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者黑的天空（组诗）

杨凤金

青  丘

如果，我哪一天成为猎人眼里的大雁

或者，成为渔夫网中一条跳跃的鱼

我会像冬天的小草一样无助

会像天空之下的一朵若有若无的云

如果，哪一天我长成了路边的一株桃花

或者，变成河边的一棵飘摇的草

我会像断落在雨天里的风筝一样无影

会像风里没有命运没有自由的虚无

是的，如果我都成了它们

像它们一样站在对方的位置上去生活

都像它们一样流浪在缥缈的虚无里

我依然会海一样的骄傲着生活

摆龙湖

他们在湖边种菜，或是在湖中

养鱼。带着善良的心

他们眼里的自己都是本本分分的

农民，他们与山隔离

与水为邻。山那边总还是山

他们祖祖辈辈在水一方生长

就像水中的水草一样

离不开这里。旅人们曾经来过

渔夫曾跳入湖里抓大把的鱼

傍晚的时候，山坡那边坠下一些阴影

而这里总有许多明晃晃的东西

永远在那些阴影之外

他们都称之为“摆龙湖”

天鹅湖的傍晚

带着半点风声

爬到东面的坡顶

有云就看云

懒得看就坐下来

抽烟，细数牵着晚霞

回家的人

有时候，天空会落下

一些鸟。它们丢下一些

种子。然后

朝南方的河流奔去

我没看清它们

它们也似有心事的人

也是一些过客

我们各自占据着忧伤

安心做一个纯粹的农夫

摘下一些树枝

向着那个赶马的人

追录一些能安慰自己的

东西。

慢时光

七月将尽

八月的风慢慢普照而来

一路一路的树荫

呆滞如我，在傍晚的河边

天色已经齐刷刷地暗了下来

草坪好像就要湿透

没有雨，它们就像预定好的

要给我伤感

要给我想你的节奏

在普者黑村里的一个小旅店

我已经习惯这种气氛

习惯这种慢慢忘记你的感觉

太阳暗下来

你也暗下

那些不知名的东西

我开始原谅

也开始不停地怼你……

独坐黄昏，无愁于雨

我在普者黑的荷花间

独坐黄昏，停止心中的野兽

看着残阳一步一步隔离出晚霞

草木已经更换春秋

河堤已流动起彼伏

三五成群的晚归人，或飞鸟

上下打量着我

是否怀疑我已成雕塑

远方已经不是远方

在黑暗来临之时

远方已经被模糊，已经被虚幻

我曾经用过一种类似于乳名的称谓

记录了它们此行的安排

独坐黄昏，无愁于雨

空旷的整个宇宙，此刻

只容我策马奔腾——

普者黑的天空，有许多种写法

普者黑的天空，其实是有许多种写法的

我来之前，它披红戴绿

我来的路上，它英姿妖娆

我来到身边，它又淫雨霏霏……

我承认我的名字让它有了困扰

我承认我一直用一种女人的形象

给它诱惑，我去过它的“青丘”田

也到過它的仙人洞

它的每一次变化都是给我灵感

它的每一次沉默都是要我说话

我的每一次到来也是想它能成魔

让每一个到这里的幽魂找到回家的方向

天空适合给思念的人

夕阳从天空坠落的时候

草地就是我想你的模样

鸟儿收拾翅膀躲进水里的时候

风筝就是我希望你来的阳光

我仰望天空的蓝，张开手臂

就是等你，悄悄栖息我指尖的风声

我们也许已经等得太久

也许已经开始忘记对方的模样

只有这样的天空这样的生活

我才能煽动起自己思念的翅膀

你不在远方远方也没有你

我的一个眼神反复移动，就是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