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略论

皮海峰， 付文婷

(三峡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一、战略的提出：人与自然关系认识的新高度

乡村振兴战略与美丽乡村建设战略的提出，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现实需要，也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不断深化的结果。

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人类有一个从不理性到理性、从不自觉到自觉、从不科学到较科学的逐步发展过程，今后也将不断深化。中国古代，敬天地、天人合一这些观念，就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原始与朴素的表达。农耕时代，人与自然的关系总体是和谐的。

进入工业社会，西方社会“征服自然”“战胜自然”的能力迅猛提高。“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随着西方生产能力的提高，加之西方哲学强调探索、征服、索取，资本的逐利本能使得资本家为了利润最大化，疯狂地索取自然资源，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遭到极大破坏，重大的环境、生态事故频繁发生。恩格斯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2]西方社会进入后工业化时代后，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逐渐提高，加上西方国家发达的生产力，也有剥夺不发达国家资源和财富的条件与能力，西方国家逐渐开始整治本国的生态与环境，生态环境总体优于发展中国家。

中国的生态环境问题，也开始于工业化。中国的工业化实际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开始。在我国,城市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大量人口聚集在农村,二元经济结构形成的城乡差别使得贫穷的农村人口对大自然过度索取以维持生存。在过去的一些年代,我们过分强调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人定胜天”“向沙漠进军”“围湖造田”都是当时的观念与政策在人与自然关系上的反映[3]。改革开放后，我国现代化建设迅猛发展，生态环境也随之日益恶化，全国性和区域性的生态环境事件时有发生。从社会到政府，人们逐渐认识到生态环境问题的严重性和重要性，对生态环境保护越来越重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越来越深刻，最后上升到党和国家的战略高度，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与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一起，五大文明建设构成一个有机整体，表明了我们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规律认识的不断深化。从人定胜天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也是70年来我们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深刻反思的结果,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美丽乡村建设就是在这一背景下提出来的，它是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战略的发展与提升。2005年10月，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历史任务，提出了“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具体要求。全国很多省市按十六届五中全会的要求，加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2008年，浙江省安吉县提出“中国美丽乡村”计划，出台《建设“中国美丽乡村”行动纲要》，计划用10年左右时间，把安吉县打造成为中国最美丽乡村。随后各省市开始出台美丽乡村建设计划。美丽乡村建设已成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代名词，全国各地掀起美丽乡村建设的新热潮。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提出：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美丽中国首次作为执政理念提出。作为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升级版的美丽乡村建设自然也就纳入美丽中国建设，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解决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必然要求。乡村是具有自然、社会、经济特征的地域综合体，兼具生产、生活、生态、文化等多重功能，与城镇互促互进、共生共存，共同构成人类活动的主要空间。乡村兴则国家兴，乡村衰则国家衰。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乡村最为突出，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特征很大程度上表现在乡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在农村，最大的潜力和后劲也在农村[4]。

乡村振兴战略是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战略。十九大报告指出，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实施乡村振兴战略。2018年1月2日，国务院公布了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即《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5]。2018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乡村振兴战略正式开始实施。按照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分两个阶段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战略安排，2017年12月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明确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目标任务：到2020年，乡村振兴取得重要进展，制度框架和政策体系基本形成；到2035年，乡村振兴取得决定性进展，农业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到2050年，乡村全面振兴，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全面实现。

乡村振兴战略包括乡村振兴的方方面面，但都是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在美丽中国、美丽乡村建设总要求下实施的。所以乡村振兴战略也是人与自然关系认识的一次飞跃。

二、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的关系

乡村振兴战略与美丽乡村建设都是国家层面的发展战略，是新时代我国“三农”发展的基本方略。

1.两者既是手段也是目的，共同构成新时代农村发展方略

我国有数千年的传统农耕文明，一直是农业大国，但不是现代化的农业强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开始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农村、农业担负起为中国工业化建设提供资金的原始积累和生产生活资料的双重重任。改革开放后，乡镇企业异军突起，曾几何时，乡镇企业产值占据我国工业产值的半壁江山，为我国工业化建设也贡献了重要力量。不仅如此，农村还成为中国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劳动力蓄水池，需要劳动力时大量从农村招收，需要减少劳动力时首先让农民工返乡。20世纪60年代和90年代都出现过这种情形。进入新世纪，我国城市需要的大量劳动力也是“离乡不离土”的农民工。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深入，长期积累的“三农”问题日益严重。优先发展第二产业的不平衡发展战略形成的二元经济结构，使我国城乡差距、工农差距不断扩大。进入新时代，我国“三农”问题依然突出，农村劳动力外流、农村产业不强、农业供给质量不高、城乡之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等问题依旧存在，与此同时，“农业边缘化”“农村空心化”“农民老龄化”等新问题日益突出。“三农”问题是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从发展层面来看，农村和农业已成为我国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的短板与瓶颈。没有农民的全面小康，就没有全国的全面小康。没有农业的现代化，就没有全国的现代化。没有美丽农村，就没有美丽中国。从道德层面来看，长期以来我们靠牺牲“三农”发展工业、发展城市，现在是需要真正反哺“三农”的时候了。2004-2019年连续16个中央1号文件，持续关注“三农”问题，既说明中央十分关注“三农”问题，也说明了目前我国“三农”问题的严重性。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和美丽乡村建设正是党和国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历史方位、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变的时刻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是新时代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

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两者建设内容各有侧重，乡村振兴重在振兴农村产业，使农民致富。美丽乡村建设重在生态环境建设，为美丽中国建设做贡献。两者建设内容又互相包容，振兴乡村产业，应该优先发展生态产业，传统产业也应该走现代化、集约化、生态化之路。建设美丽乡村，也应该以发展生态产业为主，优先发展第三产业。

乡村振兴战略和美丽乡村建设两者既是手段也是目的，共同构成新时代农村发展方略。作为手段，乡村振兴战略和美丽乡村建设是我国进入新时代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重大战略举措，“三农”问题既是实现“两个一百年”战略目标的短板与瓶颈，也是整个国家经济社会保持较高速度持续发展的新的增长点。作为目的，实现“两个一百年”战略目标，实现百年中国梦，现代化的农业、美丽的乡村、富裕的农民，本身就是中国梦的内容。只有振兴农村、振兴农业，农民富裕，才能实现全民小康，才能实现中国梦。只有乡村美丽了，才有美丽中国。2013年12月23日习近平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指出：“中国要强，农业必须强；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6]

2.建设美丽乡村是乡村振兴的核心内容

乡村振兴战略主要就影响乡村发展中的体制、机制等问题进行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要坚持规划、建设、管理、经营并重，变输血为造血。而美丽乡村建设是一项长期的工程，依据时代的发展，美丽乡村建设也会经历不同的发展时期，面对不同的发展问题，伴随着国家的发展而发展。美丽乡村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题中之义,是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矛盾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乡村更加出彩、扮靓美丽中国的具体体现。

乡村振兴，首要任务是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各地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整合各种资源优势，寻找适合当地自然条件和区位特点的最佳生产模式，发展低资源成本、高经济效益的科学农业，充分利用现有的生态资源，以环境保护和合理开发、持续利用为原则，实现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结合，探索出新型的农业发展道路，打造循环农业、生态农业、绿色农业等特色农业发展模式，为全国14亿人提供优质、生态的农产品，保证国家粮食安全。不适宜发展农业、旅游资源丰富的地区，优先发展旅游、休闲产业。生态环境脆弱、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不发展任何产业或限制发展某些产业，实施生态保护。不同地区的乡村振兴，生态建设都是核心内容。

3.乡村振兴助推美丽乡村建设提质升级

无论是政界还是学界，都将美丽乡村建设看作是2005年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升级版。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提出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奋斗目标，“美丽”与“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相提并论，成为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内容。2019年10月，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指出，要“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建设美丽中国。”将美丽中国建设上升到国家制度和国家战略层面。我们不应将美丽乡村建设仅仅从生态文明这一单一角度来认识，应该站在美丽中国这样一个宏大的背景下来审视。实施美丽乡村建设，不仅从生态环境建设层面，还要在经济社会发展、人民幸福获得感上宏观把握。要把美丽中国建设作为一种发展理念和战略布局，作为一种奋斗目标。

新农村建设围绕“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20字方针开展了一系列的工作，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但也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一是美丽乡村建设的主体发生了偏离，即各级政府及职能部门成了美丽乡村建设的主体；二是美丽乡村建设的内容缺乏系统性，美丽乡村建设本来是生活、生态、生产、文化等“多位一体”的系统工程，但从目前状况来看，虽然道路等生活领域的硬件设施建设得到了高度关注，但对生产、生态、文化等领域建设的关注度尚显不足；三是美丽乡村建设模式单一化，如对于农村住房改造，多采用“穿衣戴帽”的方式，过度关注外观的统一，而忽视了民居的多样性。

乡村振兴，意味着乡村的产业、人才、文化、生态以及组织等各个方面的全面振兴。乡村振兴助推美丽乡村建设提质升级。对比乡村振兴战略与新农村建设的20字方针，其科学性与逻辑性更强，内涵更丰富。具体而言，在产业发展方面，从原来的生产发展提升到产业兴旺，实现了从产业单一性到产业体系化的跨越，即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在农民生活方面，从原来的生活宽裕提升到生活富裕，与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相统一；在生态建设方面，从原来的村容整洁提升到生态宜居，实现了从外在美向外在美与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相统一的转变；在管理层面，从原来的管理民主提升到治理有效，在实现从管理向治理转变的同时，也更加注重治理效率。特别是将“生活富裕”放在最后，体现了乡村振兴战略的根本目的。由此可以看出，乡村振兴战略是新农村建设、美丽乡村建设的提质升级[7]。

三、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中应该注意的若干问题

1.发展现代农业，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是基本任务

提到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无论各级政府还是学界，马上想到的是优先发展旅游业、休闲观光产业这样的第三产业，或是“一村一品”“一镇一品”的特色产业。这是一个认识误区。农村的自然资源禀赋、城乡功能分工、14亿人口要吃饭的国情决定了为14亿人提供口粮、为工业提供资源是我国农村产业发展第一位的基本的任务。我国是一个人口大国，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或哪一地区能够为我们提供这么多的粮食，粮食应该基本自给。考虑到自然灾害和战争的因素，更应该保障国家的粮食安全。2006年春天，十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通过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明确提出，18亿亩耕地是未来五年一个具有法律效力的约束性指标，是不可逾越的一道红线。国务院指出，18亿亩耕地的红线坚决不能突破，不仅要管到2010年，而且要管到2020年甚至更长时间。民以食为天，保护耕地是一件天大的事。而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保住耕地又是一件天大的难事。现实是工业大量挤占农业用地，农村大量土地荒芜没人耕种。在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中各级政府注意的焦点也没放在发展现代化农业上。

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应该把发展现代化农业放到第一位，作为一项基本任务。平原地区、河谷地区、山区盆地、水资源丰富的丘陵地区都应该主要发展第一产业。平原地区、山区盆地优先发展水稻、小麦、玉米等主粮种植，丘陵地区主要种植杂粮，沿湖和沿海地区发展水产业，草原发展畜牧业，山区可适当发展经济林业、畜牧业等。

要通过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使农业的生产方式和经营模式现代化。目前我国农业生产方式的主要方面还是沿用几千年来的原始耕作方式。从选种、播种、施肥、收割都应该现代化、生态化。经营模式主要是国有农场、企业农场、种植大户和农民家庭经营。走集约化规模经营应该是今后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

适宜地区主要发展第一产业与美丽乡村建设并不矛盾，要通过发展现代化的、生态的第一产业来达到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的目的。清澈的渠水、稻谷的芳香，遍野的麦黄、漫山的桃红，好一幅美丽乡野的画卷。谁人能不陶醉在“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的美景中？当然，将来的夕烟是香甜的暮霭，是夕阳西下时天边的朵朵彩云。

2.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应该担负起美丽中国建设的历史重任

美丽中国当然包括美丽城市，美丽中国建设当然包括城市的生态环境建设。但城市只占辽阔国土的极少部分。水是生命之母，森林是地球之肺。人类可能只有在呼吸空气和喝水方面是平等的，清新的空气、干净的水源，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基本向往。而这一切都需要农村来提供。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应该为城乡人民的福祉、为美丽中国的梦想担负起历史责任。这也是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的应有之义。再不整治恶化的生态环境，我们将来呼吸空气也要付钱了，有些景区打天然氧吧牌，说明我们已经在为清新空气付费了。

在大江大河的源头，在生态脆弱地区，一般也不适宜人类生存。由于我国人口众多，这些地区还有不少人类居住。对这些地区，无论出台什么扶贫措施，也不可能脱贫。最根本的出路就是生态移民，把居民全部或大部跨省、跨县或县内迁移，将这些地区保护起来。不能全部迁移而留下来的居民，也只能承担自然资源的保护职能，不能向自然索取生产生活资源。在原始森林和原始次森林地区，或国家需要保护的其他林区，要减少人口，以保护森林为主，适当发展经济林业，重点发展旅游、休闲观光业[8]。旅游资源丰富的地区优先发展旅游、休闲观光业，以第三产业带动其他产业发展，用绿水青山让农民致富。城市近郊以服务城市为主，发展休闲、农家乐、蔬菜、园林等产业，部分替代城市公园功能。其他一般地区也应因地制宜地发展绿色产业，治理荒山，严禁耕地撂荒，土地裸露。加上适合耕种的粮食产区大力发展现代生态农业，祖国的大好河山将到处都是绿水青山。

要让农民守住绿水青山，要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呼吸清新空气、享用干净水源的人们就得支付一定费用。国家应该建立健全完善的生态补偿机制，社会也应建立相应补偿制度，给那些为全国人民守护绿水青山的农民提供生活保障，让他们逐步富裕起来。

3.统筹建设项目与建设资金，力求效益最大化

综前所述，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建设内容各有侧重，也互相包容。在有些地方，建设内容实际高度重合。但美丽乡村建设最先由世纪初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发展升级而来，由农业部门牵头。乡村振兴战略及其规划由中共中央、国务院所发，各地方一般由政府或政府综合部门牵头。应该由各级政府统筹规划，形成合力，避免重复建设，造成资源浪费。

作为国家战略，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会配套专项资金。国家以前实施的其他各类战略规划，如西部开发战略、扶贫攻坚计划、各种防护林工程、治沙工程、水利建设工程、小流域治理工程、文化建设工程、教育专项资金等等，还有社会组织的一些支持资金，应该由政府出面，根据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的规划，统筹利用，避免资金浪费，力求效益最大化。

4.注重精神文明建设，塑造人文美

提到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人们马上想到的是物质文明建设，是硬件的打造。这也是一个误区。乡村的美丽，不仅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和谐，也体现在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关系。只有素质好、心灵美的人们才能欣赏大自然的美，保护大自然，科学地利用大自然，与大自然和谐相处。也只有素质好、心灵美的人们才能去努力实现乡村振兴，建设美丽乡村。

当今的中国由几千年来的农业社会发展而来。在农村，在农民身上，传承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秀历史文化。中国农民吃苦耐劳、纯朴、坚韧，富有牺牲精神。70年来他们为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与牺牲。同时，他们身上也充分体现了我们民族的一些弱点与缺点。总体来说，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成效显著，但也存在很多问题，有些地区问题还很严重。比如农村基层组织涣散，赌博成风，封建迷信乃至邪教盛行，家族势力横行，黑恶势力猖獗，等等。这些现象与美丽乡村是格格不入的。对违法乱纪的行为要坚决打击，对不文明的现象要利用乡规民约等加以限制和规范。要加强农村文化设施建设，把农民吸引到图书室、文艺晚会、歌咏比赛、各类文化节的场所，提升农民文明素养，塑造农村人文美[9]。

5.人才队伍建设是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的关键环节

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关键在人、在人才。广大农民素质的高低从根本上决定了乡村振兴与建设美丽乡村的水平与质量，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是建设美丽乡村的人才支撑，也是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主力军。

严重缺乏人才，是农村的现状。在农村务农的，多数是所谓“3860”部队，即多数是妇女和60岁以上的老人，其实38部队中也只有需要照顾小孩的妇女才在家留守，年轻的妇女也很少。剩下的是“61”部队，即上学的青少年。靠这些老少妇弱的人群来实现乡村振兴和建设美丽乡村，困难可想而知。有的村连选一个合格的支部书记或村委会主任都难。

建设农村人才队伍，首先是要培养现有农村干部队伍，提高其思想素养、人文科学素质。各级各类党校、高校学习培训是传统的也是有效的形式，但以前对农村干部队伍特别是村组干部的培训相对较少。各种交流学习、示范乡镇现场学习也是较好的培训方式。乡镇作为我国最基层的一级政府，是乡村振兴与美丽乡村建设的组织者、实施者，其公务员队伍的素质尤为关键，应该重视奋斗在第一线的这批干部队伍的成长与提高。

其次要培养一支扎根乡村、热爱农业的新型职业农民队伍。要留住本土优秀人才。农村有很多优秀人才，但大多出去打工、发展。要建立相关人才激励机制，通过各种方法提高人才待遇，吸引他们回乡发展、创业。要通过教育培训、政策扶持、项目支持，逐步将沉淀在乡村的青壮年农民和在城镇从事农产品经营、加工的民营企业主纳入新型职业农民培养主体对象。

还要充分挖掘本土“五老”“乡贤”人才资源，充分发挥老党员、老干部、老劳模、老教师、老复员退伍军人的独特作用。充分发挥农村优秀基层干部、道德模范、身边好人这些“乡贤”的示范作用。充分发挥从乡村走出去的精英，或致仕，或求学，或经商，而回乡的乡贤的独特作用，以他们的经验、学识、专长、技艺、财富以及文化修养参与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

也要吸引外部优秀人才。大学生村官、从上级党政部门选派村党支部第一书记，各单位驻村扶贫工作队，这种由上级指派外部人才的机制，效果很好，应该坚持下去，或坚持一段时间。参与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的国企、民企、个体户和其他社会组织，他们都有较宽的视野，较高的人文科学素养，富于创新精神，应该吸纳他们参与对本地人才队伍的培养，吸纳他们进入本地人才队伍，共同建设美丽乡村，实现乡村振兴。

6.处理好与城市化的关系

振兴乡村，建设美丽乡村，目的不是吸引更多的人口到农村居住。正好相反，建设美丽乡村，必须有更多的人口走出农村，进入城镇。多数乡村现在不那么美丽，部分原因是有太多的人口需要依靠农村的各种资源生产生活，而自然资源本身无法承载这么多的人口。

城市化是历史趋势，也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因为城市化本身就是现代化的基本内容。根据2010年11月1日零时为标准时点进行的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我国大陆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现役军人的人口中，居住在城市的人口为665575306人，占49.68%；居住在乡村的人口为674149546人，占50.32%。2012年10月31日，最新出炉的一份报告显示，2011年的中国内地城市化率首次突破50%，达到了51.3%。这意味着中国城市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中国城市化进入关键发展阶段。根据联合国的估测，世界发达国家的城市化率在2050年将达到86%，我国的城市化率在2050年将达到72.9%[10]。这预示着我国到21世纪中叶还有3亿多农村人口要进入城市。

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的任务就是振兴农村产业，为全国14亿人提供绿色安全的粮食，为第二产业提供优质资源。同时，根据乡村振兴的需要，通过合村并镇，吸纳更多农村人口到农村建制镇、非建制集镇居住，为城镇化做贡献。让留守在农村的人能够通过发展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致富，达到乃至超过城镇生活水平，共同实现中国梦。让留守在农村的人为我们守护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为我们守护儿时家园，梦里故乡。让城里人闲暇之时，去乡野体验大自然的美丽，探寻先人的足迹，寻找儿时记忆，记住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