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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为主的研究应如何突破

2020-12-14林心怡

文学教育 2020年11期
关键词:阿Q正传堂吉诃德鲁迅

林心怡

内容摘要:回望文学发展史,文学和时代的变革总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对应地,对文学的研究和解读也同样紧密相关。但是文学研究有时会出现先入为主的情况,即现有研究框架后有文本论证,容易出现牵强附会的解释和理解,不利于研究工作的开展。本文以鲁迅作品《阿Q正传》的相关研究内容为讨论对象,指出以往研究先入为主的现象和影响,集中探讨以堂吉诃德和阿Q形象的相关研究,提出文学研究的一点粗浅见解。

关键词:文学研究 鲁迅 《阿Q正传》 堂吉诃德

鲁迅作为中国文坛上当之无愧的大文豪,其作品不仅收录在各个版本的教材中,更是诸多文学研究者的研究对象。时至今日依旧有诸多学者尝试着对鲁迅的作品进行多元解读,尝试着在新时期新思想的指导下对文章挖掘出更多的深意。纵观文学评论,很容易发现一个鲜明的特点——不同时期的社会思想会对当时的文学工作者有很大的影响,对作品的理解会有一个明显的倾向性或者说是集中的范围。其中研究方向的价值固然是最大的理由,但是当后面的学者再去思考和探索的时候一旦被单一研究方向所影响就会产生思想上的限制,出现研究内容的溢出和探索的止步不前。“无论多么好的阐释视角都不可能是永恒的,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出现阐释饱和与意义超载。如果不进行视角转换或移位,学术就无法发展。”[1]

同时,即使有了新的研究结果,真正让其他接触到作品的普通读者能脱离定式思维也是一件漫长且困难的事情。太多的人在回过头去思索自己经历的阅读时都会提出过度解读这一概念,认为阅读者人为地附加给了作者本不属于他的思想。例如最典型的就是对颜色以及天气的描述,阴天必然是心情低落的,晴天必然是心情爽朗的,蓝色就是忧郁,红色橙色就是活力,还有鲁迅著名的关于枣树的病句就有多种解读,有将其称为重复的修辞手法的[2],有将其认为是扫视视角下的顺序描述[3],也有人认为这样的描述是为了凸显枣树的独立性,体现其自主的个性特征。[4]这些不同的解读都没有对错之分,但是作为一种向外传输的思想想法,很少有人能详细地说明如此认定的缘由。

另外关于解读有一个颇具有戏剧性的故事就是2017年浙江高考阅读题《一种美味》,其作品结尾给已经眼泛死白却跳出锅的草鱼赋予了诡异的眼神。当年高考的参考答案称其为欧亨利式的结局,其作者却在社交网络上表示该故事取材于朋友父亲的亲身经历,虽然精心雕琢了结尾,但是要说是欧亨利式的结局,似乎也谈不上。此外作者还提出,囿于时代条件的不同,其背后农耕一代的苦痛很难被理解,更不要说产生共鸣。甚至有人戏称考试院再也不敢找作者还健在的文章来做阅读理解了,免得考完作者就出来“打脸”。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阅读的两大难题:1、当读者内心有预设的时候就容易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无法跳出框架。2、当读者的认知和经历和作者存在较大偏差的时候就会加大对文章理解的难度。同样的,不同时代对于作品的理解也有集中的时代特性,可能会出现集体的视角偏差。

对作品的理解向来是千人千面千位哈姆雷特,但像是应试教育方式培养出来的思维方式,根据现有框架再去考虑如何答题就会很容易产生先入为主的情况。即阅读者对文章作品现有一个预设和预判,再在阅读的过程中去寻找与之相关的内容乃至于细节去证实自己的预判,最终得出结论。但是这样的阅读和研究方式是存在一定问题的,研究内容和研究结果之间的联系可能是存在生搬硬套的可能性的。仅就鲁迅作品来看,可以将对《阿Q正传》的研究作为例子。

一.对阿Q形象不同时期的解读

(一)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

这一时期的鲁迅还未成为在文坛上有一定话语权的权威,于是当时人们对《阿Q正传》的反应更加直接且真实,更多反映了读者的想法,研究意蕴较少。其在刊登之初就体现了其反讽的特点,阿Q和周围的人一起将国人的劣根性展示得淋漓尽致,在当时的社会引发了巨大的反响,有人在文章第一章的刊登之初就提出这篇文章“讽刺过分,易流入矫揉造作,令人起不真实之感”。但是在笔者看来,正是因为鲁迅将残酷的现实和人性放大到不真实的地步才会让人感受到这些是真实存在的,让人细思之下毛骨悚然。

国民的劣根性在这一阶段被大致地总结为四点:卑怯、精神胜利法、善于投机和夸大狂与自尊癖性(苏雪林《<阿Q正传>及鲁迅创作的艺术》),“后来又有学者對阿Q这一形象的特征进行补充,除了上述四点,阿Q还有畏强凌弱、顽固保守、假正经等特点。”[5]中国人总是自卑的,自谦隐忍的思想让中国人总以为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近代以来的屈辱史则总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够哪里不好,于是在看到阿Q这样的人就常常就带上了自我审视的意味和盲目的自信自大,既战战兢兢地审视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丑陋迷糊盲从的劣根性,又大声认定自己断然是不会这样的。这就出现了之前提到的批评鲁迅言过其实,夸张到失真的声音。

于是这一时期人们对这篇文章的解读更多的是集中在揭露出来的人性的劣、“精神胜利法”以及反讽艺术和外国讽刺小说的关联上,政治革命之类的不曾有深入探讨。

(二)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

建国以后的文学因为受到当时向苏联学习的主要风潮的影响,大众的视野不可避免地放在了这一领域,直到1956年毛泽东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双百方针。才真正调动了文艺工作者的积极性,更加促进文坛的繁荣。

但是在对阿Q的研究上,神奇地出现了集中的倾向:大家都集中突出了阿Q的革命性和文章的教育意义,将阿Q革命的失败和辛亥革命联系在一起,认为这篇小说“不是普通所谓的写农民的作品,然而反映了辛亥革命的失败教训,并且它确实写了农村,写了农民,而且反映了农民革命问题。”[6]更有评论者认为《阿Q正传》所反映的“辛亥革命”是“一个有别于辛亥革命的革命的胚胎。”并且指出:“在这里,阿Q所追求的革命,有别于资产阶级所领导的、假洋鬼子和赵秀才们所参加的那个革命——辛亥革命,因此就不是旧种类的革命……通过《阿Q正传》,鲁迅先生有力地指明了辛亥革命结果所构成地中国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政权,乃是中国人民革命斗争地主要对象;而人民民主革命,在辛亥革命地的当时,就是埋下了必然要求后来开花结果地种籽了的。”[7]

这种思想在当时的环境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需要回到原文去重新理解,阿Q是为了什么而革命呢?是为了获得因为周围人的尊重而产生的自我满足:阿Q“殊不料这(指革命)却使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有这样怕,于是他未免也有些‘神往了,况且未庄的一群鸟男女的慌张的神情,也使阿Q更快意。”“未庄人都用了惊惧的眼光对他看。这一种可怜的眼光,是阿Q从来没有见过的,一见之下,又使他舒服得如六月里喝了雪水。”后面阿Q突然遭到冷遇,洋先生不让他革命以后心里担心的也是自己“再没有别的路”。阿Q的革命确实是“有别于资产阶级所领导的、假洋鬼子和赵秀才们所参加的那个革命”,到那时他革命的出发点是糊涂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革命,只是发现所谓的革命可以“使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有这样怕”才开始神往,觉得是什么好东西,更不要说后面被人注视时飘飘然的样子。他的革命只是一个满足个人虚荣心的工具而已,把这样的“革命”与新中国所经历的革命比较,甚至与土地改革、农民翻身联系起来,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

学者王富仁指出从五十年代开始,对《呐喊》、《彷徨》的研究系统受到以毛泽东同志对中国社会各阶级政治态度的影响,这种影响甚至持续了将近三十年。[8]但这种影响带来一个很大思维问题,即与鲁迅的原作存在“偏差角”,它所描绘出来的《呐喊》《彷徨》是受到了其他因素影响而产生了一定的变形的。如导致思想分析和艺术分析的二元分离而非统一创作方法的研究也变得孤立而非综合考虑,甚至可能会对深入研究中国现代政治史、思想史和鲁迅小说产生障碍。这也是这一时期对阿Q这一形象研究的普遍方向和问题。

(三)80年代以后的多元解读

“八十年代以后很多学者解读《阿Q正传》是加强了哲学深度,认为悲剧的根源是主人公不能正确地认识周围客观世界,不能正确地估计首位地现实。也有学者拓宽了文学视野,从世界文学地视角对阿Q精神与堂吉诃德精神、浮士德精神的异同进行了比较,启悟后来的研究者从更广阔的世界文学范畴考察与阿Q相类似的文学典型。更有学者从心理学角度把阿Q的性格界定为轻度精神病患者,认为其许多思想行为方式以及性格特征都可以在变态心理学里找到解释。”[9]

但是五十到八十年代的研究系统依旧存在,王富仁认为学者们应该做出改变,“以鲁迅在当时实际的思想追求和艺术追求为纲”。接下来王富仁提出了自己的研究观点,即“《呐喊》和《彷徨》不是从中国社会政治革命的角度、而是从中国反封建思想革命的角度来反映现实和表现现实的,它们首先是中国反封建思想革命的一面镜子,中国社会政治革命的问题在其中不是被直接反映出来的,而是在中国反封建思想革命的镜子中被折射出来的。”[10]

但是《阿Q正传》到底要表达怎样的思想主题是至今没有得到定论,学者们从多方面多角度进行解读,但是彼此之间没有冲突和对立,或许这也是鲁迅著作研究一直充满生命力的原因。但是其中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批判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揭露资产阶级的妥协性”的论断几乎占据了学术界的统治地位。但在笔者看来,这就是此前提到的现有预设(即政治思想),再去解读文章,最后强行将文章相关内容作为预设作证的行为,看似充满道理,但是实际上这样的理论不够坚实,也不太能经得起推敲。正如魏绍馨批评的一样“他们常常不是从鲁迅的小说出发,经过具体的分析,论证得出应有的结论,而是先摆出某种社会学、政治学或历史学的一般原理,然后再从鲁迅小说中去寻找证据。”[11]

现在查找《阿Q正传》的相关内容,包括现有的基础教育教材,关键词依旧集中在国民性、辛亥革命以及精神胜利法上,由此看来关于《阿Q正传》依旧受到50-70年代的思想的影响很大。围绕阿Q的形象所涉及的问题主要有阿Q的身份、性格特征,精神胜利法、阿Q的革命、形象的典型化以及阿Q形象与鲁迅改造国民性的思想等诸多问题,同样存在着不少先入为主的演技情况,下面将针对阿Q和堂吉诃德形象的对比研究来例证。

二.阿Q与堂吉诃德

《阿Q正传》与《堂吉诃德》的关系已有多篇文章研究,其中有一种较为普遍的观点,认为《阿Q正传》的创作借鉴了《堂吉诃德》并受到了它的影响。其中最早在文章中提出这一观点的是秦家琪、陆协新。作者的理由和依據是:1、鲁迅的阅读书目广博,并且善于从中外文学中汲取养料。2、《堂吉诃德》对塑造主人公的美学性格以及促进鲁迅运用讽刺艺术手段等方面有很大影响,认为两部作品的主人公都具有质朴、率直的性格特点,都具有“悲剧性的喜剧性格和喜剧性的悲剧性格”。3、从鲁迅对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的诸多评论中可以看出他对此有着深刻地理解。[12]

以上三点论点仅在笔者看来就站不住脚,首先第一点只能作为背景资料,在论证方面并没有任何意义。第二点有一定的关联性,但是这只能证明两个角色有相关性,可以作为两部作品的平行研究,但是就以此作为阿Q形象受堂吉诃德形象影响的论证不够严谨。第三点看似充满道理,但是需要提出的是鲁迅与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明确相关的作品都是在《阿Q正传》撰写(1921)的多年以后,并没有参考价值。很显然,这篇文章的论证就有明显的先入为主的思考方式。

在秦家琪、陆协新之后,进一步说《阿Q正传》受《堂吉诃德》影响的是万书元。他提出了四点理由,前两点分别是:“第一,采用漠视事物符号性特征而强化符号性意义的叙述态度。塞万提斯在写堂吉诃德时,并不关心主人公的村名,也不关心主人公的真名。”“鲁迅写《阿Q正传》时,对阿Q的村庄与阿Q的名字作了同样的处置。”第二:“以极化的手法塑造人物。”“让人物性格向着极端发展,在作者笔下,堂吉诃德是一个偏执狂式的疯人。”“阿Q也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13]

关于第一点,先看两篇小说开头的介绍:

不久前,在拉曼却的一个村庄(村庄名我不想提了),住着一个绅士。……他名叫吉哈达,又有人说他叫盖萨达,说法不一,单据考证,他应该姓盖哈纳。不过,他叫什么名字对本传记关系不大,只要在叙述的过程中不失真就行了。(《堂吉诃德》)

我要给阿Q做正传,已经不止一两年了。……第一是文章的名目。……第二,立传的通例,开首大抵该是“某,字某,某地人也”,而我并不知道阿Q姓什么。……第三,我又不知道阿Q的名字是怎么写的。……第四,是阿Q的籍贯了。(《阿Q正传》)

此外不難找到,鲁迅曾说他的写作方法“是在使读者摸不着在写自己以外的谁,一下子就推诿掉,变成旁观者,而疑心到像是写自己,又像是写一切人,由此开出反省的道路。”[14]就回应了阿Q为什么是一个无名无姓无籍贯的三无之人:他什么都没有,于是就什么都不是,同时他也可以什么都是。正是似是而非的带入感才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很显然这与堂吉诃德的三无属性是不一样的,塞万提斯不完整的背景是因为不影响文章内容发展,而鲁迅则是为了让人反省自我,两者之间的联系也可以说是牵强附会。

至于第二点理由,虽然两者都是“极化”,但本质上完全不同,堂吉诃德既是一个狂人,也是一位思想深邃的智者;而阿Q则始终是一个依靠精神胜利的失败者。同样是成功地塑造了人物,但是两者之间只有一定的联系,并没有继承发展的踪迹可循。这两点的理由同样体现了先入为主的思想。

三.结语

梳理《阿Q正传》的研究历史,不难发现第二阶段“与20世纪80年代大的政治环境有密切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与政治脉搏同步振荡,既因其而兴起,又因其受限。只有在新时期改革开放、思想解放的大潮中才产生了挣脱‘政治革命论的呼喊。在国家意识形态倡导‘反封建的指引下,王富仁提出了‘反封建的命题,同时却也因国家意识形态的限制而受到批评。”[15]

不论是对鲁迅还是其他文学家的研究,研究者都容易陷入陷入为主和追随学术热点或者是时代潮流的情况。在此引用国家玮先生的表态,“基于鲁迅研究在学界已有成果积淀之丰厚,新生代学者若要真正有所突破,恐怕要将鲁迅视为‘问题而非‘方法,才有可能试图找到其思想资源中那些与当代中国思想状况发生关系的部分再做开掘。必须强调,任何所谓的‘创新都最好不以对学术热点的跟进式贴合为目的,至少我的学术展开是在对鲁迅研究既有范式的重新审视、当代社会思想状况与基于个体经验生成的困惑等复杂因素促成的。”[16]

研究需要创新性的思维和多方面因素的促成,鲁迅研究至今充满活力和研究者们活跃的思维不无关系,但是在研究的过程中要基于作品本身,从文章本体出发来,而不是一味追随学术热点,甚至是现有想法后再研读文本,在建立好框架以后才去寻找文章内容。基于事实的学术研究才是正确的方向,不然就会发现自己的立论不够严谨,极易被推翻,这就不利于研究工作的开展。不论是什么研究都需要慎之又慎,这样才能给文坛注入新的力量,让学界永远焕发生机。

参考文献

[1]张梦阳.中国鲁迅学通史(上卷)[M],广东:广东教育出版社,2001.

[2]赵权英.浅谈鲁迅散文诗《秋夜》的艺术物色[J].辽宁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02):38-40.

[3]朱崇科.《秋夜》中的三重内蕴[J].鲁迅研究月刊,2015(02):16-22.

[4]崔绍怀.《秋夜》中枣树形象的人性论阐释[J].文艺争鸣,2016(11):177-181.

[5][9]程扬.《阿Q正传》阅读史与中学语文教学[D].上海师范大学,2013.

[6]冯雪峰.论《阿Q正传》[J].人民文学,1951,4(6).

[7]耿庸.《阿Q正传》研究[J].上海:上海泥土出版社,1953.

[8]王富仁.《呐喊》《彷徨》综论(博士学位论文摘要·上)[J],文学评论,1985,3.

[10]陈安湖.鲁迅小说“研究系统”商讨[J].文艺理论与批评,1986(01):24-41.

[11]魏绍馨.鲁迅小说研究视角的转换——评王富仁的《〈呐喊〉〈彷徨〉综论》及其批评者的批评[J].东岳论丛,1987(06):35-42.

[12]秦家琪,陆协新.阿Q和堂吉诃德形象的比较研究[J].文学评论,1982(04):55-67.

[13]万书元.第十位缪斯 中国现代讽刺小说论1917-1949[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1998.10.

[14]答《戏》周刊编者信,收录于《且介亭杂文》.

[15]黄海飞.新时期鲁迅研究范式转型的开启——王富仁《〈呐喊〉〈彷徨〉综论》论争之再思[J].鲁迅研究月刊,2017(07):35-43.

[16]国家玮.为鲁迅研究撕开一道裂缝[J].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0(03):9-11.

(作者单位:广西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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