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的宣传鼓动思想及其当代启示

黄世虎，王明园

(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南京 211100)

张闻天是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和理论家，曾两次担任党中央宣传部部长，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方面，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深入的理论研究。张闻天深刻揭示了宣传鼓动工作的本质规律，创造性地发展了党的宣传工作理论，极大地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宣传理论的思想宝库。张闻天宣传鼓动思想的内容集中体现在《论我们的宣传鼓动工作》《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等文献中。其中，《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被学术界认为是张闻天宣传鼓动思想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1]，也是党的宣传工作思想系统化、理论化的标志[2]。本文在研读这些基本文献的基础上，结合张闻天的革命实践历程，重新阐释其宣传鼓动思想的基本内容，以期获得新的启示，进一步推进新时代党的宣传思想工作。

一、宣传、鼓动工作的区别与统一性

马克思、恩格斯非常注重宣传工作，他们早年起草《共产主义者同盟章程》时将“具有宣传的能力和热情”作为盟员的条件之一[3]。在之后各国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中，“宣传”“鼓动”这两个概念经常出现在相关文献里。中国共产党在革命阶段也较多地使用“宣传鼓动”这个概念。但当时对这个概念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在实际工作中，宣传与鼓动工作也没有清晰的界限。为了提升宣传鼓动工作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保障革命运动的顺利发展，张闻天在党内首次从理论层面分析和研究了宣传工作、鼓动工作的内涵和本质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

1.宣传鼓动工作：思想意识方面的实践活动

张闻天运用历史唯物论的基本观点，把宣传鼓动工作看作是思想意识方面的活动，认为宣传鼓动是属于意识形态领域的工作，有着十分广泛的工作范围，“举凡一切理论、政治、教育、文化、文艺等等均属于宣传鼓动活动的范围”[4]102，并且强调，只有不断扩展工作范围，党的宣传鼓动工作任务才能更好地完成。然而，从具体工作层面讲，宣传工作和鼓动工作的内涵是有本质区别的。张闻天指出，宣传工作是指面向少数人提出许多观念，关键在于从理论层面把一个问题讲得清楚、透彻，目的在于使得这些少数人可以理解问题的来龙去脉，即了解这个问题的起因、结果、前景和发展规律，其理论性或思想性十分浓厚。鼓动工作是面对多数群众确立一个观念，基本做法是围绕一个具体问题，以人人知晓的各种社会事实来解答问题，从而达到确立人们的思想观念、激发人们的情感这一目的，其讲求具体性和生动性。在中国革命阶段，一般来说，党对内的宣传使用“教育工作”概念较多，对外的宣传用“宣传工作”“宣传鼓动”概念较多[2]。在这里，张闻天立足工作经验事实，从两种工作本身性质出发，对宣传工作与鼓动工作的具体内涵做了界定，突破了工作范围的区分，从而为党宣传思想工作的具体开展明确了要求，提供了理论依据。

2.宣传工作与鼓动工作的区别

张闻天认为，党的整个宣传鼓动工作包括宣传和鼓动两个部分，虽然两者都属于思想意识方面的实践活动，但两者还是有显著区别的。一是从两者承担的具体任务上来看，宣传工作是要从理论层面让少数人清楚地理解一个问题的来龙去脉或本质规律。而鼓动工作是要向广大的群众讲解已知的事实来确立他们的观念。二是从两者所承载的实际内容上来看，宣传工作注重思想理论教育，围绕特定问题进行理论阐释，工作内容较为理性和抽象。而鼓动工作是借助人民群众熟知的事实讲道理，帮助人们确立思想观念，工作内容较为感性和具体。三是从两者面向的对象来看，宣传工作是面向少数人的，注重培养少数人的思想观念。而鼓动工作面向的是多数人民群众。四是从两者开展工作的方式来看，宣传工作是“文字上的，并带更多的经常性”，大多采取清楚、透彻的书面语言。而鼓动工作是“口头上的, 而且多是临时性的”，讲话需要富有感情，要有一定的说服力。可见，宣传工作和鼓动工作是有区别的。因而，在开展政治动员时，一定要根据宣传工作和鼓动工作适用的条件、形势、环境，及时选择和调整恰当的工作方式，在适宜使用宣传工作的场域下选择宣传工作的方式，在利于开展鼓动工作的情境下要使用鼓动工作的方式。

3.宣传工作与鼓动工作的内在统一

宣传工作与鼓动工作是有区别的，但两者之间也是密切联系的。一方面，鼓动工作为宣传工作做好基础准备，为宣传工作提供坚实的群众基础。鼓动工作就是利用群众所熟悉的事实以及切实的问题来向群众进行解释说明，使群众较为全面地了解事件，从而激发人民群众的感情，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不断引导他们投身政治运动、走上革命的道路。鼓动工作为人民群众的思想认识深化提供了丰富的事实依据，为党的理论宣传工作提供坚实的群众基础和有利的感性认识前提。另一方面，宣传工作是对鼓动工作的深化，对鼓动工作覆盖的地区进行思想加固和理论提升。宣传工作使得群众由对于事件、问题的感性认识和初步理解，转向对于这一事件、问题的起因、结果和发展规律的理性认识和深入理解。宣传工作是对鼓动工作的加深和稳固，极大提升人民群众的思想认识和理论水平。因而，张闻天得出了一个结论，即鼓动工作与宣传工作是相互作用的，鼓动工作做得越好，宣传工作的效果就越好。与此相对应，宣传工作做得越好，鼓动工作的范围就越容易扩大。张闻天对于宣传工作和鼓动工作之间相互关系及作用的论述，对当时的宣传鼓动工作起到了重要的理论指导作用。

二、群众工作视角下宣传鼓动工作的地位与作用

党的历史实践表明，宣传鼓动工作作为思想意识方面的实践活动，是从思想认识层面加强党与人民群众的沟通，传播党的思想主张的。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就高度重视宣传工作，将宣传工作作为党的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强调宣传工作的重要作用，即训练无产阶级的“阶级精神及阶级意识”[5]573，巩固党“对于工人阶级斗争的指导地位，对于这民族革命的领袖的指导地位”[5]656。张闻天在坚持党的宣传工作要求的基础上，从党群关系的角度，解答了宣传鼓动工作在组织群众、引领群众以及动员群众中的作用，他指出：“没有群众的宣传鼓动工作，就不能有群众的组织与群众的行动”[6]221。

1.宣传鼓动工作是组织群众的主要武器

关于宣传鼓动与组织工作的关系，列宁在总结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经验的基础上，以报纸为例阐释宣传鼓动工作和群众组织工作是密切相关的，他指出：“报纸不仅是集体的宣传员和集体的鼓动员，而且是集体的组织者。”[7]但是在中国革命运动过程中，党内存在“‘重组织轻宣传’的倾向”[8]，将宣传鼓动工作与组织工作相脱离。组织工作者认为他们肩负的责任就是组织和动员群众，宣传鼓动工作者认为其工作职责是写宣传口号和标语，与组织工作无关。张闻天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宣传的基本观点，指出割裂宣传鼓动与组织工作关系的后果，即“决没有法子使我们的组织变成群众的组织，也没有法子使我们群众的宣传鼓动变为组织群众的主要武器。”[6]224为此，张闻天强调，宣传鼓动工作与群众组织工作对于党的工作来说，就像是车之两轮、鸟之双翼，是不可或缺的。一方面，宣传鼓动工作为群众组织工作开辟道路。对群众进行宣传鼓动，有助于启发群众思想，培养群众观念，使群众由自发行动转变为自觉行动，为更好地组织群众提供了思想基础。另一方面，群众组织工作可以为宣传鼓动工作巩固已有的阵地，将宣传鼓动工作造就的精神力量转变为巨大的物质力量。此外，张闻天还进一步指出，从狭义角度看，宣传鼓动工作本身就是组织工作的一种。无论是宣传鼓动队，还是作为宣传载体的报纸，都离不开组织工作。脱离组织工作的宣传鼓动队就无法有效做好群众的宣传鼓动工作；脱离组织工作的报纸，就没法子变成群众的报纸。在这里，张闻天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思想，从广义和狭义角度解读了宣传鼓动工作与群众组织工作的密切关系，强调两者结合对革命斗争的重要性。

2.宣传鼓动工作是引领群众的重要环节

宣传鼓动工作是党联结人民群众的纽带，是党引领群众、实现伟大革命的重要环节。在《论我们的宣传鼓动工作》一文中，张闻天明确指出，宣传鼓动工作本质上就是群众工作，是联系人民群众的重要手段。深入人民群众开展宣传鼓动工作，可以更好地引领群众，获得群众对党的支持和认可。在《白区党目前的中心任务》和《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等文章中，张闻天提及，只有在群众中坚持做宣传鼓动工作，广大群众愿意接受党的指导和主张，并愿意把中国共产党的主张付诸行动时，我们才可以说党在群众中获得了领导权。张闻天多次强调党对广大人民群众开展宣传鼓动工作，有益于从根本上巩固党的领导权，实现对人民群众的引领。一方面，在广大人民群众的范围内开展党的路线、纲领、方针和政策的宣传鼓动工作，增强人民群众对党的认知和理解，明确革命意图和斗争任务，使人民群众自觉拥护，接受党的领导。另一方面，对人民群众开展宣传鼓动工作，有利于使党深入到人民群众中去，听取人民群众的心声，了解人民群众的需要，制定出与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相一致的方针和政策。可见，党重视对人民群众开展宣传鼓动工作是大有裨益的，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引领人民群众，推动革命发展。

3.宣传鼓动工作是动员群众的重要手段

提高群众思想觉悟，动员群众参加革命斗争，也是宣传鼓动工作的主要任务。张闻天指出，开展群众的宣传鼓动工作时，要利用群众熟悉的事实，使用群众听得懂的方言，把国际国内的事件向人民群众解释，帮助他们了解事情的实况，提高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此外，通过宣传鼓动工作，还可以提升人民群众的政治觉悟，激发群众的阶级意识，促使其积极主动地加入革命队伍，参与革命活动，逐渐走上革命道路。张闻天非常注重宣传鼓动工作在革命运动中的群众动员作用。张闻天认为，对人民群众进行宣传鼓动工作时，要利用当时当地的情况解释革命运动的任务，使人民群众在清楚地了解运动的目标与任务之后，自觉主动地参加到革命运动中来。例如，在抗日战争期间，开展有关“中华民族危机”和“抗日”的宣传鼓动工作，最大限度地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动员一切爱国群众支持抗战，为赢得战争胜利提供思想保障。除革命运动之外，宣传鼓动工作在日常生产活动中也发挥着动员人民群众的作用。例如，在强调秋耕工作的紧迫性时，张闻天提到要积极做好宣传鼓动工作，动员广大群众积极参与生产运动，鼓动群众集股买种子，组织粮食合作社，鼓励群众学习耕种工作。

三、宣传鼓动工作方式的“破”与“立”

宣传鼓动工作是党领导人民群众开展革命斗争的重要手段，其地位和作用不言而喻。但如何有效开展宣传鼓动工作，这是一个实践课题。张闻天从具体实践出发，分析旧的宣传鼓动方式的弊端，提倡打破传统的藩篱，聚焦群众利益，使用一切宣传鼓动的工具，创造生动活泼的宣传鼓动方式。张闻天关于宣传鼓动工作方式的论述，坚持“破”与“立”相结合的思维，在破除旧的藩篱，总结党的宣传工作经验的基础上，为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确立了基本规范和标准[9]。

1.破除传统藩篱，增强宣传鼓动方式的多样性

张闻天揭示了革命时期党在宣传鼓动形式方面存在的问题，将之称为“党八股”式的宣传鼓动，这在党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张闻天没有把“党八股”限于宣传文风，而是从事实教训的角度对宣传鼓动工作中的“左倾”错误进行了批判和反思[10]。“党八股”式的宣传鼓动，从内容的角度来看，传单和标语是千篇一律的，较为死板，没有针对性；从形式的角度来看，传单的语言不够通俗，没有使用群众日常接触的白话，缺乏煽动性和群众性。这些旧的宣传鼓动工作的传统和习惯，成为严重阻碍了党宣传鼓动工作发展的藩篱。针对旧的宣传鼓动方式的传统和习惯，张闻天认为我们党早已提出加强宣传鼓动的组织口号，但没有引起我们党的宣传部的重视，一些新颖的、受群众欢迎的宣传鼓动方式尚未形成体系。张闻天一针见血地指出：“图画、唱歌以及戏剧等的宣传鼓动的方式，事实上已经证明更为群众所欢迎，更能吸引广大群众，然而我们并没有把这些方法充分的应用”[6]221。张闻天提出，我们党要善于利用这些形式上生动活泼，内容贴近群众的工作方式。在形式方面，要注重通俗形式的升级和特定形式的转化，应该用群众听得懂、能接受的语言和诸如图画、唱歌以及戏剧等生动活泼的宣传鼓动方式来开展宣传鼓动工作。在内容方面，要将中国共产党的思想主张和政治观点具体化、形象化，通过多种形态，在工厂、学校、农村和城市中进行传播，传递到人民群众的内心世界，使得人民群众真正理解和接受党的思想主张和政治观点。

2.立足媒体发展，增强宣传鼓动方式的科学性

报刊是制造社会舆论的媒介，是开展革命斗争的锐利武器。马克思指出，报刊既是“社会舆论的产物”，也“制造社会舆论”[11]。列宁把报纸比作党建的“脚手架”，看似无用，实则非常重要。毛泽东强调“应该把报纸拿在自己手里”，使报纸成为“组织群众和教育群众的一个武器”[12]。张闻天也敏锐的观察到了在当时较为经济而又十分高效的报刊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他指出，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办好这些报刊，扩大宣传效应。他本人在不同革命阶段也积极创办、主编刊物，撰写文章，主动传播先进思想，做好理论宣传工作[13]。在东北工作期间，他做出“团结大多数革命文化人办刊物”“刊物尽可能多办”的指示[14]，大大推动了当时的革命宣传工作。在关注到报刊宣传效应的同时，张闻天也明确指出，党的宣传鼓动工作需要引起人民群众的注意，仅仅依赖报刊，很难实现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目标。因而，要利用多种媒体的相互配合和作用，使人民群众可以理解和认同党的理论与主张。张闻天强调，开展宣传鼓动工作，要善于使用一切宣传鼓动的工具，熟悉工具的用法。要结合社会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将一些科学成就都尽可能地运用到宣传工作中来，他重视并鼓励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型媒体的发展，比如他提到过的印刷业和电影等，把一些在现代科学和技术条件下涌现的新型媒体运用到党的宣传鼓动工作中去，可以扩大我们党开展宣传鼓动工作的范围和渠道。多种媒体保持一致，宣传党的主张和思想观念，宣扬党的纲领和政策，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吸引到人民群众，并激发起人民群众的积极性。

3.立足群众实际，增强宣传鼓动方式的针对性

党的宣传鼓动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群众工作，是群众的思想工作。而“真正的群众运动，必须是群众自愿的与自觉的运动”[15]。为此，张闻天主张，宣传鼓动工作要全面了解群众特点，密切关注群众利益，采取说服教育的方法。首先，宣传鼓动工作“必须正确估计客观的环境，了解具体的情况，了解宣传鼓动的对象”[4]104。党的宣传鼓动工作要做到有的放矢，必须适应群众斗争的要求，采取符合群众特点的工作方法。例如，根据群众的思想觉悟、文化水平等主观因素，选取能为群众所认知和理解的方式，开展宣传鼓动工作。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群众的兴趣和行动，提高群众的政治觉悟。其次，张闻天论述了从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出发来进行宣传工作的重要性，提出宣传鼓动要坚持群众路线，贴近群众生活，切实满足群众需要。他指出：“只进行思想教育，而不给物质利益，思想教育就没有具体内容，就成为‘买空卖空’了”[16]248。在实践工作方面，张闻天坚持宣传鼓动工作的物质利益原则，注重解决群众实际需要，将宣传鼓动工作与解决群众实际问题相结合，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解决人们的思想问题。最后，张闻天指出，党在开展宣传鼓动工作时，应该是说服教育的方式，启发群众的阶级觉悟，使群众运动真正成为群众自愿与自觉的活动，而不是硬性强迫式的宣传方式。他举例说明，凡是在群众动员中，我们选择强迫命令，而不采取说服教育的，都宣告破产了，并且还会造成党在人民群众中失去信仰的后果。

四、“统一理论与实际”的宣传鼓动干部培养

宣传鼓动工作干部是党的宣传政策的贯彻者、执行者，是一线实际工作的领导者、组织者。虽然党中央在宣传部门设立之初，就要求选派“最有力的同志”去宣传部门任职[5]575，但在实际工作中，有些地方的宣传部门还是变成其他部门淘汰成员的“收容所”[5]948。党的宣传鼓动工作能否取得实效，主要取决于人，关键在于干部的培养。张闻天非常重视宣传鼓动队伍，特别是干部的培养，并提出了具体要求，从而为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组织管理、队伍建设指明了方向，明确了任务。

1.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发展首先决定于宣传鼓动干部的培养

张闻天强调，干部培养是宣传鼓动工作发展的关键。一是培养宣传鼓动工作干部有利于促进宣传鼓动组织机构的健全。在各级党组织内加强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培养，汇集优秀人才，积聚工作智慧，既有助于强化宣传鼓动工作的组织力量，又便于各级党组织的宣传部门对国民教育、文化教育和通讯广播等工作进行集中领导，并且统一服从于党中央的宣传政策，形成完整的组织管理系统。二是培养宣传家和鼓动家是推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发展的需要。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一文中，张闻天强调了宣传家和鼓动家的培养在宣传鼓动工作发展中的促进作用，指出党的一项长期而重要的任务就是培养具有马列主义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的宣传干部，党要注意加强对知识分子中的党员和工人的培养。在各级党的组织下，要培养一定数量的宣传员和鼓动员，并在高级党校内设立专门培养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科系，对干部开展教育，促进其理论素养的提升和工作能力的提高。三是培养宣传鼓动工作干部是党内教育的目的所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党内教育。党内教育的目标是要培养在理论方面熟悉马列主义、在实践方面富有经验，能够很好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作干部，从思想层面上巩固好党的队伍建设。加强党的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培养，提升他们的理论解释水平和政策宣讲能力，是提高党内教育水平和效果的重要保证。

2.培养熟悉马列主义、了解党的政策的宣传鼓动干部队伍

张闻天在《提高干部的学习质量》一文中指出，中央宣传部及各高级党组织的宣传部应该重视干部按部就班学习和学习具体知识的重要意义，需要供应一些马列主义书籍和增加知识的辅助读物[4]100。理论是行为的先导，张闻天作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非常注重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理论素养的提升问题，对布尔什维克的宣传家、鼓动家以及新闻宣传工作者在理论素养方面都提出了要求。作为布尔什维克的宣传家，要有一定的理论储备，对马列主义十分熟悉，对党的路线、政策有深刻的了解。要具备政治性眼光，在革命性上，要能够辨别敌人的欺骗手段，有革命警觉性和政治素养。“光有优良品质不够，还要有知识有才干”[16]283，要有自我学习的精神，学习理论知识，找到前进的方向，培养观察和解决问题的正确政治立场和观点。作为布尔什维克的鼓动家，要有基础的理论知识，对党的路线和政策进行学习，这一点与宣传家的要求一致。同时，鼓动家需要学习有关鼓动的理论知识，用以指导具体的实践工作。作为新闻宣传工作者，对中国共产党的事业应有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忠于无产阶级事业，要有政治的眼光，熟悉党的斗争方式。

3.培养善于理论解说、密切联系群众的宣传鼓动干部队伍

在谈到干部队伍培养问题时，张闻天指出：“我们的干部，应该是统一理论与实际的人”[17]。可见他不仅重视提升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理论素养，也非常重视对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实践能力培养。为此，张闻天根据宣传鼓动干部的类型，提出了不同的实践能力要求。作为布尔什维克的宣传家，要有对于科学理论的创造性解说能力。对于马列主义的解说不能是照本宣科，不能是教条式的，僵硬的，而要是创造性的、生动性的。作为布尔什维克的鼓动家，要有鼓动能力。一是要掌握鼓动技巧，比如用一些比喻和幽默来开展鼓动工作；二是要熟悉群众的语言，避免“党八股”式的宣传鼓动，采用要用贴近群众的、通俗易懂的语言，这样更容易获得人民群众的信任；三是要与群众建立起密切的联系，要增强了解人民群众的工作能力。作为新闻宣传工作者，要有创新能力和交往能力。新闻宣传工作者要善于创新报道，使得报道富有吸引力，能够被人民群众乐于接受。同时，新闻宣传工作者会接触不同类别的宣传对象，有学者、达官显宦，也有普通的人民群众，要学会与不同对象进行合理交往，拉近与宣传对象之间的距离，宣传党的政策主张。在不同的革命时期，张闻天对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实践有着不同的要求。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提出干部要掌握做群众工作、满足群众需求和参与群众团体等一系列具体方法。在抗日战争时期，则要求宣传鼓动工作干部掌握进行统战工作的实践能力。这些具体的要求对于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能力培养起到了重要作用。

五、张闻天宣传鼓动思想的当代启示

张闻天的宣传鼓动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宣传思想与中国革命实践的具体结合。张闻天在宣传鼓动工作的概念分析、重要地位的阐述、工作方式的剖析以及干部队伍的培养等方面提出了许多真知灼见，其内容丰富，体系完整。从理论层面上来说，其宣传鼓动思想是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思想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丰富了党的宣传工作思想的理论宝库。从实践层面上说，其宣传鼓动思想总结了党在开展宣传工作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其相关著作留下了党在革命时期开展宣传工作的痕迹，彰显了党的智慧。虽然他的宣传鼓动思想主要是在革命战争年代集中阐释的，有其特定的历史时代背景，但是其宣传鼓动思想的基本精神与核心内容，对当代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创新和发展仍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深入开展群众性宣传思想工作

张闻天十分重视人民群众在宣传鼓动工作中的地位和作用，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原则。在宣传鼓动的方式上，张闻天要求选择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选择受群众欢迎、能够吸引群众的方式。他批评了那些仅仅采用传单和标语的宣传鼓动方式，认为这种脱离人民群众的方式会削弱宣传的实际效果。在宣传鼓动的内容上，张闻天指出宣传要有充实的内容，要适合于群众目前斗争的要求，从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在宣传鼓动的语言上，张闻天强调语言要贴近人民群众，通俗易懂，具有说服力和吸引力，选择人民群众熟悉的方言。重新解读张闻天以人民为中心的宣传鼓动思想，对于今天的宣传思想工作具有现实的启示意义。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要始终明确人民是首要的宣传对象，坚持宣传工作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原则不动摇。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要深入到人民群众平凡的、日常的生活之中，在讲述劳模事迹、企业先进事迹和优秀人才事迹时，要在人民身边找贴近人民群众鲜活生活的感人事迹和有情感、有温度、有价值的正面典型，从而通过宣传实现感染人、鼓舞人和激励人的导向作用。宣传思想工作的触角需要延伸至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方方面面，以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导向，基于改革发展的实效、国家制度及体制的构成、优秀传统文化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魅力、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及生态文明的构建等五个维度来丰富宣传的内容，真正实现以人为本，始终保持与人民的血肉联系。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还要善于运用广大人民群众所熟悉的群众语言，如网络热词、接地气的方言等，多讲有“趣”的“大白话”和有“情”的“大实话”，增强宣传语言的亲和力、感染力和吸引力，使人民群众乐于听、勤于思并化于心。

2.综合利用传统和现代媒体，大力创新宣传思想工作方式

张闻天反对固守传统落后的宣传鼓动方式，提倡发展和创新宣传媒体。他在批判“党八股”式的宣传鼓动工作时指出，党的宣传不能仅限于利用落后又单一的传单和标语，需要不断创新，利用生动活泼的宣传方式。在宣传载体的使用方面，张闻天既强调合理发挥好“图画、唱歌和戏剧”的宣传功能，也强调报纸、刊物和书籍等纸质媒体和印刷业、电影等当时的新型媒体的重要作用。张闻天关于宣传鼓动方式需要不断创新的思想观念，对于当代宣传思想工作的开展有着重要的启迪意义。正如张闻天强调的宣传工作需要结合新情况、新事物进行创新，在当代，我们的宣传思想工作应该采取多样的、富有创新的方式方法。互联网迅猛发展的时代背景对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需要精准把控好网络舆论主阵地，不囿于不合时宜的宣传手段和模式，探寻网络宣传和信息传播的规律，创新网络宣传的手段、方式、内容和机制，找到网络宣传的立足点、出彩点和转折点，用心打造一批极具影响力、引领力和公信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及集团，增强网络宣传的针对性、实效性和灵活性。同时也不能忽视纸质媒体在系统报道和信息传播方面所彰显出的优势，要管控好、参与好和运用好纸质媒体，使之创新宣传方式和理念，顺应新时代下宣传思想工作的发展要求，转变为符合大众接受度、提升大众阅读体验的重要宣传阵地，切实发挥宣传“喉舌”功能。值得注意的是，不能随意抛弃纸质媒体，也不能只是将纸质媒体和新型媒体简单“嫁接”在一起，而是要促进纸质媒体和网络媒体的深度融合，打造传统媒体和新型媒体“大联盟”，绘就网上网下“同心圆”。

3.坚持理论与实践并重，全面提升宣传思想工作队伍素质

张闻天认为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培养是决定党宣传鼓动工作的发展的首要因素。他高度重视宣传鼓动干部队伍建设的问题，对宣传工作者提出了一定的要求。一方面，注重理论素养。张闻天强调宣传工作者要有坚定的政治立场，通晓马列主义学说，了解党的路线、政策，并且能创造性的对马列主义进行解说。另一方面，注重工作能力。张闻天指出宣传鼓动工作干部要有宣传和鼓动的能力，有鼓动的技巧等。这些要求，对于当前党的宣传思想工作队伍建设来说仍具有现实指导意义。从加强理论素养的角度来说，宣传思想工作队伍应做到政治过硬，忠诚可靠。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党宣传思想工作的指导思想，作为宣传思想工作干部，应该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必备的理论功底，打牢坚实的理论根基，厚植过硬的政治素养。宣传思想工作队伍肩负着宣传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的重要使命，宣传思想工作队伍应在学习党最新理论成果的深度、厚度和强度上下功夫，在增强理论学习与研究的主动、自觉和自主上求实效。从提高工作能力的角度来说，宣传思想工作队伍应实现本领高强、学有所长。伴随着宣传手段和方式的更新，宣传思想工作干部应充分发挥主动性和创造性，提升掌握各种宣传手段、媒介的能力，熟练运用多媒体技术。积极参与业务能力的培训，学习宣传工作的相关技巧和本领，提升对于理论的解释力和结合具体实际的工作能力，将深奥的理论融入充满人情味、乡土气和生命力的话语表达中，努力打造一支全新、全面和全能的宣传思想工作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