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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西藏学校英语教育与英国殖民文化渗透述略

2020-12-09高全孝

西藏民族大学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江孜亚东拉萨

高全孝

(西藏民族大学外语学院 陕西咸阳 712082)

引言

西藏地处青藏高原腹地,高寒缺氧的恶劣环境和落后的交通条件加上“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统治使得近代西藏封闭保守,现代科学技术落后。清朝末期,英国于1888 年和1904 年两次发动了侵略西藏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一方面,在武力侵藏的同时,英国采用了文化殖民的惯用伎俩,通过筹备学校和讲授英语语言课程的形式,传递英国殖民文化思想,在西藏地方政府官员和贵族中拉拢、培植亲英势力,其根本险恶用心就是企图要搞西藏独立。另一方面,民国中央政府、西藏地方政府也产生觉醒意识,尤其是十三世达赖喇嘛出走,看到内地以及周邻国家的先进科学文化,认识到新式教育英语课程设置的重要性。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民国时期西藏学校英语教育客观上为西藏的科学技术、文化交流和社会进步等方面起到了工具和桥梁作用。

一、亚东学校

亚东藏文称为“卓木”,位于中国西藏自治区南部边境,是祖国西南边陲的前哨,与印度、不丹两国陆地接壤,是连接西藏腹地与不丹、印度的主要通道,战略位置重要至极。1888年3月20日,英国对设卡防守隆吐山的藏军突然进攻,悍然发动了第一次武力侵略西藏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中英会议藏印条约》①《中英会议藏印续约》②,根据条约,1894年5月1日,西藏亚东开关通商,设立商务代理处及海关,由此英国获得了在西藏通商的权利,强行撬开了西藏紧闭的大门。

亚东被迫开放为商埠,英印商品大量进入,西藏与英印贸易迅速膨胀,英语作为交流工具的使用频率陡增。西藏的一部分贵族也从与英印贸易中牟取暴利,个别反动的农奴主投怀英国,赞同英国驻军西藏,开埠通商,享有商品免税等特权,甚至还为英商无偿运输货物[1](P108-113)。从1889-1900 年度的十年间,仅亚东一地贸易额就由280712 卢比增加到2206405卢比,十年间增长了近7倍,其中英国输入西藏的商品贸易总值由149254 卢比增加到1154104卢比,十年间增长了近7.7倍[2](P394)。语言侵入总是伴随着殖民侵略。英国企图把亚东作为进一步侵略西藏的根据地,以便其魔爪能深入西藏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加上开埠通商后,英国派驻亚东机构和人员增加③,各方交流激增,英语作为交流工具日显重要,在这种背景下开办英语教育也就提到了议事日程。

亚东学校英语教育开办于1912 年,由时任英国驻亚东商务代理处商务委员麦克唐纳(David Macdonald)及其妻子主办,但其相关情况资料不多。麦克唐纳在《旅藏二十年》中对这所学校的一些情况作了记载:“一千九百一十二年开学校,校舍建筑在公署场地,先生的薪金一部分由我内人供给,一部分从市场收入拨给,还有一部分是喀利绷教会补助,学生免费入学,他们都是来自商埠和附近村庄,所教科目有英文、印度文、读法、书法和简单算术……有时学生人数到了四十名。”[3](P198-199)由此可以看出,这所学校教授外语,语种包括英语和印度文。语种开设的重要因素就是考虑亚东是西藏第一个开放商埠,地理位置特殊,英印企图通过此地的外语教育能为其进一步的侵略提供便利。除英语外,麦克唐纳会讲印地语,而且他们夫妻二人都通晓藏语,熟悉西藏文化,从语言教学理论视角来看,这对于西藏英语教学具有一定的正迁移作用。这和后期江孜英语学校Frank Ludlow教员(下文即将提到)完全不懂藏语的背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曾担任南京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职务的吴忠信在其《西藏纪要》一书中,对亚东学校也做了记述,看出了英国背后的险恶用心,同时提出了深层思虑:“辛亥后,英人为控制亚东计,复在下司马建立营房,设邮电局、医院、学校等,遂废下司马之名不用,而名之为亚东……英人对藏蓄意之深可以概见。”[4](P38)亚东学校英语教育资料虽然不多,但它开设在第一个通商商埠,是英帝国企图在西藏推行文化殖民的先河,其影响力和危害性不容忽视。

二、江孜军官训练学校

江孜位于西藏南部,是南亚通往西藏的重要之地。1904 年英国第二次入侵西藏时,江孜人民英勇抵抗,历史上称誉为“英雄城”。从1915年开始,在英国驻江孜商务委员会公署的“支持”下,噶厦在江孜由英印“帮助”西藏地方政府训练新式军官,教学军事口令都是英语。该学校是十三世达赖喇嘛出逃回藏后新政措施的一部分,目的在于学习外国,组建新式藏军。麦克唐纳在《旅藏二十年》著作中做了这样的描述:“经印度政府批准后,西藏一次派遣五十名兵士和军官到江孜,由商务委员会公署的卫队英印指挥官出来训练他们。藏军来此训练,一直到一千九百二十四年,中间很少间断。”“当波里拉(Pereira)将军经拉萨到印度时,告诉我说,他很奇怪的,在很远的喀木边境上,能够听到西藏军队用英语发口令。这就可以表示西藏人在江孜所学的东西。”[3](P135-137)据此可以推算出,在江孜军官训练学校,英国人是训练教官,英语是教学指挥用语之一。相比于早期的亚东学校,这一次英国更是和藏军直接面对面。显然,这里既有十三世达赖喇嘛有意以英式操练来增强藏军力量的意图,更有英国插手西藏地方军队为其武力入侵西藏培植分裂势力的罪恶企图。

三、江孜英语学校

江孜英语学校创办于1923 年,是噶厦根据英人意图开办的一所知名英语学校,史载资料也相对较多。相比于10 年前在亚东学校,江孜英语学校英语气氛更为浓厚。早在1914 年西拉姆会议期间,英军侵略西藏的代表人物查尔斯·贝尔(Charles Bell)就曾与西藏代表噶伦夏扎讨论过此事。1920年11月到1921年10月,贝尔在拉萨停留一年,提出了针对西藏的四条提议,其中第四条即为“设一英国学校,教育西藏要人之子弟,校址应在江孜,将来可迁之拉萨。”[5](P340-341)尽管十三世达赖喇嘛对引进英人开设英语学校一事也赞成有加,但毋庸置疑的是,英人策划设立英语学校背后的真实目的就是文化殖民,因为这些学生是“西藏要人之子弟”,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西藏地方政府的官员,英国就是企图通过培养此类学生这种兵不血刃的办法来增加其在藏影响力,培植未来亲近势力,借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关于江孜英语学校的招生问题,在《噶厦关于在江孜新建英文(语)学校的招生问题和如何修建教室等问题给洛扎堪穷的命令稿》等文件中,噶厦政府就提到“由于地区儿童的幼年教育比较薄弱,很多儿童连藏语中的30 个字母都不认识,所以强制要求年满8岁的儿童,只要懂得藏语中30个字母的都必须进入英语学校学习。”④从命令稿文件中看得出,学校中满8岁以上的儿童较多。这个时候孩童的藏语也基本掌握稳定,如果此时开始学习英语,从二语习得理论来看,年龄上仍处在黄金时期。从这个层面来讲,应该说此招生命令还是较为合适的。

江孜英语学校开设英、藏文为主课。首任校长兼教师是英印政府教育局职员拉都娄(Frank Lud⁃low),他极力效仿英国办学模式,推行西式教育。麦克唐纳所著《旅藏二十年》第二十二章中对江孜英语学校有如下记载:“学校在藏政府没有决定建筑适当校舍前,就以造纸厂做宿舍,租但凯康巴禄教室,第一任校长是拉都娄先生,他是印度教育局职员,被西藏政府聘用,酬以薪金……后来新校舍建筑在造纸厂附近,拉都娄先生办理这学校,极力仿照英国学校办法。”[3](P196-197)

关于英语教学方法,由于拉都娄不懂藏语,他所教的学生不懂英语,所以如何找到合适的教授方法是一个棘手的现实问题。按照语言习得和教学规律,一门外语的学习应从听说开始,在这所英语学校也不例外。对此,拉都娄这样讲道:“不管这样还是那样,我必须得找出一个办法来进行教学。直接教学法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学生们单词量增加了,教学变得容易些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不懂藏语,反而因祸得福——学生们(听英语课时)就不得不去琢磨理解我。”[6]

关于学习英语时间的分配问题,噶厦政府最早曾建议是“每日六小时学习藏文,四小时学习英文”,教学安排满负荷,几乎占去全天时间,游戏几近为零。对此,拉都娄颇有意见,认为这样的安排是他“闻所未闻的愚蠢之举,只会使学生崩溃”[6]。《旅藏二十年》记录了学校为妥善处理英、藏文学习和游戏时间分配方面的一个细节,拉都娄在经过与西藏方面商讨后,争取到了较为科学的方案:采用一种调和办法,早上研究英文,下午研究藏文,一直到四点钟。以后,便由学生有组织的游戏。晚上研究功课,至多不过两小时。[3](P196-197)由此可以看出,该学校着重英文教育,拉都娄本身作为英文教员,从教学方法和课时分配上来看,还是恪尽职守,尽力创造学习英语条件,把最好的时间留给了英文教育,当然其背后的真实目的还是殖民文化传播。

关于这所学校的英语教学质量,拉都娄曾自我评价:“在我的班里,绝大多数孩子能就一般话题用英语进行有效会话。到1926 年,学生们英语取得很大进步,单词拼写和书写很是优秀,也可以开始用英语流利讲话,对《罗宾汉》《亚瑟王的骑士们》《威廉·泰尔》这些书籍兴趣很浓。”[6]当学生英语达到一定程度后,拉都娄还开始融入一些地理知识。对于英语教学取得的成绩,他颇为自豪。由此可以看出,江孜英语学校英语教学质量,特别是英语听说读写技能方面,在多方努力之下,客观上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江孜英语学校英式教育最终还是得到了学生家长们的反对,存在了三年后,终于1926年关闭。

四、国立拉萨小学

国立拉萨小学创建于1938年,1949年停办,是民国时期西藏英语教育史上意义特殊的一所学校,隶属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开设有汉、藏、英语课程。一个小学能够冠以国立这样的名称,实属罕见,也说明西藏教育在国家中的重要性。国立拉萨小学第一任校长由蒙藏委员会驻藏办事处参议蒋致余兼任,兴盛时期则是从邢肃芝1946 年被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委任为校长后开始。邢肃芝的口述史《雪域求法:一个汉地喇嘛的口述史》一书中,对拉萨小学的师资做了这样的记述:拉萨小学人才济济,不少教员都有骄人的背景。胡继藻老师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拥有电机系与社会系两个学士学位;康刚民原是孟买大学的教授,李有义是燕京大学的教授。为了争取到更多信任和生源,拥有格西学位、精通英藏汉三语的康刚民教授曾对拉萨的一些贵族这样宣传国立拉萨小学:“现在我们开办的学校里,先生都是名牌大学请来的,懂几种语言文字,都是专家,我们的水平绝不差过英国人。”[7](P320-321)话语中透露出的自信,也从侧面看出国立拉萨小学师资力量的雄厚和“国立”二字的含金量,同时看出邢肃芝在争夺英语教育主导权上和英国人一争到底的民族气概。

国立拉萨小学的英语教育较之于以前英国人主办的学校有很多进步之处,最大特点就是它代表着中央政府,是国家行为,是民国中央政府加强与西藏地方政府管理与联系的具体体现。该校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质量也不容小觑,这也得益于邢肃芝的办学理念:“从办学初始,我就按照我向蒋介石阐述的想法,务必将拉萨小学办成一所现代化高水平的学校,把英国人比下去。”[7](P315)邢肃芝为高年级设置了每周100分钟英文课程。[8]国立拉萨小学办学成绩斐然,持续时间长,产生了一定的国际影响。不到三年,拉萨小学已经在西藏远近闻名,名声也传到了邻国尼泊尔和印度。拉萨小学的成功也招来了英国人的嫉妒,以至于邢肃芝甚至听说英国人“对他恨之入骨,甚至想做掉他”。[7](P326)遗憾的是,1949 年7 月,英国策动亲英分裂势力在西藏制造了“驱汉事件”,国民政府驻藏办事处撤离,邢肃芝等骑马翻越喜马拉雅山离开了西藏,取道印度回到祖国内地,国立拉萨小学被迫停办,英语教育随之也偃旗息鼓。

作为中央政府与英国争夺西藏教育权的依托平台,应该说,国立拉萨小学占据了上风,英语课程的开设虽然还不够成熟,但赢得了声誉,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英人在藏势力发展,在西藏全区抵制英帝殖民文化有一定的示范作用,既展示了校长邢肃芝的治学理念,更彰显了民国中央政府加强边疆治理、抵制英国殖民文化渗透的态度和决心,客观上加强了边疆联系与治理,在维护国家统一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意义不容忽视,历史不容忘记。

五、拉萨英语学校

拉萨英语学校始于1944年7月(藏历木猴年六月),短暂存在了五个月后就关闭了。这所学校是英国策划、噶厦政府筹办的一所英语学校,其目的性和专业性很强,就是把英语作为主修课程之一,强化西式教育。入侵西藏的英国一直就没有放弃过其殖民企图和行径。1943 年(藏历水羊年),住在拉萨德吉林卡的英国驻江孜商务领事黎吉生(Hugh E.Richardson)和锡金总督助理梅加西诺两人曾向噶厦建议:“现在国际上通行英语文,为使西藏在政治、军事、工业各方面能够独立行事,应让更多的藏族青年学习英语。”考虑到英人的余威,也为了迎合部分贵族的愿望,噶厦政府接受了英人的建议,选派早年留学英国的拉萨总务官强俄巴·仁增多吉到锡金总督助理梅加西诺处,请他转告锡金总督,“为我们物色一名英语教师”[9](P155)后来,一名叫巴嘎尔的英语教师经由亚东、江孜,来到拉萨。

语言的背后是文化,英国就是假借英语学校的开办来达到其殖民统治的罪恶目的,而这一次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黎吉生的建议直接撕去了伪装,赤裸裸地抛出了“能使西藏在政治、军事等各方面能够独立行事”的话语,狼子野心暴露无遗,由此可以看出英国“积极热心”筹划英语学校背后不可告人的目的,其险恶用心就是企图要搞西藏独立。民国中央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吴忠信对国内国际形势认知颇深,入藏后对西藏情况有了更清晰的分析,曾对英国开设拉萨英语学校有过思考,他从招生上看出了端倪,指出了英国的险恶用心:“拉萨设一英文学校,专供世家子弟学习英文,现时之世家子弟,即将来之政府官吏,英人之处心积虑,盖可知也。”[10](P197)作为南京国民政府驻藏官员,吴忠信的思虑可谓一针见血,深邃睿智。

在藏历6月11日的开学典礼上,孜本嘎雪巴宣读了噶厦指令,强巴俄·仁增多吉用英语将内容翻译给了英文教员。指令讲道:“如今时代已变,文化技术大为发展,形势迫使我们不仅要学习西藏悠久的文化和算术,而且必须掌握国际通行的英语、数学等知识……从长计议,以利政教宏业,现决定成立藏英语文学校。课程安排是中午十二点开始,教授英文、算术及文体课程。藏、英文及其他所学各门功课,均要保证学业成绩,力求学以致用。”[9](P156-157)从指令文本来看,当时的噶厦政府继承了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新政”思想,认识到西藏要发展,就必须要重视教育,既要继承传统文化,也要掌握英语数学,学习现代科学。当时另外一个客观背景也是催办英语教育的因素,那就是噶厦政府确实需要专门人员和英语人才来操作无线电台、水电厂等其他现代技术设备。

拉萨英语学校背后的隐形势力是英帝国主义,其托借英语学校进行文化殖民的险恶用心从未停止,饱受遭难的拉萨僧俗也看清了幕后隐形势力的图谋,联合开始抵制。色拉寺、哲蚌寺和甘丹寺坚决反对在拉萨办英语学校,威胁要砸毁校舍。以哲蚌寺布俄巴堪苏·阿旺凯曲为首的堪布们争辩说:“贵族子弟送进英语学校,会改变他们固有信念,眼前不仅会削弱寺庙的收入,而且将来一旦有这些子弟掌权,会给政教事业带来更大危害,因此在拉萨办英语学校是万万行不通的……我们要派浪子喇嘛先把学生带到各自所属的寺庙去处置,然后甩掉黑板、砸毁校舍。”[9](P158)噶厦政府迫于压力,无可奈何地撤销了拉萨英语学校。

小 结

20世纪20年代,美国语言学家萨皮尔(Edward Sapir)在他的《语言》一书中指出,“语言的背后是有东西的,而且语言不可能离开文化而存在。”英语教育不仅仅是一个语言的问题,它和文化是紧密相连的关系。民国时期,国内政治局势不稳,综合国力衰退,而英美等西方国家发展迅猛,科学技术领先世界,英语自然也成了强势语言。在这种内外忧患的特殊背景下,英国殖民文化渗透加速进程,学校英语教育在西藏得以发展,且多集中在亚东、江孜、拉萨这些受英人侵略影响较大的城镇及地区,殖民文化色彩烙印明显。尽管在民国后期,中央政府和噶厦地方政府也曾有意抑制英人在藏影响,开设英语学校教育,以从英人手中夺回教育权,但毕竟力量有限。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是人类形成思维和表达思想的工具。不管是受英国的武力胁迫和文化殖民企图,还是西藏地方政府抑或民国中央政府的文化觉醒和民族振兴思路,作为近代教育的一个新兴枝蔓,英语教育在高寒海拔封闭自锁的西藏断断续续,得以发展,虽然未成气候,但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客观上开阔了民众视野,为近现代西藏教育及经济社会发展奠定了一定基础。

[注 释]

①签于1890 年3 月17 日,清光绪十六年、藏历第十五饶迥铁虎年。

②签于1893 年12 月5 日,清光绪十九年、藏历第十五饶迥水蛇年。

③英国驻亚东主要机构有主要有邮局、医院、海关、驻军部队等,曾达到25人。

④资料来自西藏自治区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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