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龙2号”极地科考船医疗保障经验与思考

郝俊杰 余万霰 李刚 刘中民,2

南极洲是地球上第五大洲,也是最寒冷、最神秘的大陆。数百年来,为揭开它的神秘面纱,数以千计的科考人员奔赴南极洲。极寒、极夜、极端干燥、极风和极为有限的医疗条件对南极科考队员的生命安全和健康都是极大的挑战。极地科考破冰船承担着运输人员和物资、搭载实验平台、进行南大洋和北冰洋科考的重要任务。笔者作为极地科考破冰船首航南极的随船医师,总结了“雪龙2号”的医疗保障经验,供同行借鉴,以提高极地科考的医疗保障和救援水平,更好地保障科考队员的生命安全和健康。

一、“雪龙2号”首航南极简介

“雪龙2号”是中国第一艘自主建造的极地科考破冰船,也是世界上第一艘船艏和船艉双向破冰船[1]。2019年10月9日自上海出发首航南极,经靠南极中山站、宇航员海、长城站、罗斯海新站、迪蒙迪维尔海。2020年4月23日返回上海,历时198 d,累计航程35 000余海里,其中冰区航行1 500余海里(航时约250 h)[2]。航行期间共搭载船员及科考队员238人,其中男性217名(91%),女性21名(9%);年龄20～60岁。在198 d的航程期间,238名船员及科考队员中发生伤病并就诊的有138人,占58%。

二、医疗场所设置及医疗设备配置

由于科考船在航行途中颠簸剧烈,各种设施和医疗设备均需固定在甲板上或用束缚带固定在墙壁或其他固定的物体上;盛放药品或物品的橱柜均采用按扣门或推拉门,以防药品或物品跌落;医务室一侧门直通飞行甲板,便于将患者转运至直升飞机。“雪龙2号”科考船的医疗设施和设备配备如下:

(一)门诊室

1间面积约10 m2,设置在船员生活区,室门有文字和蓝十字标识。

1.医疗设施:诊断床、立式床头灯、医用冷藏冰箱、办公桌椅、药品柜、壁橱、洗手池、内线电话、舰船广播、防火灭火设施;台式电脑(安装门诊医师工作站软件及远程会诊系统软件)、打印机。

2.医疗设备:检眼镜、检耳镜、水银血压计、电子血压计、听诊器、血糖仪、红外线体温仪;简易体检仪(迈瑞公司生产),可检测身高、体重、腰围、腹围、血压、指脉氧饱和度、单导心电图、血糖、血总胆固醇和血尿酸。

3.口服药物:放置在药品柜内,详见“三、药品及医疗材料配备”。

(二)医务室

1间,面积约30 m2,有独立卫生间,设置在船员生活区门诊室对面,室门有文字和蓝十字标识。

1.医疗设施:手术床、病床、洗手池,药品柜、储物柜、立柜、办公桌椅、台灯、内线电话、患者呼叫器、患者报警器、救生衣及安全头盔、舰船广播、防火灭火设施;台式电脑(安装医师工作站软件)。

2.医疗设备:无影灯、高压消毒锅、移动式紫外线消毒灯、血细胞分析仪、尿液分析仪、血流变分析仪(备选)、心电图机、数字X线摄影(digital radiography,DR)机、超声诊断仪、离心机、心电监护及除颤仪、无创呼吸机、吸痰器、制氧机、血糖仪、担架、急救箱。

3.注射药物:放置在药品柜内。

4.医疗材料、检验用试剂及耗材:放置在储物柜内。

(三)医师住舱

1间面积约15 m2,有独立卫生间,设置在门诊和医务室旁,室门有文字和蓝十字标识。房间内有患者呼叫和报警接收器、内线电话,便于患者寻求医师帮助;急救箱、救生衣及安全头盔,便于外出急救。

三、药品及医疗材料配备

(一)口服药物

包括抗生素、心血管系统药物、消化系统药物、呼吸系统药物、皮肤和烧伤冻伤药物、抗过敏和晕船药物、眼科药物、耳鼻喉科药物口腔科药物、泌尿系统药物、止痛和退热药物，骨关节和创伤药物、抗痛风药物、内分泌系统药物、神经系统药物、维生素补充剂、精神和麻醉药物等。

(二)注射用药物

包括抗生素,心血管系统药物,消化系统药物,呼吸系统药物,神经系统药物,抗过敏药物,常用输液溶剂,止血、抗凝用药、胰岛素、破伤风免疫球蛋白,精神及麻醉药物等。

(三)消毒剂

酒精、安尔碘、聚维酮碘、双氧水、苯扎溴铵、洗必泰等。

(四)医疗材料

医用棉签、医用消毒棉片、灭菌医用纱布片、密闭式静脉留置针、静脉输液固定贴、医用口罩、医用乳胶手套、一次性导尿包、压舌板、冰袋、一次性注射器(1、5、20、50 mL)、一次性吸痰管、清创缝合包、骨折支具、骨折夹板、绷带等。

(五)检验用试剂及耗材

血糖试纸、静脉采血针、血常规采血管、一次性尿杯、一次性留尿试管、一次性止血带、血细胞分析仪配套检验用试剂等。

四、医疗保障工作流程

(一)出发前体检

出发前对每位科考队员进行全面体检,并将体检报告发送随船医师,建立健康档案。为有健康问题或疾病的队员制定健康管理预案和治疗方案,并配备相应药物。

(二)登船后健康管理

登船后,利用科考船装配的简易体检仪(迈瑞公司生产)再次进行体检,结合登船前的体检报告,完善健康档案,并加强高危人群管理。对于有健康问题或疾病的队员进行重点关注,督促其定期复查、规律治疗。

(三)日常诊疗及健康咨询

随船医师负责船上科考队员和船员的日常疾病诊治,并进行健康咨询和健康指导。

(四)远程会诊

如出现诊断不明、治疗效果不佳的患者,或不具备诊治条件时,启用科考船远程会诊系统,及时寻求国内相关专家指导、支持和帮助,充分共享优质医疗资源。

(五)健康宣教

采用现场讲座、微信推送、船载广播和闭路电视系统等多种形式进行健康宣教,传播健康和防病知识。

(六)疾病预防

利用专业知识指导科考队员进行疾病预防,从环境、饮食、生活习惯、作息时间、作业规范等多维度进行疾病预防。

五、经验与思考

(一)强化极地医疗保障医师的行前培训

目前,每个极地科考站和科考船只配备一名医师,所以要求医师所具备的知识和技能要全面。为了提供优质的医疗保障,必须加强针对极地和科考船常见疾病种类、特点和站船医疗条件的行前培训[3-4],强化极地保障医师的专业知识和相关技能,才能更好地保障科考队员的生命安全和健康。

(二)依靠并发挥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的技术优势

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极地考察医疗保障与研究中心(简称极地医疗中心)依托上海市东方医院建立,该院为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技术力量雄厚、学科齐全;另外,在南极科考站和各个科考船上均配备有远程会诊系统。因此,极地医疗保障医师要充分利用站船远程会诊系统,及时寻求国内相关专家指导、支持和帮助,共享优质医疗资源,发挥集体优势。

(三)重视高危人群管理、坚持预防为主方针

由于舰船医疗条件有限,如发生严重疾患,极易导致队员伤残或死亡。因此,舰船在海上执行任务期间,务必要防控残死性伤病的发生[5]。出发前及登船后,对每位科考队员进行全面体检,建立健康档案,为有健康问题或疾病的队员制定健康管理预案和治疗方案并进行重点关注,督促其定期复查、规律治疗。对于从事危险工种、危险作业区域、危险作业流程的队员和船员，要加强安全教育、制定规范操作流程、强化安全保护,尽量杜绝生产事故发生。通过出发前体

检、登船后健康管理、健康咨询、健康宣教等各种措施,从环境、饮食、生活习惯、作息时间、作业规范等多维度进行疾病预防。

(四)重视传染病、尤其是呼吸道传染病防控

构造密集、空间密闭、依赖中央空调、空间人口密度高和接触频繁等特点都是导致大型船舶成为呼吸道传染病高发场所的原因[6]。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简称新冠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肆虐全球[7],包括邮轮、军舰等在内的许多大型船舶船员都感染了COVID-19[8]。因此,如何有效降低呼吸道感染病毒在船舶上的传播风险、防止或减少呼吸道传染病发生显得极为重要。应结合舰船特点和传染病特点,采取一系列措施和预案,防控传染病的发生和扩散[9,10]。

由于在此次任务中采取的医疗保障精准、严密、有效、实用,“雪龙2号”在超长航程(198 d)、极地恶劣环境、数百人(264人次)乘船、多次停靠国外港口的多重挑战下,未发生COVID-19疫情,亦未发生1例残死性伤病。笔者总结了上述经验,以供今后担负极地科考医疗保障的医师同行借鉴,也可供其他大型舰船医疗保障同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