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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日本诗经学研究的价值诉求

2020-12-23张小敏

关键词:诗经日本研究

张小敏

(山西大学 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诗经》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元典之一,也是海外汉学研究的热点。而日本又是域外各国研究《诗经》最发达的国家,近年来备受学界关注。回顾日本诗经学研究二十年,清理已取得的研究成果,梳理其研究脉络,反思其成绩与偏失。并以此为逻辑起点,从日本诗经学之多重价值思考目前急需突破的研究内容,从日本诗经学兼具中日文化基因的特质思索未来研究理应秉持的理念和方法,无疑对日本诗经学研究的纵深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然而,面对沉积数千年未曾中断的中国诗经学研究,海外诗经学研究尚属新生事物。因主客观原因,日本诗经学研究起步较晚,直到20世纪末才逐渐进入中国学界的视野。

一 日本诗经学研究二十年

从20世纪末至今,日本诗经学研究约二十年。二十年间,由宏观概述、个案发微再至诗经学史之建构,日本诗经学研究羽翼渐丰,取得一批代表性成果,引发越来越多学人的格外关注。回顾日本诗经学研究二十年,大致呈现出以下三个特点。

(一)日本诗经学的早期引荐

20世纪末,一些综合介绍日本诗经学的文章零星地出现在国内期刊,标志着日本诗经学在中国现代学术舞台的正式登场。如夏传才《略述国外〈诗经〉研究的发展》,同类文章还有田中和夫《〈诗经〉研究在现代日本的现状与课题》、赵沛霖《海外〈诗经〉研究对我们的启示》等。虽多是囿于见闻的宏观简述,却体现出前辈学者独到的学术眼光。他们以其深厚的学术积淀,敏锐地发现海外《诗经》研究这一新领域,并为其引入学界做了大量尝试性工作,在拓展《诗经》研究视野的同时,进一步完善了《诗经》研究的架构体系。

(二)个案探析、文献价值及研究方法的部分纳入

海外诗经学的早期推介,无疑为国内学人打开一扇新的窗户,为诗经学研究注入新的活力。在日本生活多年,熟谙日语的天津师范大学王晓平教授,则一改以往的关注视角,由宏观转向微观,由描述转向辨析,倾力于个案研究。用功尤勤,写有《〈诗经〉的异文化变奏——〈国调周诗〉〈诗经国风〉及其他》《〈诗经〉日藏古本的文献学价值》《论白川诗经学》等系列论文,广涉日本不同历史阶段的重要著作,更为重要的是触及日本诗经学有别于中国诗经学的特质问题,极大地推动了日本诗经学在中国的纵深研究。另积八年之功,广泛收集日本学人的《诗经》著述文献,撰成《日本诗经学文献考释》一书,对日本现存重要《诗经》刻本和写本进行个案研究,为日本诗经学的拓展研究奠定了坚实的文献基础,具有重要的文献学价值。其他如曹建国的《海外〈诗经〉学研究概述》,从国际诗经学的宏大视野观照把握日本诗经学研究方法的启示。日本学者江口尚純『江戶期における詩經關係書目』是全面考察江户《诗经》研究文献最早的成果。虽总体数量无多,却在不断拓展日本诗经学的研究空间。

(三)日本《诗》学史的勾勒

学术史的及时建构,是任何一项专题学术研究迈向深入不可或缺的前提。现阶段的日本诗经学正逢其时。王晓平首发其端著《日本诗经学史》,采用线点交织的叙述方式,向我们全面上演了千年日本诗经学的异文化变奏。更重要的意义,是打破了千余年来诗经学单向传播的固有模式,向中日诗经学的深度交流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张思齐《日本诗经学的历史发展及其基本特征》一文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纵向勾勒从《诗经》传入日本到当代日本诗经学的历史发展及其基本特征。山东大学博士张永平《日本〈诗经〉传播史》从传播学的视角切入日本《诗经》接受史。拙作《日本江户时代〈诗经〉学研究》则立足文献对日本诗经学最为繁荣的江户时代作断代史研究。台湾学者張文朝『日本における「詩經」学史』按照古代、中世、近世、近现代顺序介绍了日本诗经学的基本情况,对于《诗经》字句征引、研究者流派与分布、相关著作出版情况等进行了详细统计。总之,近年来不断出现的日本诗经学史相关著作,从一个侧面印证了日本诗经学在海外《诗经》研究中的独有价值。

二十年间,从日本诗经学的引荐介绍到诗经学史的建构,取得了重大进展。然而也存在明显不足。

首先,基础文献的搜集、整理及个案研究还有待强化。早期的引介推荐自然不能摆脱对诗经学现象的关注,而后期的诗经学理论建构又多从文化史或传播史的角度切入,它对于开拓研究视野,在文化的宏大视域下全面把握日本诗经学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也容易忽略以《诗经》著述为基础文献的解读与阐释。缺少这一必要环节势必难以将此研究引向深入。日本学者江口尚純『江戶期における詩經關係書目』及王晓平《日本诗经学文献考释》是文献基础研究的力作,实践上也在推进着日本诗经学的深度发展。鉴于此,建立在日本《诗经》著述为基础文献的研究,无疑是推进日本诗经学深度研究的正途。然而,就日本诗经学文献的丰富性及重要性而言,当前的关注、研究还远远不足,亟待加强。

其次,日本视阈下的日本诗经学研究。立足日本研究日本诗经学,回归研究对象本位,固然是日本诗经学研究不可缺少的环节,但也存在明显的不足。二十年的日本诗经学研究无疑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细细思来,就会发现我们的成果多驻足于日本诗经学知识的层面,而较少真正涉及其深层的价值层面。日本文化自古以来受中国文化影响较深,兼具“经学”与“文学”双重特质的《诗经》更具代表性。如此一来,就日本研究日本诗经学,我们的研究思路和研究结论就很难突破中国诗经学已有的成果。尽管极大地丰富了海外诗经学的知识范域,却也在不断加深着中国学界对日本诗经学“借鉴”大于“独创”的固有认知。究其原因在于大量知识的累积与重复蒙蔽了日本诗经学的深层价值。

脱离基础文献的史学阐释看似繁花似锦却是空中楼阁。立足研究对象的本位解读看似精彩纷呈却是隔靴搔痒。日本诗经学植根于异域文化,自身携有多重文化基因,具有不同于中国诗经学的诸多特质。唯有对日本诗经学的这种特质有充分的认知,深入思考其价值所在,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研究理路、研究视野及研究方法等关键问题,才能对其进行行之有效的研究,从而推动日本《诗》学研究的进程。

二 日本诗经学的多重价值及研究思路

学者出于研究的需要就日本诗经学做出不同的时期划分,表面看似标准不一,分段各异,粗细不均。但透过现象纵览日本诗经学的内在线条,再参照各家说法,无不承认一个事实,即日本诗经学大致经历过三次明显的研究范式的转变:江户时代以前的《诗》学接受,江户时期的《诗》学阐释,以及明治维新以来西方科学主义思潮下的文学观照。当然,每个阶段还可以做进一步的具体细分。三个阶段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研究观念和方法,相应产生风格迥异的研究成果。今天看来,这些成果皆具有“研究之研究”的多重价值。但就每个阶段而言,其价值重心有所倚重也是不容忽视的前提。唯有把握不同时期日本诗经学的价值重心,之后的研究拟突破的重点问题才更明晰,理应采取的研究思路才更清晰,我们的研究才能有的放矢。

(一)江户时代以前日本诗经学的文献学价值

学界一般认为《诗经》传入日本的时间是公元5世纪。直到江户时代开始之前,《诗经》在日本长达一千余年的接受史中,除15—16世纪出现个别听讲《毛诗》的笔记,其接受主要表现为,《诗经》文字直接引用或间接化用于朝廷外交文书、典章制度、君臣昭表以及上层贵族的汉诗或和歌当中。毋庸讳言,此期的诗经学长期处于较低层次的学习、模仿阶段,极难从中发掘出日人阐释《诗经》的思维逻辑及微言大义。其价值集中体现于对《诗经》古本的保存上。早在清儒即对日本保存汉籍文献的价值予以肯定且吸收其成果。《四库全书》所收经学著作仅有两种为外国人所撰,全部来自日本,一是孔安国传、太宰纯音《古文孝经孔氏传》;另一种则是山井鼎考文、物观补遗《七经孟子考文补遗》。阮元校勘《十三经注疏》曾以《七经孟子考文补遗》作为重要参校本。今人严绍璗、王晓平对此也多有发掘,王晓平早在2006年即撰文《〈诗经〉日藏古本的文献学价值》,从七个方面说明日本《诗经》古本的文献学价值[1]57-62。这一点在日本儒生那里也可以得到证实。千百年来,日本上下无不奉经学为“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论”,就经学文本不敢妄自增损一字,唯恐亵渎圣义。由此,历代儒生对本土所传《诗经》古本的真实性高度自信,以至于批判宋明学者的擅改圣义,怀疑中国版本的原始性,认为自唐以后诗经学的正统在日本。江户末期儒生安井息轩《毛诗集说》曰:“古本乃隋唐之旧本,其传于我,在《正义》未作之前……不知我古博士之法,传授谨严,不敢增损一画,不如汉人恣意窜改也。”[2]刊行本《毛诗辑疏》又曰:“不知我古本传自隋初,历世宝守,不敢移易一字,不类朱明以后,任意增损经传,岂能采孔颖达《正义》而补之哉?”[3]25因日本儒生特有的治经传统,而留存至今的足利学校本为唐前古本的世代相传之说,或许并非子虚。今日日本图书馆所藏《诗经》唐钞本、日人古钞本、宋元刻本、和刻本、朝鲜刻本、越南刻本,散见于日本各公私图书馆,将极大地丰富《诗经》文献学研究。2014年王晓平教授申请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日本汉文古写本整理与研究”获批,阶段性成果《日藏诗经古写本刻本汇编》(第一辑)于2016年由中华书局出版,我们期待更多相关的研究成果相继出现,它们必将为日本诗经学乃至整个诗经学的研究注入新的活力,大大拓展研究领域。

(二)江户时代诗经学的阐释学价值

时至江户时代,《诗》风大开,涌现出大批《诗经》著述。据不完全统计,江户二百余年间,产生研究“十三经”的著作多达四千余种。据日本学者江口尚纯先生的调查,江户时期《诗经》著述近五百种,是《四库全书》与《续修四库全书》所收诗类总和的近四倍。笔者曾按图索骥进行盘查,今可见到的尚有约150种,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在异国他乡短时涌现如此多的《诗经》著述,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深思的文化现象。异域文化下诞生的日本诗经学著述,必然带有有别于中国诗经学的异质特点,王晓平在《日本诗经学史》中将其概括为“《诗经》的异文化变奏”[4]245。如中井积德著《古诗逢源》,将三百篇顺序全部重新编排,删去鲁颂。训解文字也往往出人意料,如释“我马虺隤”之“虺隤”为“马之壮貌”[5],解《氓》诗“犹可说也”之“说”为言说之意。有人简单地理解为日人的误解,似乎也解释得通。但即便是一种误解,造成其误解的根源何在?其背后蕴藏的文化信息也值得发掘。皆川愿《诗经绎解》视《诗》与《论语》一般,发掘《诗》中有益于自我修养的道德内涵,三百篇一变为滋养心灵的道学说教之作。说《关雎》“此篇言拟思中德而求实与相配也。”[6]4说《硕鼠》“此篇言德性唯在其所存之,苟不存其存,将必亡之也。”(卷五)诸葛蠡则去《诗序》自立新序。他们无不以《诗经》为中心,阐发新的思想。立足《诗经》著述文本,辨析其细微差别,进而思考日本诗经学与中国诗经学深层存在的联系,其内在发展理路是继承还是变异?若是继承,这种滞后的延续是怎样产生的?若是变异,日本学人又是如何适应接受的?进而超越《诗经》学术研究的囿域,去追问《诗经》所承载的文化精神哪些是世界共有的属性?哪些是其产生民族的特有属性?对新时代下我国文化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这些都是日本诗经学向纵深延展过程中凸显出来的重要理论问题。

(三)明治以来文学视阈下《诗经》研究的方法论意义

明治维新,脱亚入欧,日本政治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建立在此基础上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思潮也随之发生相应的变化。文化生态的巨大转变,致使孕育其中的日本诗经学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在西方文化强势入驻的背景下,传统“汉学”节节败退,以至从至高无上的官学沦为象牙塔保护下的人文学科。《诗经》的经学身份在西方现代学科划分的体系中找不到相应的位置,不得以削足适履,还原其上古歌谣的本色,得以在文学学科中安身。经学身份的丧失无异于切断了延续千余年的《诗经》传统,逐渐在西方文学的理论、术语甚至思维模式主导下对《诗经》作出新的解读。在《诗经》是文学的普遍观念下,新的研究方法的运用是最为显著的特征。20世纪日本享誉海外的汉学家如松本雅明、赤冢忠、目加田诚、白川静、家井真等人,无不接受西方文化人类学方法,综合民俗学、历史学、宗教学、语言学的跨学科贯通思路,多元阐释《诗经》文本,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在现代西方学术理念、价值盛行的今天,日本无疑走在了东方世界的前列,其研究方法、研究成果于当下之《诗经》研究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吉川幸次郎曾说:“明治以后的日本文明,展示了一些新的成果。其大者之一是在东方的,特别是中国的文明历史的研究上,从江户时代汉学的偏狭、独断与散漫中摆脱出来,树立了新的体系以及正确的认识。这些业绩的取得每每先于中国本土或西洋。”[7]5此判断也正是基于此而言的。总之,明治以来的《诗经》研究,与之前的经学诠释截然不同,其实质是多学科视野下的文学观照,而研究创获多有赖于新方法的运用,这个时期的日本诗经学研究价值重心也正体现于此。

以上分阶段对未来日本诗经学的研究重心和研究路径进行展望,但并不足以概括其全部价值。围绕日本诗经学,我们可以在现代学术视野下,模仿中国诗经学作全方位综合研究,但也容易流于现象的描述,知识的堆积和重复,从而遮蔽研究对象的核心价值。《诗经》文本于中日学者是恒定的,但它们赖以生存的文化生态却截然不同。鉴于日本诗经学与中国之间的深层联系,以及其文化“混血”的特质,从中国学者的视角出发,在中国历史文化的大背景下审视其变迁、变异,它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就会凸显,而这正是我们从事日本诗经学或海外诗经学研究的最终落脚点。如以《诗经》为代表的中国经典体系吸引日本学人的自身素质;推动《诗经》传播日本背后的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影响因素;大唐、康乾盛世与日本经学的繁荣时期正好重叠,是偶然还是必然?更早的西汉时期或日本弥生时代《诗经》有无可能已经传入日本?在中国经济强力崛起的今日,中国文化如何影响世界?日本学者对《诗经》的研究,又不能不受其独特的学术文化传统的制约,必然在阐释中注入本民族的文化因子,辨析其异同,进而追溯其成因及其强制阐释后对日本文化进程所产生的影响,等等。以上问题的回答无疑是整个诗经学现在尚未解决而又极其重要的内容,对于推动诗经学的纵深研究,及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启示。

而以上所有重大《诗》学命题的突破、日本诗经学的深入发展都有赖于研究理念和方法的适时转变与恰当运用。日本诗经学是中日文化交流、碰撞的产物。与中国诗经学相较,有共性,更有个性。只有充分认识到日本诗经学中日文化传统融合的本质属性,站在中国立场的视野下审视其变迁、变异,充分运用中日比较的研究方法,才可能触及其核心价值。

三 日本诗经学的研究视野及研究方法

(一)《诗经》研究的国际化视野

《诗经》是中国的经典,也是世界人民共有的精神财富。《诗经》的故乡在中国,诗经学却是世界的。据信史记载,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诗经》就已经传入朝鲜、日本,形成绵延千余年的《诗经》学史,产生了难以计数、形态各异的《诗》学成果,并参与到东亚各国文化构建之中。据夏传才先生研究,《诗经》在欧洲、北美的很多国家都有译本和评介。“《诗经》正以几十种语文在世界传播,在各国的《世界文学史》教科书上都有评介《诗经》的章节。诗经学是世界汉学的热点。”[8]72近年来,中国的《诗经》研究者越来越将目光投向世界,不断拓展《诗经》研究的领域。同时,越来越多的海外学者也加入其中,共同推动了域外《诗经》研究的发展。一种跨越地界,不同于汉学、宋学、清学的崭新的国际诗经学时代正向我们走来。这是由当前东西文化强烈碰撞、融合的历史大背景下必然产生的诗经学时代。新的诗经学时代要求研究者要以开放的心态、不断拓展的国际化学术视野与之相匹配。赵霈林说:“20世纪末出现的这种广泛的《诗经》国际学术交流是诗经学走向世界,成为一门世界性学术的标志。对于一门世界性的学术来说,重要的是应当具有与之相应的世界观念。所谓《诗经》研究的世界观念,就是把《诗经》研究的学术视野由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扩大到世界,建立世界《诗经》研究的整体观念。”[9]138目前,距离与政治上的壁垒已经消除,但不得不承认学术上的封闭心态并没有与时破除,具体表现在对海外诗经学缺乏理性、客观、公允的评价和定位。新的诗经学时代要求我们必须以包容的心态、开放的姿态,积极将海外《诗经》研究的成果纳入研究视野,展开以《诗经》为媒介的中外不同学科的对话,才有可能最终超越学术研究的囿域去追问《诗经》的人类普世价值,也才是未来诗经学的应有之义。

(二)中日比较视阈下的日本诗经学研究

建立在文本精读、阐释的基础上,开展日本诗经学与中国诗经学的关联研究,是日本诗经学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历史上,日本诗经学长期以来受中国诗经学影响,具有诸多共性特征。有的日本学者说,日本儒学史“可以看作是带有相应变形而压缩地重复了”[10]61的中国儒学史。据笔者研究,日本诗经学最为繁荣的江户时期,其《诗经》研究的历史与明清诗经学息息相关,不可分割,他们之间自然形成一种此消彼长的连锁反应模式。甚至可以说,江户诗经学就是明清诗经学的浓缩版。[11]161-162中日诗经学有共性更有个性。但无论共性还是个性,都需要在中日诗经学的比较研究中得以凸显。这样就决定了中外比较视阈下的海外诗经学研究,也是中国学术界日本诗经学研究拟采用的主要研究方法。立足文本精读,在比较文化的视野下,从日本诗经学的流变、注本引用、经义阐释等方面寻踪觅迹,以期发现日本诗经学发生、发展中的中国影响因素,以及《诗经》对于日本文化发展与核心价值建构的意义。长期以来,中日诗经学的平行研究,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日本诗经学的特质,但绝不是全部。在比较文学领域,比较是常用的研究方法,但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多着眼于中日文学作品个案的比较研究。而就一部中国经典著作,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学术史比较研究,则是在充分考虑其自身特质与核心价值的基础上运用的新视角、新方法。有鉴于此,中日比较视野下的日本诗经学研究具有重大的学理意义和现实价值。

二十年的日本诗经学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让我们获得了更多的日本诗经学的相关知识。这些知识在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的同时,却也加深着人们对日本诗经学的误解。因为从中看到的多是对中国诗经学的亦步亦趋,而鲜少创见。而事实却未必如此。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的研究中对日本诗经学特质的前提忽视,而导致的价值真空。这也就是为什么笔者无意按照传统惯例将其写成一篇严格意义上的综述性文章,而将更多精力投注于研究视野、研究方法与核心价值的思考和发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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