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兹华斯诗歌中的生态观阐释
2020-12-07张建慧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
□张建慧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
华兹华斯(1770—1850)既是英国浪漫主义时期最伟大的生态诗人,也是欧美最杰出的生态作家。他厌恶毁坏自然环境的工业文明,所以隐居在英国中西部湖区的自然山水中50多年。他对大自然倾注了一生的激情热爱,他的作品除抒发了对自然之美的崇尚以外,还鲜明地体现了自然生态思想和社会生态思想。
生态语言研究起源于20 世纪70 年代,Halliday(1990 年)就被认为是生态批评话语分析的急先锋。在2017 年黄国文和赵蕊华确定了生态话语分析的目标是“探索语言与生态的相互关系和相互作用,揭示语言对各种生态关系(包括人类之间的生命可持续关系,人类与其他非人类有机体的生命可持续关系,人类与自然环境的生命可持续关系)的影响。他们还提出了生态话语分析的总原则:与天人合一、人类和平、社会和谐、生态环保一致”[1]。
一、颂扬美丽自然,开启浪漫主义诗篇
华兹华斯与柯尔律治于1798 年一起出版了《抒情歌谣集》(Lyrical Ballad)。在形式和内容上,他们抛弃了蒲柏“垄断”当时诗坛的英雄双韵体(heroic couplet),使用人们真正使用的语言来描写或描绘日常生活中的事件,开创了用现代诗风来探索和挖掘人的内心世界的先河,并且留下了大量自然风景和探索人类精神追求的优美抒情诗歌[2]。因此,他在1843 年被封为桂冠诗人。
《杜鹃颂》(To the Cuckoo)创作于1802 年4 月,基本上按照歌谣诗节写成,全诗8 节,共32 行,每节4 行,押abab 韵。华兹华斯在这首诗中真正描写的是杜鹃的鸟鸣,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对诗人来说,这只杜鹃鸟是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一阵歌声,一个神秘之物。他是诗人学生时代曾经在树丛、树上和天空上聆听过的。他也常穿越树林,踏遍绿地去追寻过鸟鸣,那是他一直的希望和爱。现在诗人再次听到这个杜鹃鸣叫,仿佛重新拥有了那段黄金时光,并且祈福杜鹃鸟与诗人共同漫步的地球是一个缥缈的仙境,是鸟儿宜居的家园。
华兹华斯在《杜鹃颂》中描写了一只快活的鸟儿,美妙的鹃鸣令他追忆起儿时一段情感,这印证了诗人在《抒情歌谣集》再版的序言中的一句话;“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它源于在平静中追忆起来的情感。”
二、厌恶世俗利欲,主张回归自然
华兹华斯认为人属于自然的一部分,因而人就应与自然和谐共处,人来自自然而最终又回归自然。华兹华斯创造了大量赞美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诗篇。从生态文学角度看,他从自然界对人类产生的有利影响来探讨和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他认为,自然是人类“心灵的保姆、向导和护卫”[3]。
1804 年,华兹华斯与其妹妹在湖畔散步时,偶然发现一片水仙花在微风中飘舞的景色,他有感而发,创作了《我独自漫游像一朵浮云》(又译作《水仙花》)。诗人采用拟物手法,把自己设想为一朵白云,高高地漂浮在秋林和山谷之上,在环顾万物之时,突然发现一大群金色的水仙花,在湖泊旁边的树下随风摇曳,犹如夜空中的星星闪烁在银河系中一般,他们延绵在河湾的空地上,足足有十万朵在欢快地舞动着。尽管旁边湖泊中的涟漪也在随风起舞,可是,花儿雀跃的舞姿远远胜过发光的波纹。因此,诗人陶醉于美丽的花海中,静静地欣赏着美景给他带来的精神财富。当诗人躺在长椅上静思时,这些花儿时常地闪耀在诗人的眼帘。诗人认为,这些花是他孤独的福祉,因此,他的心里充满了快乐,随着花儿翩翩起舞[4]。
但是,华兹华斯更多的诗歌是对我们人类世界的厌恶,对人类的世俗利欲的鞭笞。他的诗作《世界提供给人类已经足够多了》就是这个主题,正如题目所揭示的一样,诗人一开始就抱怨我们人类过于关心世俗东西,浪费我们的精力去获取和消费物质财富。但是我们在自然界里看不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放弃内心所求是一个令人烦恼的事实。大海敞开胸怀拥抱月亮,使得风儿一直高声吵闹;海浪向上聚集,犹如沉睡的花朵。我们人类对此美景视而不见,与之步调不一致,大海不能感化我们。这些是华兹华斯对自然界的描写,他使用一个破折号,笔锋骤转,开始发出自我感叹。
在这首诗中,华兹华斯暗示他宁愿贫穷无助,也不愿因为富有强大而与大自然疏远。在人类的世俗世界里,他愿意做一名异教徒,与自然界亲密接触。在诗歌里他想象自己站在草地上欣赏自然风景,因为站得很久,他才得以瞥见海神Proteus 从大海远处升起,听到海仙Triton 的号角声。
三、自然是心灵的安慰剂,是精神的启迪
华兹华斯重视自然的价值,他认为自然是“最纯真信念的牢固依托、心灵的乳母,是导师、家长、全部精神生活的灵魂”。自然界支撑着一切生命,它丰富多彩、生生不息,给人希望,净化人类的情感和思想。
诗歌《我们是七个人》讲述诗人遇到一个乡村女孩,一个朴实的女孩,生机勃勃,她怎么能知道死亡的含义呢?诗人在第一诗节最后提出这个问题。诗人描写这个女孩头发浓密带卷,聚集在她的头上。她有一种乡村气息,衣着土气,但是眼睛非常漂亮,她的美丽令诗人欣喜。在诗人与女孩的对话中,让诗人不解的是,女孩一直强调她家有兄妹七人,两个去大海了,两人住在康威。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躺在教堂的小屋里,她与妈妈就住在附近。诗人尝试解释道:“你能够奔跑,胳膊和腿是活的。然而你的哥哥和姐姐却躺在墓地里。”女孩沉着的回答令诗人,也令读者吃惊:“墓地是绿的,人们可以看见。我经常在那里编织袜子和手帕,我会坐在他们的墓地上,为他们哼唱。晴朗的时候,太阳落山,天空明亮,我会端着一碗粥,坐在那里吃饭。第一位去世的是我的姐姐,她躺在床上呻吟,直到上帝来解救了她的痛苦,她跟着上帝离开了。她就躺在这个墓园,当草干了的时候,我和我的哥哥约翰一起在她的墓前玩耍。当大地覆盖上白雪的时候,我出来奔跑,滑雪。可是我的哥哥被迫离开我们了,与姐姐并肩躺在墓地里。”诗人启发地问女孩:“如果有两个人在天堂?那么,你们兄妹是几个啊?”小女孩快速地回答“大人,我们是七个人。”她接着说:“尽管他们去世了,他们两个人去世了,但是他们的灵魂在天堂。”撇下这两句话,女孩离开了。女孩仍然意志坚定地说:“我们兄妹是七个人。”尽管“死亡”是沉重的,但是对于女孩来说,哥哥姐姐去世以后,躯体躺在墓地,融进大自然,他们的灵魂升入天堂。可是,女孩每天在墓地陪伴他们,对她而言,他们还活在她的生活里,没有离开,与她朝夕相伴。她平静地回答着诗人的问题。而对于诗人和读者而言,死亡是悲哀的。诗人原以为女孩不明白亲人的离去,事实是女孩明白却不想承认而已。她完全生活在她哥哥和姐姐的精神世界里,他们已经融合在一起。
诗歌似乎向读者阐述了大自然是女孩心灵的安慰剂,抚慰了她失去兄妹的伤痛。诗人在与女孩的对话后,也得到了精神的启迪:成年人有时不如孩子,过多地在意世俗的东西而不能更好地接近自然,失去了纯真和质朴。
结语
对于华兹华斯而言,诗歌来自平静里反射出来的情感。伟大的诗篇是关于诗人自己,但个人经历是有限的。华兹华斯对人类中心主义持批判态度,他批判工业文明对自然生态及精神生态的摧残和损害,呼唤人类担负起生态责任,其理念折射出当代生态伦理学思想的熠熠光芒,其生态伦理智慧显示出了超越时代的、被后世社会发展所证实的远见,对当今社会建构良性生态伦理范式有重要的启示和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