,“西方文明中心论”是其理论根源和理论实质。在唯物史观视域下,基于西方“普世价值”产生根源视角,厘清西方“普世价值”的虚伪性,有助于我们认清“普世价值”论的理论本质与真实目的,从而坚定“四个自信”,自觉维护祖国统一、稳定与发展。
[关键词] “普世价值”;基督教文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资产阶级利益;“四个自信”
[作者简介] 沈贺,法学博士,河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近年来,意识形态斗争愈演愈烈,关于“普世价值”的争论是意识形态斗争在文化和价值观领域的主要表现。西方“普世价值”论近十年来已经成为影响较大的社会思潮,2010—2015年在由《人民论坛》杂志评选的国内外十大思潮排名中一直处于前六的位置①,在近两年的国内关注度排名中也处于前十的位置。[1]“普世价值”论认为,“改革开放就是实践普世价值,是中国民主革命的继续”,改革开放出现的一些问题,“最根本的原因是没有找对改革开放的指导思想,没有找准改革开放的前进方向,就是没有从指导思想上确立普世价值的观念”[2]。“普世价值”这一概念,“存在着大众话语、学术话语和政治话语这三个层面”[3],我们欢迎学术层面上的讨论与交流,但反对政治语境下的价值观输出。因为不再局限于学术话语的讨论已经明显带有政治意图,其实质是要推动中国改旗易帜。如今,这种危害极大的不良社会思潮甚至开始付诸行动,香港修例风波与美国欲将香港打造为展示西方民主价值观“橱窗”的策划有极大关联。在一些幕后黑手鼓吹、策划和煽动下,一些人将西方自由、民主和人权奉为“普世价值”,妖言惑众,如乱港头目黎智英就公开宣称要“谋求与美国共同的价值对抗中国”。“普世价值”思潮在我国的传播扩散对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四个自信”、对国人价值取向等都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因此,必须从理论上剖析西方资产阶级“普世价值”产生的文化、经济、政治以及理论根源,认清事实真相,避免落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话语陷阱,维护文化和意识形态安全,维护祖国统一及和平稳定。
一、 “普世价值”源于西方基督教文化及其扩张性,并非代表世界文化
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核心价值观无不包含这个国家或民族文化的基因,明显体现其民族精神的烙印。或者换句话说,不同的文化底蕴孕育出具有不同文化内涵的核心价值观。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资产阶级“普世价值”在西方文化的土壤中孕育而成,体现着西方文化特色,并非也不能代表世界文化。
西方“普世价值”中的一些具体价值观念如平等、自由、博爱等直接来源于基督教教义。西方文化或西方文明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欧洲基督教文明。亨廷顿指出:“欧洲基督教文明作为一个独特的文明最早出现于8世纪和9世纪。”[4]35它是一种以基督教为信仰体系和存在基础的文化形态,被视作西方精神文明的主要支柱,对西方世俗社会以及西方价值观的形成与发展影响深远。比如,基督教的“原罪说”后来渐渐发展成为西方独特的“罪感文化”,这种文化对欧美人的价值观念影响极大。基督教的平等思想(人生而平等,因为基督教教义认为每个人均是上帝的造物,所以在上帝面前是平等的)、博爱精神(来自基督教教义“要爱人如己。先自爱,次之为爱人如己”)等对资产阶级革命的影响不言而喻。再如,马克斯·韦伯认为资本主义精神与基督教(新教)有莫大的关系,“全力以赴的精神、积极进取的精神或者其他不管怎么称呼的精神,这些精神的觉醒都倾向归功于新教教义”[5]37。加尔文或路德进行宗教改革,主张“信仰”才是灵魂得到救赎的唯一有效途径,因而人人是平等的。总之,西方所谓“普世价值”中的某些價值概念如平等、自由等直接来源于基督教文化,具有特定的历史背景和具体含义,不可能“普世”。
西方“普世价值”的“普世主义”传统和扩张性特征来源于基督教文化。基督教文化属于扩张型文化,具有“普世主义”的传统和特征,其信徒将说服别人信奉基督上帝作为自己的使命和任务,希望在世界末日到来之前使全人类都成为上帝的子民。他们向其他国家或民族派遣传教士或“十字军”,以征服非信徒或“异教徒”。基督教的扩张性和鼓励人探险、探索、征服未知世界的特征在早期资产阶级探险家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麦哲伦、哥伦布等人历尽艰辛进行远洋探险,美国拓荒者们在饥饿、疾病和死亡面前毫不畏缩,也包括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等资产阶级国家对“未开化”国家的扩张与侵略,这种扩张和侵略包括领土扩张、经济侵略以及文化扩张和渗透等。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扩张或侵略,而是把自己这种野蛮行径称为“文明”普惠。法国作家雨果曾指责欧洲的所谓“文明人”是“强盗”和“窃贼”,并讽刺说,欧洲人自认为自己是文明人而中国人是野蛮人,但文明人对野蛮人所干的事情——比如英法联军对被誉为“一切造园艺术的典范”和“万园之园”的中国圆明园进行洗劫并付之一炬,这种行为远比野蛮人还要“野蛮”![6]时至今日,这种扩张性的文化特点仍然体现在西方国家“文化帝国主义”的理论和实践之中。正如《文化帝国主义》一书所指出的,资本主义文化确实有促使世界“同质化”的倾向,“资本主义是一个‘经济—文化体系,其经济组织根据财产制度与商品生产出来,其文化的根本事实则是买与卖的交换关系,已渗透到社会的大多数层面”。[7]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尤其是美国在“进入国际舞台伊始,就总是以美国的制度、人权和价值观作为衡量是非的标准,总是把向全世界推行这种制度、人权和价值观作为自己的天定使命”[8]。这种“普世主义”传统和扩张性文化支撑下的“普世价值”在理论上不可能具有恒久性,在实践上也不会具有普适性。
由此可知,西方基督教文化既为“普世价值”提供了具体的价值观念来源,如平等、博爱思想等;同时,基督教“普世主义”和扩张性的文化传统又为资产阶级核心价值观的“普世价值”化提供了文化土壤。这种文化根源始终带有强势的扩张性特征,而原本属于西方资产阶级国家的“普世价值”也必然带有唯我独尊的“普世主义”和扩张性基因,对别的国家或民族,要么采取看似温柔的“和平演变”,要么是蛮横的武力“民主化”“普世化”,无论哪种手段都改变不了其文化和价值观强势无礼的扩张本性。基督教文化及其扩张性既是西方“普世价值”产生的文化根源,也蕴含其文化特色和价值本质,不可能等同或代表多姿多彩的世界文化。
二、 “普世价值”植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并非等同于永恒价值观
西方的自由、平等、民主、人权等价值观念是由西方启蒙思想家提出,并在英、法、美等国家的资产阶级革命中成为反封建统治和反神权特权的革命口号。这些革命口号在革命时期曾代表底层人民的部分利益,在某种意义上还具有一定的“普遍性”特征。后来,当资产阶级成为统治阶级,这些价值观念就随之转化为统治阶级的特殊价值观,其“普遍性”大大缩水。那么,这些特殊价值观如何成为“普世性”价值观?这需要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寻找答案。
西方“普世价值”产生和存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中。资本主义不断发展的结果使得本国本地的市场已经无法满足其发展需要。“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9]35为了满足资本主义的发展与拓展需求,资产者用武力与不平等条约打破了落后国家或民族闭关自守和自给自足的状态,世界市场不断被开发,资本主义的“文明”也不断被传播到世界各地。于是,“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9]36,使封建所有制的关系从属于资本所有制的关系。总之,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就是“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9]35-36。资本主义按照自己的面貌改造世界,这种“面貌改造”既包括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统治方式,还包括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在资本主义社会之前的人类漫长岁月里,虽然有“普世主义”理论,但“自由”“平等”等价值观念没有被赋予任何“普世性”意义。然而,在世界各国人民被资本主义的世界生产体系牢牢掌控之时,抽象的人道主义以及资产阶级人权、法治、自由、平等、博爱等价值观念就被塑造成了表面平易可亲、实则居高临下的“普世价值”。发达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所谓“普世价值”产生的前提和基础,如果没有资本主义大工业,没有世界市场的开辟,没有世界交往的普遍发展,“普世价值”就无从谈起。
实际上,西方“普世价值”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也从来不是“普世”的。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大量的人突然被强制地同自己的生存资料分离,被当作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者抛向劳动市场。对农业生产者即农民的土地的剥夺,形成全部过程的基础”[10]。当资产者通过欺骗、盗窃公有土地、残暴恐怖等手段将封建财产和个人土地转化为个人私有财产的时候,哪里有平等和自由可言呢?而在资本主义制度确立之后,当资产阶级政府配合资本家让无产者强制性留在工厂内的时候,当资本家不顾无产阶级的健康和生存需要而大肆追求剩余价值的时候,无产阶级哪里又会有自由和平等而言呢?如果非要认定他们享有自由的话,他们的确享有,只不过是“自由”地更换雇主、“自由”地失业的权利。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众都无法享受真正的自由、平等、民主,何况是其他国家或民族的人民甚至曾经被殖民统治的民众呢?比如,英治时期的香港,其土地归英国皇室所有,港督全部由英国指派,大法官也基本都是英国人,英国人从未和香港人探讨过普选权,香港人连民主的影子也见不着。香港回归祖国之后,在中国“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国策下,港人才享有自由、民主等各项权利。
所以,自由、平等、民主等“普世价值”看似“普世”而实际上从未“普世”,也并非“永恒”。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提出的自由、民主、博爱等价值观念,即使在当时的欧洲普遍化,也“不是由于它具有公理的性质,而是由于18世纪的思想的传播”[11]355,原本只是为资产阶级的利益呼吁和呼喊,被人为和故意地“普世化”到世界各地,以满足资产阶级的价值需求和利益需要。这种价值观也不可能永远“普世”,而是会随着历史发展而不断发展变化。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所指出的:“在共产主义制度下和资源日益增多的情况下,经过不多几代的社会发展,人们就一定会达到这样的境地:侈谈平等和权利就像今天侈谈贵族等等的世袭特权一样显得可笑;同旧的不平等和旧的实在法的对立,甚至同新的暂行法的对立,都要从实际生活中消失;谁如果坚持要求丝毫不差地给他平等的、公正的一份产品,别人就会给他两份以示嘲笑。甚至杜林也會认为这是‘可以预见的,那时,平等和正义,除了在历史回忆的废物库里可以找到以外,哪儿还有呢?”[11]354当资本主义社会都被取代之时,资本主义社会的所有价值观也就会被丢进历史的垃圾桶,所以将西方“普世价值”看作“普世”或“永恒”价值观,只能是痴人说梦。
三、 “普世价值”维护资产阶级统治和利益,并非具有普遍意义
西方“普世价值”的实质是维护资产阶级统治和利益,已然成为一种价值工具,不可能成为具有普遍意义的价值准则,这点可以从资本主义发展史以及“普世价值”的阶级属性中得到证明。
西方“普世价值”的实质是维护资产阶级权益的工具,不可能代表或维护资产阶级以外任何阶级的利益,也不具有普遍意义。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19世纪中叶后期面临来自国内国际的双重压力。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内部,“随着资产阶级即资本的发展,无产阶级即现代工人阶级也在同一程度上得到发展”[9]38。“以前的中间等级的下层,即小工业家、小商人和小食利者,手工业者和农民——所有这些阶级都降落到无产阶级的队伍里来了”[9]39,失去生产资料或失去土地的工人阶级像商品一样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干着极其简单和枯燥的工作,承受着资本、机器以及监工的剥削和奴役,像奴隶一样辛苦和不自由,却拿着“几乎只限于维持工人生活和延续工人后代所必需的生活资料”[9]38的工资。而且,“当厂主对工人的剥削告一段落,工人领到了用现钱支付的工资的时候,马上就有资产阶级中的另一部分人——房东、小店主、当铺老板等等向他们扑来”[9]39。即使如此,工人阶级还时刻面临着失去“被剥削”的机会——失业的危险。所以,无产阶级自产生之日起,就与资产阶级是天敌,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与其本身的存在几乎同时开始。这种斗争,“最初是单个的工人,然后是某一工厂的工人,然后是某一地方的某一劳动部门的工人,同直接剥削他们的单个资产者作斗争。他们不仅仅攻击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而且攻击生产工具本身;他们毁坏那些来竞争的外国商品,捣毁机器,烧毁工厂,力图恢复已经失去的中世纪工人的地位”[9]39。随着工业的发展,无产阶级的力量壮大了。机器的不断改良以及由于资产者激烈竞争而引发的商业危机,使工人的工资越来越少而且不稳定,他们的生活和地位更加没有保障。为了应对这种内部压力,自由等价值便被工具化了。
西方“普世价值”维护的是资产阶级国家的统治和利益,不可能代表或维护资产阶级国家以外的任何国家或民族的利益,因而不具有普遍意义。在世界范围内,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资产阶级的殖民主义政策也开始逐渐推行。资本原始积累主要是通过诸如武装占领、强制掠夺、欺诈性贸易、血腥的奴隶买卖等赤裸裸的暴力手段完成的;在自由资本主义时期,主要通过看似“自由贸易”实则强制性的不平等贸易形式,把不发达的国家、民族和地区变成资本主义国家的商品销售市场、原料供应地以及廉价劳动力的来源地;在帝国主义时期,资本输出成为主要的殖民手段,殖民地、半殖民地既是商品市场,又是投资场所,通过建工厂、开矿山、修铁路等手段,操纵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经济命脉,最大限度地榨取财富。帝国主义敲骨吸髓式的剥削,使被剥削国家的民族资本受到排挤、人民生活极端贫困。这无疑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加快了被剥削国家人民反抗和斗争的步伐,汇集成了革命的时代潮流,给资产阶级的全球统治造成了极大压力。这种压力使他们采取更为隐秘的殖民手段,把民主、自由、平等当作其奴役别国的幌子。实质上,西方“普世价值”维护的是资产阶级国家内部资产阶级这一部分人的利益,将其包装为具有普遍意义的“普世价值”只是为了对其他国家或民族进行文化价值观的输出和渗透,其实质目的和服务对象从未改变。随着世界无产阶级力量的壮大和民族解放运动的蓬勃发展,一大批新兴发展中国家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开始登上国际舞台,很多国家脱离资本主义殖民体系选择了社会主义道路。这一切都使帝国主义的殖民政策无以为继,他们开始采取比较隐蔽、间接的新殖民手段——政治上承认被殖民国家独立;经济上通过“援助”“直接投资”“不等价交换”“技术垄断”等金融资本统治方式;文化上通过传播西方意识形态进行思想文化渗透和价值观输出,或者称为“文化殖民”“文化霸权”。
可见,如果说在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专制和神权权威的时候把自由、平等、人权等理解为具有“普遍”代表性的价值诉求的话,那么,一旦资产阶级占据统治地位之后,仍然宣称“资产阶级的解放就是全人类的解放”则完全是为了替自己辩护,其根本目的是维护本阶级的统治地位和权益。
四、 “普世价值”的理论基础是“西方文明中心论”,并非普遍真理
“普世价值”的理论基础是“西方文明中心论”,并不是普遍真理。“西方文明中心论”是西方“普世主义”的新变种,是一种从西方视角来看待和评价世界文明或历史发展的话语体系,其核心观点是认为西方文化或文明处于历史的核心位置,优于其他文明,因而具有“普世”的意义,代表着人类发展的方向。
“西方文明中心论”产生于西方国家全球殖民化后逐步形成的一种优等心理,代表性观点主要有:第一,“西方种族优越论”。这一观点认为西方种族(尤其是白人)最优秀,理应居于文明的最高端,一些进化论思想家如达尔文、泰勒等均持此种观点,法国思想家戈比诺也毫不隐讳地声称:“一切文明皆来源于白种人。”[12]第二,“理性精神优越论”。如黑格尔就认为东方文化由于缺乏理性而没有历史[13]114,世界真正的历史是从古希腊开始的,因为在那里理性开始走向自我实现,正是由于这种理性的特指,代表了历史发展的动力和目标,所以西方文化是历史的中心。[13]170“西方文明合理化”也是贯穿马克斯·韦伯一生的线索,如前文所提及的,他认为,“全力以赴的精神、积极进取的精神或者其他不管怎么称呼的精神,这些精神的觉醒都倾向归功于新教教义”[5]37。而这种“理性精神”是西方文明所独有的,其他一切非西方的宗教都没有这种精神,不可能产生“理性资本主义”,也就不可能产生与之紧密联系的“民主的”政治制度、“独立的”法制体系。第三,“现代化”等同于“西方化”论。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宣扬“现代化=西方化=美国化”,鼓吹所有非西方国家如果要实现现代化,就必须走“西方化”“美国化”的道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V.S.奈保尔提出“普世文明”的观点,强调西式现代化是唯一的现代文明道路。[14]608第四,“自由主义万能论”。自由主义最典型的代表非哈耶克莫属,他断言在基督教以及希腊、罗马文化基础上逐渐形成的西方文明中,最珍贵的核心价值就是对“个人自由”的充分尊重,以及由此建立起来的一整套蕴含“自由主义原则”的经济、政治、法律和社会制度,这是非西方国家应当仿效的榜样。在哈耶克眼中,“社会主义”是违反“人性”的,必然导致“法西斯主义”或“纳粹主义”的有害运动。第五,“普世文明”论。美国学者塞缪尔·亨廷顿认为,“普世文明”的概念是“西方文明”的独特产物,他把“普世文明”看作以西方文明为典范,值得其他非西方国家效仿的文明。[4]43-45第六,“历史终结论”。代表人物弗朗西斯·福山认为,苏东剧变意味着资本主义的胜利,也标志着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最后将终结于西方“自由民主制度”,“西方文明将遍布到全世界”。[15]50第七,“民主和平论”。这种观点认为竞争民主、自由民主国家之间更不容易发动战争。康德在其论文《论永久和平》中提出了“民主和平论”的概念,但是他当时仅把宪法制共和国作为“永久和平”的必要条件之一。熊彼特指出:“竞争制度在各个经济层面上吸纳了人的绝大多数能量。……因此,一个纯正的资本主义世界没有培育帝国主义的沃土……关键是它的人民基本上不喜欢战争。”[16]福山称自由民主社会更富有同情心,更不能容忍暴力、苦难或死亡,“在17世纪和18世纪,君王只考虑他们的个人荣誉,把成千上万的农民战士送去冒死,如今民主国家的领导人不到国家处在极端危急状态时绝不会把自己的国家引向战争”[15]296。米歇尔·多伊尔、布鲁斯·鲁塞特等人也持这种观点。
“西方文明中心论”观点为“普世价值”的形成奠定了理论基础,也为“普世价值”全球输出提供了“合理化”的理论支撑。不过,这种观点也遭到包括西方學术界在内的各方批评。如2008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之后,一些西方学者虽然还没有彻底摆脱“西方文明中心论”的逻辑,但开始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进行反思。英国学者奈保尔指出:“普世文明”“它并非从来就是普世的,……欧洲的扩张让它至少在三个世纪都染有种族主义色彩,并且直到今天还在制造痛苦。”[14]607英国学者米尔恩也认为:“西方文明在科学、技术以及工业、商业方面也许卓越不凡,但是,这并不能证明将西方的某些价值和制度连同其权利树立成一个普遍标准是正当的。西方对西方人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但以为它对人类的大多数来说是最好的,则没有根据。”[17]退一步讲,“西方文明中心论”在其产生之时也许有其必然性,即建立在西方科技文明、物质文明快速发展的基础之上。但是,欧洲的崛起与兴盛在人类历史的时间轴上可以说是沧海一粟,中华文化在近代的没落相对于几千年的辉煌和世界历史的变迁同样只是短暂的历史片段,试图以“西方文明中心论”来取代“全球史观”理论上是错误的,以“西方文明中心论”来支撑“普世文明”逻辑上是不通的。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得出如下结论:一是“普世价值”并不“普世”,而只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内部资产阶级尤其是大资产阶级的核心价值观念。这种价值观实际上是在西方文化的土壤中孕育而成,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生,应资产阶级的需求而生,在“西方文明中心论”的逻辑前提下,被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阶级包装而成的资产阶级的核心价值观。如果一定要说它具有“普世”意义的话,那么也只是限定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的资产阶级之间,确切地说是大资产阶级之间的“普世价值”。二是“普世价值”全球传播的目的绝不是单纯的学术交流,而是带有明显的政治目的。随着资本全球性扩张以及全球化步伐的加快,在资本主义仍然拥有相对优势话语权的前提下,无论是商品输出、资本输出还是文化价值观输出,其目的都是资本主义一统天下。尤其是随着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快速发展,世界进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更加剧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恐慌,文化价值观输出和渗透成为达到他们在全世界推进“颜色革命”以肢解他们眼中的“敌人”或延缓相关国家发展的政治目的的重要手段。三是“普世价值”绝对不能成为中国或任何国家改革发展的价值指导,因为每个国家在指导思想、文化传统、经济基础、发展阶段、具体国情等方面都差别甚大。在世界舞台上,每个国家与民族都有自己文化的个性特点与独特魅力,文化价值观的存在模样应该是多样、多元的,相处的模式应该是包容、互鉴的。但是,某些国家凭借自己的强势文化对别国文化进行“文化渗透”“文化殖民”,打乱了世界文化自然发展的和谐状态,导致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以及一些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在“文化普遍性”与“文化个性”之间的纠结与冲突,最为严重的是被“普世价值”普世化后丧失文化价值观的自我肯定和随之而来的经济社会停滞、堕落与混乱。四是越来越多的人逐渐认识到,西方资产阶级国家尤其是“美国向来以本身利益为出发点,什么民主自由、普世价值,只是用来忽悠犯了政治幼稚病的人”[18]。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人民甚至资本主义国家国内的普通民众乃至小资产阶级都不可能分享这种“普世价值”,否则也不会出现诸如“占领华尔街”运动中“1%和99%”的平等呼吁,不会出现被“普世价值”普照之下的国家或民族如乌克兰、委内瑞拉、伊拉克等无一例外地都更加贫穷、动乱和苦不堪言的后果。五是中国的改革发展只能以具有中国特色和中国气派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绝对不能唯西方资产阶级“普世价值”马首是瞻。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对世界经济贡献率超过30%等巨大成就的取得,来源于中国共产党对国家正确而坚强的领导,得益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以人民为中心、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办大事、选贤任能的干部制度等显著优势,归因于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文化来源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软实力支撑。一句话,“70年来,中国发展取得巨大成功,根本原因就是找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条正确发展道路并且沿着这条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19]。所以,中国道路、中国理论、中国制度、中国文化价值观是我们成功的根本和底气,也是我们未来继续保持成功的希望,任何别的价值观都不能成為我们发展与改革的指导或参照。
道路决定命运,方向决定前途。西方“普世价值”既不具有“普世性”,也不具有“普适性”,中国的发展只能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道路追求,以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价值追求,方能阔步于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康庄大道上,方能行进于世界自由、人类解放的人类发展的历史进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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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江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