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和能力

岑嵘

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弗兰克说：“我们可以根据一个人穿什么样的衣服，粗略地猜测一个人的才能高低。”

一位名叫弗雷德·考布里克的共同基金经理曾参加过一次推介会。主办方是一家正处于快速增长期的公司，而陈述人则是这家公司的CEO。推介会的场面非常火爆，CEO的演讲也极富感染力和说服力。

会后，考布里克走到这位CEO面前，告诉他自己对这家公司的印象不错，而且很有可能买进他们的股票。就在CEO欣然与考布里克握手时，考布里克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对方衬衫的袖口上印着非常显眼的公司标记的花押字，而且考布里克发现该公司的其他几位管理人员的衬衫上也是如此。

“就在这一瞬间，我不想再买他们的股票了，”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说，“仅仅是买一件衬衫，他们都不考虑是否适合自己，而只是一味地迎合上司，这样的人，又怎么敢直言不讳呢？”

考布里克的评判标准看起来有点苛刻，但也有一定的道理：穿着统一标记花押字衬衫的公司，会有着更严谨的上下级关系，同时员工创造力也较弱，这样的穿着在硅谷不可想象。正如风险投资家彼得·蒂尔说：“永远不要投资给一个穿着西装的科技创业公司CEO。”

《黑天鹅》的作者塔勒布提出这样一个有趣的问题：假设你需要选一位外科医生给你做手术，两位候选人在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科室，而且排名也旗鼓相当。不过这两位医生的外表和穿着看上去似乎有很大的区别。

一位外表干练，衣着得体，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身材保持得很好，双手精致，谈吐不俗且举止优雅，一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

另一位看起来像个屠夫，身材肥胖，有一双大手，谈吐粗俗。他穿着邋里邋遢，衬衫松松垮垮地露在皮带外面，尤其是襯衫的袖口歪歪扭扭。

要这两位在你肚子上动刀子，你怎么选？我猜大家会选那个衣着得体的医生。

但是，塔勒布说：“如果要我来选，我就会克服以貌取人的倾向，立即选择那个屠夫模样的医生为自己主刀。”

塔勒布解释说：“如果一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干这一行的，却又在这一行干了很长时间，这说明他需要比别人克服更多的困难，这种困难来自病人以貌取人的天然倾向带给他的不信任感，他一定用卓越的医术成功地扭转了别人对自己不利的第一印象，否则他早就被淘汰了，根本干不了这么久。”

医生教授们兢兢业业地工作，不逃避职业中遇到的风险，时间和现实联手帮我们过滤了那些能力不足的人，而时间和现实并不在乎长相和衣着。

真正有能力的人不靠衣着发出自己有能力的信号，这也被称为“反信号传递”。所以，如果你遇到那些其貌不扬、穿着随便的专家，他们大多会有两把刷子。

（李金锋摘自2020年2月14日《深圳商报》，西米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