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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区图书馆治理的现场事态述评

2020-12-22

关键词:居民图书馆社区

寇 垠

(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发展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2)

一、引言

无论是在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或是欠发达国家,社区图书馆在社区文化治理现场都有十分独特的社区文化激活效果。国外社区图书馆概念突出为某个社区或行政区域内居民服务的基层公共图书馆定位,一般是公共图书馆系统的分馆,除了图书借阅和信息服务外,更是社区的综合活动中心——有阅读小组、故事时间、公用计算机、儿童和青少年特色节目、演讲、会议室、就业帮助等服务,[1](P7)也是社区邻里交流的公共空间和安全港湾,促进了社区文化的多样性包容。[2]国内社区图书馆是按人口分布情况设置的专门为某一社区居民提供免费教育、信息和文化休闲服务的公益性图书馆(农村地区主要是农家书屋),不是公共图书馆的下级单位,也未纳入国家公共图书馆体系,但可以看作图书馆服务的基层延伸。目前社区图书馆一般指居民委员会辖区内的图书馆,还包括村级组织以及比居委会范围更大或更小的其他不同规模社区。[3]国内社区图书馆是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益得到重视的,在国家关于加强社区和乡村文化设施建设政策推动下,获得多次集中性行政资源投入,推动社区图书馆规模大幅增加,甚至中西部地区基层图书馆建设盲点也被大面积消除。[4]但实际与预期差异巨大,很多社区图书馆成为摆设,空壳化运营问题凸显。已有研究多停留在对社区图书馆运行现状的剖析阐释,再从西方典型经验中寻找解困思路,而较少深度剖析宏观层面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背景差异及社区居民文化活动的选择自由、需求自觉和出场自律等方面差异,使得政策建议方案缺少针对性和难以落地。社区文化治理作为国家文化治理基本制度安排的制度末梢功能形态,与社区每个居民的文化生活状况密切相连,其核心矛盾已不是“日益增长”而是“多种多样”。[5]中国社区图书馆治理与其他国家有显著的制度、社会和现场事态差异。改革开放至今,中国制度层面改革主要限制在经济体制改革上,政治体制和文化体制还在谨慎摸索和渐缓渐进的轨迹上滑行。[6](P10)全球化下的中国文化体制创新要兼具制度普适功能可换算性和文化特性与国家利益立场,不能离开民族国家和中国全球化出场的主体特征谈乌托邦形态,使问题不同程度失真、失重甚至失信,要选择理性化全球文化治理理念,既避免掉入政治强制主义、经济霸权主义和文化倾销主义的风险,又不致重新回到自闭型政府文化治理的老路上去。[6](P10)基于此,本文拟从政策工具、平台工具、居民参与自治三个方面对中国社区图书馆治理的现场事态进行学理性述评,以期穿透表象的迷雾去揭示背后复杂深刻而又广阔的问题隐存界面。

二、政策工具

中国社区图书馆治理所归属的基本前提假设是政府权力意志导向下的文化权力配置合法有效,并据此配置各种政策工具实现对治理现场事态的强制干预,成为影响社区图书馆文化治理效果的最重要因素。社区图书馆治理涉及的政策工具可归纳为:公共服务体系建设相关政策、推进全民阅读相关政策、社区民生建设相关政策、图书馆事业发展相关政策。[7]

(一)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相关政策 中央政府制定宏观政策指导,地方政策配套实施文件,因此后文主要讨论中央政策。《关于加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若干意见》(2007)、《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2015)、《关于推进基层综合性文化服务中心建设的指导意见》(2015)明确指出,要加强社区(村)文化中心(室)等基层文化阵地建设,通过县级图书馆(文化馆)为中心的总分馆制实现对社区(村)公共文化服务资源的整合互通,完善社区(村)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建设。

(二)全民阅读相关政策 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关于开展2015年全民阅读工作的通知》、《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征求意见稿)》(2016)指出,各级人民政府和相关部门应当按照国家标准规范保障全民阅读设施用地建设,完善公共图书馆、社区书屋、职工书屋、农家书屋等基础阅读设施建设,方便群众就近参加阅读活动。

(三)社区建设相关政策 《民政部关于在全国城市推进社区建设的意见》(2000)、《关于加强和改进社区服务工作的意见》(2006)、《城市社区文化设施管理办法》(2010)等明确提出,要繁荣社区文化事业,坚持以人为本、社会化和分类指导原则,不断完善社区读书、阅报、开展文艺活动等的公益性群众文化场所和设施建设。

(四)图书馆相关法规 《社区图书馆服务规范》(WH/T73-2016)确定了社区图书馆作为公共图书馆服务网络最小节点的定位,以及集阅读、信息获取、信息交流、情感沟通、文化休闲于一体的社区公共生活空间的功能内涵,确立按照服务人口配置资源的原则,明确服务设施配置的最低指标及区(县)级人民政府作为主体的建设和维持责任,提出通过一体化策略实现地区性公共图书馆的协作与资源共享,强调在政府财力有限情况下充分调动社会力量参与,引入志愿者服务机制完善员工队伍。[3]《公共图书馆法》(2017)规定,地方人民政府应当充分利用乡镇(街道)和村(社区)的综合服务设施设立图书室,服务城乡居民。

这些微观政策工具似乎要让社区图书馆建设逐步从“无法无依”向发展有规划、建设有标准、管理有依据的“有法有依”方向发展,体现了将社区图书馆纳入政府封闭性官僚层级体制的末端机构或阵地的思路,即在文化绩效“唯上”与文化资源“托底”的终端权力行政位置,[8]产生一种政府重视会自然导致社区图书馆建设有保障和有效的欣慰感。然而这种“运转有效”定位于自上而下的政府文化权力意志层级落差响应,并非激活社区文化参与活力的开放态功能运转结构的能量末梢出口,结果只能是以政绩利益或形象打造为目标的体制空转或形式主义。“十五”以来,政府多次集中行政资源投入推动社区图书馆大规模增长,但多数却门庭冷落、空壳化运营、叫好不叫座,而“居民最需要的社区设施”中社区图书馆仍位列第一,[9]可见社区图书馆治理确实存在因动机与效果对位效应缺失的“两张皮”现象。政策明确社区图书馆建设要依靠居民自治、社会力量参与、社区资源协同,这既反映国家在社区建设上的财力和能力制约,也体现了从政府文化权力配置向居民文化权利配置方向转变的趋势,为社会力量参与提供了更大舞台。即以保障社区居民文化权利为目标,在政府引导下,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参与的作用,形成社区文化治理自治机体的“择机传导”功能弹性及其传导的“靶向定位”能力,根据时间、地点、条件和社区复杂情景动态,调整平台、项目、预算和评价体系,才能真正确保社区居民图书馆文化参与的信心与身份自觉。[8]

三、平台工具

除了宏观政策工具外,社区图书馆治理还涉及各类有形的与无形的平台工具建设。这些平台工具能在微观效能最大化中以物化形态和非物化形态的合力,在与社区居民现实而日常的互动中实现文化生活场域构建和张力延伸。

(一)有形的平台性工具 社区图书馆有形的平台工具包括场地、设施和设备等硬件,工具搭建受社区形态、人口规模、地缘文化及文化多样性预期等因素的影响。已有文献普遍认为,馆舍紧张、经费不足、馆藏少而旧、人员薄弱、阅览座位设施缺少等是制约社区图书馆发展的主要瓶颈。[3]如济南市历下区大部分社区图书馆使用面积都低于《规范》要求:阅览席位未达到最低标准、大部分馆计算机配置不够且未开通无线网络、馆藏文献年更新量低、部分馆所存在楼梯陡滑和门锁损坏等安全威胁。[10]笼统的问题成因是社区经济条件差、居民阅读习惯欠缺、政府重经济而轻文化等,据此提出呼吁政府加大投入力度,也会因太笼统而难以落地,必须从宏观政策对社区图书馆建设的定位和思路上剖析硬件平台建设问题。前述政策工具已明确社区建设重点在于发挥社区居民自治组织的作用,推动社区居民依法自治,要充分调动社区内机关、团体、部队、企业事业组织等一切力量广泛参与,最大限度实现社区资源共有共享,通过在社区内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逐步实现社区居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自我监督,营造共驻社区和共建社区氛围,进而因地制宜和循序渐进地实现社区发展目标。社区图书馆也要依靠社区居民自治组织,结合社区紧迫问题和资源特色,调动一切社区力量资源协同,开展精准定位异质性行动,确保有形平台工具可信有效,实现居民的“参与量”、“满意度”和“幸福感”以及政府投入效率性。在满意度最大化目标指导下,有形平台建设须考虑因经济、社会、科技和文化自身变化而导致的需求功能升级,不能因工具迷信而怠慢激活社区居民参与的目标,出现设施配置功能失位乃至“僵化设施”现象。社区文化活动空间的自由选择重点,应该是最大限度实现居民对“软空间”的选择自由,而非硬空间的大而无当、网格化、标准化和均等化。[1]要以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的思路培育无形的服务品牌,融入社区居民日常生活,营造社区图书馆服务的名气和灵气。

(二)无形的平台工具 社区图书馆无形的平台工具包括,社区内的(非)法人文化活动组织、文化志愿活动、跨域或跨文化交流活动,以及新民间节庆仪典文化按时序开展等。[12]社区居民对图书馆的需求内涵因身份、年龄、家庭、性别等不同而存在差异,要满足异质性群体差异化的文化需求,仅靠图书馆或居民自身是难以实现的,必须依靠文化志愿者、社会捐赠、社区群众文化团体、企业等所拥有无限性资源能力网络的社会文化主体参与,进而形成社区图书馆创新发展的社会合力,如2013年美国社区图书馆志愿者服务占全国志愿者服务总量的7.2%。[13]中国事态下社区图书馆的无形平台工具比有形平台工具建设更复杂,在现有体制外搭建以社会力量为主力的资源服务网络,会涉及不同体制、机制和绩效观念差异,难以形成长效机制的社会合力。目前社会力量参与建设的案例突出小众的场馆建设,而关涉大量社区图书馆日常服务的文化组织、志愿活动、群体团体等平台性工具的系统研究和实践很少。社区图书馆无形的工具平台建设面临文化组织少、志愿者少、服务内容简单、跨文化交流活动少、管理制度不规范、文化志愿服务形式化等困难,[13]这些困难长期存在但一直没有解决方案,让社区图书馆在“成摆设”的持续曝光中逐步丧失吸引力。然而,居民对社区图书馆的需求仍然很旺盛甚至是“一触即发”,如“请专家前来讲座,老年人听了健康专家的讲座,第一时间就会问社区有啥保健之类的书籍没有。”[14]可见,造成社区图书馆困局的核心可能不在硬件,而在于是否有能让它与社区居民生活日常建立关联激活机制的持续创新软服务。“如果一个社区居民存在某些需求没有满足,他就会主动与其他社区民众进行交流和探讨,并在更大范围内产生影响,进而会逐渐产生一个专门提供这项服务的组织”。[14]这种基于共同诉求催生社区自组织进而回应社区共同诉求的居民自治,既是社区图书馆普及教育的目标,也是社区图书馆激活居民参与共建的民意基础。就像美国社区图书馆志愿工作规划的第一步是调查和了解社区需求,根据调查结果调整并提供精准服务,确保服务质量和居民满意度。[13]可见,只有更多具有专业文化服务能力的主体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深度介入到社区图书馆的文化建设中来,成为支撑社区图书馆文化服务持续创新的催化剂和行动力,才能在满足最大多数共性需求的基础上实现参与率和满意度的最大化。

综上所述,社区图书馆数量在国家政策引导和地方政府集中性投入回应推动下,实现了规模大幅增加,场馆、设施、设备等有形平台工具得到基本保障,有些省份覆盖率甚至已达90%,但实际却是叫好不叫座的门庭冷落和社区居民的漠不关心,“周边居民都表示没去阅览室看过书,更有人直言阅览室开不开跟我没关系”。[15]问题的成因既有政绩工程模式下越俎代庖为民做主的体制性弊病,也有社会力量参与不足导致的文化氛围激活不够,更有居民对社区文化自治的漠不关心或能力缺失。由于政府对社区文化建设的基本定位是社区居民自治,那么社区图书馆治理事态的关键可能就不再是政府对有形工具平台的建设投入,而是文化自治组织或志愿者等社会合力的动员和居民参与自治能力的培育,或者说在社区层面强调以非政府组织源源不断地靶向性或随机性文化供给,回应无数异质性社区中异质性居民动态变动的异质性日常文化需求。这些非政府组织为实现组织发展目标而深入研究社区居民特性和服务需求特征,会主动与居民建立平等互约的合作自治机制。文化志愿行为有利于社区居民因有效参与满足自身需求并获得艺术性提升而获得文化参与的激情,社会捐赠通过给社区图书馆提供社会资金或文化资源而激励社区居民义务感和归属意识,文化市场力量可以直接或间接地以经济杠杆支撑功能培育社区居民独立自主的文化消费意识和基于“口碑”的文化供求生态自觉。[12]这些非政府组织与居民间的互动在培育社区文化自治所需市场力量和公益力量的同时,也潜移默化让社区居民独立平等地参与到社区文化自治的场域之中。

四、居民参与自治

社区建设居民自治语境下,社区图书馆治理的有效经验事实及其合法化运作过程,本质上体现为社区边际内任意生存个体主体性及其群体主体间性能实现充分的文化自治。从广义形态场理论来说,社区图书馆公共文化服务的每个现场事态都是一个场域事件,事件效果由在场的多种合力要素决定,居民个体作为边际涉身参与主体,成为场域事件后果最大的变量因子,只有每个居民都能有序参与社区图书馆活动并积极行动确保良好的场域效应,才能实现基于最大公约数的社区文化场域构建,让个体在空间向场域的文化意义与社会价值转换生成中,将社区建构为自身的栖居场所与精神家园。[11]若居民自治行为被有效激活,就会产生“起初,书的种类少,后来看书的人多了,社区就号召大家捐书,很多居民积极响应,看书的人越来越多,图书室规模也渐渐扩大”[14]的积极后果。反之,则就是“我以前去社区图书室借阅过几次书,但是看来看去就那么几本书,没有更新,也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看的书,所以就很少去了”[16]的消极后果。可见,社区居民自治参与的缺失是造成当前大量社区图书馆“成摆设”事态的重要原因,正是因为缺少调动社区居民参与热情的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才导致从社区工作人员到普通书迷把问题都一股脑推给政府,如“因为没有专项资金,所以图书室藏书不足,书本更替慢”、“分派专人专管,设立专项资金,这样图书室才能搞活起来”。[16]然而,政府为居民精心规划建设社区图书馆后,却仍然出现“还有的居民以为社区图书室是收费的,因此从来没有去过”,[16]居民被排除在社区图书馆建设决策系统之外成为“在场缺席者”,如“购置前征求街办文化站的意见,但是没有直接征求群众意见”,[17]不断让社区居民产生“阅览室开不开跟我没关系”的逆反心里,导致居民因事态现场的排斥性、无效性及不认同却无可奈何的心理逆反而不得不逐步退场甚至集体散场。社区居民“去社区图书室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压根不去了”,[16]社区图书馆在“终于在拿着一大串钥匙试了很多次之后,才试出来哪个是书屋的钥匙”[17]中,让居民参与激情曲线递减滑落为负值而产生不在抑或不愿在的情感疏离和“跟我没关系”的自治淡漠。

而事态的严重性还在于当政府和居民等降低对社区图书馆的治理预期并使其成为“抛荒公地”后,必然导致消极负向事态影响扩大,成为“柠檬市场”。图书馆一些用户不当行为,如占座、制造噪声、吸烟、携带有异味食品、吃喝东西、随地吐痰、盗窃、争执、破坏书籍或设施等,不断破坏服务氛围及其他用户的情感反应和文化体验。[18]图书馆不当管理可能再现美国社区图书馆出现过的“因为流连社区图书馆而观赏了一场声嘶力竭的传销狂欢会……同样是在社区图书馆检索求职信息,这位学生落入了一个所谓筹募善款的公益组织的圈套,竟被逼着和一群人去某富裕社区一家一家敲门要钱”[19]的乱象。那么,既然社区文化治理有效的本质逻辑在于个体主体性和群体主体间性的充分文化自治,那么就要基于不同社区及居民的异质性特征来确定基本的社区图书馆自治行为向度,才能确保与社区文化建构目标之间的逻辑恰配和价值预期可及性。在辩证平衡去自由价值与极端自由价值思想冲动的基础上,王列生(2020)[11]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背景下社区文化治理自治向度的基本框架,包括选择自由、需求自觉和出场自律三个基本义项,为中国事态下的社区图书馆居民自治提供了系统的学理性框架。

(一)居民选择自由 社区图书馆服务要充分尊重居民的生存主体性,实现居民活动内容选择自由、活动方式选择自由、活动空间选择自由和活动时间选择自由。第一,内容选择自由。要最大限度保障居民有参与社区图书馆内容建设的选择空间,应对文化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顽疾,如“从以上两场博弈中我们可以发现,前期政府都没有和居民进行充分沟通……或者说政府在举行公示或者听证的过程中,并没有找到真正利益相关的群体……不让社区重要问题进入公开讨论程序……必将导致政府的公信力受损,事后的补救也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20](P74-75)第二,方式选择自由。社区图书馆要最大限度地确保在文化多样性原则下的群体随机多样性活动互约和社区个体随机多样活动参与可能,通过培育第三方文化力量、激活更多文化能人等营造更多随机性社区图书馆文化活动现场。第三,空间选择自由。“我们的图书馆必须更具向心力。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来提供一个人们可以进行公开讨论并处理他们社区正在发生的事情的地方”。[21]社区图书馆要考虑异质性居民的参与理念与方式差异,实现基于最大公约数的文化场域建构,最大可能实现居民意义生成和价值实现的“软空间”选择自由,而非“硬空间”的标准化和均等化。第四,时间选择自由。“下班准时关门走人,请问工作日里有多少人能在上班时间去泡图书馆”。[15]社区图书馆的时间权利配置要消除居民的时间焦虑和逆反心理,让其拥有随机弹性的选择“时域”和可以把握的融入现场的“时机”,即“有的社区老年人多,图书馆早上和下午的开放时间就长;有的社区年轻人集中,下午下班后到晚上的开放时间就增加”。[15]

(二)居民需求自觉 文化需求自觉的社区居民才具有文化主体性身份,才能基于文化身份诉求在社区图书馆文化活动中充分真实地表达需求和入场参与文化活动,包括文化需求的目标自觉意识和动机自觉意识。第一,目标自觉意识。“去图书馆能干啥,或者各位去图书馆在干啥,去自习室和去图书馆有啥区别吗”。[22]目标自觉意识缺位的参与者只是“木偶”或“在场缺席者”。社区图书馆要最大限度实现居民目标意识驱动参与,将主体性意义诉求和意义建构贯穿服务全过程,让社区最大公约数群体成为有自我效果预期的图书馆活动参与者,如“老人,视力不好,每逢有讲座,他们都喜欢听,可看书却没几个人愿意”,[16]从而以个体参与有效性达成群体参与有效性,即“许多父母已经把带孩子去图书馆听故事课作为家庭日常活动,与接送孩子上学及陪孩子户外游戏并重”。[19]第二,行为动机自觉意识对文化参与激情和持续性有直接因果影响。社区图书馆既要通过合适的激励机制诱导和催生居民文化活动参与激情,还要通过生存论界面的现场驱动张力直接推动居民参与激情,如“各地图书馆常年开展‘入托前读完千本书’奖励活动,总是在婴幼儿空间腾出一面墙……有如我们更熟悉的小红花和大红花奖励”。[19]通过社区图书馆建设面向所有个体敞开,让用户清楚想要什么样的文化活动,清楚能以何种方式和多大可能得到,还能最大限度地敢于且善于确证自身需求的接受能力,最终通过参与实现自我解困和自我呈现。但是居民主动需求的激发必须要摆脱政府的权力意志,让居民能自拟文化参与的权利清单。

(三)居民出场自律 社区居民的出场自律决定场域性文化交往行为的有效性,是社区文化自治向度合法性和持续性的根本所在,包括人格自律、行为自律和权利自律。第一,人格自律。人格包括消极与积极、低俗与高尚、依附与独立等不同类型,会通过选择、唤起和操控来影响个体的社会环境、参与行为和参与内容,最终影响社区文化治理的预期强度、频度、幅度和效度。社区图书馆可以通过多元共生共融的场所精神认同感构建,让用户本能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价值,营造“我曾经经过这里、现在享受这里、未来想要在这里”的共鸣性情感氛围和体验,[2]激发人性求真向善爱美。通过行为负面清单和依法规约使极端化或异端化的负能量价值骚乱有效规避,引导社区居民选择积极人格的在场自律。第二,行为自律。居民在社区图书馆活动现场,要恪守文化内容的道德底线和在场行为的社会规约,维系文化活动的信任基础、行为规则和合作生态,避免文化个体的强者通吃或文化群体的我行我素。图书馆里最讨厌的行为是什么?“每分钟一百二十下抖腿的,毫无征兆突然就咯咯笑的,旁若无人聊天谈笑风生的,大口吃那些很香的东西的,搂搂抱抱秀着恩爱虐狗的,用电脑狂敲键盘点鼠标的……穿着高跟鞋整个屋子响的……大夏天的脱下鞋子抠脚的”。[23]这些严重影响场域效应的构建和用户感知服务质量,社区图书馆可通过招募社区志愿者现场调节做到“他律”,通过制定行为公约、用户签名承诺、用户组织互约等做到“共律”,让在场主体相信所有人都应该暂时地被迫服从社区图书馆的文化行为约束,从而实现行为自律。第三,权利自律。每个居民参与社区图书馆文化活动都需要自律性的权利意识和权利诉求。居民要勇于且善于维权自己的文化参与权利,但要明白这一权利因其他平等权利主体的共同在场而成为有限权利,需要个体对自身文化权利进行主动规约和精准定位,避免权利越位或缺失,最终在互约自律的场域文化效应中实现对社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而要实现这些就需要社区图书馆加大公民素质培养和科学普及,通过有目标靶向的文化活动潜移默化地提高城乡社区居民的权利意识和诉求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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