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的民生维度解析
2020-12-13王倩
王 倩
(重庆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074)
党的十九大报告改变了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表述,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表述不仅是对马克思主义矛盾学说的创新和发展,而且具有深刻的民生价值意蕴,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人民生活现状和生活期待的深切体悟。这一表述充分体现了党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不仅进一步凸显了社会发展的民生导向,同时指出了新时代民生改善的主要制约性因素和新的路径方向。
一、新时代的社会主要矛盾契合了民生改善的现实诉求
“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并且随着“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1]。马克思意在告诉我们,人们的需求会随着社会的物质生产和发展而不断发展变化,在满足人的基本物质需要的过程中人们又会产生各种新的需要。在此,马克思构建了需要与生产之间的辩证法,一方面“没有需要,就没有生产”,人的需要“本身就是生产活动的一个内在要素”[2];另一方面生产催生需要,“历史地自行产生的需要即由生产本身产生的需要,社会需要即从社会生产和交换中产生的需要”[3]29。在社会需要和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运动中推动社会不断发展。社会需要和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构成了历史唯物主义矛盾分析法的基本框架,在这一框架范围内结合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发展呈现的根本问题,提出了我国在特有阶段内社会的主要矛盾[4]。
1956年中国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基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还不高、社会生产力相对落后的现状,以及当时人们的主要社会需要,1981年6月召开的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提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我国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阐述奠基于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从人民的主要需要出发,概述了人民的社会需要不能得到满足的客观条件,为当时的民生建设和民生改善提供了历史性方向。以社会主要矛盾为思想指引,拉开了改革开放的社会大幕,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等基本路线、方针和政策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以社会主要矛盾为引领,伴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进程,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改善,经济发展跃居世界第二,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发展体。“落后的社会生产”的提法已不能真实反映我国发展的现状。同时,正是在这一主要社会矛盾的指引下,我国的民生建设取得了阶段性成果,解决了十几亿人的温饱问题,人们正在从物质紧缺的生产社会迈向大众消费时代,生活总体上实现了小康,正在向全面小康迈进,人民对美好生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我国生产力发展水平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都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以民生建设与民生改善为出发点和最终落脚点,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正式提出,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
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确立和转变都运用了马克思主义的矛盾分析法,即在社会需求和社会生产的矛盾逻辑框架下,将隐含于马克思矛盾逻辑框架下的社会需求和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呈现出来。“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的确立,揭示了社会需求和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是结合我国社会生产和发展现状对马克思主义矛盾分析理论的一种创新与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我国的社会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与马克思的矛盾分析理论和十一届六中全会提出的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既一脉相承,又是一种创新和突破。一方面,继承了社会需要——社会生产的矛盾分析框架;另一方面,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问题是事物矛盾的表现形式,我们强调增强问题意识、坚持问题导向,就是承认矛盾的普遍性、客观性,就是要善于把认识和化解矛盾作为打开工作局面的突破口。”[5]习近平总书记以问题为导向,用更贴近人们现实需要的美好生活需要代替物质文化需要,立足于社会生产和发展中存在的具体问题,用发展的不平衡和不充分代替落后的社会生产的表述,创新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矛盾理论。
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从物质文化需要到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表述,始终以问题为导向,以人民为核心,是对马克思主义矛盾理论框架的创新性发展。“当下,我国人民生活不断迈上新台阶,脱贫攻坚战取得决定性进展,六千多万贫困人口稳定脱贫,贫困发生率从百分之十点二下降到百分之四以下。”[6]单单“物质文化需要”已经不能全面反映人民群众的愿望和需求,人民的生活需求日益多样化、个性化,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内涵日益丰富。
首先,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生活的要求呈现升级态势。这主要体现在:第一,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的需要已经从追求数量阶段转向对质量要求的新阶段,“以前表现为奢侈的东西,现在成为必要的了”[3]19,吃饱穿暖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生活需要,如何能够吃得更好、穿得更美成了新时代人们的日常生活需要,人们期待质量更高、服务更优、环境更美、医疗更好、居住更佳的品质化生活。“人们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更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习近平总书记在“7·26”讲话中提到的这“八个更”,每一个方面都包含着人民群众对质量的要求。第二,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的需要日益呈现多样化、个性化特征。这种多样化、个性化的一个重要体现在于人们对网络信息化服务的需求与日俱增。2017年5月,来自“一带一路”沿线20个国家的青年评选出他们心目中中国的“新四大发明”——高铁、支付宝、共享单车和网购,都与互联网的发展紧密相连,互联网已经融入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根据eMarketer的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成年人每天在印刷媒体的用时是11分钟,而用在数字媒体上的时间是185分钟,每天阅读印刷媒体的人数从2011年的4.9%下降到2015年的2.9%[7]。同时根据2016年《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5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到6.88亿人,互联网普及率为50.3%。“必须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要适应人民的期待和需求,加快信息化服务普及,降低应用成本,为老百姓提供用得上、用得起、用得好的信息服务,让亿万人民在共享互联网发展成果上有更多获得感。”[8]
其次,人们在对物质文化生活需要提出更高要求的同时,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共享发展、每个人自由全面的发展等成为新时代人们对美好生活需要的追求。2013年《人民日报》调研网民关注的十大问题,即社会保障、反腐倡廉、收入分配、住房保障、医疗改革、稳定物价、食品药品安全、法治中国、行政体制改革、国防建设。之后每年两会前人民网都会调研人们最关注的这十大问题:2014年,社会保障排第一,反腐倡廉排第二,食品药品安全问题排第三;2015年,收入分配排在两会关注热点的第一位;2016年,社会保障、居民收入、医疗改革、“打虎拍蝇”、教育公平、住房、环境保护、住房保障位列前八位;2017年,反腐倡廉、社会保障、医疗改革位居前三位,紧随其后的分别是就业和收入、教育公平、住房、环境保护、公共安全、依法治国、脱贫攻坚;2018年,反腐败斗争、社会保障、教育改革排在前三位,其余依次为医疗改革、脱贫攻坚、住房制度、改革开放、环境保护、乡村振兴、依法治国。可见,人民的需求正日益从物质文化领域向政治领域、精神领域、生态领域、社会领域不断扩展,生活内涵日益多样化,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全面化。
二、新时代的社会主要矛盾凸显了民生改善的最大制约性因素
在深刻把握新时代人民对民生改善现实诉求的基础之上反观中国社会的民生发展现状,不平衡和不充分发展正成为制约民生改善的最大因素,归根结底,其他问题都是由这个问题造成或派生的。从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至2017年党的十九大36年间,中国通过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生产力,逐步破解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然而,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事物是由矛盾构成的,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会产生。在构成事物的诸多矛盾中,每一对矛盾在性质和地位上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矛盾又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和矛盾的次要方面。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在事物发展中起决定作用的矛盾,而在事物发展中处于被决定地位的矛盾则是次要矛盾和矛盾的次要方面。主要矛盾与非主要矛盾的区分是相对的、有条件的,而不是绝对的、一成不变的。矛盾双方处在不停地相互作用、相互斗争中,这种相互作用、相互斗争的结果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不仅自然界的发展是由诸多矛盾构成的,人类社会的发展亦是如此,且主要矛盾会随着社会发展的变化而变化。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新时代的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变化,“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是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这一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阐述也成为制约当下民生改善的主要因素。
(一)民生发展不平衡是制约人们美好生活需要追求的主要因素之一
新时代虽然我国在教育、医疗、收入分配、住房等重要民生领域都取得了巨大成绩和突破,然而这些涉及民生领域的问题仍然存在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现状。民生发展的不平衡主要表现为教育、医疗、住房、收入分配等领域的不平衡。
收入分配不平衡。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2—2016年,我国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数分别为0.474、0.473、0.469、0.462、0.465,2016年比2015年提高了0.003[9]。虽然我国的基尼系数总体呈下降趋势,但仍超过国际公认的0.4的贫富差距警戒线。国家发改委宏观研究院副院长马晓河指出,就2015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而言,20%的低收入组人均收入为5221元,20%的高收入组人均收入为54 544元,高收入组是低收入组的10.45倍。他同时提醒我们“过去历年来政府都在强调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缩小,但是城市内部和农村内部的收入差距在扩大”。2000—2014年,我国城市内部20%的高收入人群和20%的低收入人群之间的收入差距由3.6倍扩大到5.5倍,扩大了1.9倍;同期农民内部20%的高收入人群和20%的低收入人群之间的收入差距从6.47倍扩大到8.65倍,扩大了2.18倍[10]。而据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调查发布在社科院2016年《社会蓝皮书》上的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收入最高的1%的家庭拥有全国1/3的财富,收入最低的1/4的家庭只拥有1%的财富[11]。目前我国低收入群体仍然存在并将长期存在,中等收入群体仍需扩大,社会各群体共享发展成果的目标任重道远。
教育发展不平衡。教育发展不平衡从结构上来说,主要体现在各区域、各领域、各群体之间的失衡现象。第一,城乡区域之间教育发展不平衡。目前我国城乡之间、东部与中西部之间、甚至于同一城市空间范围内不同区域之间,在师资力量、教师待遇、教育经费投入上还存在较显著的不平衡现象。以城乡教育不平衡为例,在快速城镇化的今天,乡村学校吸引和留住优秀教师的难度较大,同时乡村学校工资待遇不高、发展空间受限等原因,导致乡村学校的师资力量与城镇学校有较大差距。虽然在城镇化过程中乡村教师的工资待遇有所改善,如2016年乡镇教师月收入分别达到3965.23元和3550.38元,甚至略高于县城教师的3446.37元,但与城市教师相比仍有较大差距[12]。第二,不同领域之间教育发展不平衡。目前,职业教育在各级各类教育中存在较为明显的发展不平衡甚至被边缘化现象。近年来,我国出台了系列政策来推动职业教育的发展,然而“说起来重要、选择起来次要”的局面使得较少有人愿意和敢于读中职学校,中职教育的发展相较于其他各级各类教育仍存在较大短板。根据《2018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全国中等职业教育共有学校1.02万所,比上年减少442所;招生557.05万人,比上年减少25.38万人;在校生1555.26万人,比上年减少37.23万人。第三,不同群体之间教育发展不平衡。随迁子女学生群体、留守儿童学生群体、特殊教育学生群体、家庭困难学生群体等社会各类学生群体中,在分享社会教育资源时存在失衡现象。以农民工随迁子女学生群体为例,近年来虽然推进农民工随迁子女进入公办学校读书的工作有了较大进展,然而从2016年进城务工随迁子女进入公办学校就读的比例(总体79.5%,小学78.8%,初中81.5%)来看,尚有部分随迁子女未能入读公办学校[12]。而且随着农民工随迁子女学生群体的增加,还将面临教育需求增加和教育资源供给不充分之间的矛盾。
医疗资源发展不平衡。医疗资源发展不平衡主要表现在区域之间和城乡之间优质医疗资源发展不平衡。“看病难、看病贵”仍然是当下较突出的社会问题,究其根源,是多方面因素导致的,而优质医疗资源分配不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以三甲医院为代表的优质医疗资源主要集中在一线大城市和省会城市,三四线城市的优质医疗资源布局相对较少,县域、乡镇的优质医疗资源则更为稀缺。《中国医院竞争力报告(2017)》蓝皮书指出,顶级医院100强的地区分布和竞争力指数具有明显的地区差异:七大区以华东和华北地区实力最强;省域分布以北京、上海、广东为中心,呈辐射状递减;城市分布集中在直辖市、省会城市以及少数地级城市。正是由于优质医疗资源分布不平衡,县域内居民到地级市、省会城市,西部地区到东部地区的异地就医现象尤为突出。随之带来的不仅是当地居民看病难问题,医疗成本也随之提高,“看病贵”成为一种必然。
住房发展不平衡。住房发展不平衡主要表现在:第一,保障性住房与商品房在结构性发展上不平衡。相比于商品房市场的快速发展,廉租房、经济适用房、政策性租赁房、定向安置房等保障性住房的发展相对滞后。当下虽然保障性住房建设得到了各地政府的重视和投入,但住房总量仍然存在一定的缺口。2018年上海浦东新区在供公租房3800多套,但符合条件的申请家庭多达5000多户[13]。第二,保障性住房存在区域与空间不平衡。依据大城市与中小城市保障性住房的需求大小,保障性住房建设存在大城市供求不足、中小城市供求剩余的现象,保障性住房在大城市和中小城市之间供需不平衡现象仍较突出。此外,保障性住房建设还存在空间布局不平衡。从保障性住房在各地的建设情况来看,多建设在距中心城区较远的城郊,交通不便,通勤时间和成本高,公共配套不足。第三,住房价格和居民收入之间不平衡。目前,没有什么比房价更能牵动人心,房价过高是绝大部分居民的真切感受,尤其是北上广深的房价更是“触不可及”。住房价格与人们的工资收入之间存在严重不平衡。据统计数据显示,2008—2018年10年间工资收入翻了一倍,而一二线城市的房价增长近3~5倍。
(二)民生发展不充分是制约人们美好生活需要追求的又一主要因素
教育、医疗、住房等民生领域不仅存在发展不平衡问题,同时存在发展不充分的问题。4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已然位居世界前列,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发展质量和效益还不高,仍不能满足人民对不同产品的种类、数量和质量的需求,也不能满足人民对民生工程建设和发展的需求。
教育发展不充分。第一,教育发展不充分首先体现在教育经费投入不充分上。相较于城市和中东部地区,农村地区和西部欠发达地区教育经费投入不充分;相较于其他种类教育,职业教育经费投入不充分。以职业教育经费投入为例,2016年我国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财政性教育经费占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的12.9%,与普通教育各层次相比,所占比例最低[14]。第二,学前教育发展不充分。在党的十七大和十八大提出保障与改善民生的“五有”目标的基础上,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了“七有”目标:“在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上不断取得新进展。”[6]“幼有所育”是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切体悟民情的基础上提出的。目前我国学前教育发展不充分问题较突出,幼儿园少,普惠性幼儿园更少。2016年我国近25%的适龄儿童无幼儿园可入,随着“全面二孩”的开放,这一现状将会进一步加剧。第三,教育师资发展不充分。从全国教师队伍建设情况来看,乡村教师和学前教育教师队伍发展不够充分。教育部部长陈宝生曾表示,如果按照国际经验每个班“30个学生、两教一保”的比例,4600万在园幼儿来推算,我国现阶段仍缺少71万幼儿教师和76万保育员[15]。
住房发展不充分。住房发展不充分突出表现在保障性住房建设不充分:第一,保障性住房建设总量不充分。与保障性住房不平衡发展并存的是保障性住房建设总量仍存在较大缺口,这种现象在一线大城市尤为突出。一线大城市房价高,城市中低收入者的购房能力在高房价前越来越微弱,保障性住房的需求会越来越大,保障性住房需求与供给的矛盾日益凸显。随着我国城镇化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进城务工子女涌入城镇,再加上高校毕业生等新生代市民在城市定居,保障性住房建设总量跟不上人口流入速度,保障性住房总量供给不充分问题仍是较为突出的民生问题。第二,保障性住房建设质量不充分。保障性住房周围的配套设施往往较差,教育、医疗、交通等公共服务设施不够完善。
医疗资源发展不充分。第一,基层特别是农村和偏远山区医师数量十分有限。根据有关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每千人口医师数为2.59人(德国、奥地利等发达国家超过4人),其中农村每千人口医师数为1.8人,仅为城市的45%[16]。第二,基层医疗服务能力偏弱。据数据显示,基层机构诊疗人次占比从2009年的61.9%下降到2017年的54.2%,乡镇卫生院的病床使用率仅有60%左右[17],造成这一现状的主要原因在于基层医疗服务能力偏弱。县域、乡镇等基层医疗服务能力不强,造成老百姓舍近求远、异地就医,增加了医疗成本。实际上,不平衡和不充分发展是辩证统一的两个方面,不充分会导致不平衡。正是由于发展不充分和竞争性资源短缺,以及发展理念不够科学、部分体制机制不够健全等方面的原因,会带来发展不平衡。不平衡反过来又会加剧不充分。由于发展不平衡,拥有优势资源的社会主体占用了过多的社会资源,在总的社会资源一定的情况下,处于弱势地位的社会主体就会产生资源不足和发展不充分的感受。
三、在社会主要矛盾的解决中破解民生难题
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提出凸显了民生改善的最大制约性因素,顺应了人民追求民生改善和幸福生活的新期待。社会主要矛盾的解决要全面把握发展和民生的关系,坚持民心政治,坚持民生导向。在社会矛盾的解决进程中为保障和改善民生创造条件,通过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为社会主要矛盾的解决奠定基础。
第一,着力解决社会主要矛盾,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是行动指南,是民生改善的价值指引。新时代的物质需要、生态需要、政治需要、社会需要构成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要满足人们的美好生活需要,正确的理念引导是新时代发展的价值引领。习近平总书记在吉林调研时指出:“要全面把握发展和民生相互牵动、互为条件的关系,通过持续发展强化保障和改善民生的物质基础,通过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创造更多有效需求。”[18]五大发展理念是针对我国发展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提出的,为我国不断开拓发展新境界、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提供了强大的思想武器。具体来说,解决民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需要贯彻落实创新、协调、共享的发展理念:创新发展着重解决发展动力问题,只有创新发展观念和发展方式,才能提升发展质量,通过推动制度创新和科技创新助推经济发展,为民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提供坚实的经济后盾;协调发展着重解决教育、医疗、住房在城乡与区域间发展的不平衡问题,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共享发展着重解决社会群体之间收入分配的不平衡、不公正问题。在创新、协调、共享发展理念的价值指引下,保障民生领域更均衡更充分发展,让人民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真正共享经济发展成果;绿色发展着重解决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之间的不平衡问题,生态美好是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重要体现,生态是否美好、能否尽享绿色,与人们的幸福感息息相关;开放发展着重解决发展的内外联动问题。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需要积极参与全球合作与竞争,以开放促改革,以竞争促升级,在开放发展中进一步推动生产力发展。
第二,着力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是坚实后盾,是民生改善的重要政治保障。新时代人们不再仅仅追求物质需要,政治需要成为人们的“新”需要。要满足人们的政治需要,离不开完善的体制机制。同时,体制机制不健全是带来民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重要因素。当下,民生领域面临一系列亟待解决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传统的体制机制及其形成的路径依赖仍然深厚,一些政策阻碍仍然存在。面对这一现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是要适应时代变化,既改革不适应实践发展要求的体制机制、法律法规,又不断构建新的体制机制、法律法规,使各方面制度更加科学、更加完善,实现党、国家、社会各项事务治理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19]构建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是为了保障人民与社会的全面发展和进步,与民生建设的目标完全吻合。无疑,民生问题的解决需要制度的强力保障。总的来说,制度体系的构建是要使民生建设的整个过程规范和稳定,通过制度创新和完善不断激发社会发展活力,从而为更平衡更充分地发展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让老百姓过上更有保障、更有尊严的幸福生活,实现民生幸福。
第三,着力解决社会主要矛盾,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重要助力,为民生改善提供坚实的经济基础。新时代为满足人们物质需求的升级和日益多样化、个性化需求,需要不断提高生产力,做大“蛋糕”,同时要解决有效供给不足的问题,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解决这一问题的良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2015年11月10日中央财经工作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提出的,主要着力解决结构性失衡(供过于求、供需错配)和有效供给不足问题,提高供给质量,为人民群众提供更加丰富、更高品质、物美价廉的产品和服务,以满足人民日益个性化、多元化的生活需要。习近平总书记于2016年1月26日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二次会议上再次提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强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落实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即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通过不断提高产品和服务的种类、数量与质量,不断提高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从而为改善民生提供物质基础和现实条件,最终满足人们的美好生活需要,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2017年10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再次强调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新时代由于人民群众对物质文化的需要已经从追求数量阶段转向对质量要求的新阶段,日益多样化、个性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仅能不断提高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而且主要着眼点是为了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新期待、新需要。从某种意义上讲,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解开我国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一把重要钥匙,是做精“蛋糕”的重要手段,为更好地满足人民的高品质民生需求、持续不断解决好民生问题提供坚实的经济基础。
第四,着力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精准的民生对策是战略重点,是民生改善的主攻方向。新时代人们不仅有物质需要、政治需要,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需要,满足人们在医疗、教育、住房等社会保障上的社会需要,精准的民生对策能够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各个击破、步步推进,不断满足人们的社会保障需要。同时,教育、医疗、住房是与每个人密切相关的民生问题,解决民生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也需要精准的民生对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首先,加快住房制度改革和长效机制建设。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原则,“加快建立多主体供给、多渠道保障、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让全体人民住有所居”[6]。其次,推动教育事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加快资源流动,均衡发展各级各类教育。从制度层面推进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积极推进职业教育、学前教育发展;从技术层面,通过5G、互联网+、大数据等使优质教育惠及范围更广[20]。最后,推动医疗事业高质量发展。要继续深化改革,推动医疗资源平衡、充分发展,既要继续打造高质量医疗团队和医疗技术,并充分发挥领头羊作用,又要继续加大对中西部地区和基层医疗机构的支持倾斜力度,缩小区域间的医疗差距。同时要进一步提升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服务能力,通过鼓励多渠道融资的方式,提升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硬件水平;通过强化基层医疗专科能力,提升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软件水平,使得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机构能够接得住从大医院分级诊疗回来的病人,为实现“健康中国”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