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宋代绘画题材对玉器的影响
2020-12-15许海樱
□ 许海樱
中国绘画源远流长,在中国几千年的绘画史中,传统绘画对玉器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国传统绘画与玉器发展到宋代,二者共同步入辉煌时期,为后世绘画、玉器的发展、创新提供了蓝本。本文以宋代绘画入手,试着探析绘画对玉器创作的影响,通过对绘画的研究、诠释,扩大至玉器的研究范围。
图1 宋 佚名 小庭婴戏图
宋朝上下320 年,以仁义治国,政策稍松,经济繁荣,为艺术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与基础。受唐代“海纳百川”包容心态的影响下,文坛禁地稍驰,艺术成就硕果累累。两宋孕育出一大批文人雅士,更是诞生了一位颇具文采的宋徽宗,因他的个人喜好,宫廷绘画进入升温期。宋朝,是一个充满文艺气质的朝代,一方面,画坛人才辈出,为后世留下许多佳作;另一方面,这些绘画的题材、构图对玉器也产生了直接影响。宋代玉器的风格、造型、工艺、技法等综合艺术较前朝更为稳定。①加之宋徽宗赵佶不仅擅书画,更是嗜玉成瘾,由此促进了宋代中后期绘画、玉器这两个行业的发展与创新,构建出属于自己的时代审美与特征。在宋元之际就已经从刺绣、瓷器上可看出绘画对工艺美术的影响,玉器也不除外,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青玉镂空松下仕女图》《青玉松阴听泉图山子》都是宋代玉器的代表作。②从这两件作品的题材与构图都可看到绘画的影子。由此,不难看出宋代绘画影响了玉器的审美与发展。
一、宋代玉器发展的背景
交子,被历史学家认定为中国最早的纸币,它诞生于北宋初年,交子的出现足以证明宋朝小农经济的兴盛。宋代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动乱后,社会趋于稳定,经济、政治、文化各方面都有着长足的发展,尤其是文化更是繁盛一时。史学家陈寅恪说过:“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变,造极于赵宋之世。”从皇亲贵胄到上流社会,再至普通民众都有欣赏艺术的情趣、爱好,收藏之风也因此大为盛行。在著名收藏家吕大临撰写的《考古图》一书中,仅玉器一项就记载了14 件。③从数量可看出,玉器在宋代纳入了收藏者的研究行列,在收藏之风盛行的宋代,古玩(骨玩)店随之诞生,玉器成为达官显贵赠送他人的礼品,成为街头巷尾的高档商品。受商品市场的需求影响,宋代玉器与唐代相比数量更多,品种更丰富。《西湖老人繁胜录》记载了南宋临安(今杭州市)七宝社古董行所经营的商品,带板、梳子、花瓶、束带、盘具、绦带均有玉制品。④可见两宋时期民间制作和经营玉器的作坊已颇具规模,且客源稳定。玉器的造型、纹饰多样,并且能够根据百姓的日常需要而制作。宋代玉器在当时绘画、雕塑的影响下,突破前代的题材范围,不断探索,使玉器不仅具有观赏性,更具有实用性,⑤最终形成了题材多元、充满世俗情趣的宋代玉器。笔者认为这并不是巧合,宋代绘画对玉器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及意义,玉器在绘画艺术的基础上探索规律,总结经验,汲取绘画艺术的优点。
二、宋代人物画对玉器题材的影响
1、孩童画与童子玉佩
宋代人物画是中国古代人物画发展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的人物画题材丰富,受益于社会进步、政治开明,大批名流、文人画家可随心所欲的创作,以此明志,附庸风雅。在这种宽松的创作氛围下,人物画的发展也带动了玉器创作。童子这一类题材从正面反映了封建社会对人口需求的朴素愿望,这种世俗的心态及社会共同愿望体现在绘画作品中。宋代涌现了许多擅长绘婴童题材的画家,如苏汉臣、李嵩等。⑥玉器方面,玉童子成为宋代玉器中尤为流行的题材。《周礼》曾记载“以玉作六瑞”,因此将绘画中的孩童形象用玉石来展示,二者互相结合,让玉石的美好寓意更加圆满、具体,这促使宋代童子玉佩成为一个经典器型。⑦宋之后,无论哪个民族执掌江山,这个题材都经久不衰,并且玉童子沿袭各个时代风格,为民众所喜爱。社会群体展现了具有广泛性的世俗追求与愿望,并衍生出相应题材的绘画、玉器,从这些偏好可揭示宋代艺术世俗化风格的一部分社会原因。童子画的题材由来已久,但是到宋代这种题材才成为一定规模流行于世。⑧宋代童子艺术形象多为活泼可爱、天真浪漫,且主题多为嬉戏游乐的场景,因社会需要,一些职业画家除了迎合皇亲贵胄的上流市场,还需绘制一些商品绘画进入社会。《画继》中记载,以擅画孩儿的画家“杜孩儿”在汴京享有盛名,从他的绰号就可看出童子题材的绘画在宋代需求甚广,颇有市场前景。
图1《小庭婴戏图》局部,可看到孩童发髻为桃杏,小鼻、小嘴,五官俊秀,脸颊两侧肉嘟嘟的,十分可爱。衣着款式简洁、朴素,衣角随势而动,画面生动有趣。图2、图3 均为宋代童子玉佩,图2 作品内容与图1 所绘场景十分雷同,均表现的是群童嬉闹玩耍。通过玉器与绘画中的人物形象对比,无论是发髻、衣着、面部五官,二者极为相似。图3 是宋代童子玉佩的经典形象,孩童多为手持荷叶,面带笑容,五官上来看,皆天庭饱满、葱管小鼻。图中孩童身体微微向内弯曲,仿佛是正在蓄力准备跳跃而起的姿态,极为生动有趣。通过比较,不难看出孩童画与玉童子之间的联系十分密切。
2. 人物画题材世俗化对人形玉器的影响
图2 宋 玉婴戏纹饰件
图3 宋 玉背莲童子
图4 宋 玉枕蟾卧童
图6 宋 玉道人观书纹带板
图5 白玉仙人
图8 宋 青玉镂空松下仙女纹饰件
图7 宋 玉人物纹带板
人物画一直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主要画科,大致可分为人物肖像画、人物故事画、风俗画。绘画发展到宋代呈现出民间、宫廷、士大夫三足鼎立之势,三者之间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又各自独立。画家身份也出现多元化趋势,一些民间高手在成为宫廷画师后,受成长环境影响,不免带有一些烟火之气。如李嵩,他出自民间,幼时家境贫寒,谋于生计当过木工,好绘画,终成一代名家,随后被召入皇宫成为宫廷画师,其身份与作品都十分具有代表性。在他的画笔下,贫民生活以精致的艺术形式被记录下来,遂有“李师最识农家趣”的说法。他只是诸多民间画师转为宫廷画师的一个代表,随着平民和其他群体也加入绘画等艺术创作,参与者的身份世俗化,也导致了宋代艺术向世俗化发展。⑨宋代人物画类型丰富,为宋代人形玉器提供了许多参考。《听琴图》展现了宋代上流社会的高雅艺术和审美情趣;《纺车图》展现了妇女劳动者的状态与生活情境;《采薇图》描绘的是伯夷、叔齐不食周食的故事;《清明上河图》向后人展示了繁华盛世的汴京城;李嵩的《货郎图》、刘松年的《斗茶图》、左建《农家迎妇图》等作品,生动的描绘出平民生活中的不同人物。绘画对玉器的发展来说,最重要的意义与价值就是借鉴与学习。对于工艺美术者来说,优秀的绘画作品就是最好的学习范本与素材,他们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具有一定的内在联系与共同特征。
宋代玉器在唐代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在后期发展中呈现出世俗化风格。宋代人形玉器中除了童子题材(图4),还有许多世俗化趣味的人物形象,因于佛教、道教在宋代的影响,文学作品、绘画、雕刻作品中出现许多仙人(图5)、仙女、道士或平民形象的艺术题材,从题材名称可看出,宋代人形玉器受绘画题材丰富、多样的影响,宋代人形玉器中人物造型及图纹明显增多,写实意趣较强(图6、图7)。⑩从这一点也看出绘画对玉器的影响,现举器说明,图6的道人观书玉带板,把老翁月下观书赏月的场景展现在小小带板上,右上方的一轮明月成为点睛之笔,月亮大小适中,角度适宜,从月亮的大小可看出前后的空间感。从整体来看,月亮让人物与场景更有互动感,简单的画面中人物、故事、时间详细,展现了道人生活日常,体现了人物的艺术情趣,别有风味。
图8 为宋青玉镂空松下仙女图,长9.6、宽7.8、厚1.5 厘米,从正面看呈椭圆、侧面稍扁的器型样式,是一件立体镂空玉雕作品。以翠松为背景,仙女头戴高冠、身着长裙,衣带飘逸,给人以飘洒、灵动的画面感。高冠仙女的身侧有一位掌灯侍女,高挑绣球灯为其引路。挑灯侍女右上方有一位踏云而来的侍女,手捧鲜果以示热情。背景以太湖石纹样为底,与前侧苍翠、劲挺的古松相得益彰。盘根虬结的树干、奇巧的太湖石皆为镂空技法,人物则以圆雕为主,线雕为辅,这件作品中展现了多种治玉技巧。人物、动物、场景刻画的精致入微,惟妙惟肖,达到呼之欲出的画面感,富有宋代人物画的意趣,可谓以玉为纸,以刀为笔,画意甚浓。这件作品和图9 的宋青玉人物纹炉顶均体现出人物题材绘画的美学思维,将绘画与玉器完美的结合起来,在工艺美术作品中展现了中国画的意境,将绘画的意境、内容、笔意展现的淋漓尽致,以绘画思想雕琢玉器,构图完整、精致,呈现出画意氛围。⑪
三、宋代花鸟画对花鸟玉器的影响
1.折枝式构图对花鸟玉器的影响
南朝时期的谢赫六法中提到的“位置经营”可概括理解为画面构图。古人历来讲求绘画构图的巧妙,合理的构图不仅可突出主题,使内容或简洁或繁杂而不失美感,也能够充分利用纸张大小去安排细节。宋人在汲取前朝绘画的经验后,将画面构图经营的精致、得当。在这种善于推敲“位置经营”基础上,宋代玉器的构图从中也受益良多,特别是在玉石这种稀有材质上,更要求充分利用,精益求精。折枝式构图出现于唐代,朱景玄编写的《唐朝名画录》中,对边鸳的折枝式绘画曾毫不吝啬的夸奖,折枝式构图在宋代发挥到极致。《宣和画谱》记载翰林书画院17 人62 件折枝作品,不难看出折枝式构图成为宋代花鸟画的一种主流构图方式与审美风向。⑫
折枝式绘画是截取花卉、鸟兽最精彩的部分进行描绘,讲求的是一个“巧”字,看似是一种最简括的构图方式,但内有千秋。折枝式构图的作品往往幅面不大,画家善于利用有限的空间对物体进行细细描绘,将其细节展开,展示精巧画技;或是强调意境,在小小方寸间用留白手法,将这种大山水画善用的表达方式,巧妙的运用在小画幅中,这里需要画家将留白的比例处理的十分得当,留白最能考验画家的艺术思维和审美情趣,也最能体现画家的综合艺术修养。图10、图11 为花卉玉佩饰,雕刻的是花卉、鸟类的局部,体现了花鸟玉器与折枝式构图极高的融合性,虽然折枝式构图出自绘画理论体系,但同样能够对玉器有所帮助,二者结合起来十分自然,折枝式构图为宋代花鸟玉器走向精致、写实、世俗的艺术发展方向提供了理论指导,提升了花鸟玉器的装饰性和艺术价值。
2.宫廷花鸟画对花鸟玉器的影响
宫廷画院在五代时期就已作为专门从事绘画的机构而存在,在宋徽宗个人偏好下,更是将绘画纳入科举考试范畴,以招募擅长绘画的能人异士。⑬宋代绘画、玉器中鸟兽图案大增,一方面,受到辽、金这些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出自宋代花鸟画的自我发展意愿。两宋时期处于中国传统绘画发展的高峰,宋代花鸟画中有不少家禽、鸟兽、瓜果蔬菜等世俗题材,而宋代玉器中也有不少同类题材。成熟的花鸟画为花鸟玉器提供了发展基础,由此诞生了一些专门雕刻花鸟题材的玉器作坊。⑭宋之前,花鸟画一直附属于人物画,迟迟未能成为独立科目出现,具有较强的装饰性。⑮到了宋代,花鸟画经宋徽宗一朝发展,成为当时宫廷画院的主流创作题材。翻开宋代书画作品,在详实的细节里反映出画家对生活的热爱,以格物致知精神去“格”这些动物、植物、人物,这些题材源于生活,也自此形成了宋代艺术的世俗化特征。在笔者看来,“世俗”并不是贬义,特别是在宋代,即使是一幅花鸟小品也能感受到磅礴大气之风。
在宋代,花鸟画受到上流社会的青睐,特别是宋徽宗的作品中,有着大量花鸟题材绘画,《宣和画谱》中记载了一段他对花鸟画的态度,他认为花鸟画“粉饰大化,文明天下,亦所以观众目,协和气焉”。⑯从上述记载可看出他惯用作品来传达自己的政治观点,以文艺的方式隐喻政治、治国理念。如《芙蓉锦鸡图》中的锦鸡寓意人的五种品德。“五德”出自《韩诗外传》,此处便是借鸡的五种自然天性宣扬人的五种道德品性,侧面劝告文官要注重自我文化修养,武将要像雄鸡一样英明神武,百官要爱民如子拥有慈爱之心,要守时守德。⑰这种政治需求为艺术创作拓展了题材范围,升华了动物的艺术形象,为政治提供了高雅趣味,美化了政治家谋求利益的人物形象。
图10 宋 玉樱桃纹屏花
图11 宋 玉鸟衔花佩
图12 宋 玉绶带鸟衔花佩
图13 宋 玉双鹤衔花佩
《芙蓉锦鸡图》中描绘的是锦鸡、蝴蝶、芙蓉花,锦鸡双足踩压下的芙蓉花,虽娇艳摇曳但不轻易折枝。枝干在上下浮动中撑着锦鸡全部的重量。锦鸡的刚猛与芙蓉花的柔美形成鲜明对比,笔者猜测,这“一柔一刚”是否传递出宋徽宗自诩通达世事的哲学思维,其背后含义耐人寻味。图的下方锦鸡微微侧目,视线所落之处一对欢蝶正舞,从画面局部观察,鸡眼又圆又亮,眼白之处与黑瞳形成鲜明对比,且瞳孔微缩,足以体现绘画者敏锐的观察力和对细节的掌控。画家不仅对动物的造型与动势的表达用力精准,更是将神态细节展现得淋漓尽致。再细观画中其他细节,花蕊、花萼、花头,三处三色,其用心可见一斑。即使是右上角小小篇幅的蝴蝶,也丝毫没有松懈,其透视与动态也十分准确。
图12 为宋玉绶带鸟衔花佩,鸟的嘴部、爪部轮廓都雕刻的十分清晰,羽毛根根分明,刀痕顺畅,纹理有序,特别是尾部羽毛为菱形脊,眼睛为小坑圆眼,均为宋代典型风格。这件花鸟玉佩鸟的造型明确,特别是羽毛的阴刻线,不再是唐代密集短细的概念化的表达,而是转折合理,条理清晰,有顺其自然的写实趋势。宋代玉器的抛光技术比唐代更为精细,在玻璃光的衬托下玉器更为喜人。通过工匠细致入微的雕刻,一眼便可看鸟的品种,这一点如同宋代花鸟画,所涉花鸟品种较多,题材丰富,在画中可一眼识别其品种,这些都对创作者提出了更高的造型要求,目力水准。这些遗留的艺术佳作,甚至可供现代生物或其他学科做研究、参考。通过对宋代花鸟画与花鸟玉器作品的对比、举例说明,可看出花鸟画发展至宋代不但题材丰富,且鸟类造型准确,花鸟类的研究范围也更加广泛、细致,这种变化影响到了花鸟玉器的题材、工艺、雕刻刀法,为花鸟玉器提供了全面的图案素材和理论依据。
仙鹤的艺术形象最早可追溯为春秋中期,在莲鹤方壶的壶盖之上,一只仙鹤展翅欲飞,这是目前所知最早有关仙鹤的艺术形象。在宋代道教盛行,宋徽宗信奉道家世人皆知,仙鹤作为道家形象的代言,在宋代绘画、玉器中流行一时。就目前来看,博物馆的收藏及传世玉器中,宋代仙鹤题材玉佩较多。如图13,宋玉双鹤衔花佩,与《瑞鹤图》中的仙鹤造型相对比来看,首先是题材的重合;其次,从绘画技法来看,绘画中细腻生动的表达方式也影响到了玉器。玉器底部纤细的双腿在透雕云锦上姿态优美,双鹤翅尖轻轻触碰,翅膀的弧线、云纹在内部闭合成一个扇形图案,既增添了玉器的精致,又不显矫揉造作。作为宫廷花鸟画代表的《瑞鹤图》布局大气、有序,仙鹤飞舞在宫殿上方,气韵优雅、姿态各异,体现了文人画的艺术审美。宋代宫廷绘画喜于追求精致、平衡的画面,从图13、图14 两件玉器作品中均可感受到这种绘画审美特征。民间玉器受上层审美影响,学会运用借物言志的艺术表达方式。将禽类拟人化,既丰富了玉器的题材,又满足了民间追求上层审美的心愿,宋代宫廷花鸟绘画推动了花鸟玉器的进步与发展。
图14 宋 玉双鹤衔芝佩
从绘画与玉器的共性来分析,宋代宫廷花鸟画与花鸟玉器都具有浓厚的装饰性,这种共性促使二者之间发生联系成为可能。绘画源于生活,也是容易入门的艺术类别,玉器自古作为礼器,发展到宋代成为高档商品的代表,不仅仅是因为经济的发展,花鸟玉器的发展是以宋代宫廷花鸟画为基础,自宋代开始,鸟类、花卉、瓜果、花篮等绘画题材别致、新颖,特别是南宋花鸟画以册页小品最为精彩,这种精致的题材、小的画幅形成了绘画市场的流行元素、审美取向,这些都为玉器创作提供了可能,一些小的山料、籽料或余料可供人们制作成小件玉配饰,这时候花鸟题材就十分贴合创作需求。从画家角度来讲,宋代画家阶层不同,对绘画事物的理解也不同,又因数量众多,为区分他人与自己,需突出风格,不断创新。这种创新不仅是笔法、构图,更需要从题材、内容入手。在画家不断挖掘新题材的过程中,既丰富了花鸟画的题材,也丰富了花鸟玉器的题材,这些流行的花鸟元素不仅成为绘画题材也成为玉器纹饰。从宋代花鸟画中可区分动物的形象与类别,动物的特征更加明显,这种严肃、认真的艺术要求对玉器有着良好的借鉴作用与学习价值,使玉器工作者在造型的把控上有了更高的目标与追求。综上所述,这些都是宋代绘画对玉器产生影响的鲜明证据。宋代绘画为玉器不断开发新题材起到积极的作用,有着变向的引导作用。
四、总结
宋代人物画题材丰富,涉略广泛,人物画记录了仙、道、儒士的艺术形象,也记录了普通人的生活实景。宋代宫廷花鸟画奉献出许多精致的画作。从整体来看,宋代绘画影响了宋代玉器的发展,升华了玉器的文艺内涵。一直以来,宋代玉器风格被冠以世俗化,大多数的研究偏向从社会角度入手,以经济因素刺激玉器商品化发展为原因去解释这种风格变化,鲜有以纯艺术的角度出发,特别是从绘画艺术方面探究其因。笔者认为,这种世俗化风格与绘画有着紧密联系。宋代绘画中的一些世俗题材为玉雕创作提供了素材,是宋代玉器呈现出世俗化风格的背后推手。
宋代绘画笔墨语言精巧入微,具有极强的生命力,是中国传统绘画史的一座高峰,同时,它的艺术导向提升了玉器创作的艺术思维、理论依据,促使玉器呈现出题材丰富、雕工细致的装饰性特点,这种具有强烈装饰性的艺术特色,为后世影响颇深,特别是在制瓷业颇具规模的宋代,二者同属工艺美术范畴,玉器也毫不逊色,成为市场中的紧俏商品,在商品需求和自身发展的惯性中不断完善。本文列举实例,以对比、分析的方式,挑选两宋具有代表性的绘画作品逐一分析,从绘画的题材入手,将研究内容扩展到玉器的研究范围,以图为例,阐述了宋代玉器受到了绘画因素的影响,从而走向自我发展的道路。宋代玉器在地域范围上来看,对辽、金、元玉器产生了较为广泛的影响,在时间范围来看,为明、清玉器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因此在研究宋代玉器的时候,探究宋代玉器发展的原因是十分必要的。
注释:
① 何松《中国宋代玉器的主要特征与文化艺术风格(上)》,《超硬材料工程》, 2009 年第6 期。
③⑩ 常素霞《古玉鉴定与辨伪》,中国社会出版社,2006 年。
④ 孟元老等著《东京梦华录(外四种)》,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6 年。
⑤⑦ 李宏坤《国家博物馆藏宋代玉童子佩》,《文物世界》,2013 年第3 期。
⑥ 傅熹年《北宋辽金绘画艺术》,选自《中国美术全集(绘画篇3)》,文物出版社,1956 年。
⑧ 杜环、刘亚璋《简述婴戏图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国美术》,2009 年第6 期。
⑨赵瑞娟、佟雪霏《世俗性的宋代肖生玉器》,《电影评介》,2008 年第18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