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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声父亲

2020-12-16

作文周刊·小学五年级版 2020年48期
关键词:金铃子灯罩盏灯

当父亲的手抚摸我的额头时,鸿沟与距离已是无意义的名词。父爱是一座大山,高大威严;父爱是一汪水,深藏不露;父爱是一双手,抚摩着我们走过春夏秋冬。父爱默默无闻,只有用心才能体会到其之深。

【选文一】

父亲的五个角色(节选)

冯辉丽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从部队转业回来,到省城上班。从省城到我和母亲所在的家,将近一百里路,父亲每周末回家一次。因为见得少,对父亲,总感觉是敬畏多于亲近。

我很羡慕与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骑在自己父亲的肩头,像个得胜的将军般,从田埂到屋檐,一路欢叫着穿过,或者被父亲硬硬的胡茬,亲在脸蛋上,惹起一片连抗议带亲昵的笑声。

父亲的周末,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对于母亲来说,却是最有力的帮手。因为忙于教学耽搁下来的农活,耕种,施肥,浇水,都是父亲在一个又一个的周末中完成的。农闲的时候,父亲还将房前屋后的空地圈起来,种上各种各样的青菜。

我坐在小板凳上,看他忙碌。有时,真的希望,他会在那些麦子和青菜中停下来,像别的孩子的父亲一样,把我扛在肩上,或者亲亲我的脸,可是,没有。每次我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都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背对着我,如一座沉默的山。

以为他是不亲的,也就与母亲越发地亲近。三岁的时候,我还跟母亲睡在一起,我喜欢来自她身上的温度,喜欢偎在她的怀里,听她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弟弟出生后,母亲让我自己独睡。

正是冬天。尽管母亲在被子里放了暖瓶,然而到后半夜,瓶子冷却下来后,是彻骨地凉,而且夜里,灯灭下来后,四周黑皴皴的一片,令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有时做噩梦,从无边的害怕中醒过来,自然会哭闹一番。父亲得知后,将一周一次的回家时间,改为一天一次。下班后就骑自行车往家赶,将近一百里的路,父亲顶着夜色回来,再顶着黎明走。

小的时候,不懂得体谅父亲。天刚刚擦黑,就趴在窗台上向外看,看见他一身风雪进门,心里就涨满欢喜。

晚上,睡在父亲宽厚的怀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屋外,是呼啸的北风,一片冰凌的世界,屋内,每个角落,都散发着熟悉的温暖。睡意蒙眬中,不自觉地将父亲喊作母亲,每次都能听到他温柔的应声:“妈在这呢,睡吧!”

我在父亲的应声里,安静而踏实地入睡,睡过整个夜晚。

那时候,父亲的角色,是母亲。

点到为止

父亲每天往返顶着夜色回来,顶着黎明走将近一百里的路回来陪“我”,只是因为得知“我”晚上做噩梦,害怕。但即使是这么辛苦,在“我”喊“妈妈”时,他还是温柔地应声,充当母亲的角色,从不计较。这样前后充满反差的表现,意在突出父亲并不是不爱“我”,只是他表达爱的方式更为深沉。

【选文二】

我的父亲(节选)

汪曾祺

清明节前,他糊风筝。有一年糊了一只蜈蚣(我们那里叫“百脚”),是绢糊的,他用药店里称麝香用的小戥子约蜈蚣两边的鸡毛——鸡毛必须一样重,否则上天就会打滚。他放这只蜈蚣不是用的一般线,是用胡琴的老弦。我们那里用老弦放风筝的,家父实为第一人(用老弦放风筝,风筝可以笔直地飞上去,没有“肚子”)。

他带了几个孩子在傅公桥麦田里放风筝。这时麦子尚未“起身”,是不怕踩的,越踩越旺。春服既成,惠风和畅,我父亲这个孩子头带着几个孩子,在碧绿的麦垄间奔跑呼叫。我想念我的父亲,想念我的童年,虽然我现在是七十二岁,幡然一老了。

夏天,他给我们糊养金铃子的盒子。他用钻石刀把玻璃裁成一小块一小块,再合拢,接缝处用皮纸糨糊固定,再加两道细蜡笺条,成了一只船、一座小亭子、一个八角玲珑玻璃球,里面养着金铃子。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金铃子在里面爬,吃切成小块的梨,张开翅膀“叫”。秋天,买来拉秧的小西瓜,把瓜瓤掏空,在瓜皮上镂刻出很细致的图案,做成几盏西瓜灯,西瓜灯里点了蜡烛,撒下一片绿光,父亲鼓捣半天,就为让孩子高兴一晚上。

点到为止

文中的父亲是一位心思细密、手又巧的人,他把对孩子的爱扎进风筝,糊进盒子,刻入西瓜灯里……他巧手“鼓捣半天,就为让孩子高兴一晚上”。父亲对孩子的爱常常就在这一举一动之间。

【选文三】

灯祭(节选)

迟子建

父亲在世时,每逢过年我就会得到一盏灯。那灯是不寻常的。

从门外的雪地上捡回一个罐头瓶,然后将一瓢滚热的开水倒进瓶里,“啪”的一声,瓶底均匀地落下来,灯罩便诞生了。赶紧用废棉花将灯罩擦得亮亮的,亮到能看清瓶中央飞旋的灰尘为止。灯的底座是圆形的,木制,有花纹,面积比灯罩要大上一圈,沿边缘对称地钻两个眼,将铁丝从一只眼穿过去,然后沿着底座的直径爬行,再扎入另一个眼中,铁丝在手的牵引下像眼镜蛇一样摇摆着身子朝上伸展,两个端头一旦汇合扭结在一起,灯座便大功告成了。那时候从底座中心再钉透一根钉子,把半截红烛固定在钉子上。待到夜幕降临时,轻轻捧起灯罩,“嚓”地点燃蜡烛,敛声屏气地落下灯罩,你提着这盏灯就觉得无限风光了。

父亲给我做这盏灯总要花上很多工夫。就说做灯罩,他总要捡回五六个瓶子才能做成一个。不是把瓶子全炸碎了,就是瓶子安然无恙地保持原状,再不就是炸成功了,一看却是一只猪肉罐头瓶子,怎么擦都浑浊,只好弃了。

尽管如此,除夕夜父亲总能让我提上一盏称心如意的灯。没有月亮的除夕里,这盏灯就是月亮了。我怀揣着一盒火柴提着灯走东家串西家,每到一家都将灯吹灭,听人家夸几句这灯看着有多好,然后再心满意足地擦根火柴点燃灯去另一家。每每转回到家里时,蜡烛烧得只剩下一汪油了。

点到为止

作者借灯来怀念父亲。开始就说,“那灯是不寻常的”,然后花很多笔墨把父亲做灯的情景描写得细致入微,一方面强调“父亲给我做這盏灯总要花上很多工夫”,另一方面,无论怎样,“除夕夜父亲总能让我提上一盏称心如意的灯”,通过父亲做灯的准备工作以及一系列的动作刻画,我们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灯和同样不寻常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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