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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危机下中国村庄运动式治理模式的实践及思考

2020-12-16汤亿明

湖北农业科学 2020年21期
关键词:硬核村庄防疫

汤亿明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南京 210098)

2019年年底,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下文简称新冠疫情)打乱了人们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全国人民凝聚一心同力抗疫行动迅速展开。部分村庄“硬核”防疫,一次次进入社会大众视野,呈现出新时代别具一格的村庄运动式治理模式。

“硬核”意指强硬、彪悍,足够引人注目,甚至难以让人理解的行为所具备的属性。在这次新冠疫情防控上主要表现在村长“硬核”广播劝解、“硬核”封路和“硬核”整体管制等。“硬核”村庄防疫治理模式是运动式治理的具体体现,是治理主体运用自身资源、打破常规程序、对社会重大问题或难题进行的运动式专项整治的方式,在面对重大危机或特殊事件时具有高效的人力物力资源调集能力[1];是一种超越官僚制常规治理的、有针对性且密集的行动[2],具有临时性、间断性与特定时间规定性、预期目标单一性和“从重、从严、从快”的倾向性[3]。周雪光[4]认为运动式治理模式是国家治理制度逻辑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不可否认,它也存在一些弊端,诸如仅能解决局部问题[5],长期治理绩效差[6],一刀切式治理,要求上下一体、依法依规行政,容不得政策有任何变形,过激行为易引致社会秩序混乱,陷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显性治理困境[7]等。总体来看,学术界对运动式治理的争论褒贬不一,认为在不同场域所发挥作用有所区别,虽治理方式存在一定的不规范性,但基于某一特定事件、特定问题的治理效果却能够在短时间内实现,这也是中国在多领域仍保留运动式治理方式的原因。

在乡村“硬核”运动式治理下,防疫工作取得良好成效,经过春节农民工返乡这一大规模人口流动后,仍未产生疫情明显扩散趋势。在基础设施薄弱的乡村,除人居分散、空气流通好等客观原因外,“硬核”运动式治理方式也有其明显的治理优势。但是,“硬核”措施也反映出一些治理手段上的弊端,导致防疫工作缺乏规范,反应过度等问题,显现出一定的负作用。针对乡村在新冠疫情危机应对中的“硬核”治理实践,寻究这一运动式治理模式的内在机理和思维逻辑,对完善常态化乡村治理体系具有重要意义。

1 村庄新冠疫情防控“硬核”实践分析

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乡村在疫情防控上采取了多样的管控措施。基于济南市多个乡村的治理实践调查及官方报道的乡村防疫治理举措,对乡村防疫工作进行了梳理。总体来看,乡村新冠疫情防控是基于村民广泛参与基础上的多主体多样化的运动式治理,参与主体主要包括村党组织和村民委员会(以下简称村两委)干部、村民、乡贤等,治理举措主要为防疫宣传、村庄封闭、物资调集及对外地回村人员清晰摸排,具体见图1。在疫情防控工作中,村民由接受村庄疫情管控的被管理者也一定程度上转化为村内疫情防控管理者,在两种角色转换中协同完成村庄疫情的有效防控。

图1 村庄疫情防控举措

1.1 多主体参与,人力物力集聚

乡村内部多主体治理是新冠疫情防控工作的重要特点,是运动式治理人力资源调集能力的具体体现,以村委为主,村民、乡贤为辅多方参与。①村两委领导组织。村两委以其权威性及领导力组织号召村民参与村庄封闭、村内消毒、体温检测、聚会监管和外地归村人员排查等防控工作。②乡贤参与。新冠疫情事发于春节期间,外出打工、经商者大多返乡过年,其见闻、知识水平和财富水平相比村民较强,在村庄防疫过程中给出相对专业的意见并在物资筹集方面给予较大帮助,是村庄防疫工作中的协同主体。③村民参与。由于村内人力物力资源有限,部分村民主动加入村庄防疫工作队伍,在村两委的指导下义务进行村庄消杀、村出入口站岗等工作,并自发捐赠防疫物资,如消杀用品、防护用品、食物、钱款等,为村庄防疫工作提供人力和物力保障,弥补村庄医疗资源、人力资源的不足。

1.2 疫情宣传,增进了解

“硬核广播”是乡村疫情防控的热点话题,在各大媒体广泛传播。多地村长利用村中广播系统进行疫情防控知识宣传,播报内容有趣、简单易懂、形式多样、语气强势,弥补了乡村居民尤其是老人和文化水平较低的村民不会使用手机和互联网获取信息的不足。另外,据新闻媒体报道,河南、山东等省乡村采用无人机视频监督扩音宣传,江苏、云南、福建等省乡村运用中国电信“村村响”大喇叭数字广播系统扩大宣传范围。“村村响”大喇叭是一种数字广播系统,通过宽带和4G网络连接,让村民委员会与村小组之间利用网络实现联网联控;音频通过互联网上传至云服务器,再发送到各村小组终端接收处理后播放,从而实现数字广播系统多级联网,播出的内容和播出时段可自动编排,远程控制。这两种宣传方式的运用,增强了宣传力度,村长“硬核”叮嘱覆盖范围更广。“硬核广播”是乡村防疫中的独有现象,除了具备传统宣传作用,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运动式治理的文化表征,对乡村新冠疫情防控工作的开展有极强的动员作用。

1.3 设卡封村,严防聚集

为减缓疫情蔓延和病毒传播,多地乡村均采取临时封闭措施。封闭方式多样,挂起“非本村人员禁止入内”标语,利用大型农用车、土堆、木材等封堵村庄非主要出入口,在主要出入口派驻村内人员值守,对于外来人员严防严控。同样,在网络中也出现了多类“硬核”封路事件,如江苏省委书记调研南京市江宁区某乡村疫情防控情况时被劝返,多地村民手持工具把守村庄出入口等。不可否认,此类治理方式过于简单直接,缺乏规范,在紧急时刻甚至会出现一定的负面影响,但其在疫情防控上效果明显,减少了病毒感染者的输入。另外,在村庄内严防聚集方面,乡村治理模式表现依然“硬核”。来村探亲的外村人员被劝返,逐户排查聚集、串门人员,村内成员无特殊事项禁止出入,做到了村内疫情严格防控。

1.4 清晰摸排,上报隔离

对外地来村、返村人员摸排隔离是疫情防控的重要工作,是防止病毒在村内发生传染的重要举措。在乡村外地来村返村人员排查中,村两委凭借其对村民的了解和村民间相互熟悉这一优势,迅速掌握了外地归村人员信息并派遣村医进行观察处理并做好上报和隔离工作,防止病毒扩散,切断传染源,保障村内安全。

2 村庄“硬核”治理形成的内在机理

运动式治理模式在乡村疫情防控工作中有其合理性,符合乡村疫情防控多方主体的需求和现实状况,在资源层面上克服了乡村防疫人力物力的有限性,其调集人力物力的高效性和村民的自主性在防疫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从管理者层面来看,其有效缓解了基层组织对疫情防控的绩效压力,短平快的高效解决方式是村级组织的有效选择;从村民层面来看,其回应了村民对疫情防控的绩效期待和对个人生命健康的追求;从社会治理层面来看,其符合乡村疫情防控的现实状况。乡土环境和文化传统为运动式治理模式的产生和高效运作提供了条件。在纵向维度上巧妙契合了绩效期待与资源现实间的张力,在横向维度上实现了既适应组织基础又适应文化价值观的双契合[8]。村庄“硬核”治理的内在机理见图2。

图2 村庄“硬核”治理的内在机理

2.1 疫情危机与资源有限的激发作用

在广播、电视、互联网等多形式的宣传作用下,村民对新冠疫情的了解不断深入,逐渐产生担忧情绪,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开始寻求有效方式进行应对,由此产生了村内疫情防控的最本源动机和绩效期待。随着防控措施的逐步实施,暴露出了乡村在防控人力、医疗、物资等资源短缺的弊端。为达到良好的防护效果,运动式治理模式开始显现作用。在村委号召和村民自发双重作用下,人力、物力等开始由村民向村集体聚集,充实各类物资,建立防护队伍,进一步完善疫情防控措施。疫情严重性和资源有限性同村民渴望村内安全与自身健康需求之间矛盾激发了村集体开展疫情防控治理运动,从而奠定了整个疫情防控的前期基础。

2.2 政治动员的推动作用

村两委是乡村治理的重要主体,是村内事务处理的首要责任群体。疫情危机下,村两委自然成为疫情防控运动的组织者,统一决策和管理各类防疫事项。然而,疫情形势严峻,村两委所具备的人力物力难以应对,只能对村民进行政治动员,形成全体村民认同,为决策制定和实施提供物资、人力等资源支持[9]。政治动员是运动式治理落实自上而下的政治意图的途径[10]。广大村民加入到疫情防控工作中,实现了以村两委为中心的全体村民共同治理机制,极大提升了疫情防控效果。

2.3 地域环境的客观因素

中国乡村聚居规模小,居住方式主要是自建房屋,且房屋相邻而建,方便疫情防控宣传和对外地归村人员的排查。首先,乡村疫情防控宣传期间,广播可快速直接地将疫情防控知识向每个村民进行宣传;再者,村内居民邻里间相互熟络,交流密切,乡村的熟人社会关系网络可帮助排查人员迅速锁定外地归村人员,建立起有效的防护隔离措施,减少输入性病毒的发生。

2.4 乡村文化的深远影响

2.4.1 乡村共同体的凝聚性 共同体不同于社会,在于其默认一致,是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情感共同体的统一[11]。乡村便是具有明显特征的共同体,因聚居和血缘关系促使其内部一致性形成,并由原来单一的血缘共同体转变为现在以血缘、业缘和地缘为主的村落共同体[12],在面临共同危机时,人心会快速凝聚,共克时艰。此次疫情期间,乡村居民便在共同体作用和村两委的指导下,得以高效组织,共同抗击疫情,并推进了全民抗疫、钱款物资捐赠和村庄封闭等运动式防疫的开展。

2.4.2 村干部权威影响 在中国古代,乡村秩序主要依靠村长、德高望重的老人、乡贤及村规民约维持[13];人民公社时期,生产大队队长(村长)和党支部书记共同负责队内事务,统一调拨队内资源,是生产大队的代表者、管理者;现如今,村两委和村长的权威在村民管理、乡村资源配置、村居和谐稳定等方面具有明显作用[14]。在本次疫情防控运动中,“硬核村长”因“硬核广播”不断登上网络头条,其谆谆叮嘱对疫情防控起了关键作用。在疫情严峻的形势下,村长权威推进了政治动员效能提升,村民能够听取“当家人”的嘱托,不聚集,不出入,提高安全卫生意识,共同抗击疫情。

seal函数用于处理挖矿的工作,需要一直递归调用,直到解决问题,解决问题之后退出。seal函数具有以下几点作用:

2.4.3 乡情的推动作用 乡贤是从乡村走出去的贤达人群,其具备丰富的知识、财富、阅历和见闻,对乡村的治理具有一定的参谋作用[15]。他们虽身已远离家乡,但受血缘、地缘等影响对故乡的和谐稳定仍牵念于心。中国多地的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振兴在不同程度上有乡贤参与其中,并发挥重要作用。在乡村防疫工作过程中,恰逢春节返乡,新乡贤以其对乡村的情谊和相较于村民更高的素质能力,对防疫工作贡献了一定力量。

3 疫情防控下乡村运动式治理模式的反思

运动式治理属于非常态化治理模式,其在重大事件、危机处理中具有明显的效用,但因其过于强调短时间内的目标导向,难免破坏常态化的治理进程,具备一定的局限性。如治理措施规范化不足,易对法律法规产生一定程度的侵越;目标仅围绕问题事件,对关联问题缺乏考虑,产生一刀切式治理行为;行为措施过于激进和盲目,易引发社会次生问题甚至社会混乱;治理模式缺乏常态化维持,作用机制持续较短,易陷入“治理—乱象—再治理—再乱象”的轮回等。

疫情当前,乡村“硬核”运动式治理虽然取得了良好的防控效果,但由于治理主体知识储备有限、乡村资源不足和目标单一,运动式治理模式的弊端也开始凸显,如一刀切式封村封路,防控行为科学性低且盲目激进等,另有学者对乡村防疫工作评价为“坚壁清野”“恩断情绝”“简单粗暴”“用力过猛”[16]。另外,在中国广袤的乡村,受经济发展水平、信息通达度、村民文化素质水平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尚有部分乡村对疫情反应过缓,防控措施不到位。不可否认,运动式治理这一模式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但正确认识其成效背后的次生弊端,完善治理模式,是破解运动式治理局限性的基础。

3.1 领导者素质偏低,决策不科学

村两委成员多为村内较有名望、权威影响的村民,其熟悉农业生产、乡村事务,对乡村的常规管理具备较强的能力,但在疫情面前,村干部医疗卫生和法律知识储备不足,缺乏疫情防控经验;大局意识较弱,为缓解疫情防控的绩效压力,未进行科学决策便开展基础性、单一性防控。不科学防疫的效果并不理想,甚至违反了相关法律法规。因此提高乡村领导者的决策水平,完善其知识储备,有助于其科学地发挥头雁效应。

3.2 防控措施盲目激进,缺乏规范性

整体来看,乡村防疫工作用力过猛且不规范。①疫情防控缺乏科学合理性。疫情期间正值春耕备耕时期,村内疫情防控一刀切现象阻碍了正常的农事活动开展,如农资产品无法进入村内、农机无法上路等。②部分举措规范性不强。“硬核”封路封村对疫情输入产生有效防控效果,但其行为不规范,甚至违反了相关法律,可能导致外部无法及时救援,影响路网通畅等。过于强化的目标导向和乡村居民法律意识薄弱、文化素质低是激进盲目行为的主要原因,促进乡村居民学法、懂法,以法律规范其行为是乡村规范化治理的重要保障。

3.3 部分乡村文化削弱,凝聚力不强

随着城市化、市场化的推进,乡村居民的生活方式、思想观念开始发生转变,其本源的乡村伦理文化也遭到一定程度削弱。多地农民外出打工或经营个人买卖,尤其是在新农村建设后部分乡村开始向社区化发展,根植于乡土情谊的传统文化遭到削弱,凝聚作用逐渐弱化。疫情面前,部分乡村村民参与防疫工作的积极性弱,配合度低,导致人力、物力资源缺乏,影响防疫效果。乡村传统伦理文化是乡村发展的根基,是凝聚村落的重要基础,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强化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增强文化影响力,进一步凝聚乡村力量,是乡村治理的重要支撑。

3.4 医疗资源不足,防控存短板

4 “硬核”疫情防控对乡村运动式治理模式的启示

目前,中国乡村治理模式大多低效且传统,属常规治理,而运动式治理模式可在短时间内发挥一定效用,从严从快从重地解决问题,但可持续性不强,属临时的相对高效治理。因此,为巩固乡村“硬核”运动式治理的良好成效,减少其产生的负面效应,可以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为蓝本,结合疫情防控中部分乡村显现出的治理优势,形成高效常态化治理模式,提升治理效能。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并强调加强乡村基层基础工作,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乡村治理过程中施行“三治结合”有助于传承乡村传统伦理文化,发挥道德感化作用,并在法治保障下增强乡村治理的规范性,有效推进乡村疫情危机治理体系的完善。以自治为核心,法治为保障,德治为支撑,不断推进乡村治理科学化、规范化。具体“三治”视角下乡村治理模式的作用机制见图3。

图3 “三治”视角下乡村治理模式

4.1 强化自治核心动力

乡村自治动力强化意味着乡村治理能力、村民素养提升以及乡贤作用得到发挥,对促进疫情防控决策科学规范、推动全民参与治理具有明显作用。首先,提升村两委的治理能力。村级党组织和村民委员会应不断提升自身素质,提高政治觉悟,建立知识丰富且负责的领导队伍,用以带动村民组织向好向善发展,进而在疫情期间科学决策,迅速组织力量进行疫情应对,防止治理低效。其次,全面提升村民素养。提升村民文化水平及明辨是非的能力,提倡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卫生习惯,不断增强村民的主人翁意识,促使其共同参与乡村治理。再者,发挥乡贤在乡村自治中的作用。在村庄防疫期间,重大事务的处理应充分听取乡贤的意见,提升决策科学化、民主化水平,完善村庄应对危机的治理模式。

4.2 完善法制保障

法制是乡村疫情规范、合法防控的重要保障,因此疫情防控应充分运用法治思维,促进治理工作规范化。①应加快完善各项法规。疫情防控期间,相关部门应尽快制定乡村防疫工作规章制度和指导性规范,推进涉农涉疫情事务合法化处理。②加强普法宣传工作。目前乡村法治观念仍较为薄弱,如在防疫工作中出现的违法封路、禁止农民春耕等现象,产生了一些治理副作用。懂法是乡村善治的基础,应通过电视、广播、宣传栏等多种形式推进村民学法懂法,尤其在疫情防控期间,司法部门可通过“法律顾问包村”的形式向村内派驻司法人员,点对点开展疫情普法宣传,促进防控工作合法化。③加强司法救济与法律援助,及时调解因疫情防控产生的社会矛盾,营造乡村和谐氛围,防止村民产生二次心理伤害。

4.3 增进德治支撑

德是指乡村良好的伦理传统、优秀的思想观念和诚信道德精神的整合体。以德治村,是增进乡村共同体观念与村集体形成凝聚力的重要方式,也是规避“硬核”治理副效应的有效路径。①发挥传统文化的凝聚作用。乡村应不断加强文化的凝聚作用,以良好的伦理传统、观念和精神强化村民内心,推动乡村自治。②推进传统文化的传承与繁荣。乡村应不断推进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扬昔日优良传统,充分发挥文化软实力在乡村治理中的重要作用。③乡村应加强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丰富乡村文化活动。以文化凝聚村庄,以优厚民风倡导向善,在文化的高效作用下,乡村才会更加团结,以更坚强的姿态面对疫情或危机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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