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内涵、生成机理与影响因素
2020-12-13杜向辉
杜向辉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陇南 742500)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提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1]。近几年来,学界基于不同的视角和学科,掀起了研究乡村振兴战略的热潮。但是关于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研究成果甚少。在乡村振兴战略制定中,中央起着主导作用,但是在乡村振兴实践中,广大的农民群体才是乡村建设的真正主体,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内源动力。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是否认同以及认同状况,直接关系到几亿农民参与乡村振兴实践的主体性、积极性和主动性,关系到乡村内生动力的激活与乡村振兴的持续发展。鉴于上述思考,本文拟对乡村振兴战略在农民群体中认同的生成机理、现实意义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理论分析,以期对未来农民群体参与乡村振兴的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一、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理论分析
(一)认同及其含义
认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精神现象”[2],最初源于心理学研究,最早被弗洛伊德提出并用于病理分析。20世纪5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埃里克森系统地论述了心理学领域中的自我认同概念。20世纪70年代,泰弗尔和约翰·特纳以欧陆社会心理学为基础,创立了社会认同理论。这一理论被广泛应用于分析集体行动与自我归类,揭示了个体心理习得与人格发育过程受社会认同过程的影响[3]。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是认同理论中既互异又趋同的两个维度,自我认同是自我身份识别,是个体区别于他者或群体的身份特征,是一个“存异”[4]的过程;社会认同是个体与外部世界的融合,即个体通过“去个性化”而与其他个体或群体在思想、情感上的趋同过程。由于社会认同基于种族和群体的视角,使其迅速与社会学、政治学、历史学、哲学等密切联系,成为社会科学各个领域研究的热点术语。
认同的英文表述为“identity”,其拉丁文词根为“idem”,原本是一个哲学范畴的概念。一般认为认同一词在英文语境中主要有两层含义,一是指“自我同一性”或“自性”[5],即由于自我与其他个体或群体在思想、情感上的一致性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默契和共鸣;二是指身份和本体,即表明自我区别于其他个体或群体的身份特征。在现代汉语语境中,认同主要包含三层含义,一是指“跟自己有共同之处而感到亲切”,即“承认同一”,如文化认同、族群认同、国家认同等;二是“承认、认可”之意[6],具体指作为主体的个人认可客体,并使之内化于个体人格之中的心理过程;三是赞同或同意,体现了个体的主观选择,从而带来行动上的一致性。
综上,本文认为认同至少应体现以下三层含义。一是自我对他者的承认、认可、赞同且包含着一定的预期,二是主体自觉地以所认可对象的规范要求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三是主体能动地按照所认可对象的指引参与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活动。由此可知,认同既是主体的认知活动,也是主体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实践活动,是认同主体和认同客体在一定社会历史环境中的社会互动[7]。
(二)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内涵
乡村振兴战略认同属于政治认同的范畴。从狭义上来说,是指农民基于自身利益和价值需要对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和政策体系进行认知、认可、内化,并自觉按照乡村振兴战略规划积极参与振兴乡村实践的过程。从广义上来说,乡村振兴战略认同不仅包含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和政策体系本身的承认与赞同,还包括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制定主体、执行主体和实施绩效的认可。它既是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心理活动过程,又是农民参与乡村振兴的社会政治实践活动过程。
在乡村振兴战略认同中,认同主体是社会公众,其中最主要、最重要的是农民群体。农民群体是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内源动力,也是直接的利益相关群体。因此,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可度、支持度和参与度,直接决定着乡村振兴战略规划能否顺利落实、战略目标能否按期实现。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客体从狭义上来说就是乡村振兴战略本身。乡村振兴战略既是党中央全面促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大战略思想,又是以文本形式存在的政府政策文件。因此,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客体除战略规划本身外,还包括对政策价值取向、政策制定主体、政策执行主体和实施绩效的认同。
综上,本文认为乡村振兴战略认同就是以上认同主体和认同客体在一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中,通过中介而相互作用的过程。一方面,广大农民通过对乡村振兴战略主要内容和重大意义的认知、内化,进而改造自己的心理、情绪、情感、思想等主观世界。另一方面,他们又通过心理、思想活动外化,指导自己参与振兴乡村的实践而改造客观世界。在主客体之间起中介作用的既有社会传播因素,也有极其复杂的个体心理活动机制。
(三)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重要意义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既是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和实现人民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8],又是中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历史征程的关键环节。但是振兴乡村的主体力量在乡村、在农民。政府引领、社会帮扶都是外源动力,只有广大农民才是乡村建设的内源动力。如果乡村振兴战略无法得到农民群体的认同,就无法激发他们振兴乡村的参与行为,实施绩效就会大打折扣。在社会公众中培育乡村振兴战略认同,有利于提高全社会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支持度和参与度,从而使乡村振兴战略得到更好的贯彻落实。
农民群体形成乡村振兴战略认同,能够激发农民振兴乡村的主体意识,充分发挥他们发展农业、建设乡村的主观能动性,利用现有发展农业农村的政策优势、体制机制和多元帮扶主体的帮扶力量,积极谋划乡村振兴的方向和路径,自觉投入乡村建设实践。此外,认同还是一种重要的精神动力,能够激发农民振兴乡村的热情和信心,并使“原子化”的农民形成趋同的心理和情感,形成建设乡村的合力。
二、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生成机理
乡村振兴战略认同是认同主体通过一定的个体心理环节和社会传导环节所进行的社会政治实践活动,是经由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情感内化,进而形成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评价、态度,外化为乡村振兴参与行为的逻辑演进过程。
(一)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生成的个体心理环节
认同主体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乡村振兴战略认知是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出台的背景、战略意义、总体要求、目标任务、战略举措、体制机制、重点任务等方面的认识和判断及评价。此认知过程又可以分为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知觉、印象、认知判断三个过程[9]。乡村振兴战略知觉是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各个不同方面的综合反映和整体观念。乡村振兴战略印象是农民在大脑中形成对乡村振兴战略相对稳定的记忆。乡村振兴战略认知判断是农民群体在乡村振兴战略知觉、印象的基础上,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整体评价和综合判断。由于对相关对象的认知是主体从事并选择相关行为的必要条件,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过程是整个认同主体的心理基础,对主体的心理发展和态度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
认同主体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情感。乡村振兴战略的情感是指农民在政治生活中,对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和主要内容以及制定主体与执行主体等方面产生的内心体验与感受,是在乡村振兴战略认知基础上,对认知客体的好恶之感、爱憎之感、亲疏之感、信疑之感等心理反应的统称。既包括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政治期望和需求满足程度而产生暂时的主观体验,即政治情绪,又包括对认知对象的复杂而又稳定的心理体验,即政治感情。乡村振兴战略情感是在认知过程完成时,自然而然产生的心理体验和感受,是乡村振兴战略态度的来源和感情基础。
认同主体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态度。乡村振兴战略态度是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及其政策体系或肯定、赞同,或否定、反对的综合心理倾向。它不是心理反应本身,而是一种综合性的心理过程。它不是与政治认知、政治情感等其他心理过程同时发生的,而是伴随着其他心理过程而产生的心理结果。乡村振兴战略态度是乡村振兴战略认知、情感转换为振兴乡村行为的中间环节,为农民参与乡村建设实践提供了前提和准备。如果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表现为积极、赞同、支持的态度,政治心理则会内化为认同,进而外化为参与行为;如果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表现为消极的否定态度,认同度就会下降,则难以外化为参与乡村振兴的实践行为,甚至表现为政治不支持或政治冷漠。
主体参与乡村振兴的行为。如前所述,乡村振兴战略认同不仅表现为认知、情感、态度等心理反应,更是认同主体与客体在一定社会历史环境中的互动,最终表现为一定的参与行为[10]。政治行为是整个认同心理的结果。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情感、态度都属于政治心理范畴,都是在政治生活中自发形成的,受个体差异、社会地位和所处环境的影响,是一种潜在的政治意识,一旦形成,就成为心理定势,具有相对稳定性。农民对乡村振兴实践的参与则属于政治行为范畴。前者属于认识能力问题,后者属于行为能力问题,二者不能混淆。具备认识能力的人未必具有行为能力,也未必会参与乡村振兴战略实践。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心理层面是产生农民参与振兴乡村行为的中间环节。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不仅包括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情感、态度等认识层面,更重要的是积极参与乡村振兴实践的行为层面,因为“地方居民会通过参与过程将自身转化为推动内生发展的核心力量”[11]。
(二)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社会传导过程
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社会传导过程,指的是乡村振兴战略经由党中央的战略构想与战略意图、中央政府的政策文本、政策内容的社会传播,内化为主体的战略认同,再外化为乡村振兴参与行为的社会运动过程。
乡村振兴战略构想的提出。党的十九大准确判断了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所处的历史方位,提出了社会主要矛盾转换的重大判断。而“当前我国最大的发展不平衡是城乡发展不平衡,最大的发展不充分是农村发展不充分”[12]。在此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并成为党和国家未来发展的“七大战略”之一。乡村振兴战略正是我国从根本上解决农业农村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全面促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大战略安排。此后,习近平总书记深刻阐述了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重大意义,并确定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总方针。习近平总书记的一系列重要讲话和理论阐释,实现了党对农业农村工作的又一次与时俱进和理论创新,指出了未来中国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方向,为我国促进农业农村全面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
乡村振兴战略政策文本的制定。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思想之后,中共中央、国务院相继编制出台了一系列关于乡村振兴战略的规范性政策文本。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说明了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重大意义、总体要求、目标任务、基本原则,并按照“五位一体”的乡村建设总布局,作出了培育乡村发展新动能、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发展新格局、焕发乡风文明新气象、构建乡村治理新体系、塑造美丽乡村新风貌等具体部署;还统筹安排了乡村振兴战略的体制机制、人才支撑、投入保障、领导力量。同年8月,制定了《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的指导意见》和《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统筹精准脱贫和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并整体规划了城乡融合发展。此后,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相继出台省级战略规划,使乡村振兴战略政策文本整体化、系统化。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按照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精神实质,从脱贫攻坚、夯实农业基础、补齐公共服务短板、壮大乡村产业、激活发展活力、完善乡村治理机制、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等方面落实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总方针。
乡村振兴战略的社会传播。乡村振兴战略传播就是各级各类传播主体遵照乡村振兴战略意图,以权威政策文件为依据,选择乡村振兴战略的传播内容,并借助一定的传播手段和方法,使乡村振兴战略为广大社会公众所了解,并激发社会公众尤其是农民参与乡村振兴实践的社会过程。在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逻辑演进上,首先是解读乡村振兴战略文本,实现传播语言的转化;其次是通过官方媒体如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政府门户网站等公开报道,通过各级宣讲团成员到基层宣讲,通过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和驻村工作队员在本系统、本区域传播,通过基层社区和村庄的宣传标语、宣传橱窗等形式传播,通过网络和自媒体在社会公众中直接传播。经由以上各级各类传播主体的政策宣讲和各种形式的社会传播途径,使社会公众和农民群体理解乡村振兴战略的精神实质与核心要义,引起内心情感共鸣,激发全社会形成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共识,最终积极参与乡村振兴实践的传播。
社会公众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与实践。社会公众通过以上传播途径和方式,会获得关于乡村振兴战略的相关认知,并结合自身利益和需要,通过个体心理活动,产生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内心体验、感受和态度倾向,如对乡村振兴战略提出的历史背景、时代价值和重大意义的理解,对乡村振兴战略的总体要求、重点任务、战略举措等安排部署的具体看法,对乡村振兴目标任务实现的信心等一系列心理反应,这一过程属于认同主体经由社会传播而内化为政治心理的过程。基于前述政治态度的中介作用,决定了认同主体是否能够将乡村振兴战略认知外化为振兴乡村的参与行为。如果认同主体得出负面的情感,持怀疑和否定的态度,则不利于认同主体将乡村振兴战略认知转化为参与行为。如果认同主体得出正面的、积极的情感,持肯定和赞许的态度,则有利于认同主体将乡村振兴战略认同外化为参与行为,有利于激发社会公众振兴乡村的内生动力和实践行动。
三、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影响因素分析
乡村振兴战略认同,既受到认同主体的个体心理作用过程影响,又受社会传导过程的影响。个体心理活动是自发的过程,具有流变性和可塑性。此外,乡村振兴战略认同最重要的主体是农民群体,他们的个体认知能力和文化素养是制约其对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重要因素,但是在短时期内无法改变他们的文化素养和认知水平。本文立足于农民群体的立场和视角,着重分析影响他们对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社会因素和传播过程,以期通过改进社会传播和克服环境因素的制约,来提升他们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
(一)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主客体因素
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主体是农民群体。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客体是乡村振兴战略本身,包括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关于乡村振兴战略的构想与意图,也包含中共中央、国务院制定的相关权威政策文本。一方面,作为认同主体的农民群体,整体文化素质较低,自身认知能力和理解能力较差。受自身综合素质的制约,他们对乡村振兴战略认知存在很大困难。另一方面,作为认同客体的乡村振兴战略,是通过大量的权威政策文本来阐释的。这些政策文本既包括党中央、国务院及其各部委制定的意见、规划等,也包括各省市制定的具体实施方案和规划,还包括大量的基于区域特色的“副文本”[13]。政策文本的文字官方而规范、内容博大而精深,还包括很多专业术语。这些文本因素对文化水平和认知能力不足的农民群体来说,更增加了他们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和理解难度,严重影响他们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知和认同。因此,必须解读和加工乡村振兴战略的政策文本。为了提高乡村振兴主体的认同度,必须基于乡村发展利益,按照农民群体的认知水平和能力去粗取精,只传播乡村振兴战略的核心要义和重点举措,重在表明党中央振兴乡村的决心和部署,而不是完全按照政策文本的话语体系传播。
(二)乡村振兴战略的社会传播因素
政治体系往往通过社会传播途径输出政治价值和政策部署,以凝聚社会公众的共识,提高政策的社会支持度和参与度,保证政策规划的顺利执行。社会公众通过接收社会传播信息而认知和评估政策内容,并决定行为选择的社会互动过程。“所有的认同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被塑造、构建和生产出来的。”[14]乡村振兴战略能否得到社会公众的认同,社会传导过程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影响社会传播效能的主要因素包括以下各方面。
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主体制约。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主体制约,是指传播主体自身的知识基础、认知水平、表达能力、身心素质等综合素养对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绩效的制约。具体来说,就是各级各类传播者对乡村振兴的战略意义、精神实质的领会程度,对乡村振兴战略目标实现的信心,对乡村振兴战略具体部署的理解,对乡村振兴战略政策文本在传播中的语言转换,对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语言表达等自身综合素质,深刻影响着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过程和效果。在整个传播过程中,传播者居于中心主导地位,通过自己的能动性和自为性,加工选择和精心安排传播信息,其中有意无意地渗透着传播者的主观因素和预期目标。这些因素都深深地影响着受众对乡村振兴战略的理解度和认同度。
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方式和载体。“乡村振兴的对象和主体在乡村,农民群众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识准确不准确、到位不到位,直接决定着乡村振兴的质量和成色。”[15]在乡村振兴战略传播过程中,要基于农民群体的认知能力和知识水平,采取恰当的传播方式。首先,传播主体应该将乡村振兴战略的政策文本转化为传播语言,通过话语实践对文本和社会进行勾连[16]。其次,运动式、阶段式的理论宣讲和政策报告不一定适合农村农民的群体特点,应采取常驻式、经常性的教育传播方式,如“农民夜校”“讲习所”[17]等方式,或通过基层干部、驻村工作队、科技特派员与农民紧密联系的特点,进村入户讲解。再次,应选择活泼多样化的传播载体,如小品、相声、戏曲、民俗活动、村务公开栏等农民喜闻乐见的方式传播。最后,发挥地方高校服务社会的作用,使乡村振兴战略进课堂、进头脑,利用大学生社会实践或放假返乡之际广泛传播。
乡村振兴战略的社会环境和体制机制。乡村振兴战略的传播包括输出过程和接受过程,这些过程都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进行的。按照系统论的观点,乡村振兴战略传播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如果要让这种复杂的系统传播过程形成整体传播效能,必须注重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整体性、系统性、协调性。传播主体要利用广播电视、报纸、网络、自媒体和乡土传播相结合的方式,营造有利的社会传播氛围和传播环境,不断提高传播效率,形成乡村振兴战略传播合力。同时,建立健全乡村振兴战略传播的体制机制,如激励机制、运行机制、长效机制、保障机制,吸引党政干部、专家学者、企业家、教师、技术人才、职业农民和其他社会人才,传播乡村振兴战略,服务乡村振兴事业,以提高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激发农民积极参与乡村振兴实践。
(三)农村社会发展实绩与农民的心理预期
改革开放40年来,通过农村经营体制的改革和创新,激发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极大地解放了农村生产力,农业发展取得了历史性成就。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继续深化农业农村改革,巩固和完善了农村土地制度与基本经营制度,农业生产组织方式发生深刻变革,新型经营主体和新型生产模式不断涌现,要素活力不断被激发。在精准扶贫基本方略指导下,我国扶贫开发和贫困治理取得了巨大成就,7亿多农村贫困人口成功脱贫[18]。截至2018年底,全国农村贫困人口1660万人,贫困发生率为1.7%,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 617元,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为30.1%[19]。这些巨大的发展成就证明,中国共产党有信心、有能力、有办法促进农业农村快速高质量发展,不断为满足农民美好生活需要而奋斗。这些发展绩效也在不断强化着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心理预期,为农民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四)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协同影响因素
乡村振兴战略是一个统筹工农城乡融合发展的大战略,涉及的区域广泛、人口众多。影响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的诸多因素中,除认同主体自身认知能力、大量繁缛的政策文本、乡村振兴战略的社会传播、社会发展绩效和农民对乡村发展的心理预期外,还受到政治系统中其他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包括农民群体对作为乡村振兴战略制定主体的党中央的执政能力和治理效能的信任,对作为乡村振兴战略执行主体的基层党和政府组织的公信力、执行力、凝聚力的认可,对农业农村发展的要素禀赋和内生动力的激发,以及对农村基本医疗、义务教育、社会保障等公共服务水平的满意度。这些因素既有阻碍乡村社会发展的内部制约因素,也有制约农业农村全面升级发展的外部结构性因素,深刻影响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
四、结语
乡村振兴战略是党中央指导未来30年农业农村全面发展的长远战略,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关键一招,是新时代实现农业强、农民富、农村美的根本遵循。乡村首先是农民的乡村,乡村建设的主体是农民[20]。中央统筹、政府主导、社会帮扶只是乡村建设的外源帮扶动力[21],农民群体才是乡村振兴的内源动力。关于乡村振兴发展,党中央的战略再宏伟,政府的规划再完美,最终还得通过农民群体来实施和实现。“乡村现代化的政策对不对?措施行不行?关键要看农民高兴不高兴。”[22]事实上,中国乡村社会大小事务处处都要尊重农民意愿,否则问题就比较难解决,政策推行就比较困难。
乡村振兴战略不能只停留在战略构想和政策文本层面,也不应该只是政府官员的规划、学术研究的宠儿。乡村振兴战略只有通过社会传导和传播,经由个体心理作用过程而被近6亿农民群体所认同,才能激发他们参与建设乡村的积极性、主体性和内生动力。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要继续抓好基层组织建设,提高乡村社会的治理水平和治理效能,为农民认同乡村振兴战略提供政治保证。要继续破除乡村振兴的外部结构性制约,把支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政策体系落到实处,优化乡村振兴战略认同社会环境,在更大范围内强化农民群体对乡村振兴战略的认同,最终提升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