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挖掘探析针刺治疗周围性面瘫的选穴规律

黄琬苹 傅成伟 吴 彤 邓怡然 姜 维

湖北中医药大学，湖北 武汉 430000

周围性面瘫(Peripheral Facial Paralysis，PFP)是一种常见的脑神经病变[1]，主要包括贝尔麻痹(Bell’s Palsy,BP)和亨特综合征(Hunt’s Syndrome)。中医称其为“偏风口喎”，将病机归于正气亏虚，复受外邪，邪客经络，营卫不和[2]。面瘫发病率不高[3]，但有研究指出每60名患者中就有1人将终生受其影响，患者的视听说多项功能受损，降低生活质量[4-6]。目前西医治疗面瘫主要是用糖皮质激素和抗病毒药物治疗[7- 8]。然而，ANA指南认为激素和抗病毒的疗效尚未明确[1, 9]。并且使用激素治疗可能会导致消化道溃疡和脂质代谢异常[10- 11]，此外糖皮质激素必须在症状出现后72 h内使用，受到时间限制。抗病毒药则可能引起恶心、呕吐和腹泻[12]。而NGC和NICE在临床实践指南中把针灸推荐用于面瘫的治疗，其疗效明确[13-15]，结合其他疗法如推拿等可以获取更好的疗效[16-18]，不受时间限制，可用于PFP全病程，安全性高[19-23]。但目前针灸临床指南对临床指导性不高[24]，在选穴上存在诸多争议。因此笔者通过数据挖掘技术，优化面瘫的选穴方案，为临床实施高质量研究提供选穴参考依据。

1 方法

1.1 文献检索 检索中国知网、中国生物医学数据库和万方数据库2009年至2018年的文章。检索词包括“面瘫”“贝尔麻痹”“面神经炎”“亨特综合征”“针灸”“针灸疗法”等。

1.2 检索方法 纳入标准：①随机对照试验(RCT)；②实验组应使用针刺，包括但不限于温针灸和电针；③对照组可以使用针刺，但穴位应与试验组不同；④符合周围性面瘫的诊断标准。

排除标准：①个案报告、综述、动物实验研究或基础实验研究；②研究中没有给出明确穴位；③继发性周围性面瘫；④RCT样本含量小于10或非RCT，⑤不含研究结局指标；⑥任何并发症，包括糖尿病、高血压、中风或精神疾病。

1.3 数据提取 两位评审员独立提取数据并建立数据库。意见不同时由第三位评审员作出决定。最后根据《经络腧穴学》[25]进行数据规范化处理。数据挖掘程序流程图如图1所示。

图1 数据挖掘程序流程图

1.4 规律分析 用Python 3.7将初始数转换成矩阵模型数据。按经络和分布区域对穴位的使用频率进行分析。并根据病情发展分析不同时期面瘫的选穴是否变化。采用SPSS Statistics 24.0进行聚类分析。应用SPSS Modeler 18.0探索关联规则，并应用CytosCape 3.7.0绘制复杂网络图。

2 结果

最终获得623篇文献，771个记录。根据临床经验将其分为急性期(≤7d，131条)，恢复期(>7d，<3个月，66条)，后遗症期(≥3个月，13条)。

2.1 穴位频率 表1显示选穴的经络分布规律，其中胃经、胆经、膀胱经最多，表2显示选穴的部位分布规律，头面部穴位使用频率最高，上下肢穴位次之。表3显示在面瘫各阶段均使用四白、地仓、颊车、合谷、迎香、阳白。风池仅在急性期使用较多，而足三里的使用频率随病程发展增加。表4显示在特定穴的使用上，交会穴使用频次最多，原穴、五腧穴次之。

表1 选穴经络分布规律

表2 选穴部位分布规律

表3 不同分期频次前10位的穴位

表4 特定穴使用频率

2.2 层次聚类分析 使用SPSS Statistics 24.0层次聚类分析，采用最远相邻法聚类，并绘图(如图2所示)。图中显示合谷-地仓-颊车-阳白、足三里-太冲-风池、攒竹-迎香-四白，颧髎-太阳-下关分别形成有效穴组。

图2 计数大于100的穴位分层聚类分析图

2.3 关联分析和复杂网络图 将矩阵模型数据导入SPSS Modeler 18.0，采用先验算法进行关联规律分析(表5)。设置支持度为10%、置信度为70%，将关联规则导入Cytoscape3.7.0绘制复杂网络图(如图3所示)，可见合谷-地仓-颊车-阳白明显处于核心地位。

表5 PFP中穴位的关联规律

图3 穴位关联规则复杂网络图

3 结论

3.1 分期差异 研究发现急性期文章数量远多于后遗症期，这表明临床更倾向于尽早应用针灸干预面瘫。中医认为面瘫的发生与风邪有关，故在急性期取风池、翳风、内庭以驱散外邪。而随着病情的进展，病机由实转虚，虚证成为主要证候，因此取足三里与三阴交补益气血。

3.2 经络规则和分布区域规则 “腧穴所在，主治所及”，头面部的穴位数远超其他区域，反映了近部取穴的必要性。其次，分布在四肢的穴位数量也很高，多在肘膝关节以下，这证实了针灸的远道作用，“经络所通，主治所及”。在经络规则上，针灸治疗PFP选穴多位于阳经，激发阳气，抵御外邪。

3.3 穴位频率规律 本研究发现地仓、颊车、合谷、阳白在PFP的治疗中使用频繁。合谷为四总穴之一，“面口合谷收”，即言其善治头面疾病。地仓、颊车为胃经穴，合谷大肠经穴，三穴具属阳明经穴，阳明多气多血，气血充足，则“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在特定穴上多使用阳经交会穴、原穴亦是此意。阳白为足少阳与阳维脉交会穴，阳维维系诸阳经，调节全身气血。

3.4 聚类分析与关联规则 针灸处方中有主穴与配穴之分，聚类分析将分析值设定为25即可将地仓等穴聚为一类，结合关联规则分析可以发现地仓-颊车-合谷-阳白处在核心位置，可以认为是面瘫治疗的主穴。另三组穴位在聚类分析中降低分析度时可以被分别聚类，且在关联规则中同样占据重要位置，可以认为其在配穴中有重要作用。如结合“足三里-太冲-风池”穴组，合谷与太冲合用，能开“四关”，调一身之气；与足三里合用，同为阳明经脉，能补气益气；与风池合用能祛风熄风，两组穴位共用可通过整体调节来治疗，更适用于恢复期。又如颧髎-太阳-下关穴组，下关穴下有面神经颧支，太阳有面神经颞、颧支，颧髎有面神经颧支、颊支，三穴共为一组可以促进面神经的恢复，适用于全病程。攒竹、迎香为同名经配穴，“同气相求”，取两穴有助于通利阳明经气，从解剖看，迎香穴在提上唇肌上，四白在眼轮匝肌、提上唇肌，攒竹在眼轮匝肌上，当眼、唇症状明显时可用该组配穴。三组配穴从不同角度辅助面瘫的治疗及恢复。

4 讨论

基于数据挖掘方法分析RCT文献中针灸治疗PFP选穴规律的研究很少，本研究填补了2009年至2018年的数据空白。此外本研究对过去的研究方法进行改进，分析了病程对选穴规律的影响。数据挖掘获得的穴组提示穴位间的配合作用，有助于精简用穴，提高治疗效果，减轻患者的对针灸治疗的恐惧，提高患者对针灸的接受度。

在预检索阶段笔者尝试纳入外文文献，但是由于数量过少并未纳入，使结论的普遍性受到限制。RCT论证强度高，但部分文章的循证等级不够，可能会降低选穴规律可靠性。除了选穴，行针手法、针具、刺激强度等也对针灸疗效有很大的影响，本文主要探讨了选穴规律，而未考虑其他因素。在后期的研究中可以设计质量等级更高、研究内容更加全面的临床研究。此外，目前对PFP的研究多集中在急性期干预，对恢复期和后遗症的治疗研究尚不充分，而处于后遗症的患者因其症状久久不能恢复，更容易产生焦虑抑郁的情绪。

根据近10年的文献，文章对周围性面瘫选穴的规则进行了初步的探讨。穴位的选择以局部取穴为主，结合远近配穴，将地仓、颊车、阳白和合谷作为治疗的主穴，依据患者的症状、病程进行配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