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产养殖企业财务造假及其防范措施——以獐子岛集团为例

关诗卉 雒京华

（兰州财经大学会计学院，甘肃 兰州 730030）

一、引言

长期以来，会计师事务所都将农业企业认定为高风险领域，由于农业企业存货比较特殊、交易过程中涉及大量现金、国家有各种优惠政策扶持等特点，使得审计工作执行起来很困难。对于水产养殖企业而言，水产品占据了企业日常生产经营的绝大部分，因此审计师对水产品的监盘就显得至关重要。獐子岛集团作为水产养殖行业的龙头企业，养殖了数以千计的珍贵水产品，在国内具有很高的影响力，但就是这样一个水产养殖企业中的佼佼者，却屡次因为存货问题引发社会的各种质疑，也打击了公众投资者的信心。本文以獐子岛集团为案例企业，对其水产品造假问题展开详尽论述。

二、水产养殖行业特点及案例描述

（一）水厂养殖行业特点

存货监盘是审计程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很多上市企业的财务舞弊都是围绕着存货展开的，审计师一般情况下都应当亲临现场对存货进行监盘，并在被审计单位结束盘点后对存货进行抽盘工作，检查存货的数量和状态，以验证被审计单位财务报表上的存货是否真实存在。对于水产养殖行业来说，它们所养殖的水产品就相当于一般制造业企业的“存货”，通过水产品的养殖、出售来获利。审计师在对水产养殖行业的水产品进行审计时，水产养殖业消耗性生物资产具有生长期较短、数量难以准确估算、自然风险披露不足的特点。[1]水产品的种类多、数量大且位置在不断移动，难以准确计量。此外，水产品的生存状态受自然环境的影响，被审计单位对水产品的减值金额有很大的主观性，而由于水域环境的复杂性，审计师难以评估水产品是否存在减值迹象，从而无法针对被审计单位财务报表上的生物资产“准确性、计价和分摊”认定做出合理的判断，这就使得被审计单位容易对减值金额做出操纵，大大增加了审计风险。总之，水产养殖行业的特殊性不仅增加了审计师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而且对审计师的专业素质和能力要求很高，在整个审计期间,审计师都应该时刻保持怀疑的态度。[2]

（二）公司简介

獐子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位于大连市长海县，简称为獐子岛集团，成立于1992 年9 月21 日。2006 年9 月28 日，獐子岛集团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并创造中国农业第一个百元股。獐子岛集团作为国家农业行业的龙头企业，以虾夷扇贝、海参、海螺为主要产品，并且是国内最大的海珍品养殖基地。獐子岛集团自成立以来先后获得多项荣誉：2004 年被国家工商总局授予“国家级守合同重信用企业”；2008 年登榜福布斯中国潜力企业；2010 年被评为中国最受信赖的十大品牌。

（三）案件经过

2014 年10 月30 日，獐子岛集团发布了2014 年第三季度财务报告及系列公告，公告称海洋牧场受到北黄海冷水团的影响，几年前在海底播种下的价值7 亿元的虾夷扇贝死亡“绝收”。反观2014 年度半年报，獐子岛集团实现营业收入124 665.19 万元，同比增长10.33%；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4845.53 万元，同比下降8.07%。也就是说，獐子岛集团在2014 前半年的业绩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如果按照这个趋势经营下去，那么2014 年一整年无疑是盈利的。而由于自然环境的不利影响，獐子岛集团在第三季度财务报告中对虾夷扇贝存货计提7.63 亿元减值准备，前三季度亏损了8.12 亿元。由盈利突然转变为大亏损，让广大投资者和社会公众感到措手不及。[3]

2018 年2 月27 日，獐子岛集团发布公告称2017 年亏损6.76 亿元，同比减少949.44%。造成这次亏损的原因是2017 年度存货盘点的过程中发现部分虾夷扇贝死亡严重，而死亡的原因是海水温度发生异常，导致扇贝越来越瘦，最后饥饿致死，因此拟计提存货减值准备6.3 亿元，并计入四季度损益，2017 年亏损7.23 亿元。换句话说就是獐子岛集团除了产品销路不畅以外，又有大量的虾夷扇贝“跑路”了，戏剧性的一幕再次上演。2019 年4 月27 日，獐子岛集团公布了2019 年一季度报告称，一季度亏损4314.14 万元，同比下降379.40%，对于这次亏损的原因，獐子岛集团归结为受到2018 年海洋牧场灾害的影响，水产品产量下降，致使产品单位成本上升。2019 年7 月10 日晚，在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查之后，证监会指称獐子岛集团涉嫌财务造假、涉嫌虚假记载和未及时披露信息，对獐子岛集团处以60 万元罚款，董事长吴厚刚终身市场禁入。[4]至此，獐子岛集团五年内扇贝三次“跑路”才被真正地烙上了财务造假的印章。[5]

三、基于舞弊三角理论的分析

本文通过运用舞弊三角理论，从三个方面对獐子岛集团的财务造假行为进行分析，以此发现獐子岛集团财务造假的动机和条件，为监管机构监管上市公司提供参考价值，从而更好地维护广大投资者的利益，构建更加有序、公平公正的资本市场。

(一)压力因素

1.“强制退市”的压力。按照深交所的规定，上市公司连续亏损3 年将面临着暂停退市，连续亏损4 年将被终止上市。退市后就不能在资本市场上继续发行股票筹集资金，公司的快速发展也就会受到资金规模的限制，因此很多上市公司为了避免自己被退市，便想尽各种办法对影响净利润的各项报表项目进行操纵，以此达到扭亏为盈的效果。从獐子岛集团披露的财务报告可以发现，獐子岛集团2014、2015 年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6.62 亿元、27.26亿元；但净利润均为负数，分别为-11.89 亿元、-2.43亿元。如果獐子岛2016 年继续亏损的话，就面临着暂停上市的风险。好在獐子岛披露的2016 年度报告中净利润为7571 万元，显示盈利，躲过了被暂停上市的风险。然而事实真的会有这么巧合吗？证监会的调查结果显示，獐子岛集团在2016 年就开始了财务造假，通过虚减营业成本和营业外支出的手段，在2016 年涉嫌虚增利润1.3 亿元；通过虚增营业成本、营业外支出和资产减值损失的手段，在2017 年虚减利润2.78 万元。也就是说獐子岛集团2016 年的真实利润应该是-5543 万元，如果獐子岛集团不进行财务造假的话，在2017 年就应该退市。之所以出现这种在2016 年盈利、2017 年亏损的局面，是因为獐子岛集团在某些海域提前捕捞水产品，并相应确认采捕收入，但是不对成本进行确认，这样通过虚减成本来调高净利润。等到下一年，獐子岛集团便做做样子对已经采捕过的海域进行抽测，宣称大量水产品死亡了，便开始虚增减值损失和营业外成本，造成这一年的净利润为负数。通过财务造假的手段，獐子岛集团不仅在2017 年不会被退市，相反这种一年亏损一年盈利的局面怎么样也够不着连续亏损3 年的门槛。[6]

2.“融资”的压力。通过分析獐子岛集团2013年的财务报告可以发现，獐子岛集团的资产负债率为54.07%，财务费用为8063.91 万元，较2012 年的4864.4 万元同比增长了65.77%。獐子岛集团也对财务费用的突增进行了解释，是由于本期借款增加，导致利息费用上涨。由此可以看出，獐子岛集团在2013 年已经有了大量借款的迹象。到2014 年三季度，獐子岛集团公开披露负债总额约为37.99亿元，其中，短期借款26.82 亿元，长期借款7.15 亿元，资产负债率已经达到71.44%，而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为 -9279.68 万元，此时獐子岛集团已经面临较大的财务风险，难以承担还本付息的义务。獐子岛集团在此后年间依然大量依赖于借款，据公开数据显示，獐子岛集团从2015 年到2019 年一季度，资产负债率已经从79.75%一路飙升到88.93%。单看獐子岛集团2019 年一季度的财务状况，需要偿还的短期借款加上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总共高达25.67亿元，但是账面上仅仅有3.21 亿元的货币资金，就算往最好方面想，獐子岛集团可以把所有的除货币资金以外的流动资产21 亿元立刻变现，也不能偿还马上到期的25.67 亿元债务。獐子岛集团从2013 年到2019年都面临着很大的财务困境，业绩不佳且债务累累，只能不断借款来维持经营并偿还即将到期的利息和本金。然而上市公司在向金融机构借贷时，金融机构通常都会查阅上市企业的财务报告，从而分析该企业的偿债能力和发展潜力，金融机构只有在觉得该企业具有很强的还本付息能力时才会将资金贷给企业。獐子岛集团一直以来都大量依赖于借款，但是如果规规矩矩的披露财务报告，一定会显示出很突出的偿债问题。一边是对于借款的依赖，一边是“不好看”的财务数据，獐子岛集团只能对报表项目进行财务造假，以此达到融资的目的。

（二）机会因素

1.内部控制制度不健全。有效的内部控制制度为会计信息的真实、公允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保证，而疏漏的内部控制制度则为财务造假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性。根据迪博公司公开的内控指数可以发现，獐子岛集团2013 年的内控指数为587.98,2014 年就下滑为252.15。这意味着獐子岛集团自2014 年开始，内部控制制度就开始存在着很多漏洞，风险管理水平较差。獐子岛集团的年报审计机构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在2017 年还对其内部控制鉴证报告出具了否定意见，更加说明獐子岛集团的内部控制制度存在着重大的缺陷。本文从以下5 个方面进行剖析：

第一，獐子岛集团的控制环境不完善。通过分析獐子岛集团高管等人员变动表可以发现，獐子岛集团的高管人员离职情况频繁，从2010 到2015 的5 年间就有高达57 位高层管理人员离职，从2016 年到2018 年也陆陆续续有高管人员离职，离职人员中包括独立董事、总经理、执行总裁、董事等等。如此频繁的人员变动从侧面反映出高管人员对獐子岛集团现有的薪酬政策、发展状况以及发展潜力心怀不满，企业存在着诸多问题。此外，高管人员大量流失不仅会增加培养新员工的成本，更极大地冲击了獐子岛集团的核心竞争力，不利于企业的稳定发展。

第二，獐子岛集团风险评估体系不健全。獐子岛集团自2013 年开始，资产负债率就一路飙升，到2018 年已经达到87.59%。然而这6 年当中有3年的净利润都为负数，分别为-11.95 亿元（2014年）、-2.45 亿元（2015 年）、-7.26 亿元（2017 年），其余3 年的盈利数额分别为3.18 亿元（2013 年）、0.76 亿元 （2016 年）、0.34 亿元（2018 年），盈利数额远不能弥补亏损数额。獐子岛集团一直靠借款来维持经营，但是经营业绩欠佳，导致财务风险极大。即使如此，獐子岛集团一直没有针对财务风险做出应对措施，反而变本加厉不断借贷，这说明獐子岛集团缺乏完善的风险评估体系[7]。

第三，獐子岛集团控制活动失效。獐子岛集团曾在2012年报当中发布风险提示，指明水温、冷水团、生态环境会对海域的水产品带来重大影响，因此从多方面加强对水产品的监控，保护水产品的生存安全，其中有一条就提到獐子岛集团会构建北黄海冷水团监控系统，对海域水温实施24 小时全天候监测。而2014年第三季度财务报告和2017年的年报当中，獐子岛集团都对虾夷扇贝计提了大量的减值准备，而这背后都有一个相同的原因，那就是海域温度发生了异常导致虾夷扇贝绝收。獐子岛集团早在2012年就声称会24 小时监测水温，如果这项控制活动能有效发挥作用的话，又怎会在短时间内发生两起由于水温的异常所导致的悲惨事件呢？由此看来，獐子岛集团的水温监测系统也只是形同虚设罢了。

第四，獐子岛集团未能及时披露信息。2014 年獐子岛集团虾夷扇贝遭遇冷水团的影响而“绝收”，一时间质疑声满天飞。有的人质疑冷水团的真实性，有的人质疑是否存在内幕交易，有的人质疑水产品的养殖方法是否科学等等。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声，獐子岛集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过多解释，反而刻意回避，獐子岛集团董事长吴厚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只是说他们说不清冷水团的事，也说不清底播增殖的事，很多人的无端猜测让他们觉得很委屈。之后吴厚刚自愿承担1 亿元费用弥补灾害损失来了结此事，有关獐子岛集团的虾夷扇贝的具体信息怎样，投资者也无从知道。此外，2017 年度的虾夷扇贝存在异常的情况下，獐子岛集团就应该对在三季度做出的年度盈利情况做出及时修正，但是獐子岛集团在第三季度中不仅没有修改预测数据和发布风险提示，而依然预测2017 年度将会盈利9000 万元至1.1 亿元，向市场传达出“利好”消息。然而好景不长，獐子岛集团在2018 年1 月底便180 度大变脸，声称由于存货发生异常，将对存货进行减值处理，预计可能造成2017 年全年亏损5.3 ～ 7.2 亿元。巨额存货发生异常应该在2017 年就可以发现，但是獐子岛集团不管是半年报还是三季报均显示盈利，到了年报公告关口才声称要发生大亏损，给投资者当头一棒。证监会在2019 年7 月对獐子岛集团的告知书中指明了公司的三宗罪，其中有一宗罪就提及了獐子岛集团涉嫌未及时披露信息。

第五，獐子岛集团缺少相应的内部监督。水产养殖行业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消耗性生物资产占大多数，消耗性生物资产流动性强且难以控制，因此对于消耗性生物资产的盘点就显得异常困难。獐子岛集团海域使用权面积约为230 万亩，养殖消耗性生物资产的数量更是在国内数一数二。獐子岛集团行业的特殊性给外部审计机构的盘点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因此内部审计部门对存货的日常监督就显得尤为重要。大华会计师事务所从2011 年起就一直接手獐子岛集团的财务报告审计工作，但最终还是不愿意与獐子岛集团继续合作，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存货总是清点不清楚，需要人为推算。按理说，獐子岛集团的内部审计部门应该做到对存货进行全方位的监督，从一开始的计划到后来的播种和打捞都要建立起监督机制，从而有效协助外部审计机构的盘点工作，但是从獐子岛集团5 年内扇贝跑3次以及大华会计师放弃獐子岛集团的情况来看，内部审计部门并没有承担起监督的责任。此外，獐子岛集团前高管在接受采访时曾指明公司早在2010年开始就存在过度采捕、播苗造假的问题，存货数量减产是必然，这更加说明了内部审计部门非常缺乏对存货的监督。

2.股权过于集中。通过分析獐子岛集团前十大股东的持股情况可以发现，前十大股东的持股比例总计近60%，第一控股股东长海县獐子岛镇人民政府持股比例是30.76%，第三、第四大股东持股比例分别为7.21%、6.85%，这两大股东的产权分别归属于不同的村民委员会。也就是说獐子岛人民政府间接拥有獐子岛集团44.82%的股权，但在獐子岛集团的治理过程当中，獐子岛人民政府并不实际参与进去。獐子岛集团董事长吴厚刚虽然是第5 大股东，但他曾经担任长海县獐子岛镇镇长、党委书记，并且还曾是第一大股东獐子岛投资发展中心的法定代表人。由此看来，吴厚刚与獐子岛人民政府和第一大股东都存在一定的关联关系，再加上他个人持有的4.12%的股权，吴厚刚直接或间接可以影响的股权比例达到将近一半。吴厚刚在獐子岛集团中不仅担任董事长，还兼任总裁，在獐子岛集团身份地位不可撼动。第6 到第10 大股东各自掌握的股权比例都没有超过1%，更不用说其他的中小股东了，由此可见吴厚刚完完全全实际控制了獐子岛集团。“一人独大”的情况给吴厚刚进行财务造假提供了诸多便利性，其他人根本无法起到制约监督的作用。[8]

（三）自我合理化

外界对于獐子岛集团虾夷扇贝质疑声不断，吴厚刚表示是因为公司发展规模太快，经验积累不足，并且没有充分掌握养殖的知识。他认为獐子岛集团在产品、与金融机构合作等方面都做得比较好，唯一欠缺的就是由于虾夷扇贝多次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再加上信息不对称，造成了大家的误解，让大家对他们的信任受到影响。而对于虾夷扇贝绝收的问题，吴厚刚则坚称引起死亡的原因有可能是温度、病害等，虾夷扇贝的生死人为管控不了，也没有能力用它来调节利润。此外，吴厚刚还认为造成的损失会让他们把经验都摸索出来，这样才能挖掘出海洋的价值，更好地发展水产养殖行业。

四.提出的对策、建议

（一）完善风险评估机制

强化内部审计的监督,要更加全面、准确地识别和评估公司的风险。[9]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如果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应对这些风险，那么风险的发生不仅会阻碍企业的健康发展，更有可能会导致一个企业走向灭亡。因此，建立并完善与企业发展状况相匹配的风险评估机制至关重要。首先，企业的管理层应该有充足的风险预测和控制意识，不仅要做到感知可能会发生的风险，更要在风险发生时及时采取控制措施，这样才能在风险来临前避免企业的损失，在风险来临时将企业的损失降到最小化。此外，企业要建立合理的融资结构，使债务融资和股权融资保持合理的比例，企业财务风险才能降到最低。对于水产养殖行业来说，各类消耗性生物资产从播种到打捞要经历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周期，如果在此期间频繁进行短期融资，会给企业带来非常大的还本付息压力，大大提升企业的财务风险。因此，企业要根据自身的情况建立合理的融资结构，拓宽融资渠道，不能大量依赖某一途径进行融资。

（二）及时披露信息

公司披露真实而详尽的信息有助于保护投资者的利益。[10]由于信息不对称，投资者无法及时获取企业的重要信息，因此管理层要建立企业和投资者沟通的渠道。在企业发生重大异常情况时，管理层不应该对投资者进行隐瞒或推迟披露，而应该在第一时间将信息整理好后真实完整地披露给投资者，投资者才能根据披露出来的信息做出应对措施，减少自身的损失。獐子岛集团的管理层明明早知道虾夷扇贝大批死亡，但一直在财务报表中传达出“利好”消息，蒙蔽投资者，让投资者盲目自信，到最后关头才给投资者说明真实情况，也损害了投资者的自身利益，损害投资者对企业的信任，影响企业在社会上的声誉。

（三）加强对会计人员的培训

近年来，会计人员规模快速扩张的同时带来了人员整体素质低下的问题，一些企业聘用的会计人员专业水平低下，甚至不具备起码的会计职业道德规范。一名合格的会计人员不仅要具备过硬的专业知识，更要在道德上约束自己的行为，禁得起利益的诱惑，拒绝财务造假行为。因此，要重视会计人员的培养问题，不但要在专业水平上高要求、高标准，更要建立起完备的会计人员道德规范体系。相关监督机构可以定期或不定期考核会计人员的业务能力，以此促进会计人员不断更新专业知识。此外，对于有过财务造假行为的会计人员，相关监督机构应该计入该会计人员的诚信档案，并对其做出相应的处罚。只有提升了会计人员的整体素质，财务造假问题才会在源头上得到一定的解决。

（四）合理利用专家

水产养殖行业的消耗性生物资产盘点难度特别大，有些水产品的数量清点工作比较复杂，有些水产品则是价值难以确定，这些存货的固有特性给审计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阻力，同时也加大了审计风险。一方面，审计师应该集中起来制定严格科学的存货监盘计划，而且要勇于创新，积极寻求突破性的审计技术，推进存货监盘计划的实施。另一方面，审计师在对水产养殖企业审计时要合理利用专家，聘请具备丰富海域知识的专家来协助审计工作，遇到疑难杂症要积极与专家讨论，寻求专家的意见，并在审计工作完成后让专家对工作成效进行评估，对于需要改进的地方及时完善，最后在专家的指点下顺利完成监盘工作，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审计的质量。

（五）重视分析性程序的运用

水产养殖行业存货的监盘程序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审计师只运用监盘程序有可能难以发现存货的舞弊情况。所以，审计师要想有效地发现存货是否存在舞弊情况，在审计时应该充分运用分析性程序。分析性程序将与存货存在勾稽关系的其他报表项目联系起来进行对比分析，有助于审计师发现报表项目不合理的地方。例如，审计师在审计存货项目时，可以同时对营业成本、营业收入、应收账款等报表项目进行分析，如果存货存在财务舞弊的情况，那么其他报表项目一定存在着异常，通过进一步分析其他项目的异常变动，会比较容易推测出存货的舞弊情况。充分运用分析性程序不仅可以节约审计成本和时间，还能降低审计风险。

（六）加强监管力度

我国监管机构针对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处罚力度不足，存在着处罚时间长、罚款金额少、处罚手段有限等弊端。例如在对康美药业300 亿资金造假案中，监管机构也只是对董事长夫妇罚款60 万元，比起造假的300 亿资金真的是微不足道。财务造假有助于“美化”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从而在资本市场上吸纳公众资金，使得企业获得巨额收益，而财务造假所带来的处罚后果震慑力不足，因此不少上市公司都在财务造假的边缘蠢蠢欲动。此外，对于水产养殖行业来说，我国相关监管机构对其关注不足，没有完善的法律法规来约束企业的造假行为。因此，为了减少像獐子岛集团这样的造假行为发生，笔者特提出以下建议：第一，相关监管机构应加大对企业造假行为的处罚力度，制定明确的法律法规细则，如要求企业尽快整改，达不到整改要求就处以巨额罚款，还可以针对重大造假行为制定一些刑法措施，起到震慑作用；第二，相关监管机构应建立与公众沟通的渠道，接受公众对造假企业的检举，并积极采取措施应对相关企业的造假的行为，尽早减少公众投资者的损失；最后，监管机构可以针对水产养殖行业的信息披露制定高标准、高要求，以此减少企业的投机取巧行为。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獐子岛集团的造假行为分析，发现我国对于消耗性生物资产缺乏成熟完备的审计体系，尤其是缺乏先进的存货审计手段，所以在对于水产品监盘时，才造成了审计师对水产品的数量和状态难以把控的局面，让被审计单位在水产品上有了造假的空间。为了降低水产养殖行业的审计风险，本文从审计师的角度和外部监管的角度提出相应的对策和建议，希望能对水产养殖行业的审计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此外，要想进一步降低水产养殖行业的审计风险，相关准则制定机构也应尽早完善相关审计方法和体系，从理论上来指导审计行为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