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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疫情防控的基本经验与特征嬗变
——以治理现代化为视角

2020-12-14

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 2020年2期
关键词:防疫防控疫情

[南开大学 天津 300350]

国民健康是一个国家重要的社会资本。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研究社会历史发展时,认为“瘟疫”既可以导致社会经济运转出现变动,又是使工人生存状况陷入贫困状态的重要因素。在《第六届莱茵省议会的辩论》中,马克思直揭疫病限制了人对自由的向往。他说,“疾病不是生命的自由受到限制又是什么呢?”[1]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恩格斯运用大量数据描述了当时英国工业扩张造成的底层工人、妇女和儿童健康恶化状况:“英国社会把工人置于这样一种境地:他们既不能保持健康,也不能活得长久;它就这样不停地一点一点地毁坏着工人的身体,过早地把他们送进坟墓”[2]。并得出“英国工业的威力仅仅是靠野蛮地对待工人、靠破坏工人的健康、靠忽视整代整代的人在社会关系、肉体和精神方面的发展的办法来维持”的结论[2]。这些思想,无不直接或间接流露出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无产阶级健康的同情与关注,是马克思主义者谋求解放劳动人民光辉事业的生动体现,无疑为社会主义国家开展卫生防疫事业提供了科学指南。中国在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改革的不同时期,始终践行马克思主义防疫理念与工作方法,放眼未来,立足实际,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不断完善疫情治理的应急体系,提高疫情社会治理能力,推进防疫治理水平的现代化。

一、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重大疫情防控的历史回顾

(一)1949~1978年:我国对疫情防控的初步探索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就提出要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走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3]与此同时,我国也开启了对战后疫情防控工作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探索。建国伊始,缺医少药,疫病丛生,人民生命健康状况受到严重威胁。各类传染病、地方病肆虐我国南北方广阔区域。比较典型的,如北方东北地区肺鼠疫横行遍野,南方多省的血吸虫病、疟疾、丝虫病患高达7 000万人。建国初期,受疫病影响,中国人均寿命只有35岁[4]。

疫情高发,引起了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结合中国实际国情,从防疫工作的战略定位,到防疫工作的基本方针、开展方式、体系构建都赋予了鲜明的中国特色。首先是把卫生防疫事业作为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极力发展这项工作。1951年9月,毛泽东在《必须重视卫生、防疫和医疗工作》中强调,“各级党委对于卫生、防疫和一般医疗工作的缺乏注意是党的工作中的一项重大缺点,必须加以改正。今后必须把卫生、防疫和一般医疗工作看作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极力发展这项工作。对卫生工作人员必须加以领导和帮助”[5]。其次是制定了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疫情防控方针。为响应毛泽东“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号召,卫生部先后于1950年、1952年、1953年连续三次全国卫生会议,最终形成了“面向工农兵,预防为主,中西医结合,卫生工作与群众运动相结合”的防疫方针,解决了在中国防疫工作为什么人服务、以什么为首要、治疗手段以什么为依据、防疫工作依靠什么形式等问题,为宏观上开展全国性的疫情防控工作提供了具体指导。除此之外,还确定了“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加强对卫生工作的领导,防止疾病的蔓延”等方针,进一步平衡全国各区域疫情防控工作有序推进。在微观上,在党中央的指导下,党和政府逐步在全国建立起县乡村三级卫生防疫体系,负责全国卫生防疫工作的组织领导。再次是创造了党的领导与群众爱国卫生运动相结合的防疫工作方式。它是工农革命实践留给社会主义建设的宝贵经验。爱国卫生运动是在党的领导下,政府组织、动员、宣传下发动的一场全民参与的保护人民健康的群众性运动。新中国成立后,为尽快控制疫病流行,改善卫生状况,1950年春天,全国军民联合开展了春季防疫运动,取得了很大成绩。1952年春,为击破美帝国主义对我国发动的细菌战,毛泽东发起“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的口号。一场规模宏大、群众性的爱国卫生运动迅速掀起,极大改善了城乡卫生面貌。最后是建立起独立的卫生防疫体系。在这期间,以《卫生防疫站暂行办法和各级卫生防疫站组织编制规定》《传染病管理办法》《卫生防疫站工作试行条例》为核心的疫情防控法律体系逐步建立起来,为应对重大疫情提供了法律依据。此外,卫生防疫队伍体系日益完善。1957年,根据周总理关于“扩大预防,以医院为中心指导地方和工矿的卫生预防工作”的指示,县以上医院建立了预防保健科,乡卫生院建立了卫生防疫组,扩大了卫生防疫队伍,增强了基层卫生防疫力量,充实了卫生防疫体系。

经过不懈的努力,全国防疫抗疫工作取得了重大成就。到1956年底,鼠疫已经基本控制,天花在除少数边疆地区个别发生外,已近绝迹。其他一些传染病的发病率皆有显著下降。在1958年防治血吸虫病的运动中,全国各地收治三百多万病人,灭螺面积达三十三亿平方米,治疗病人数与灭螺面积均超过了前几年总和[6]。1949~1957年,全国人口预期寿命从35岁增加到57岁。对重大疫情防控工作的初步探索,解决了在中国这样一个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东方大国如何维护人民生命健康权的民生问题,为新生政权奠定了国家治理的合法性基础,为防疫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创造了必要的条件。改革开放前的有益探索不仅开辟了社会主义中国防疫工作的先河,也为改革开放后的应对重大疫情积累了宝贵经验。

(二)1978~2012年:我国疫情防控的完善发展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工作重心转移,经济发展步入快车道。卫生防疫事业进入新的历史时期。虽然经济建设是中心,但邓小平不曾忽视卫生防疫工作。前卫生部长钱信忠回忆到,“他一直重视卫生工作,对地方病、计划生育等都有过指示。他要求要很好地开展农村卫生及群众性的防病治病工作,重视中医及中西医结合问题,批示要加强中医工作,要给予一定的物质保证”[7]。这一阶段进一步完善了卫生防疫条例、法规的建设。1978年9月,在1955年《传染病管理办法》的基础上颁布了《急性传染病管理条例》,条例的实施加强了卫生防疫体系在预防控制传染病中的责任、地位和作用。1982年,卫生部成立了国家预防医学中心(1985年改为预防医学科学院),开展应用性科学研究,为全国卫生防疫机构提供业务技术指导、高层次专业人员培训等服务。此外,邓小平曾多次强调,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来说,“发展才是硬道理”。笔者认为,“发展”不等同于经济增长,而是指全体公民社会生活的全面进步。公共卫生是社会全面发展的一个重要侧面,享有卫生保健是一项基本人权,它关系到人生命的长度和质量。人民的身心健康,不仅是个人全面发展的基础,也是一个国家精神面貌和国家力量的象征。有了健康的国民,才有健康的社会、健康的国家,也才有条件谈经济发展。

1996年12月召开了一次高规格的全国卫生工作会议。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在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并阐明了防疫工作与社会主义其他事业之间的密切关系。他说,社会主义事业是全面发展的事业,卫生防疫事业关系到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全局,发挥着不可缺少、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次会议的亮点在于,提出了“依靠科技进步发展卫生事业”的思想。这是科教兴国战略在人民健康领域的直接体现。卫生防疫工作离不开医学科技的发展和医学人才的培养。既要针对严重危害我国人民健康的疾病,突出重点,集中力量攻关,力求有所突破。同时要注重科研成果的推广及应用,不断促进我国医疗、预防、保健整体服务水平的提高。这个阶段是我国防疫工作不断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变革,深化改革,加强内涵建设,与国际接轨,走向世界的重要时期。“科学进步为防疫服务”的理念,为提高疫情治理能力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2002~2003年,新一届政府迎来了一场严峻的治理考验——“非典”(SARS)疫情在全国24个省区市发生和蔓延。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我国经济社会稳定与对外交往。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做出了一系列应急部署。2003年2月11日,胡锦涛对“非典”疫情做出批示:“广东、广西都已发现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并影响波及海南,需从疾病防治、药品保障、媒体舆论引导等方面采取综合措施。”“非典”疫情在广东省全面爆发引起中央政府高度重视,国务院立即成立了以副总理吴仪为组长的领导小组指导工作。2003年2~3月,中国绝大部分省市自治区及世界多地陆续出现“非典”疫情。最终,抗击“非典”扩大为一场全球性的防疫运动。2003年4月8日,胡锦涛又做出批示:“首都如出现疫情扩散,非同小可。必须采取果断措施,迅速有效控制。要协调好各方面的力量,把中央国家机关驻京单位,军队、武警驻京单位的防疫工作统管起来。必要时,要请求卫生部、总后指导和协助。”2003年5月14日,胡锦涛又对治理“非典”疫情作出决策,要正确把握和处理好防治“非典”和推动经济发展的关系,一手抓防治“非典”这件大事,一手抓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不动摇。历时5个月奋战,通过分类指导、集中救治、加强疫情监控、报告等措施,非典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但是,“非典”危机也暴露出我国应对突发疫情诸多问题和缺陷,如对该类事件的严重性认识不足、早期预警、通报与应对机制不健全、应急物资储备体系薄弱、卫生执法监督工作缺位等。危机亦是转机和生机。“非典”过后,党中央、国务院更加重视疾病预防控制体系的建设工作,提出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建设目标,将疾病预防控制工作作为保护人民健康,促进社会和谐的重要内容。2009年“甲流”(H1N1)爆发以后,国内没有出现类似“非典”时期的社会恐慌,这时的中国政府和人民表现的相对冷静和理智。突发疫情应急机制的建立,使我国成功化解了“甲流”危机。

这个阶段的防疫实践是对前期探索的坚持、改革、发展。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一如既往的坚持把为人民健康服务作为卫生防疫事业发展宗旨,以爱国卫生工作和创建全国卫生城市为契机,深化创新防疫治理工作,形成新时期“政府组织,地方负责,部门协调,群众动手,科学治理,社会监督”的基本方针。同时,不断积累应对突发疫情的治理经验,学习国际应对疫情危机的成功做法。应对重大疫情治理的“中国模式”逐步显现,为日后应对突发卫生安全事件提供了符合中国实际的借鉴和参考。

(三)新时代以来:我国防控疫情的成熟自信

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8]。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综合实力稳步提升,卫生防疫事业进入发展的成熟期。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目标。“美好生活”内含人们对健康的更高追求。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提出“健康中国”战略。自2019年底新冠肺炎疫情(COVID-19)以来,党和政府迅速采取防控措施积极应对。如何应对传染性更强、潜伏期更久、影响面更广的重大疫情,成为检测国家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

如果把抗击新冠肺炎比作一场战“疫”,针对疫情的爆发阶段、相持阶段、缓和阶段的不同特点,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适时部署抗“疫”的防御、进攻、全面反攻战术,领导广大人民打响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健康保卫战”,展开与病毒的生死博弈。第一阶级是“爆发-防御”博弈。自2019年12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发现多起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国家卫健委立即派出国家工作组和专家组赶赴武汉,按属地原则,与湖北省、武汉市共同研究落实疫情防控措施。2020年1月8日初步确认新型冠状病毒为此次疫情的病原。1月20日北京、广东、日本、泰国、韩国均有确诊病例。疫情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疫情防控从地方行动升级为国家行动。1月20日,习近平就疫情防控的重要性及工作重点进行指导性部署:疫情蔓延威胁人民群众健康,要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组织各方力量开展防控,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这一阶段的重点工作要放在全力救治患者、查明病毒传播原因;及时发布疫情信息,深化国际合作;加强舆论引导,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三个方面上。随即,针对习近平的重要指示,国家卫健委党组召开会议部署疫情防控工作,决定成立联防联控工作机制,强化对地方防疫的指导和支持。在国家卫健委专家组的研判下,发现飞沫传播和接触性传播是造成人际传传染的主要途径,外部输入型与内部扩散型为疫情蔓延的两类主要情况。2020年1月21日开始,国家及各省市卫健委每日发布前一天新冠肺炎病例相关数据,做到公开、透明。同时,国家医保局、国铁集团、民航局、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工信部、公安部、教育部、纪检监察部门等都纷纷出台应对疫情的实际举措,强化风险意识和责任担当。1月23日,为了防止疫情继续向外扩散,武汉宣布“封城”。同日,为了提高患者救治率,武汉决定参照非典时期北京“小汤山模式”新建专门的救治医院。第一阶段的工作为启动全民防护,避免疫情扩散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二阶段是“相持-进攻”博弈。经过数日防疫工作后,为及时解决防疫中出现的问题,指明下一步工作方向,1月25日,党中央召开会议,对防疫进行再研究、再部署、再动员。会议决定成立应对疫情工作领导小组,在党中央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习近平再次重申要高度重视疫情防控工作。在思想上,明确生命重于泰山。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在行动上,把防控工作作为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来抓。在防控方法上,要做到坚定信心、同舟共济、科学防治、精准施策的统一。为了鼓舞人民抗击疫情士气,传达党中央精神,1月27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亲临武汉指导疫情防控工作。为激发党组织和广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1月27日,习近平再次就疫情防控工作作出重要指示。他强调,各级党组织和党员干部要团结带领广大人民全面贯彻党中央关于疫情防控工作的决策部署,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此后,中央应对疫情工作领导小组于1月29日和2月2日先后两次召开部署会议,并下派工作组到各省督查防疫工作,确保全国一盘棋。

第三阶段是“缓和-全面反攻”博弈。在前两个阶段的部署下,防控工作有序开展。疫情防控在全国各地形成了全面动员、全面部署、全面落实的局面。2月3日,为进一步抓实抓细各项防控工作,压实各主体责任,习近平第四次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强调,疫情防控工作要坚决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强化地方责任和社区网格化管理,坚决服从党中央统一指挥,令行禁止。他认为疫情是对我国治理体系和能力的一次考验,要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补齐短板,提高处理急难险重任务能力。此外,在随后的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上,习近平就依法防控、完善重大疫情防控体制等问题作出重要指示。在密集的部署和指示下,各级党委和政府把中央防控要求细化成为民行动,确保各项防控措施落细落小落实,极大提高了群众在危机中的安全感。“一省包一市”救治机制启动,极大鼓舞了湖北人民战胜疫情的信心。

一个月时间里,全国上下通力协作、联防联控,向病毒发起了总攻,疫情形势发生了可喜的转变。从2月3日起,湖北以外30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新增确诊病例人数下降趋势明显,从2月9日起,全国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新增疑似病例人数逐日下降,全国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治愈率总体上升,病亡率总体下降,坚定了人民打赢这场战“疫”的决心。在应对此次突发疫情时,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不仅充分吸收我国历史上成功的防疫思想与治理经验,还利用现代化的治理方式和治理工具,提高了对突发疫情的治理能力。

二、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重大疫情防控的特征嬗变

(一)防控模式:从政府主导型向社会多元参与型转变

新中国成立初期,受到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我国人民主动参与疫情防控的能力与意识都比较薄弱。随着我国公民社会的日益成熟和大众受教育水平整体提高,人民的社会参与意识显著增强,疫情防控模式从政府主导型向多元社会主体参与型转变,呈现多元性特征,为疫情治理增添了热度。

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与战后生产资料的平均分配,使中国共产党在新政后赢得广泛的政治权威。马克思主义认为,人们在追求物质利益的满足中不断奋斗进取,最终客观上推动了社会进步。在物质利益得到满足后,人们逐渐产生对新的执政党心理上的认同,为后来有序开展一系列社会经济活动奠定了政治合法性。新中国成立以后,以“组织起来”为特征的“人民战争”模式被广泛应用于卫生防疫事业中。尽管之前人们在无产阶级领导下的革命运动中受到教育、启蒙、洗礼,但受两千多年封建专制文化的浸染,当时的人们普遍缺少民主政治意识。因此,在当时民众普遍缺乏社会参与能力与社会参与意愿下的新中国,政府主导型的社会动员成为新中国早期开展卫生防疫工作的基本模式。依托从中央到地方严密的组织体系和数量众多的基层党群组织,以及毛泽东“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9]的一线的防疫动员,政令在有效的顶层设计与群众响应下得以成功落实。但由于社会民间组织力量较为有限,以及人们普遍文化程度较低,改革开放之前社会自发组织参与防疫运动程度较低。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教育事业蓬勃发展,各级教育普及水平不断提高,国民受教育比例进一步扩大。根据2018年全国教育事业统计数据显示,小学学龄儿童净入学率99.95%,初中阶段毛入学率100.9%,高中阶段毛入学率88.8%,高等教育毛入学率48.1%。普通民众认知能力整体提升唤醒了人们的主体参与意识和社会责任感,为积极参与防疫工作积累了群众力量。另一方面,新中国成立七十年来,我国防疫制度体系和法律体系逐步建立,为人们自主参与防疫工作搭建了广泛的合法渠道,群防群治的社会参与型模式成为改革开放以后防疫的主要模式。在“非典”传播初期,一些地方政府封锁非典消息,致使官媒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缺位明显,对预防宣传及应急处理不及时,以致后来耗费更多的精力进行辟谣[10]。后来,各种各样的形势情况致使民众焦虑,遂萌生对政府的质疑。舆论导向一度成为政府应对疫情的关键问题。各种谣言造成社会恐慌成为非典疫情初期的一个特点,人们纷纷以自己认为可靠的“小道消息”作为防疫的依据,参与到这场战“疫”中。后来政府每天发布疫情信息,才使谣言销声匿迹。非典疫情后,中国政府反思应对突发疫情的治理理念,在时隔17年后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时自信负责的治理理念迎合了人们参与疫情防控的意愿与要求。例如,在这次突发疫情中,国家发布政策后,为鼎力支持湖北抗“疫”,医疗物资生产企业紧急召回休假员工,工农企业源源不断调配生活物资驰援疫区,志愿者服务团队增援基层工作者加大排查网络。各类社会主体的“硬核”参与都构成了疫情防控体系不可或缺的一环,成为全面反击疫情的制胜要素。

(二)防控手段:从传统管理手段向现代治理手段转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社会转型,既带动了社会组织形式发生根本性改变又促成我国技术要素的发展,推动了疫情防控手段的现代化飞跃。这个飞跃,使疫情治理呈现精细化特征,为疫情控制提供了精度。防控手段的变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疫情防控的形式从集中化运动式向分散化网格式发展。改革开放前,无论农村还是城市,政治、经济权力和国家资源高度集中在中央政府,地方对中央有很强的依附性。“人民公社化”使自上而下的防疫机制能够全面深入地向传统的乡土社会渗透,将最广大农民动员到政治体系中,使社会动员畅通无阻。在城市,单位制的社会体制使广大城市居民紧密地组织在一起。这样,通过传统的行政手段、经济手段和法律手段,借助集体化运动式的形式,我国不仅高效率地完成了20世纪50~70年代的防疫工作,还凝聚了民众的力量和国家的力量,实现了医疗卫生资源的优化与合理调配,攻克了社会主义早期防疫建设中的资金与技术难题,推进了社会发展。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改变了“熟人社会”下的社会环境与差序格局,如何应对市场经济下“陌生人社会”的规则秩序与利益网络,是改革开放时代防疫工作需要思考的问题。国家与社会关系的重构,由依附性向自主性转变。这样,国家直接控制的社会资源大为减少,传统的疫情防控形式受到限制,“强国家-弱社会”组织形式向“强国家-强社会”组织形式转变。社区、村委会、企业、民间组织、媒体、NGO自主管理权日益扩大,要在突发重大疫情时承担更多与权利匹配的社会责任。就如马克思所说的,“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11]。为了优化社会治理,明晰社会责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要“改进社会治理方式,创新社会治理体制,以网格化管理、社会化服务为方向,健全基层综合服务管理平台”。网格化管理是推动社会治理和服务重心向基层下移,把更多资源、服务下沉到基层,健全基层社会治理有效形式。在城乡全面推行“网格化”防疫,建立基层防疫组织体系,责任到人、联系到户,确保各项防控政策全面落实、落细。

疫情防控的技术手段更加智能化。改革开放前,受到技术条件的限制,在城市,我国防疫工作主要借助报刊、广播、电教队等工具提高防控知识推广的大众化程度。在农村,通过固定大喇叭、流动小喇叭等传统方式,用农民的“土味”语言宣传防疫政策,督促村民加强清洁卫生,增强自我防护的意识。改革开放深化发展,电视、手机成为政府日常应用的防疫技术媒介。新时代以来,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使疫情防控工作朝着科学化、精准化发展。“非典”危机中,面对谣言四起,权威信息难以做到实时更新和可视化展现,反映出信息平台建设的不足。公共医疗资源、防疫物资、企业产能等基础数据的缺失,暴露出日常数据采集与管理维护的疏忽麻痹。网格化防控方式基于数据平台的建立,对某区域人口信息及与人相关联的社会事务信息搭建动态数据库,能够有效地整合社会资源,通过分析建模对疫情的发展作出超前预判,为各级疫情防控指挥机构提供科学权威的决策依据。此外,它也是决策机制的“大脑”,在本次疫情防控的大数据时代,无论是等级响应,还是资源调度,每项决策,不是出自主观经验的直接反映,而是基于大数据基础上的智能化、精准化、高效化的决策。最后,人工智能技术与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的协同作用为现代化社会应对疫情提供更为有效的联动防护方案。比如,近日的跨区域医院5 G远程会诊、确诊病例同行人员大数据追踪、“病例住址定位”地图等技术手段,都为人们有针对性地做好疫情发现、防控和应急处置提供了便捷。

(三)防控空间:从线下领域向线上线下双重防疫转变

在传统社会,人们生活在现实的空间,疫情的控制在实体社会中完成。在信息时代,网络的普及使人人都成为一个“网民”。信息化为辅助疫情研判、提升服务效率带来了便利,应充分利用诸如“互联网+”诊疗咨询、“互联网+”政务服务等信息化工具。但信息时代的也使疫情防控的任务变得更加复杂化:从单一的现实空间(线下)防疫向现实与虚拟(网络)空间双重防疫转变,呈现全局化特征,为疫情治理拓宽了广度。

在信息时代下应对突发疫情,首先需要治理的就是网络“谣言”。谣言是更可怕的病毒,在信息时代,谣言的危害会被成倍放大,特别在抗击疫情的紧急时刻,对社会的危害难以估量。与谣言的斗争,本质上是在如何争取群众的问题上展开思想斗争。谣言产生有其内在的土壤。一是源于个体认知能力的局限。不同个体基于认知水平及所处立场的不同,对同一事物,完全可能产生不同程度的虚假信息。二是源于信息的不对称。公众在面对突发疫情时,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难免存在慌乱紧张心理。三是源于特殊的自媒体环境。当下面对的媒体环境与“非典”时期有根本差异。“非典”时期,未出现“自媒体”概念,信息渠道只有官方媒体一种。彼时,论坛、博客、手机短信等非传统传播方式虽然存在,但由于网络工具普及率低,传播能力极其有限。如今,随着商业媒体的发展以及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的出现,人们的信息来源异常多元,个体的声音可以经由互联网被无限放大。在这种背景下,每个人都是一个网络媒体。要实现对谣言的控制,必须建立官方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舆情应急机制。5G互联网让舆论引导的条件更加成熟,社交媒体、自媒体让权威信息的下沉更“接地气”,这些都是控制舆情的有利条件。准确信息的传播速度很大程度上将影响疫情的防控程度。在抗击疫情的舆论阵地上,及时、透明、权威的信息失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别有用心的谣言就会去占领。就如习近平所言,要增强阵地意识,宣传思想阵地,我们不去占领,人家就会占领[12]。自媒体的发展是中国社会愈加成熟、愈加自由、愈加开放的标志,也考验着国家对突发卫生事件的治理能力。

信息社会下防疫的难点是网络安全。这个问题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是不存在的,在改革开放前期是不甚明显的,但在新时代,信息安全成为国家安全的重要砝码,在打响疫情阻击战的同时,网络空间也在进行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近日发生的“新冠病毒”木马出现、网络诈骗趁机作乱都在警示政府,要战胜疫情,网络安全责任不可缺位。网络如水和空气一样,成为人们生活的重要依托,就像生物病毒在空气传播一样,今天面临最现实、最常见的新型威胁首先从网上来。网络空间亦是抗“疫”战争的主战场。利用人们关注的热点事件、热门词汇做“诱饵”包装网络病毒是“黑客”的惯用伎俩。以社交网络作为病毒传播的渠道,诱导用户点击下载,最终达到远程控制、窃取文件、删除文件等威胁网络安全的目的。与生物病毒传播方式极其相似的是网络武器。网络战和生物病毒都可以对人类社会发动“悄无声息”的毁灭性攻击。2010年“震网病毒”、2017年“永恒之蓝”的警示都佐证了这一点。对此,国家信息安全部门及网络安全企业应在疫情防控中反思不足,查找问题,提升网络治理能力,打赢与网络不法分子的信息战。

三、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重大疫情防控的实践经验

(一)坚持党的领导,激发广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全国各族人民的利益所在、幸福所在。坚持党应对疫情防控的集中统一领导,全面贯彻落实党的防疫政策,是我国在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不同时期战胜疫情的关键。每当遭遇重大疫情,党中央都亲自指挥、亲自部署、直接参与,及时把中央与全国人民的信心与鼓励传递到疫区,增强了疫区人民战胜疫情的信心与勇气,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始终把维护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首位的执政理念。正是由于党中央迅速决策、统一部署,中国全社会的动员能力才能在短时间内充分释放,超大规模的防疫集体行动才能得以高效实现。无论是改革开放之前借鉴“人民战争”经验的集中化运动式的防疫模式,还是借鉴现代化公共管理理念的“网格化”“地毯式”防疫模式,在中国,都编织出一张渗透到社区和农村的防疫之网,它的广度和深度,是其他国家难以想象的,展示出中国共产党强大的社会动员能力与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治理能力。

拥有自上而下、高效统一、覆盖城乡各区域的基层党组织是我党应对重大突发疫情的独特优势。拥有人数众多、舍己为人、担当有为的党员战士是带领群众战胜疫情的有力保障。各级基层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在防疫斗争中,充分发挥战斗堡垒和先锋模范作用,每名党员都成为一面鲜红的旗帜,每个党支部成为党旗高高飘扬的战斗堡垒。截止到2020年2月9日,因抗击“新冠”疫情牺牲的公职人员54人,其中党员36名,占比66.7%。与党员总数占14亿人口不足7%形成鲜明对比。在牺牲的党员名单中,有不幸被感染的医生,有连续奋战突发疾病去世的民警,也有在落实联防联控中不幸去世的基层工作者,对他们来说,共产党人绝不是一个抽象的名词,而是一个个切实的行动者。

(二)紧紧依靠人民,积极组织动员群众联防联控

以人为本的人文关怀是赢得民心的动员保障,紧紧依靠人民,是战胜疫情的必胜之本。毛泽东在井冈山反围剿时曾说过:“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拥护革命的群众”[13]。这是革命时代军民鱼水情的真实写照,也是新中国各个时期全民抗击疫情的真实反映。从革命时期人民战争,到新中国发展建设和中华复兴宏伟战略,人民参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中国共产党来说,人民永远是执政基础和最大底气。只有在防疫政策制定、执行、监督、反馈全过程中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才能在不同时代背景下做到联防联控、群力群策。各级党委和政府只有把宗旨意识化为为民行动,才能让人民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从政策制定角度看,无论是毛泽东“把人民卫生事业看作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还是当下习近平提出的“应收尽收、不漏一人”都是疫情中让人感到踏实的爱民之举,是对人心的最大安抚。从政策执行角度看,无论是在任何时期,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都会深入一线,广泛动员、组织群众,倾听民意,力求最大限度地保证人民的生命健康权。从政策落实角度看,一方面,始终坚持党建引领,把区域治理、部门治理、行业治理、基层治理结合起来,切实提高为民防疫的有效性。另一方面,为激励各级行政部门主动履职,始终坚持在防疫一线考察、识别、任用干部,实行奖惩分明的干部人事机制,发挥正面典型的榜样作用和负面典型的消极警醒。从政策反馈看,党中央和各级党组织在防疫中根据群众反馈的问题及时调整政策。例如,当下针对个别地区在防疫中出现的“一刀切”“填表抗疫”“暴力执法”“本本主义”等做法,党中央及时作出指示,三令五申各地要分类防治、精准施策,杜绝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三)发挥制度优势,完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机制

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和人民参与的群防群控是战胜疫情的内在动力,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是确保防疫政策扎实落地的外在动力。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保障和适时调整的灵活应对机制是中国能够从容、理性抗击疫情的重要原因。单一制的国家结构和社会主义制度的有机结合赋予了我国先进的制度禀赋。从组织上看,单一制的国家结构赋予中央政府以极大的物资储备、调控、分配权力,可以在短期内以举国之力应对突发疫情。多地供应的生产与生活物资源源不断进入疫区,为当地社会提供稳定后援。从资金上看,拥有强大资金储备的中央银行可以利用充足的应急储备金支援疫区,保障疫区所需资金,还可以通过贴息、收储、惠税政策,刺激企业集中生产大批救急物资,提供有效供给。从法治上看,拥有统一法律部门体系,可以将法治的制度优势转化为防疫的强大效能,以法律权威震慑扰乱防疫大局的违法乱纪行为。例如,此次中国应对疫情的行动得到了世界网友的广泛关注,境内外网民纷纷点赞“中国组织力”,高度评价我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只有中国可以”成为海内外社交平台的超高频留言。

适时调整的创新应急机制是中国应对突发疫情的自信之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能够取得巨大成就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新中国成立之初,由于国力有限,大规模的工业化建设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卫生防疫事业的资本支出。毛泽东看到,很多传染病可以通过卫生习惯和社会环境的改善避免,还可以通过一定的预防手段降低人民患病风险,才创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爱国卫生运动”和“预防为主,中西医结合”防疫方针,既改善了社会卫生环境,又为经济建设节约了宝贵的资金。“非典”时期,党中央看到北京各区医疗设施、医疗力量不均衡的情况和分散治疗的弊端,为有效控制疫情,创造出“集中患者、集中专家、集中资源、集中救治”的北京“小汤山医院”模式,该院两个月内收治了全国1/7的“非典”病人,创造了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在本次抗击疫情中,为实现1+1>2的倍增效应,在党中央部署下,国务院相关部门组成“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协商应对疫情危机。这种统一高效的领导指挥机制,为避免出现多个部门多头指挥、相互扯皮的管理难题提供了中国方案。将集中高效的制度优势与适时创新的应急机制有机结合,体现了中国应对疫情的智慧和力量。

(四)凝聚社会力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疫情考验国家的防疫体系与治理能力。不仅要有顶层设计,还要依靠全社会共同行动;不仅要抓城市,也要抓乡村。这样才能广泛汇集社会力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抗疫情危机。一方面,在防疫治理中要理顺不同防疫主体的权责关系,才能临危不乱,泰然处之。包括国家行政部门之间的协调、国家行政部门与地方行政部门的配合、地方行政部门与基层社会治理组织的配合、国家、地方行政部门与各行业社会组织(企业、高校、科研机构、NGO、媒体等)的合作、领导干部与基层群众的合作。疫情防控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内部全要素的积极运转,才能尽快打赢疫情阻击战,减少对社会经济造成的损失。如何做好纷繁的组织之间的协调工作? 就是要抓住一条主线: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要旨。万变不离其宗,在联防联控机制的引导下,各类组织只有以人民所需、人民所求为依托,才能稳而不乱的应对危机。在本次防疫中不同政府组织、经济组织、社会组织的合作就为抗“疫”必胜奠定了牢不可摧的基础。此次疫情爆发以来,最活跃的就是微信社区群、小区群、村庄群。广大民众主动建群、加群共享信息,并动员自有资源、协调行动,自主解决了很多问题。城市中平日不相往来的邻居、农村原子化的个体,都自发组织起来,联防联控,参与到居家隔离、消毒防疫、防护劝导等防控工作中,充分发挥了各种非正式组织的功能。疫情一触即发,导致全社会对医疗物资需求在短时间内剧增。“有钱难买,一罩难求”之际,国内3 000多家各类企业突然宣布“跨界”生产口罩、医用防护服,“硬核”企业如卖汽车的五菱、比亚迪、卖手机的OPPO、vivo都加入到生产大军。为打消企业库存积压的顾虑,“给力”政府部门坚定承诺:将对富余产量进行收储,只要符合标准,企业可以开足马力组织生产。这为未来的社区治理、国家治理积累了深厚的社会资本,也为服务型政府激发社会能动性提供了全新的蓝本。

此外,在疫情防控中,坚持城乡“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现代化的发展使大量人财物向城市聚集。抗“疫”中心往往在广大城市,而乡村在抗“疫”前期往往被忽视。从静态上说,不同社会组织构成防疫工作的静态系统。从动态上说,不同区域构成了防疫工作的动态系统。缺少系统哪一环节的配合,都难以取得抗“疫”胜利。因此,乡镇、行政村的党政班子应高度重视防疫的宣传教育工作。各类信息化大众媒体的宣传如火如荼,但信息传播存在层级递减现象,传到农村时不仅声量减弱甚至存在异变。因此,村头大喇叭应该响起来,党员宣传队应该动起来,进行必要的防疫组织。要让防疫的声音传到田间地头,不留死角,借助各种渠道传播防疫常识,使每个村民熟知病毒危害,学会自我防护。

(五)跨越意识形态藩篱,同舟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疫”情都是对治理能力和防疫体系的一次压力测试。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承担双重维度的责任:在国内,应对疫情的直接冲击和挑战;在国际,有效地共享相关的数据和资源。中国战“疫”,不仅仅是为中国人民而战,更是为世界人民而战。每一次发生突发疫情,发动全国动员、全面部署、快速反应,采取最强力、最严格的防控举措,这既是对国民生命与权利的宣示,也这是对国际卫生安全的负责与担当。诚如此次抗“疫”中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所说,中国采取的措施不仅是在保护中国人民,也是在保护世界人民。因此,中国抗“疫”不仅需要本国的努力,更需要世界各国家、国际组织的鼎力支持。各国应秉持共同合作、共同防疫、同舟共济的理念,跨越意识形态藩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进入21世纪,全球化进程加速运转。一方面,联通世界的交通体系将各洲人民紧密联系在一起,病毒扩散导致疫情蔓延的速度呈上升态势,对抗“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战;另一方面,持续提高的技术手段和防疫能力,及以WHO为代表的国际协调机制的长期发展,又为战胜疫情带来的威胁,拓展了全新的空间和基础。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抗击鼠疫得到苏联的技术、药物支持,抗击“非典”和“新冠肺炎”疫情得到更多国家、组织和友好人士的援助,对此,中国人民感恩于心。但是,也总会存有一些雪上加霜之举搅动联合抗疫大局。某些西方国家持有的或是在没有充分事实情况下作出的过激反应,或是借题发挥打压别国的歪曲心理,又或是基于疫情的种族主义歧视情绪,更时刻警醒我们,要真正构建一个同舟共济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仍任重而道远。

确保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是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一项重大任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对防疫工作展开了初步探索,改革开放后逐步完善并走向成熟。每次应对疫情,都是对国家治理能力的现实考验。“国家—社会”关系的重构及国家治理方式与时代背景的显著变化,中国防疫的模式、手段、空间发生了嬗变。这就需要现代国家在突发疫情治理中要有高瞻远瞩的战略思维、以史为鉴的历史思维、蹄疾步稳的辩证思维、与时俱进的创新思维和防患未然的底线思维。中国成功应对重大疫情的基本经验,既是战疫必胜的主要原因,也是共克时艰的重要法宝。无论是党的领导,制度运作,还是群防群控、社会参与、联动世界,都是疫情防控中释放国家治理整体效能的重要环节,只有善于将政治资本、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制度资本有效融合起来,以人民健康为利益交汇点,才能获得国家治理与社会合作的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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