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乳房》中的变形事件
2020-12-08韩若飞
韩若飞
辽宁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一、引言
近年来,国内外国文学研究掀起了“菲利普·罗斯”的热潮,每年有数十部关于罗斯作品的论文出版。但出版论文的研究方向主要是以小说《再见吧,哥伦布》为主。这与《再见吧,哥伦比亚》的中文译本率先出版有关。相比较而言,菲利普·罗斯的凯普什系列小说少有学者分析。本文主要从小说《乳房》出发,通过分析凯普什变形成乳房的戏仿,探求凯普什所陷入的两难困境的原因。
二、对卡夫卡的仰望——戏仿变形文学
小说《乳房》的创作背景是上世纪50、70年代,此时美国社会经过二战的洗礼,工业化进程明显,相较与过去社会的工业化高度发达,社会分工更加精细,逐渐打破了传统的生活模式。随着电视等新传播手段的普及,美国民众的文化喜好也产生了新的变化。这种变化同样改变了作家的文学创作风格。
在时代的变革之际,罗斯将作品的创作转向果戈里、卡夫卡、乔伊斯等人的西方变形文学。将研究兴趣从犹太人的生活,转向后现代人内心深处的精神迷茫与空虚。罗斯继承了卡夫卡等人的西方变形文学,并将变形这一主题发扬光大。卡夫卡所创作的《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突然变形成甲虫,表达了工业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无情,那么罗斯则是通过凯普什变形成乳房,展现了后工业时代普通人内心的精神困境。罗斯通过变形这种手法,将凯普什置于巨大的困境之中,与变形文学作品之间构成戏仿。这种戏仿得了学界相关学者的认可,有学者认为:小说《乳房》与格列夫游记中巨人国中的巨型乳房构成戏仿。格列佛和凯普什都因乳房而受罪。但《乳房》并非一味地模仿《格列佛游记》,其中不乏戏仿的成分[1]。这种戏仿的相同点在于变形后物象、变形的不可思议效果均相同。这种变形后的巨大乳房,在外形上具有一致性,但二者具有一定的差异:《乳房》中的乳房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系统呈现,而格列佛游记中的乳房却是巨人身体的一部分。显然凯普什变形成乳房的情节更加荒诞、戏谑。《乳房》同《变形记》一样都是通过变形制造不可思议的效果。小说《乳房》的变形更显得愈发不可思议,这种不可思议的效果可以通过变形后的形体体现。《乳房》在变形过程的设计上与《变形记》略有不同。《变形记》中格里高尔变形成甲虫的过程是瞬间完成,而《乳房》中凯普什变形成女性乳房的过程却是渐变的。总而言之,罗斯的小说《乳房》中变形的手法与西方传统变形小说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两者相互构成戏仿。
三、雌性同体的对象——精神困境的体现
雌雄同体的形象最早来源于古希腊神话中的先知提瑞西阿斯(Tiresias)。凯普什变形后荒诞的象形中既包含了变形前的男性身份,又包括变形后的女性身份。罗斯通过巧妙的变形化男女的对立为一个统一的整体。在这个统一的整体中既包含了男性的内心和女性的外表。乳房作为凯普什欲望的表征,变形前教授的社会身份则可以看成是凯普什理性的表征。雌雄同体的对象象征着凯普什欲望与理智杂糅在一起。而正是这种身体上的变形给凯普什带来了无尽的痛苦。罗斯深层次表达的是欲望和理智的失衡成就了这种雌雄同体的对象,由此使凯普什进入困境无法解脱。罗斯对于《奥兰多》中雌雄同体的提瑞西阿斯的看法是:我不是在谈错置的身份或者肤浅的改宗,而是魔法般地完全变为他者,同时保留着原初自我的身份意识,佩戴着自己原始身份的徽章[2]。由此可知变形前凯普什男性的、理智的形象,并没有消失于变形之中,变形后乳房的内核这是变形前的形象。变形只是使凯普什的身躯发生了改变,并没有改变精神的内核。
罗斯曾在《垂死的肉身》的题记里表达“身体包含着与头脑一样多的人生故事[3]”,虽然凯普什的躯体变形成了乳房,但他的精神内核没有变。同样正是由于凯普什的躯体发生了变形,他才得以陷入欲望与理性的困境。
四、结语
小说《乳房》通过戏仿西方传统变形文学作品,构建了一个荒诞、戏谑的变形事件。罗斯通过塑造变形后凯普什这雌雄同体的形象,向我们展现了当代普通人在欲望与理性之间挣扎的困境,这种痛苦的困境逐渐使人发生异化。这正是欲望使凯普什发生了异化变形。罗斯在小说中刻画的不只是具有民族特性的犹太人,而是具有人类共同特性的普通人[4]。同样,这种欲望的困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上,研究《乳房》中凯普什的变形事件有助于帮助我们了解这种困境是如何生成的。对于我们如何突破欲望的困境具有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