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环境约束下煤炭企业环境绩效对财务绩效的影响

吕靖烨，韩 珂

(1.西安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2.西安科技大学 能源经济与管理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54)

提高环境治理水平，实现生态和谐发展，是现阶段煤炭企业的首要任务，也是促进企业经济升级的必由之路[1]。为了有效从源头解决煤炭企业环境外部性问题，政府多次颁布相关政策[2]，要求企业加大环境投入，通过创新驱动降低环保成本，实现企业财务绩效水平与环境绩效的协调发展。如果政府实施强环境监管政策，企业主动进行环保方面投资，不仅可避免环境损害带来的处罚，还能促进企业改进技术，提高财务绩效，提升企业环保投资积极性[3，4]。为督促地方政府和企业更好的履行环保职责，扭转环境治理的困境，环境保护执行力不断提升，强环境政策是否有效，值得进一步探索[5]。

国外学者Filbeek、Wagner研究结果表明：在不同规模和环境约束条件下，财务绩效与环境绩效之间的关系不显著[6，7]；Lyu Jingye、Cao Ming、Wang Ting研究指出当前我国环境管理对企业财务绩效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8，9]。国内学者陈璇、张萃等学者研究表明环境绩效对经济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10，11]。杨霞、丁日佳等从环境政策对煤炭市场的影响出发，研究表明重污染行业环境绩效有助于提高财务绩效，并存在显著区域差异[12，13]。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主要利用门槛回归和多元回归等方法，如果能考虑企业环境绩效与财务绩效在不同环境执行力下的表现，则能够为环境政策的执行提供重要借鉴和参考。

1 研究设计

本文以2011—2018年上海、深圳证券交易所A股煤炭上市企业为样本，剔除数据不完整和ST不完全的企业，最终得到26家样本企业。年度报告、环境绩效和社会责任报告的信息来自wind数据库、国泰安数据库和国家环保网站。

1.1 假设提出

我国2015年推出了一系列环境改革措施后，为了改善企业生产中造成的环境问题，各地企业结合自身的情况进行响应，但政策实施约束力和方式各有不同。政策约束的强弱对企业环境以及财务绩效的力度也各不相同。强环境约束下，短期内，企业环境投入增加会提高企业成本，不利于企业财务绩效提升[14]；从长远来看，企业积极的环境战略可以增强利益相关者对企业的印象，影响利益相关者对企业未来的预期，从而提高企业的长期财务绩效[14]。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1)假设一。强环境约束下，企业环境绩效和短期财务绩效成负相关关系，强环境政策短期效果不显著。

2)假设二。强环境约束下，环境绩效对企业长期财务绩效有正向影响，强环境政策长期效果显著。

1.2 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财务绩效(EB)。财务绩效可以从企业内部经营绩效(短期)和外部市场价值(长期)两个角度进行研究。在账面价值法下，应该用净资产收益率(ROE)来衡量短期财务绩效；托宾Q反映了市场投资者对企业价值的评估，是国内外广泛应用于的企业长期财务绩效的指标。

2)解释变量：环境绩效(EP)。该变量具体评价标准如下：企业是否获得了由我国环保总局颁布的环境认证(如ISO140001等)；企业在该年度是否通过了环保核查要求；企业在该年度在环保方面是否发生了重大事故；企业是否当选环境友好企业。上述几个指标具有公开性、可获得性和全面性等特点，将四项加总得分作为企业环境绩效评价结果[15]，具体衡量标准见表1。

表1 煤炭企业环境绩效评分表

根据DID模型的要求，从环境绩效指数可以看出，企业所在区域实施了较强的环境绩效政策后，可以将这些企业视为一个“处理组”，则treat=1；否则被视为“控制组”，treat=0；政策时间(policy)代表强环境政策实施前后的虚拟变量，时间在2011—2014年之间的取值为0，而在2015—2018年之间取值为1；环境绩效×政策时间(treat×policy)为虚拟变量，是分组变量treat和时间变量policy之间的交互作用，用来衡量处理群体的政策效果。如果公司因为强环境约束政策的推行，其公司的财务绩效上升，那么交互项的系数就为正数，即表明强环境政策的实施可以促进改善企业的环境绩效和间接影响企业的财务绩效。

选择企业边际利润、资产年限、资产负债率、企业规模、产权性质等变量作为控制变量，本文主要变量说明见表2。

1.3 模型设计

为了检验强环境政策是否对于企业环境绩效和财务绩效产生影响，本文根据假设一和假设二设定DID模型如下：

EBi，t=β1epi，t+*policyi，t+β2epi，t+

β3policyi，t+β4∑Xi，t+β5∑year+εi，t

(1)

TobinQi，t=β1epi，t+*policyi，t+β2epi，t+

β3policyi，t+β4∑Xi，t+β5∑year+εi，t

(2)

ROEi，t=β1epi，t+*policyi，t+β2epi，t+

β3policyi，t+β4∑Xi，t+β5∑year+εi，t

(3)

2 描述统计和相关检验

2.1 描述统计

为了更好地揭示样本数据的特征，本文将样本分为全样本、对照组和处理组，对主要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具体结果见表3。

表2 主要变量说明

表3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由表3可知，企业短期和长期财务绩效，处理组的均值分别为0.05和0.698，均低于全样本的均值0.056和0.878，说明在现阶段环保政策的实施反向影响了短期财务绩效，却对长期财务绩效提升是有益处的。

2.2 平衡趋势检测

为了确保双重差分估计的无偏性结果，有必要进行平衡的趋势检验，也就是说，实施政策之前控制组和处理组没有显著差异，两者在政策实施后出现差异。对此，本文依照Bertrand和Mullainathan提出的平衡趋势检验方法，设计了如下模型：

performancei，t=λ0+λ1Brfore2i，t+γ2Before1i，t+

λ3Currenti，t+λ4After1i，t+λ2+λ6After3i，t+

λ7∑Xi，t+λ8∑industry+λ9∑year+εi，t

(4)

式中，performance为财务绩效，Before2(前两期)、Before1(前一期)均为虚拟变量，如果样本分别是受到政策影响的第2年和第1年的数据，则该指标分别取1，反之则取0；如果样本是受到政策影响的当年，则Current(当期)取值为1，反之则取0；而当样本是受到政策影响后的第1年、第2年、第3年的数据时，则After1(后一期)、After2(后两期)、After3(后三期)分别取1，否则为0。短期财务绩效平行趋势检验结果见表4，长期财务绩效平行趋势检验结果见表5。

表4 短期财务绩效平行趋势检验

表5 长期财务绩效平行趋势检验

根据上述平衡趋势检验结果可知，在强制分红政策出台之前，模型的控制组和处理组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强制分红政策之后，控制组合处理组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为了简单明了的观测其时间趋势的变化情况，使用stata软件绘制了其时间趋势图形，如图1和图2所示。

图1 短期财务绩效时间趋势图形

图2 长期财务绩效时间趋势图形

由图1、图2可见，处理组和控制组在政策前后具有较强的可比性，满足进行双重差分的前提条件。

3 DID实证检验与结果讨论

3.1 DID实证检验

1)强环境政策对公司短期财务绩效的影响。相比混合样本OLS方法，采用双重差分方法能够检验出强环境政策实施的前后，企业的绩效出现的变化，能有效地反映强环境政策作为外生冲击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净影响，合理地解决内生性因素造成的有偏估计问题。选取2015年为时间节点，考量强环境政策对各地区煤炭企业的影响。将受较强环境政策约束的陕西、山西、内蒙及河南的煤炭企业列入处理组，其他地区的煤炭企业列入控制组，利用Stata15.0软件输出短期财务绩效的DID模型结果，检验结果见表6。

表6 双重差分检验结果

由表6可知，在实施强环境政策之前，控制组公司短期财务绩效均值为-0.05，处理组的公司短期绩效均值为-0.5，二者差分为0.001；在强环境政策实施之后，控制组的公司短期财务绩效为-0.075，处理组的公司短期财务绩效为-0.109，二者的差分为-0.034。双重差分的结果为-0.034。说明强政策的实施对企业的短期绩效产生了负效应，即在处理组的地区实施了较强的环境政策后，其煤炭企业的绩效明显弱于实施政策之前，说明短期内对于环境政策较高的要求会使企业的短期财务绩效出现下滑。

2)强环境政策对公司长期绩效的影响。根据上述同样的方法，本文选取了托宾Q指标，作为衡量企业绩效的长期指标，同时采取DID模型进行检验其效果，检验结果见表7。

表7 双重差分检验结果

由表7可知，在实施强环境政策之前，控制组公司长期财务绩效均值为1.948，处理组的公司长期绩效均值为1.667，二者差分为-0.281；在强环境政策实施之后，控制组的公司长期财务绩效为1.585，处理组的公司长期财务绩效为1.422，二者的差分为-0.163。双重差分的结果为0.118。可以看出强环境政策对于企业的长期财务绩效而言，可以产生正向的影响，说明对环境治理提出较高的标准和要求对于企业的长期发展而言，是大有益处的。其政策效应可以引导企业正确处理盈利和环保的问题，鼓励企业走上正确的环保之路。

3.2 结果讨论

1)环境绩效对企业短期财务绩效有负向影响，强环境政策短期效果不佳。在强环境政策下，企业大量的环境保护投入尚未得到相应的回报。发达国家的环境保护情况，该阶段属于企业在环境保护阶段的必经环节，在这段时期中如若企业进行环境管理，虽然降低了企业生产过程中的环境损害，但是不利于企业短期财务绩效提升。企业进行环境治理，更新环保设备、降低排污问题等行为，承担了环境责任，环境成本投入较大，环境外部收益显著。该行为若没有政府的支持和资助，环境投入成本短期内难以收回，企业短期内无法得到环境绩效提升带来的财务积极效应，必然会或明或暗地降低环境保护投入，引发外部“不经济”行为，产生市场失灵。

2)环境绩效对企业长期财务绩效有正向影响，强环境约束的长期效果显著。环境管理能够促进企业的长期财务绩效。良好的环境绩效可以赢得投资者的青睐，获得更多的投资。同时，环保技术创新和绿色服务可以成为企业的优势，帮助企业提高长期财务绩效。而环境绩效好的企业在面对市场竞争时更具竞争力，增加了投资者的信心。

强环境政策下，企业的短期绩效无效，体现出环境保护政策需要长期持续的投入才能发挥其作用和收益，前期大量投入会造成企业绩效下滑或治理效果不明显等问题，只有长期落实减排环保才能产生治理效果，这也就要求企业在经营理念上坚持环保政策以及政府长期支持。

4 政策建议

1)政府应多管齐下，加强环境政策执法力度。政府环境规制应具有可操作性和协调性，做到多部门、多区域协同治理。建立开放性的煤炭企业环境报告数据库并根据其设立奖惩制度，定期更新数据库，依据数据库中的指标对煤炭企业的环境问题采取有针对性的奖惩措施，合理增加环保投入企业的补贴，同时加大对排污企业的污染惩罚。

2)煤炭企业应增强环保意识，健全环保部门的职能。煤炭企业要树立环保意识，将其融入企业文化，提高全体员工的环境治理积极性。企业通过完善内部环境保护部门的职能，将环境绩效管理融入公司的日常管理活动，加强环境保护创新水平，提高企业环境信息披露质量，对环境的各要素进行确认、措施和报告，力争在短时间内实现环境绩效与环境绩效的良性互动。

3)相关机构和组织应加大环保监督职能，强化企业环保行为。全社会应鼓励和支持环保企业，监督企业的环保行为。例如，在招投标过程中要求煤炭企业提供环境责任报告；银行在贷款审批中增加环境绩效调查；以企业环保水平作为招投标考量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