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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问题的提出:从劳动价值论看配第、斯密与李嘉图的关联

2020-12-13胡啟斌

胡啟斌

(安徽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当前,国外学者对马克思超越古典学派劳动价值论这一问题的争论较多,具体如下:伊藤诚在《马克思的价值理论研究》一文中指出马克思的价值形式理论把他的劳动价值论和古典学派的劳动价值论系统地区分开来了。斯威齐在《资本主义发展论》一文中称马克思提倡建立反对传统古典经济学的新领域并对整个资本主义制度,以及资本主义秩序的运动方式进行竭尽全力的、全面的、不妥协的批判,这是对古典学派价值理论的发展[1]。苏姗·希梅尔魏特和西蒙·莫恩在《真实的抽象和异常的假定》一文中称,马克思进行了区分而李嘉图没有进行区分的范畴是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当引用李嘉图的“劳动”时,既不是抽象的劳动,也不是具体的劳动,而是一个未加区分的概念。大卫·哈维在《资本的限度》一文中称,马克思使用了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概念,阐述了价值取决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且由交换和消费来实现,这是古典学派没有发现的[2]。罗宾逊夫人在《一个凯恩斯主义者致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一份公共信》一文中称,马克思的价值概念不是为了提供一个恰当的计算单位,而是为阐述交换比率如何决定理论提供一个基础,古典学派依旧使用传统经济学意义上的方法计算。由此可见,国外学者对马克思超越古典学派劳动价值论存在观点的分歧,文章试图以这些争论为契点,挖掘出价值问题提出三大阶段的关联性,揭示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科学性,这对于当前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3]

一、配第对劳动价值论基本命题的初步提出

劳动价值论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研究的基础,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系统阐述是无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创立过程完成的根本标志,劳动决定价值观点的提出最早可以追溯到配第。

1.配第劳动价值论的本质内涵

配第初具价值理论基本概念,并最先提出了劳动价值论的一些基本命题。具体表现为:其一,配第认为商品价值的源泉归于劳动,而商品价格取决于生产商品所耗费的劳动量。比如,1袋谷物等于1盎司金银。他将“自然价格”比作“商品价值”,将“政治价格”比作“市场价格”,得出自然价格是市场价格的基础,对于其他经济现象的研究以此为基础。配第认为,商品的价值是由劳动创造,商品价值量的大小取决于劳动生产时间,等价交换是以等量劳动相交换为条件,得出价值取决于生产商品所耗费的劳动的劳动量的基本结论。他将劳动作为商品价值的基础,这为后者对此问题的研究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其二,配第认为分工是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劳动生产力会带来商品自然价格与价值的变化。他指明科学技术在生产中的作用,注重劳动在生产部门中的分工,并强调一种生产性的劳动,这就为古典学派的劳动价值论埋下了伏笔。

2.配第劳动价值论中尚未解决的理论难题

基于配第有关劳动价值论的理论贡献,挖掘其理论中尚未解决的理论难题,主要归结为:其一,配第不懂得劳动二重性,无法从交换价值中抽象出价值。首先,配第仍保留重商主义的一些观点,他特别重视对外贸易,认为货币(这里指金银、珠宝)是一般的财富,并坚持生产金银的劳动,以及生产其他商品的劳动才能生产交换价值。“金、银、珠宝不易腐朽,也不像其他商品那样容易变质,它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财富。”[4]劳动若不是以开采生产金银为前提的话,那么劳动产品将失去价值,这样的财富观显然存在着对重商主义的偏见。其次,配第认为劳动决定商品价值,货币的价值由劳动量来体现,一切物品的价值都由劳动与土地共同决定。配第本着“土地为财富之母,劳动为财富之父和能动要素”[5]的见解,将财富的两种源泉归于劳动和土地,若将这里的财富作为使用价值来思考的话还是成立的。就像是配第所说的“所有物品都是由两种自然单位—即土地和劳动—来评定价值,换句话说,我们应该说一艘船或一件上衣值若干面积的土地和若干数量的劳动。”[6]配第陷入劳动与土地共创价值这一直观的二元论,由此,价值的内在尺度和外在尺度的关系难以辨别了,土地与劳动之间的等量关系就无法建立,难以明确劳动与土地如何还原问题。配第没有从重商主义的思维范式中跳跃出来,而仅局限于商品的流通领域,因而他是无法弄清商品二重性的。配第总是用劳动中劳动所包含的比较量来确定商品的价值,这从一定层面看出他不懂得劳动二重性。其三,由于配第不懂得劳动二重性,从而也就混淆了价值与使用价值。他着重研究自然价格,还把自然价格等同于商品价值,将政治价格等同于交换价值(即价格),并错误地把货币看做是价值的真正形式,这是不能够弄清劳动力价值与劳动价值的两重内涵,陷入到工资决定论。

二、斯密与古典学派的定型

斯密认为配第的错误在于举了“牛吃草,人吃牛”的例子,配第认为土地的劳动与人的劳动局限于生产粮食上的换算,重商主义只在乎对外贸易是财富的源泉,黄金和白银方能形成价值,他们将流通领域中高价卖出的结果称之为利润,也作为交换的结果,而重农主义认为农业产出必须是大于投入的差额,财富是一定数量的物质形式即一定数量的使用价值,这些都是缺乏历史观的。

1.斯密劳动价值论的本质内涵

斯密继承了配第劳动价值论的合理成份,接受了重农主义对供给的关注和对微观经济学的重视,拓展了劳动价值论,这使得劳动价值论初步形成系统化的体系,并首次获得了较为成熟的形态。主要归结为:其一,斯密反对将物质财富作为获取价值的手段,强调劳动是价值的准绳。“只有劳动才是价值的普遍尺度和正确尺度了,换言之,只有劳动,能在一切时代一切地方,比较各种商品的价值了”[7]30斯密认为劳动不仅是商品价值的前提,而且可以作为衡量商品交换的标尺,这就使得劳动具有完整、普遍的意义。斯密还谈到“一个国家常年的劳动,是这样的一个基金,它原始地供给这个国家每年消费的全部必需品和便利品。而这种必需品和便利品,总是由这个劳动的直接生产物,或是由用这类生产物从其他国家购得的物品构成。”[7]1这就承认劳动创造了国民每年耗费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和其他消费品,包括作为价值转移的过去劳动生产物,以及除去当初耗费剩余的生产资料。

其二,斯密明细了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概念,并将使用价值称作效用。斯密列举了水与钻石相悖的例子,对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作了初步区分。他称,“一切物的真实价格,即欲得此物的真实费用,亦即获得此物的辛苦勤劳……它们含有一定量劳动的价值,依此价值,我们可与其他在想象上含有同量价值的物品交换。”[7]24由此看来,同量劳动获取同量价值,劳动成了衡量一切商品交换价值的真实尺度。使用价值的差异性是商品实现交换的必要条件,各商品在交换时存在一种能够相互比较的东西,这种充当共同属性的东西也就是他们的劳动产品,需要耗费等量的劳动去生产它。

其三,斯密拓展了劳动价值论。他认为价值的真实尺度是劳动,而原始社会的劳动是交换价值的来源,这便进一步明确了劳动价值论的基本观点。譬如,在原始社会,花两个小时捕捉一头海狸的价值是等于同等时间捕捉两头鹿的价值,若打破这种平衡而发生偏离,耗费同一时间的一头海狸与一头鹿价值相等的话,只能通过竞争,使得市场这种看不见的手参与其中来纠正使之平衡。斯密认为,在发达资本主义经济时期,劳动价值论仅意味着可支配的劳动论,在土地私有、资本积累的条件下,可能会导致劳动价值论的失效,这就存在着同等耗费劳动时间内一磅棉纱不一定等于十磅马铃薯了。斯密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即若是要继续坚持劳动价值论,那么在发达资本主义的适用性就会有人生产高资本投入的产品。在这里,劳动成本就不是等于可购买和可支配的劳动了,市场就会失衡。若是要避免维持市场失衡,那么将要放弃劳动成本价值论,就不能再按照每种商品所需要的比例来进行交换了。

其四,斯密发现了市场价格围绕自然价格而波动的供求规律。“市场价格,有时在商品自然价格以上,有时在自然价格以下,有时恰与自然价格一致。”[7]48在这里自然价格就是生产商品的实际价格,作为一种中心环节非常具有吸引力,任何商品的价格都受它吸引,并且市场价格是围绕其做变动的,这就说明了价值规律对生产具有调节作用。

按照图克在《价格史》中的说法,分析这两种价格的关系,需要置于较长的历史时间段去看,不管商品价值在市场规律下发生怎样的波动,都是相互补偿和抵消的过程。这一过程其实也就是经历着一种平均时期,并且受制于商品种类,在不同商品种类下所体现的劳动量与价值是不同的,但是在价值总量上是不发生波动的。

其五,斯密论述了交换与分工,得出劳动分工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分工意味着将复杂劳动转换为简单劳动,这个过程特征也是表现为标准化、机械化、规模化。正因为一件复杂的事物是可以变更多种程序,进行机械化简单的生产促使劳动效率得到改善,劳动者的技巧可以因专业化而得到极大地的提升。从这一层面来看,分工是可以节约转换工序所需要的时间,从而促进机械的发展。遗憾的是,斯密没有对资本主义和其他社会形态的分工,以及工业手工业内部与社会内部的分工加以区分,这是忽略了工业手工业内部与社会矛盾,阶级对立间的矛盾。总而言之,一方面,斯密站在产业资产阶级的立场,批评了以配第为代表的重商主义,反对把物质财富作为贸易,以及配第劳动价值论中将拥有金钱就等于拥有财富的错误论断。另一方面,斯密从一般商品交换关系的层面理解劳动价值论,把劳动作为价值的源泉,是搁在整个社会层面来谈他的普遍性及其所起到的绝对性作用。

2.斯密劳动价值论中尚未解决的理论难题

斯密研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内部构成,他在论述一些问题时,表述是欠妥当的,主要体现在:其一,斯密片面的认为交换价值可以不依据使用价值产生,他割裂了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之间的关系。斯密没有将交换价值、使用价值这两者当做是一种客观存在,而简单地判定为有时的表现,仅仅把这两者看做是价值的双重意义,没有作为一种要素,这就无法了解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对立统一。受斯密的阶级立场和自身观念的影响,在有关价值大小的决定因素方面,他混同了耗费劳动与购得劳动,提出了商品价值是由商品交换过程中的劳动量决定,这就混淆了商品内在尺度和外在尺度的概念。实际上,价值不应该是由该商品所购买的劳动决定,商品应为社会劳动的体现。斯密不理解商品是劳动产品的一种社会形式,单纯地将商品看做是一种劳动产品,他和配第一样,单纯从概念的角度来阐述问题,而没有深入实质。

其二,斯密等同资本与劳动,忽视了价值规律。劳动在实现商品交换的过程中或许存在着一种外在的尺度,可斯密坚持资本与劳动是等同的,工人创造的价值应该归自己所有。他认为,价值规律只有在原始状态下才能够起作用,商品可以购置等量劳动量的商品,这种劳动量是取决于生产一般必须的劳动量。当资本积累剧增,土地成为私有财产,价值规律就会丧失自身功能。资本家通过雇佣工人来进行社会生产,劳动生产物就归资本家所占有了。这时候,商品通过交换、支配所购买到的劳动量就需要添上追加量,资本家为了支付工人工资是可以提供材料的成本。

其三,斯密主观地认为劳动者的劳动报酬应与劳动付出相一致。劳动价值与劳动量应是同义的“表现”,对象化劳动与活劳动相交换时,就不是同义表现了。“有多少价值”是比例于能够交换多少已经对象化在别种商品里的劳动,这种交换比例可以包含其中的相对劳动量,并与这个相对劳动量是同一的。斯密在理解资本时认为,一个商品的价值增值,不是比例于其包含的劳动,而是比例于它所能支配的别人的劳动。劳动这种商品又是怎么样和别种商品相区别的呢?这其中一个是活的劳动,另一个是对象化的劳动,这是两种形态不同的劳动。商品的价值是由生产上必要的比较量决定,这是和劳动的价值相混同的。

其四,斯密无法厘清劳动价值论的适用性问题,更没有挖掘价格转化难题,这就意味着他不再坚守劳动价值论了,产生的就是一种生产费用论。斯密认为,生产一切收入都应该归为生产费用之中,商品的自然价格也是应该与商品价格的生产费用相适应,或高或低于市场价格或实际价格,由此看来斯密对劳动价值论的理解是互为矛盾的。斯密认为在简单商品经济社会,商品是可以置换为特定劳动量,并且商品交换是可以由此劳动量所支配。当土地私有制或者资本所有者出现,劳动产品就不再为劳动者自己所有,商品的真实价格也就逐步转化为由收入决定。斯密称“工资,利润,地租,对于一切交换价值,可以说是三个根本源泉,同时,对于一切收入,也可说是三个根本源泉。一切收入,结果,都是这三种收入的派生。”[7]44他仍坚持可购买支配的劳动价值论,按可支配劳动(包括工资、利润、地租)或购买的劳动数量决定价值,而不按照耗费的劳动成本来决定,这就导致了三种收入决定的循环理论,陷入价格决定价值的循环论。

由上述可知,第一,斯密摆脱了配第认为只有生产金银的劳动才可以创造价值的观点,并强调价值只能在一般生产商品的劳动中才能实现。第二,斯密仍然坚持以劳动来决定价值,但是他未能始终坚持这种观点,反而又提出三种收入决定价值的生产费用价值论。第三,斯密在个别商品的价值和社会总产品的价值中只看到了生产资料的价值,他还想办法放弃生产资料的价值。他将价值的来源分解为收入,并称生产物是不能够全部进入生产消费的。他没有办法用劳动价值论来说明生产资料的价值是何以存在于个别商品中,这就无法说明生产商品的一次劳动怎样形成新价值,又如何转移旧价值了,这是缺乏历史观念。斯密的多元价值论为后来的生产费用论、生产要素论和供求论,以及庸俗政治经济学家所利用。第四,斯密的劳动价值论与工资理论是存在悖论的,即劳动由工人创造,工人却不能获得全部劳动产品。在原始社会一切劳动全部归工人所有,在资本主义国家却是被资本家占有的,这也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三、李嘉图与古典学派的完成

1.李嘉图对斯密劳动价值论的批判

李嘉图批判了斯密的劳动价值论,主要归结为:其一,斯密认为价值规律在完全发挥作用之前是有效用的,而在土地私有权和资本积累后便不在发挥作用了。从这里看出斯密没有历史观,并认为生产商品所投下的劳动决定价值原理不适用于资本主义社会。李嘉图认为价值规律不因工资、劳动的出现而失效。其二,斯密形成了四种价值理论,一方面,他和李嘉图一样坚持着生产投下的劳动决定价值。另一方面,他认为交换支配的劳动决定价值,包括:一是以支配劳动由工资、利润和地租构成的生产费用论;二是将工资、利润和地租的源泉分别归于劳动、资本和土地生产的生产要素论,并将使用价值的生产判断视为价值的生产;三是竞争可以使工资、利润和地租形成自然率,这就形成了供求论;四是斯密认为人和自然一起生产使用价值,而李嘉图是始终坚持生产投下的劳动决定价值。其三,斯密无法理解价值包含着不变资本(生产资料的价值),他也不了解劳动二重性,不明白旧价值的转移与新价值的创造。在斯密的视野中,他仅仅将商品的价值分为可变资本与剩余价值,将可变资本与剩余价值作为直接收入。斯密将不变资本作为最终可以分解为收入的主张,压根不了解资本主义生产的历史性。他把价值在再生产过程中的分解和价值在过去生产中的分解弄混淆了,并认为价值是由交换商品所支配的劳动决定。李嘉图极力反对斯密将价值取决于收入构成的观点。其四,斯密认为价值取决于生产有效用的商品所必要的劳动量,即第一层含义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若将价值仅仅理解为稀少性,那么将是不正确的,或者说是错误的,若只分析货币一般商品价值决定而强调数量,不谈劳动量的话就成为了货币数量论。斯密将价值理解为劳动者的工资,这样的话属于资本的利润和土地私有权的地租就没有来源了。李嘉图批判斯密的收入构成论,并认为投下的劳动量与交换劳动量不相等,但在供求相等和条件下是成立的。李嘉图看清了在生产技术变革中,劳动生产率较高条件下,生产投下的劳动量较少,同时生活必需品所换得的劳动量没有减少,两者是不相等的。其五,斯密的研究方法着重于研究劳动决定价值的规律,阐明了简单生产的经济规律怎样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发挥作用。他认为,劳动决定价值原理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发挥作用时会有不同的特点,可惜没有用历史的方法与原则来阐述。李嘉图研究的是人的物质生活,而不是人的精神生活,他分析了商品经济的出发点。

2.李嘉图对斯密劳动价值论的超越

李嘉图是古典学派的完成者,其一,他在研究方法上采取了抽象的推理方法,建立经济结构的合理性,从一般中推导出特殊,但他不为个人私利而否定抽象推理性,并从前者的基本观点出发,推导出了一般性的结论。

其二,李嘉图在总结斯密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对劳动价值论作了透彻的表述和发挥,体现如下:一是李嘉图接受了斯密关于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区分,开始认识到了使用价值是交换价值的物质载体,他最接近从交换价值中抽象出价值概念。二是李嘉图认为当商品具有了使用价值,是可以通过两种途径来获取交换价值;作为不可再生商品时,他注重商品的稀缺性,当供给给定,价值应该由消费者的需求来决定。譬如,李嘉图谈到“稀有的雕像,图画,稀有的书籍古钱。又如珍贵的葡萄酒,其葡萄由特殊土壤栽培,其品质特殊,分量有限,其价值无关于生产必要的劳动量。价值的变动,全然按照欲望者之资力与欲望。”[8]1作为可再生商品时,交换价值是遵循获得商品的劳动量或劳动时间。三是李嘉图的劳动价值论是适用于发达社会或资本主义社会的,对文章中提及的关于海狸与鹿交换的例子,李嘉图坚持了没有武器是没有原始积累的。他谈到“猎获物的价值,不仅受支配于捕杀野兽所必要的时间与劳动,且须受支配于制造猎人资本即其武器所必要的时间与劳动。”[8]8斯密称价值由生产商品本身所耗费的时间来定,而李嘉图是将其列入投入的原材料与资本所耗费的劳动时间,并且称价值大小与劳动量应该是呈正比关系。

其三,斯密将谷物或者劳动价值作为标尺,并认为影响商品交换价值的变动是取决于其他物品的价值,李嘉图是极力反对斯密这种观点的。李嘉图认为商品价值发生变动的原因可能只是发生在同一商品中商品价值的互相比较。但这样会使得劳动和资本量不等,而一商品与其他类别商品发生关联时,生产所需劳动与资本量是与之前相等,是同类比较和异类相等的结合,李嘉图将某一种标准尺度物的价值下降的原因归为其他必需品的供给量增多了,而生产所需劳动量减少了,这种减少是更为便利的为劳动者提供生产资料的而带来的。

其四,李嘉图在批判斯密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提出了最低工资铁律。劳动这种价值是由耗费劳动量或劳动时间来决定,即维持工人生产或延续后代所需要的生产费用。他谈到“资本第一次增加,将增加劳动需要,接着,资本第二次增加,又会发生同样结果。因之,资本增加,若渐次不断,劳动需要,定将予人口繁殖,以连续刺激。”[8]42这是强调随着资本积累增长,对劳动力的需求加大,由此工人的工资就会得到提高,这样工人就可以利用更多的时间来进行生活生产,劳动力人口就会激增。实际上,在相当长的时间后,带来的又是工资的下降,这样工人只能得到最低限额的工资。李嘉图认为工资、利润与地租占有者之间存在利益冲突,这是对斯密强调利益和谐论的批判。李嘉图认为,工资应该按实际价值计算,按生产费用所用的劳动和资本量去计算,而不按名义价值计算,货币价值的变动对利润率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当商品的产量增加,那么其产品价值与资本价值仍旧保持着和先前同样的比例,产量增加,但地租、工资、利润之间的阶级分配比例是不发生变化的。

四、结语

基于配第、斯密与李嘉图三位经济学家对于劳动价值论的理论成果,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是他们运用劳动价值论这一理论工具,将研究领域从流通领域转移到生产领域,这是积极进展的一面,也是通过对现代资本阶级理论的分析实现的。二是他们提出与发展了劳动价值论,但是古典学派的劳动价值论仍然是不完备的,仍存在难题。主要体现为,李嘉图与斯密都没有进一步从交换价值中抽象出价值的概念。他们认为财富的本质是抽象的劳动,而不是特殊的劳动,未将其表现为价值的劳动(抽象劳动)与使用价值的劳动(具体劳动)区分开来。此外,李嘉图在他的劳动价值论中还没有理解价值如何向生产价格的转化难题。三是在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产生之前,政治经济学主要由英、法两国建立,这是误让其他学者认为政治经济学是一门对外的科学,而德国人在这一时期是没有一席之地的。

马克思批判了李嘉图的劳动价值论:一是由于李嘉图所处的阶级立场不同,他尚未摆脱资本主义制度,仍然将资产阶级的利益作为研究劳动价值论的出发点。他只看到了资产阶级之间存有利益冲突,但他未能从社会根本经济制度出发寻找原因,而只是单纯理解为自然范畴,而不是历史的范畴。二是李嘉图未能厘清商品交换条件是需要满足社会中人的需要,而不仅仅是对物的需求,他没有尊重人在生产过程中的价值与人所发挥的主导作用。三是李嘉图没有确立劳动者的主体性地位,未能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历史内涵,并对抽象劳动概念一无所知。他对创造价值的劳动性质缺乏分析,未能深入研究决定价值劳动的性质,从来不将价值理解为物遮盖下一定社会关系的表现。四是李嘉图没有科学说明价值与使用价值之间的联系,将商品生产和产品生产混为一谈。五是李嘉图对于价值抽象形式的考察仅仅是从偶然性的角度分析,仅仅立足于交换价值形式中讨论价值。六是李嘉图没有对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进行科学用语分析,没有解释价值规律同等量资本获取等量利润之间的矛盾,以及他将社会必要劳动量的决定因素归结为商品价值量。七是李嘉图用非历史的观点把一般生产关系称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并使用抽象推理法割裂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与生产方式的联系。归结来说,李嘉图混淆了价值与交换价值,未能说明不同质的同量劳动在同一劳动时间内创造不同的价值,以及无法解决同一生产过程中价值的创造与转移难题,更不清楚价值如何转化为生产价格,价值规律如何发挥作用。他片面的把资本看做是永恒的自然关系,由于他的立场是站在资产阶级之上,运用非社会和反历史的方法,这就与整个社会的经济运行规律分道扬镳了[9]。马克思在对李嘉图劳动价值论的批判之后,逐步形成了科学劳动价值论的逻辑系统。[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