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权力”中的传播政治经济学与媒介

（南昌大学，江西 南昌 330000）

近年来，传播的批判研究正日益走上显学的道路，其包括文化研究与传播政治经济学两大思潮。将传播政治经济学引入媒介研究，以拆解媒介与权力机制及权利格局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颇具意义。本文将试图梳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来龙去脉，并探讨它可以为当前的媒介研究提供哪些新的理念。

一、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

传播政治经济学通常是指20 世纪40 年代在北美逐步兴起，尔后延伸至西欧及第三世界国家的一种学术思潮。该派的开创者是加拿大人达拉斯·斯迈思。于1948—1949 年，曾担任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的斯迈兹，率先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开设了传播政治经济学课程，使传播政治经济学正式走进学院体制。此后，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派进行了一系列“对资本主义社会具有颠覆威胁”的研究。从思想渊源看，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思想源头可追溯到19 世纪上半叶。《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指出“资产阶级对经济资源的控制使他们能调节他们那个时代的思想的产生和分配，并按他们的利益操纵大众文化。”[1]此后，法兰克福学派，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工业”现象进行了全方位批判。

从历史上看，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诞生具有深厚的现实基础。文森特·莫斯可在《传播政治经济学》一书中将政治经济学转向传播的社会性因素归结为四点，“首先，报业、电子媒介、电信业从家族企业转变为20 世纪产业界的主要产业形态。其二，大众消费经济的发展推动政治经济学家研究价值认识的整个过程，包括社会关系与消费组织。其三，国家通过角色的扩张，成为传播的生产者、行销者、消费者以及监控者。最后，商业和国家的壮大推动西方核心国家权势向世界其他地方扩展所造成的世界范围内的传播不平等和‘媒介帝国主义’现象。”[2]围绕这些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取向得以建构，并逐渐形成自己的理论框架和学术流派。

二、媒介产品的生产与流通

文森特·莫斯可指出，“政治经济学研究社会关系，特别是权力关系，这些关系相互作用构成了资源生产、分配和消费。”美国传播学者赫伯特·席勒也曾指出，大众媒介紧紧联系着政治和经济权力的中心。在西方社会中，大众传媒一直被称为除了立法、司法及行政权力之外的“第四种权力”，但这并不能掩盖西方社会中媒介受控于政府的事实。国家对媒介的制约作用在特殊的政治时期，在非特殊政治时期，国家则主要通过产业政策的制定和行业管理工作来影响传播业的变迁。此外，节目的娱乐化、本土化，成为欧美新闻媒介的两大潮流。媒介会自觉地把内容定位于能够吸引最大量的顾客并赚取最多的广告收入的内容上。伴随着“商品化”、“市场化”而来的是一股传媒“集中化”的潮流。20 世纪60-70 年代，随着美国媒介产业的跨国化发展及其在世界传播领域霸权地位的确立，促使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将传播问题置于国际背景下加以考察。“跨国媒介公司”被他们视为一种新的权力体系，它控制着信息的生产及其在国际社会中的流动。由此也引发了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对“文化帝国主义”的探讨。因此，它们所刻意渲染的媒介中立、专业主义等意识，而这不过是一个个动听的资本主义神话。新型传播技术与政治经济基础权力相结合，将对现代社会人的精神进行更为巧妙的操纵和控制。在这样的视野中，受众的被动是不言而喻的。

三、媒介产品的消费

大众传播可以将其传播空间更多地让渡给时政新闻、社会教育、公共文化等内容，以尊重公民所拥有的知情权。然而，在以市场为导向的西方社会里，媒介公司更关心的是利润，而往往忽视其社会责任。市场原则取代公共利益原则，这便意味着使用媒介的“公民”由此变成了经济环节中的“消费者”。[3]于是，市场需求就成了衡量媒介的指标，对市场的追逐使西方的一些媒体充斥着暴力、反常、黄色等强调感官刺激的内容。传媒娱乐化虽然从总体上对民主建制、公共利益等现实问题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但受众的公民权利却在逐渐丧失。另外，传媒企业逐渐走向垄断，特别是随着跨媒介集团的出现，一些西方大众传播业日益掌握在少数私人公司的手中，文化产品的生产强烈受到商业政策的影响，利益至上的原则使他们在批评或调查其所属集团时也不得不有所保留，并维护其集团的利益，这势必侵害公众的权利。西方经济学理论认为，市场需求=人口+购买力+购买意愿。因此，媒介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注到主流人群的身上。[4]对此，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呼吁一些西方国家的政府部门对传媒布局进行宏观调控，对传媒行为进行必要的规范，以求最大限度地维护公共利益。

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强调将研究的目光投射到文化生产与传播背后的政治经济关系上，强调“经济脉络的分析以及在此脉络之下决定论所起的作用”，他们认为只有将文化生产与生产结合起来分析才能对文化的生产与流通有充分的理解。然而，“大众传播体系很显然具有双重性，既是商品的生产，也是文化意义的工业，不是二元对立的关系。文化研究与传播政治经济学产生重大分歧的症结之所在，就是两者对于文化想象的不同。”想对媒介文本进行更为全面、深刻的剖析，就必须要把这两者结合起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