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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五代敦煌地区佛教供养与艺术表现

2020-12-15崔星

图书与情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敦煌

摘   要:佛教供养象征着信徒对佛法僧三宝的尊崇,晚唐五代时期敦煌文献和壁画艺术中有大量的佛教供养内容,是研究这一时期敦煌地区佛教兴盛的基本资料,同时通过文献所载供养物品也能透露出当时信众们的物质生活状况以及对推动佛教发展所作出的努力。

关键词:晚唐五代;敦煌;佛教供养;壁画艺术

中图分类号:B948   文献标识码: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0037

Abstract Buddhist offerings symbolizes believers' respect to Buddha, Dharma, and monks. There are large amount of content in Dunhuang literature and fresco about Buddhist offerings in Later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Period, which are the basic materials for the study of the prosperity of Buddhism in Dunhuang, and through the articles offered, the living conditions of the believers and their efforts to promote Buddhism are disclosed.

Key words Later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Period; Dunhuang; Buddhist offerings; fresco art

佛教中三寶供养(梵文Pu jana)指对佛、法、僧的供应。最初为四事供养,即以衣服、饮食、卧具、汤药等物品为主供给教团,这种供养形式称为利养供养;依《普贤行愿品疏》所载,供养主要分为财供养、法供养、观行供养三种。另外,《十地经论·初欢喜地》卷3载:“一切供养者有三种供养︰一者利养供养,谓衣服卧具等;二者恭敬供养,谓香花幡盖等;三者行供养,谓修行信戒行等[1]。”关于对三宝供养最多者可达十种,《妙法莲华经》卷4《法师品第十》记载了对佛的十种供养——华、香、璎珞、末香、涂香、烧香、缯盖、幡幢、衣服、肴馔。

佛教兴盛与世俗供养密不可分,《桑耶寺兴佛证盟碑》记载了赞普与诸臣共同盟誓弘扬佛法,“逻些及札玛之诸神殿建立三宝所依处,奉行缘觉之教法。此事,无论何时,均不离不弃。所供养之资具,均不得减少,不得匮乏。今迩后,每一代子孙,均需按照赞普父子所作之盟誓,发愿。其咒誓书词不得弃置,不得变更。祈愿一切诸天、神祇、非人,来做盟证[2]。”隋代瞿昙法智所译《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记载了供养不同物品(礼佛塔庙、施宝盖、缯幡、钟铃、衣服、器皿、饮食、靴履、香华、灯明、恭敬合掌)所得十种功德[3]894-895。本文谨以此供养物品分类简述晚唐五代敦煌民众佛教供养以及在壁画艺术中对这些供养方式的表达。

1   礼佛塔庙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礼佛塔庙,得十种功德:一者,得妙色好声;二者,有所发言,人信皆伏;三者,处众无畏;四者,天人爱护;五者,具足威势;六者,威势众生皆来亲附;七者,常得亲近诸佛、菩萨;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4(图十二)

吐蕃占领敦煌西域后,佛教在河西地区得到持续发展,如S.5676《公元800年前后沙州诸寺僧尼籍》记载有龙兴、大云、莲台、灵图、金光明、永安、乾元、开元、报恩、灵修、普光、大乘、永康、(莫高)窟、安国、圣光等15所寺院,通过佛教缓解与地方民众的矛盾,当然也与统治者推崇密不可分。本文《桑耶寺兴佛证盟碑》载赞普携皇子、小邦臣工、诸大臣共同盟誓发愿供养三宝;□x.1462+P.3829《大蕃故沙州行人部落兼防御兵马使及行营留后监军使论董勃藏重修伽蓝功德记》真实再现了吐蕃贵族论董勃藏发愿修缮寺院的情形。后任归义军都僧统的洪辩和尚(图一)修建莫高窟第365窟、敦煌大族阴氏建造第231窟均是在此背景下所修建。这是统治者通过修建寺庙弘扬佛法的另一种表达。

归义军政权建立后,豪门大族、高僧大德以开窟造像作为弘扬佛法增长修持的重要工作,张议潮家族建有第156窟(张议潮功德窟)、第94窟(张淮深功德窟)等,都僧统翟法荣修建第85窟、索勋建造第196窟、曹议金建造第98窟(大王窟)、曹议金夫人天公主开凿第100窟。另外,还有一些僧尼与信众合作开窟,如S.3540《庚午年比丘福惠等十六人造窟凭约》记载庚午年(970)正月廿五日,比丘福惠等十六人为造窟立下凭约,所造石窟可能是第449窟[4]。除开窟外,信众还辅以造像,如曹元忠夫妇重修莫高窟北大像。

2   宝盖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宝盖,得十种功德:一者,处世如盖,覆护众生;二者,身心安隐,离诸热恼;三者,一切敬重,无敢轻慢;四者,有大威势;五者,常得亲近诸佛、菩萨大威德者,以为眷属;六者,恒作转轮圣王;七者,恒为上首,修习善业;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4(图十一)

信众为祈愿美好生活、攘灾除疾等常会以发愿方式向寺院供养伞盖经幢等物品,S.2146《置伞文》:“夫除灾静难者莫善于佛顶密言。集福延休者事资于行城念诵。今者春阳今月寒色犹威。请二部之僧尼建白幢于五所者。其谁施之。时则有节儿都督为合邑黎元报愿功德之所建矣。伏惟节儿都督公平育物,罄节安边,恐瘳疾流行,灾央条(殃倏)起。是以预修佛愿,建因竖良,因行城将殄于妖氛,树幢用臻乎福利。今既能事备,胜愿享,福长空,量难比。以兹胜利,先用庄严梵释四王龙神八部。”这些伞盖经幢等成为寺院开展法事的重要物品,如S.1642《后晋天福七年(942)某寺交割常住什物点历》载:“青绣盘龙伞壹副,并骨,兼帛绵绫里,裙带具全。”该文献所载伞盖一副,可能来自信众供养。第36窟《文殊变》中,众多供养菩萨或双手合十、或持香花,有两身菩萨双手持宝盖(图七)。

3   缯幡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缯幡,得十种功德:一者,处世如幢,国王、大臣、亲友、知识恭敬供养;二者,豪富自在,具大财宝;三者,善名流布,遍至诸方;四者,形貌端严,寿命长远;五者,常于生处,施行坚固;六者,有大名称;七者,有大威德;八者,生在上族;九者,身坏命终,生于天上;十者,速证涅槃。”[3]894第97窟南壁供养比丘手持幡,而幡杆顶部以多个莲花缠绕表现,展示了鲜花与幡缯供养的合体(图十五)。

S.3565《河西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浔阳郡夫人等供养具疏》载曹元忠及家中女眷等向法门寺供养的物品清单:“造五色锦绣经中壹条,杂彩幡额壹条,银泥幡施入法门寺,永充供养。”S.1642《后晋天福七年(942)某寺交割常住什物点历》载:“黄项菩萨幡贰拾□,在柜。小菩萨幡贰拾捌□,在柜。画绢幡陆□。故破幡额壹条。铜楪子壹,在柜。千佛经巾壹。……官施银泥幡柒□,在柜。”从常住什物清单中看出,寺院库存有各种式样的缯幡,说明缯幡的多样性,这里专门提到“官施银泥幡”,指出银泥幡的性质,来自官方供养。本文提到曹元忠等供养物品中也有银泥幡,因曹元忠是敦煌地区最高长官,所供养物品必然珍贵,那么“官施银泥幡”的存在体现出官方对该寺的重视程度。

4   钟铃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銅铃,得十种功德:一者,得梵音声;二者,有大名闻;三者,自识宿命;四者,所有出言,人皆敬受;五者,常有宝盖以自庄严;六者,有妙璎珞,以为服饰;七者,面貌端严,见者欢喜;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4

桑耶寺钟由墀松德赞王妃甲茂赞供养,“王妃甲茂赞母子二人,为供养十方三宝之故,铸造此钟”[5]P.3432《龙兴寺卿赵石老脚下依蕃籍所附佛像供养具并经目录等数点检历》载:“锺壹口,周围肆箭半,长壹箭半。”“铜铃贰伯枚。”S.1642《后晋天福七年(942)某寺交割常住什物点历》载:“大银泥幡壹□。铜铃在幡干上。大铜铃肆,在殿四角,内贰在柜。”无论是钟还是铜铃无疑都是寺院寺产。除钟铃实物外,信众还供养用以铸造钟铃所用的金属铜以及铸造中花费的其他费用,P.2863《李吉子等施入疏七件》载:“布七尺铜少多,施入铸锺。”“故羊三口,施入铸锺。”“红花一斤,铁二斤,施入写锺。”“粟两硕,布一疋施入铸 锺。”“粟一石,铜一斤,施入铸锺。”“纸一贴施入铸锺。”

俄藏敦煌艺术品中晚唐绢本彩绘《观无量寿佛经变》中立佛和胁侍菩萨右下方供养人像目视前方,左手持香炉,右手持铜铃,作摇动状(图六);五代《弥勒上生经变》中一身供养菩萨右手持铜铃作摇动状[6]。

5   衣服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衣服,得十种功德:一者,面目端严;二者肌肤细滑;三者,尘垢不着;四者,生便具足上妙衣服;五者,微妙卧具,覆盖其身;六者,具感愧服;七者,见者爱敬;八者,具大财宝;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4

P.2583《十二月比丘尼修德施舍疏》载:“官絁檀七条袈裟并副博(覆膊)黃穀子頭巾共一副,十綜布七條袈裟并副博(覆膊)頭巾头巾共一副赤黄布偏衫一,生绢八尺,八綜布五十尺,七綜半布一疋,于阗花毡十领,箭刀一具。已上物施入合城大众。紲二丈五尺,施入灵图寺行像。細布八尺充法事。右所施意者,为己身染疾,经今一旬有余,药食虽投,不蒙抽减,虑恐身随井竭,命逐危腾,谨舍前件衣资投二部大众,起慈济心,乞垂忏谢。十二月十五日比丘尼修德谨疏。”比丘尼修德因疾病难愈,特向寺院供养个人物品以示忏谢,从袈裟、头巾到绢布、花毡,甚至箭刀,另外又施黄絁绢充任法事的用资。

P.2837《辰年施入修造册录》中或为祈求平安施入“布八尺”、或为母亲病愈施入“绯绢五尺”、或为亡父没化已来而施入“白绫头肃(绣)袜一量,草禄绢衫子一”等,这些均是衣服(衣服原料)供养的表现形式。

6   器皿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器皿,得十种功德:一者,处世如器;二者,得善法津泽;三者,离诸渴爱;四者,若渴思水,流泉涌出;五者,终不生于饿鬼道中;六者,得天妙器;七者,远离恶友;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5

S.1774《后晋天福七年(942)某寺法律智定等交割常住什物点检历状》所列物品有:长柄熟铜香炉、小经案、漆筹筒、佛屏风陆、莲花座、铜杓、铜澡灌、木香奁、香楪子、铜铃、铜佛印、经藏、黑石枕、摩候罗、大经案、小桉木架、木灯树、司马锦经巾、金油师 子壹、大佛名经、黄布经巾、黄项菩萨幡、小菩萨幡、画绢幡、铜楪子、千佛经巾、青绣盘龙伞、官施银泥幡、大银幡、中台盘子、小樏子、花罇盛子、黄花盛子、花木盛子、黄花团盘、黑团盘、小黑牙盘子、赤心竞声、五尺花牙盘、黑木盛子、豆斗、木盆、漆竞脚、壁牙、隔子、键锤、桉板、木火炉、三尺牙盘壹面。踏 床、新花团盘子、木合子、花竞盘、朱里楪子、黑木樏子、花楪子等。从交割物品清单来看,包括寺院供养日常所用诸如香炉、经案、莲花座、经幡、伞盖等,还有各种样式的盘子、合子、楪子等,这些物品也来自信众供养。如P.3478《年代不明福岩奉献捨施支分疏》:“福岩自从离俗,蹂践仙巗,固犯灵龛,致令业重,别无忏除,先施南沙地十五亩乳牛一头,充为三窟基产。报恩寺常住园圃厨田活具,先早施入一件,今又施大花毡一领,大经床一张,方食床一张,绳床一,一升铜灌一。”供养有农具、经床、方食床、绳床、铜灌。Or.8210/S.2228《林苑归属诉状》中张德列将农田、林苑、房屋等,作为供养献给寺院。这些供养器物在壁画中也得到了体现,如第323窟《大般若经变》中信众供养卧具、房屋(图八)。

7   饮食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饮食,得十种功德:一者,得命;二者,得色;三者,得力;四者,获得安无碍辩;五者,得无所畏;六者,无诸懈怠,为众敬仰;七者,众人爱乐;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5

P.2912《某年四月八日康秀华写经施入疏》载,敦煌胡商康秀华为修功德,写大般若经一部向寺院“施银盘子三枚共卅五两,麦壹伯硕,粟伍拾硕,粉肆斤”充作写经酬劳,麦粟除抄经自用外,也可通过贷卖形式获取金钱充任抄经者的报酬。P.2837《辰年施入修造册录》“米壹盘施入修造。右所施意者,合家愿报平安。今头(投)道场,请为念诵。二月八日弟子无名疏。”“麦壹石、粟壹石,施入修造。右弟子所施意者,一为亡过慈母,愿得神生净土;二为见存慈父,今患两目,寝饍不安,日夜酸痛,无计医疗。今投道场,请为念诵。二月八日弟子无名谨疏。”S.3074《吐蕃占领敦煌时期某寺白面破历》载某寺支出不同用途的白面,如官嘱斋、外庄直岁食、擀毡博士食、修桃园众僧食、煑供养佛盆、供养僧破盆日、供养四天王、窟设吐浑阿师、修磑轮价、东来蕃寺卿食、窟上众僧食、众僧窟头堂食、造文书众僧食、冬至众僧节料、(缝)皮裘及押油人食、庄头人粮等。

除了麦粟米等粮食以及食用油外,还有诸如蒲桃(葡萄)、沙唐(沙糖),如本文《申年比丘尼修德等施舍疏十三件》“蒲桃一斗”“沙唐伍两”。

8   靴履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靴履,得十种功德:一者,具足妙乘;二者,足下安平;三者,足趺柔软;四者,远涉轻健;五者,身无疲极;六者,所行之处不为荆棘瓦砾损坏其足;七者,得神通力;八者,具诸给使;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5

P.2583《申年比丘尼修德等施舍疏十三件》载:尼明证念诵施入大众衣物数,“故麻履一量”,P.2583《吐蕃占领敦煌时期康喜奴等施入历》载“翟十一毡鞋一量”“□国清小麻鞋一量”。本文衣服供养中,信众供养的布绢、毛毡、破旧衣物等都可成为制作鞋履的原料,可视为鞋履供养的一部分。

9   香华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香华,得十种功德:一者,处世如花;二者,身无臭秽;三者,福香戒香,遍诸方所;四者,随所生处,鼻根不坏;五者,超胜世间,为众归仰;六者,身常香洁;七者,爱乐正法,受持读诵;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5

关于“香华供养”是佛教最常见供养方式之一,主要包括香和华(即花)[7]的供养,敦煌文献和敦煌壁画中多有体现。其中,《金光明最胜王经》卷六提到世人持香炉供养的作用(图四),“是诸人王手持香炉供养经时,种种香气非但遍此三千大千世界,于一念顷亦遍十方无量无边恒河沙等百千万亿诸佛国土,于诸佛上虚空之中变成香盖,金色普照亦复如是。”所以,壁画艺术中所绘供养人中多绘有持香炉的形象,如第98窟东壁于阗国王左手端一香炉,右手捻一植物状香花;王后双手持一香炉(图十四)。俄藏敦煌艺术品中晚唐绢本彩绘《供养帐》中一力士头顶一香炉,双手持两边耳环[6]。敦煌文献记载了寺院物品包括香炉,如P.3432《吐蕃统治敦煌时期龙兴寺器物历》载:“大铜金渡方四脚香炉,花叶上有宝子叁个。”

花供养去除世俗浊气,更能展示佛国的曼妙(图十)。P.4638《清泰四年(937)马步都押衙陈彦□献物牒》列举了几种陈彦□所献物品,“香枣花两盘,苜蓿香两盘,菁苜香两盘,艾两盘,酒二瓮。”所谓“香枣花”即敦煌常见的沙枣树所开之花,香味浓郁,是供佛的理想物品。壁画中供养菩萨手中多持莲花(封面图),另P.2917《乙未年(935或995年后)常住什物交割点检历》载:“花檠盘一,在库。又花檠盘一,欠在寺主。”花檠盘即用于盛放鲜花的托盘,如第36窟南壁文殊变中众菩萨手中或双手托盘,盘中盛放鲜花,或手持鲜花(莲花)(图二)。因鲜花不易保存,故世人常以假花作为供养之用,如P.3111《庚申年 (960年)七月十五日于阗公主舍施纸步花树台子等历》载:“于阗公主新建官造花树,新花树六,内一是瓶盏树;又新布树一,又旧瓶树一,又布树一,纸树一,新花叶一百六十七叶;又旧花七十九叶,新镜花四,旧镜花六,新绿叶一十八,旧绿叶三。”

除焚香、鲜花、假花供养外,还以天女散花形式表现佛国的庄严氛围。《过去现在因果经》卷 3载:“是时诸天,作天伎乐散花烧香,歌呗赞叹,执天宝盖及以幢幡,充塞虚空,供养如来。”[8]第97窟西壁童子飞天,左手持花盘,右手持一枝莲花,欲抛洒状(图五)。

10   灯明供养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奉施灯明,得十种功德:一者,照世如灯;二者,随所生处,肉眼不坏;三者,得于天眼;四者,于善恶法,得善智慧;五者,除灭大闇;六者,得智慧明;七者,流转世间,常不在于黑闇之处;八者,具大福报;九者,命终生天;十者,速证涅槃。”[3]895

吐蕃节儿论恐热为上元燃灯布施,P.2341《燃灯文》:“遂即屈请僧徒,转灯法之道场。加复倾心契虑,虔诚归依,建立灯轮,燃灯供养。”除直接布施灯明外,“敦煌上元节的燃灯和观灯活动也需要大量的物资消耗,为此,普通百姓都要有所贡献”[9],信众还向寺院布施食用油,可作为燃灯的油料之用,另外也可作为僧众日常食用所需,如P.3047《吐蕃占领敦煌时期孙公子等施入历》“左十二施油二升为合家平安。”P.3556《后唐清泰三年(936)正月廿一日归义军节度留后使曹元德转经舍施回向疏》载:“请大众转经五日,一十一寺每寺施麦三硕、油伍胜,充转经僧斋时。”

P.3578《癸酉年樑户史氾三沿寺诸处使用油历》载:“癸酉年正月士一日,樑户史氾三沿寺诸处使用油历。寺内折麻油壹升,付与张法律女。十五日,寺内燃灯油壹升,付阿婎阿师子。廿二日早上,阿婎阿师手上行城局席油捌升。二月八日,油贰升,付阴师子……十月一日,扵二法律手下纳油肆升。”该文献属于三沿寺用油支出清单,用途多样化,如寺内燃灯油、寒食节、道场法事、修造佛像人员食用、教化信众费用等用途,这也说明油料供养除用于燃灯用途外,还可成为僧众教团等人员酬劳、法事道场、食用等用途。

11   恭敬合掌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载:“若有众生恭敬合掌,得十种功德:一者,得胜福报;二者,生于上族;三者,得胜妙色;四者,得胜妙声;五者,得胜妙盖;六者,得胜妙辩;七者,得胜妙信;八者,得胜妙戒;九者,得胜妙多闻;十者,得胜妙智。”[3]895(图九)

恭敬合掌成为诸多供养中最为常见的供养方式,是信徒们礼敬佛陀菩萨的基本礼节,特别是在供养人壁画中最为常见,如第220窟甬道众男供养人或手持香炉、捧盘或双手合十礼佛(图三),特别是第61窟五台山图中,图中行商走贩、香客甚至僧人无不作恭敬合掌之姿(图十三)。

参考文献:

[1]  [后魏]菩提流支译.《十地经论》,大正藏:第26册[Z].138.

[2]  王尧.王尧藏学文集(卷二)[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2:160.

[3]  [隋]瞿昙法智译.《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大正藏:第1册[Z].894-895.

[4]  馬德.敦煌莫高窟史研究[M].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1996:145.

[5]  王尧,陈践译注.吐蕃文献选读[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3:99.

[6]  俄罗斯国立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上海古籍出版社编撰.俄藏敦煌艺术品(I)[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7]  沙武田,李玭玭.佛教花供养在唐五代敦煌地区的表现[J].敦煌学辑刊,2018(3):130-148.

[8]  [南朝·宋]求那跋陀罗.《过去现在因果经》,大正藏:第3册[Z].642.

[9]  丛振.敦煌游艺文化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116.

作者简介:崔星,男,西北民族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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