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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威县传统土布纺织的历史发展与当代传承

2020-12-20刘立军阴建华胡玉良李向红

关键词:技艺纺织传统

刘立军, 阴建华, 胡玉良, 李向红

(1.河北科技大学 纺织服装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18;2.河北省纺织服装技术创新中心,河北 石家庄 050018)

传统手工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工作在我国已经开展了十几年,并逐渐得到重视。2017年3月12日,国务院发布的《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明确了我国振兴传统工艺的重要意义、总体要求、主要任务和保障措施。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构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加强文化遗产保护,振兴传统工艺”的具体要求,动员社会力量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恢复与重建,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深入开展,促进中国传统手工艺的有效传承与发展。2020年10月29日,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通过的《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强化重要文化和自然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系统性保护,加强各民族优秀传统手工艺保护和传承”,为传统手工艺非物质文化遗产进一步传承发展指明了方向。河北省文化底蕴深厚,拥有众多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诸多传统技艺项目成为区域文化名片。河北省威县土布纺织技艺历史悠久,文化艺术特征体现了区域独特的文化内涵与审美情感,织造技艺特色鲜明,在传承发展中形成冀中南区域独出机杼之风貌。

一、威县传统土布纺织发展的历史演变

威县位于河北省东南部平原区,属海河流域,适宜的气温及土壤为种植纺织作物提供了有利条件。自明代植棉引入至今,五百多年来威县一直是棉产中心,植棉织造兴盛,土布纺织较普遍。2014年,威县传统棉纺织技艺(威县土布纺织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土织也称土布纺织或土纺土织,是棉花纺线织布的统称,相对丝织更具乡土气息。自明代起,基于之前深厚的丝织业文化积累,开始“丝退棉进”,植棉织造逐渐兴盛,棉花成为北方纺织业的主要材料,土织逐步成为主流。

(一)土织的丝织渊源

明代之前威县行政建制几经变更,属权也多有更改,在归属的行政区内的历史文献资料中多有丝织业相关记载。

1.汉代时期丝织的发展

威县为冀中南地势低洼的平原区,地域环境适宜耕织,是古老桑蚕文化的发祥地和丝织技术发祥地之一。河北省南部武安磁山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文物中即有陶纺轮[1](P320)及“既能理丝,又能打纬”的扁平而薄的纺织用骨匕,为早期丝织发展的见证。

西周时期威县属邢国,战国时期属赵国。秦设置郡后,威县地属巨鹿郡。西汉后期,威县地属广宗国。东汉初置经县,属安平国。据《禹贡》等书的记载,战国时期的染织生产分布在兖州(在今河北省东南、山东省西部)等地,兖州产多种名目的纺织品,并织有丰富的纹样。汉代经县种桑养蚕成为主要经济来源,所在的巨鹿郡是两汉时期丝织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西京杂记》(卷一)中有记载巨鹿所织蒲桃锦、散花绫为珍贵之物。左思《魏都赋》中提到“缣緫清河”[2](P258),其中记录了东汉时清河丝织业品种的精致至极。威县与清河毗邻,区域织业生产及贸易互通,丝织发展水平相同。

2.魏晋时期丝业逐渐发展,宋金元时期丝织达到鼎盛

魏晋后威县曾置经城县,后属贝州、宗州等。宋金元时,威县曾属河北东路大名府、河北西路洺州、顺德府、广平路等。威县在魏晋时处于丝织业中心区域。魏晋时期邺城、冀州均为丝织业中心。承袭汉代设官营,北齐设置司染署“又别领京坊、河东、信都三局丞”①。司染署所领的京纺局即在京都的邺城,信都局在今冀州市。受两个丝织业中心的影响,威县丝织业兴盛,河北道所产绢居全国第二位。据唐代《通典》《唐六典》《元和郡县图志》《新唐书·地理志》等书所记,河北道魏、卫、贝、邢、洺、冀、深等19个州是盛产蚕丝之地。

北宋时期,《宋史·食货志》(会计篇)称誉“河北衣被天下”,《地理志》称河北为“茧丝、织紝之所出”。在河北两路中,东路比西路产丝帛多。河北东路的中南部区域是桑蚕丝织业生产的重心之地。[3](P44-46)战乱后,金代的河北东路、西路、中都路及大名府路所辖范围鼓励垦荒,多年后邢州大邑威县有大变,据《金文最》卷67《威县建庙学碑》中记载“桑麻万户,鸡犬之声相闻”。金代丝织品官营作坊在大名设置绫锦院,专掌织造匹缎之事,大名所产绉毂,都是当时名品。元代机构性质承袭宋代,设大名织染、杂造两提举司[4](P51),并设立了许多染织工艺生产的司、局,晋冀路织染提举司有南宫织染提举司、深州织染局、永平路纹锦局等提举司、顺德路织染局、宣德路织染提举司、大名织染杂造提举司等,管理着众多织染工匠进行织造生产。据统计,大名织染、杂造两提举司掌领1 500户,规模较大。[5](P318)宋金元时期,尽管建制及归属多变,丝织业一直是威县的支柱产业,织造技艺也从未停止。

(二)明清时期土织的发展与兴盛

明代威州降为县,属广平府,与邻近府县织业发展基本同步。受明政府鼓励支持,威县及周围区域植棉面积不断扩大,棉织发展迅速,土织逐步占据织造主导地位。

1.明代时期土织发展迅速

明代河北省丝棉地位发生变化,棉织业冲击蚕桑丝织生产。由于植棉较树桑养蚕简便省工,经济收益大,且用棉布做衣料也比丝织品经济实惠,从而形成以棉代桑、以布代帛的趋势,致使桑丝织业逐渐萎缩而退居到次要地位。明嘉靖年间,北直隶大名府有记载:邑境内 “树桑者什一而已,故织紝不广,男女衣多布、多麻枲”。《南宫县志》记载:“成化、弘治间,无不树桑饲蚕之家,闾阎之衣帛者皆缲织也”,至50多年后则呈现“今百姓,伤水旱,绌赋役,鲜克以治蚕为急务,阡陌弥望而不见一桑” ,表明了丝织业的衰落。但在各地田赋中有“夏税之内兼以桑丝”②。因桑丝织品仍受欢迎,不少地方依然倡导植桑养蚕纺织。明景泰年间永年知县陈善“督民务农树桑,令妇女纺绩治丝枲,民甚赖之”③。以棉代桑、以棉织代丝织已势不可挡。棉丝之间分界线大致在明宣德前后。[3](P379~382)威县地处此区域内,经历同样的变革。

明代威县已成为重要产棉区。明嘉靖年间(1550年),威县棉花种植面积已达1 616亩。同期北直隶其他地方棉布品种也不少,如南宫“多平机布”④,河间府出产斜纹布、粗布(俗称家机布)、手机布(视粗布稍细而阔者)。⑤藁城县“有平机布、细布、粗布三品”⑥。总体上看,棉织在北方已较普遍,北直隶棉纺织发展较快,但技术、质量较低。威县棉织广泛、产量突出。

2.清代时期植棉纺织成为织业主体

清代非常重视植棉,棉花的种植推广、纺织技艺等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发展。

清代直隶省下属11个府、6个直隶州,除宣化府“地处严寒,不产棉桑”外,其他各府州都生产棉花。其中以正定府、保定府和冀、赵、深、定诸州产棉最富,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稍次之。威县属直隶省广平府,黄可润《畿辅见闻录》中记载了乾隆时期植棉增加的情况:“直隶保定以南,以前凡有好地者多种麦,今则种棉花”。《棉花图·跋语》中记录“冀、赵、深、定诸州属,农之艺棉者什之八九”。农村几乎家家种植棉花。广平、大名二府是明初以来的老棉产区,永年西部和南部“土皆宜棉,收入倍于他乡”⑦。沙河县“颇产木棉”“西南一带近永年、武安之地,较他处土壤稍沃,五谷无不宜,而木棉为甚。”⑧顺德府各县方志记载棉产很简括,乾隆《顺德府志》中将棉花列为府属物产的首位。[5](P471-472)威县所在广平府及周边区域植棉纺织兴盛。

清代直隶省棉纺织业成为民间普遍的家庭手工业,棉纺织既能满足生活所需,也成为小农家庭经济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威县及周边冀南区域民间纺织原料充足,家庭纺织业进一步发展。“男勤耕作,女专织纺”,“耕稼纺织,比屋皆然”,耕织结合的家庭手工纺织业在产棉区最为发达。冀州南宫县农家织布很普遍,即使农忙季节,“田妇馌饷之余,犹勤织纺”,所织“布幅宽大,制衣耐久”⑨。尽管各地发展情况不同,但威县周边府、州、县涌现了一些著名的纺织品产地。如,河间府景州所产布匹,享有“在景州以布著”的声誉,“景州之布成龙华,龙华镇所出也。结拜细好,比于吴中”⑩。同为广平府的永年县植棉纺织较发达,乾隆《永年县志》卷13《土产》记载该县富于棉产,织布也很广,民家“织棉为布,利赖无穷”。史料可证威县周围区域棉织技艺已达到较高水平。

(三) 近代以来威县土织的发展传承

近代以来,随着加工方式的改变,传统土织产业模式发生了较大的变革。机器生产挤压手工纺织市场,使得织造手工经济逐渐衰弱。21世纪初土织发展传承有了一定恢复,土织产业逐步得以传承。

1.近代纺织业变革

近代随着纺织工业的引入,机器工厂加工模式冲击着家庭手工纺织业态。1900年以前“畿辅深冀诸州,布利甚饶”,后“外国布来,尽夺我国布利,间有织者,其纱仍购外国,故利入益微”。1900年左右手拉织布机输入直隶。1905年铁轮机已在直隶各地盛行,旧的手工织布机逐渐被淘汰,直隶的土布手工业生产受到严重冲击。外国资本主义经济的侵入及各国在中国开办纺织工厂,使直隶的整体手工土布织造生产进一步受到冲击。虽然直隶的植棉农业和家庭织布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日益衰弱,但民间依旧维持着自纺自织的状态。抗战期间威县属于冀南传统纺织最兴盛的区域,平均每人有一辆纺车,每六七个人有一台织机。布匹、毛巾、棉毯生产除满足本区外还供给外地。[6](P250-251)

2.当代发展传承

20世纪50年代,威县纺织业仍以家庭手工纺织为主。当时禁止土布买卖,但因国家机织棉布数量有限,农户不得不自织土布,以满足生活需要。20世纪70年代,威县境内出现机织纺织业,多为社办企业和个体企业,主要生产手套、毛巾、地毯、袜子、白平布等产品。1979年后,威县建立了棉纺厂和棉织厂,有了较大机器纺织工业。工业织造对传统手工织造技艺造成很大的冲击,家庭土纺土织技艺几近散失,仅在部分家庭保留有土织技艺的传承。

21世纪初,随着国家对传统手工艺的重视,威县传统织造手工艺逐步恢复,其中常屯乡东王母村的传统土布织造技艺是典型代表。传承人郭焕芝自幼学习织布,传承了祖上的特色织造技艺,并将技艺口传身授教给儿子和儿媳。她的儿子高庆海不仅掌握了传统纺织技艺,而且把传统纺织相关民俗等做了大量口述史料的记录,同时注重传统老物件的搜集整理,搜集了木制织机100多架,纺车、综、梭子、杼、点杼刀、棒槌、槌布石、脚蹬轧花机等近百件,传统织品2 000余块。2014年11月“传统棉纺织技艺(威县土布纺织技艺)”获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2018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传统工艺振兴目录。作为国家非物质遗产传承人,高庆海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非遗传承工作,如成立了威县老纺车粗布制品有限公司,与高校合作进行传统织造技艺的传承与创新,举办传统织造手工艺培训班等。

二、威县传统土织技艺特点及文化内涵

(一)威县传统土织工艺特点

威县传统土织的基本工艺与其他地方基本相同,但在织花工艺方面呈现出鲜明的威县地域特色,即用挑经通纬的织花技法。挑经通纬技法由一组纬线与一组经线组成,经纱通常采用两种色纱按比例间隔配置,织花时不单独设置纹经(花经) ,而是选用地经中的一种色纱兼作花经。织造前,将描绘或打印的画稿置于经纱下面,画稿头端用大头针与经纱连接固定。织造时,手托纹样贴于经纱之下,依据纹样,借助挑花棒手工将纹样对应的花经挑起,通梭引纬,之后按照平纹规律,引入一纬地纬,如此往复,交织显花。威县的挑花织造工艺非常巧妙,仅需要借助一根小小的挑花棒,便可在传统的织机上织造出只有提花机才能完成的复杂纹样。

(二)威县土织产品的艺术特色

1.实用性与装饰性融合

威县的土织产品兼具生活实用性和装饰观赏性,代表吉祥、喜庆、丰收、富贵的图案及有教育意义的书法作品等被做成门帘、炕围子、被面、床单、桌布、花带等特色土织用品。其中,花带是威县传统土织的典型代表作品,在威县及周围地区应用广泛,主要有包袱带、捆脚带(或叫绑腿带、捆脚脖带)等。花带一定程度上也是展示女孩子心灵手巧的载体,如果女孩子将自己手织的花带作为陪嫁,更会得到乡邻们的赞赏。根据功能需要,花带可织成宽窄、薄厚、花色不同的样式,可缝在围腰、裹肚、背儿裙(农村妇女用来背小孩的背带布)或背篓上,既有装饰作用,又可承载重负,也可用在衣服的领部、袖口、衣摆等部位进行装饰。

2.纹样简约质朴

土布按布面纹理可分为平纹布和斜纹布。布面图案纹样有条格类型的方格纹布、条纹布,文字图案的汉字花纹布和动植物纹样类花布等。织字图案有王字布、土字布、工字布、双喜字布。条格图案中方格布又分斗式方格布、竹节式方格布和水纹式方格布。动植物纹样常是把代表喜庆、吉祥、富贵的石榴花、荷花、蝴蝶、鹿等织成图案。

花带亦有条格花型花带、提花花型花带和织字花型花带等,其中以条格纹样、提花居多,少数也有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籽纹样。织带纹样小碎花纹较多,多以经纬组织点疏密堆积构成织带纹样的丰富效果。

(三)传统土织产品的文化内涵

从功能上讲,威县传统土布是农村百姓长期农耕生产、生活劳动实践逐渐形成的必备物品。从产品文化内涵讲,威县土织产品以图案纹饰形态为载体,以独特的工艺表现了土织的吉祥寓意之美和民间艺术独有的民俗文化观念。

1.富贵吉祥纹饰的深层寓意

威县土布传统图案多包涵喜庆、吉祥、富贵的寓意。精美的花鸟图案纹样体现了普通百姓的民俗信仰,以特有的挑花织造(民间称别花)技艺织出的纹样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也饱含着百姓的朴素情感,无论是植物、动物、文字还是人物题材,纹样已经超越了实用与装饰的表征,内化为了一种传递朴素意念的载体与家族精神的符号。

郭焕芝老人保存了1897年前后织造的一件“长命富贵”的褥面,这件作品是外祖母织给母亲的婚嫁礼物。1953年郭焕芝又按照外祖母的图案做了仿制。其儿媳陈爱国于2013年做了复原织造。整个竖幅图案以中间竖排“长命富贵”和“囍”5个大字为中心,两边各有 “鹿”(福禄)、“雀鸟登临”(喜事临门)、“蝴蝶莲花”(蝶恋花)和“石榴花”(多子多福)4个小图案对称分列两边,构成了竖排3列的图案结构层次。其中间的“囍”字当头排在图案上方,下面有“太子卧莲”纹样,“长命富贵”4个字则往下排列。这些图案均用几何形纹饰做装饰条进行间隔,变化中呈现规整统一。整体图案蕴含了喜事当头、富贵到家、喜事临门、福禄长寿、多子多福、福贵满堂的复合寓意。经几代传承,这件古老的织花褥子上曾生过6个娃,睡过5代人,实物俨然记录了一个家族的历史感情,其土织纹样更具有期盼家族兴旺、和谐美满的图腾信仰的意义。

2.希冀驱邪挡灾的民俗观念

如前文所述,花带是威县传统土织的典型代表。农村的一个绑带会用多年,居家不用时会转变成生产用,再用旧了会变成农村的拖绳、绑农具绳等,一根花带往往历经岁月磨砺。[7](P212-214)从花带实用方法及装饰用意来说,呈现出特色的民俗文化意义。民间嫁妆捆绑很有讲究,通常花带捆扎时不能系结,此种不打结的捆绑缠绕,在威县农村盛行,因为“无结”寓意顺心顺意、合和之美。花带有时会织上符咒类文字,除作为装饰,更是为了驱邪避灾,期冀顺利美满、畅达好合。高庆海收藏了一条老包袱带,带上织有“信州张天师有二十四万神兵人人咬牙个个睁睛”20个字。此类包袱带在民间传说中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与“功能”,即保佑一路平安。据说,旧时女孩子出嫁,常要在清晨天未亮时离家,为保佑一路平安,要在行程中配有能驱邪避鬼以及能降服歪气的东西,故在包袱带上织上一些文字(咒语或者代表辟邪的神符)以挡灾佑护。这在威县民间习俗中很多见,织字纹样已超越了装饰美感的功用,传达的是民间驱邪避害的一种内化的力量,更是民间朴素的求生、趋利、避害观念的体现。[8](P35-36)

三、威县传统手工织造技艺的传承与优化建议

(一)威县传统手工织造技艺的传承

2014年威县传统织造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近几年威县的非遗传承人通过建立技艺传习所、复原原生态技艺以及研习交流探寻了非遗的保护传承之路,并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也存在一些不足。

1.建立技艺传习所

威县王目村建立了“威县传统纺织技艺传习所”,建成了纺织技艺展览馆,将传统纺织技艺的工具设备、纺织印染材料等做了实物展示,并将工艺流程、制作方法和民间传说故事及顺口溜等做了展板展示。同时将收藏的区域代表性的老粗布、印花布等做了实物陈列。传习所具备了理论、实践教学条件,具有体验式学习实践的功能。但从传播角度看,传习所所在村庄距离县城约30公里,但缺乏基本路标等导视设施,且周围区域缺乏关联产业。

2.复原原生态技艺

传承需要从织造文化的本源出发,追寻“原汁原味”的土纺土织,从传统中找出非遗DNA,做原生态的技艺复原,并做好以传承手工艺为核心的生产性保护。传承人做了大量艰苦的探索实践,已将很多传统技艺做了恢复。但目前针对区域织造特色的梳理以及文化符号的提炼尚不够充分,有待从产品特色向地域文化特色以及地域文化符号表征的方向进一步凝炼。威县土织在地域文化价值挖掘方面有待进一步推进。

3.研习交流

威县传统纺织技艺在传承保护中注重调查研究、学习交流。传承人经常参加国家级以及省市级等多种培训学习以及交流展览,并在相关知名院校进行纺织非遗项目培训学习,还担任了有关院校校外传统技艺的导师。2019年在王目村传习所组织了传统纺织技艺的培训班,2020年组织举办了首期纺织技艺的研讨会。传承人诸多的研习交流,除为进一步传承、传播非遗之外,更主要是要探寻自己的发展之路,为建立威县土织品牌做好前期积累。但威县土织目前的品牌化发展规划思路不甚清晰,品牌化建设尚需进一步推进。

(二)威县土织传承发展优化建议

1.文旅融合赋能传承,优化传习所生态

威县传统土织可以牵手旅游,以新产业模式促进传承发展。充分利用已有条件,宜融则融、能融尽融,找出非遗保护与文化传播的文旅融合结合点。使传习所、展览馆等成为文化产业的资源,将纺织科普教育、体验观摩等项目引入王母村。同时增加、完善与文化消费有关的产业项目,构建较为系统整体的文化消费产业链。可在展馆、传习所辐射范围建立植棉、采摘,以及观光、民宿、娱乐等相关联的产业项目。在文化和旅游相互带动、相互渗透中达到传承的目的,以推动纺织非遗在文化旅游各个领域多方位、全链条的深度结合。给参观者提供更具品质、品味的文化消费,优化传习所的生态环境,为纺织非遗创新发展和旅游发展提供新引擎、新动力,形成新优势。[9](P58-59)

2.打造文化名片,以设计创新塑造品牌

传统土织技艺不仅是威县的文化名片,而且是河北省纺织类非遗名片,应该着力打造成精致文化名片。从威县地域文化特征出发,在尊重非遗的符号价值和手工工艺劳作价值的基础上,保留其土织文化有关的艺术独特性和差异性来进行创新[10](P139-140),以便更好对接市场,在提升经济效益的同时完成品牌构建,在设计创新中塑造优质品牌,将非遗符号再创造的文化价值传递给消费者,最大化地实现品牌的文化价值。

目前威县土布产品种类较为局限,产品需要分层、分类,定位要进一步明晰。传统的产品已不能满足时代审美的需要,应将传统技艺与当代审美相结合。土布产品走向品牌化是必然趋势,从地域文化、产品特色去塑造品牌品质,从营销渠道、市场需求出发拓展品牌的广度,并从时代特色出发延伸品牌产品的文化价值,才能实现土纺土织的物质性和文化性的统一。

3.搭建共融平台,构建传承发展的新生态

非遗传承发展需要交流与合作的平台,搭建权威性、专业性、学术性、公正性、可持续性,以及集文化、产业、 学术、商贸、设计于一体的交流与合作平台至关重要,也是共同推进纺织非遗保护与传承,促进传统文化、传统技艺与现代产业融合发展,提升文化软实力与文化自信,实现纺织非遗的活化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平台[11](P132-133),该平台不仅具有汇聚各方人才进行交流学习的作用,同时有利于使其成为研发与设计创新基地,让非遗能够走进生活,让作品变为产品。该平台还兼具销售推广的功能,通过展览、展销,以及发布会等形成非遗生态体系。[12](P56-57)建设、健全纺织非遗的传承链条,将传承人、制造商、品牌商、渠道商等产业链各个环节介入并打通[13](P59),着力培养纺织非遗的消费意识和消费行为,设计创新出把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相统一的高品质产品,使得威县悠久的织造历史文化融入新产品设计创新、新型文化消费的业态中。

四、结语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发展需要将历史积淀着重梳理,以体现其文化价值的厚重,威县丝织渊源及明清植棉纺纱是土织的重要历史价值部分。传统土织手工技艺应以原生态方式记录,并厘清其特有的文化内涵。威县传统纺织非遗的传承发展,需要对文化遗产做进一步的挖掘保护与传承,产品创新及品牌化趋势是传统手工艺生存、发展的方向。要在当代市场需求与传统文化继承创新中探索融合发展之路,树立地方文化自信,激活地方传承发展传统手工艺的热情,助力乡村振兴发展。

注 释:

①《隋书》卷二七《百官志》。

②嘉靖《广平府志》卷6《版籍志》。

③崇祯《永年县志》卷2《宦绩》。

④嘉靖《南宫县志》卷1《地舆志·方物》。

⑤嘉靖《河间府志》卷7《风俗·土产》。

⑥嘉靖《藁城县志》卷2《赋役志·土产》。

⑦康熙《永年县志》卷11《风土》。

⑧乾隆《沙河县志》卷3《风土》。

⑨道光《南宫县志》卷7《物产》。

⑩乾隆《河间府志》卷4《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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