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地蜂场在疫情防控中复工复产纪实

胡元强

（浙江省缙云县绿纯养蜂专业合作社，浙江 缙云 321400）

2020年1月份，湖北武汉爆发新冠肺炎疫情，各地农村封村封路，客观上造成转地蜂场放蜂困难。蜜粉源是蜜蜂繁衍、生产蜂产品的基础，油菜是蜂群春繁的主要蜜粉源。浙江省缙云县绿纯养蜂专业合作社（以下简称缙云蜂社） 有99 家蜂场，17000 群余西方蜜蜂，全部转地追花夺蜜。缙云蜂社面对疫情造成的困难，坚决执行党中央一手抓防控，一手抓生产指示，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1 我的蜂场有救了

缙云蜂社有仙居籍蜂场10 家，仙居在缙云东部，属台州市管辖，与缙云隔一座括苍山，因仙居蜂群较少，并且油菜开花较早，所以缙云蜂社李勇光蜂场150 群西蜂历年都在仙居横溪春繁，农历除夕这天李勇光骑摩托车回家过年。谁也想不到，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武汉于1月23日封城。浙江温州、台州历年在武汉经商的30万人，由于人员返回，温州、台州成为浙江省的重疫区。缙云、仙居按照省委防控指示，年初一下午所有班车、公共车停运，作为重疫区台州市仙居县的农村封村封路，不准外人进村。丽水市缙云县于2月1日开始封村封路。李勇光蜂场放蜂不是在仙居籍成员村里，遭当地驱逐；而人在缙云三里的李勇光被隔离出不来，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问卡点工作人员得到回答：“人命要紧，还是蜂要紧？”幸好仙居籍的缙云蜂社成员代表王友福及儿子王巍壤、王永林等合作社成员闻讯后将李勇光蜂场150 群西蜂从别村运到自己村里安置，并由王永林儿子负责管理，每晚喂糖浆饲养，并加脾。缙云蜂社为了实行信息化管理，于2015年为每个蜂场配备智能华为手机，这次防控发挥了远程管理作用。身在缙云家里的李勇光通过手机微信视频与小王交流蜂群春繁情况，田野里油菜花开得黄灿灿，蜂群日益壮大起来。2月15日，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交通运输部《关于解决当前实际困难加快养殖业复工复产的紧急通知》下达。2月18日浙江省道开通，2月19日，李勇光凭合作社养蜂证明给予进入仙居蜂场。合作社成员众志成城团结互助终于化危为机，避免了四川蜂农刘德成悲剧再现。

2 脚踏实地，转型升级

长期以来，我国出口蜂蜜数量第一，但是单价倒数，这是因为我国出口蜂蜜大都是浓缩蜜，质量先天不足，这与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不相称。2019年1月9日，国际蜂联针对伪劣蜂蜜发表声明。2019年6月下旬，笔者参加中国蜂业代表团到法国蜂场考察并参加国际标准化蜂产品分委会主持的蜂蜜工作会议，得到的结论是成熟蜜生产大势所趋。2019年荆条花期，缙云蜂社部分蜂场在杭州智蜂麦谱网络科技公司支持下，试验生产一批荆花蜜成熟蜜脾，蜂农尝到了甜头。2020年如何推广生产成熟蜜成了合作社首要任务。2020年2月底，笔者根据疫情防控要求到缙云新建、新碧、五云、舒洪、壶镇各地蜂场分散召开小型座谈会，讨论多箱体成熟蜜生产技术。2020年早春没有长期阴雨低温，蜂群春繁比2019年好，但是油菜花期提前一周。笔者作为缙云蜂社理事长总结2019年单继箱生产全封盖蜜脾经验，2020年提出双继箱强群生产成熟蜜技术推广。具体做法：在流蜜初期，两继箱并列摆放，当外界蜜源开始流蜜时，主群在巢箱隔王板上面要放2 只装满巢础框的继箱，然后将副群移走，让飞翔蜂集中主群造脾、采蜜、酿蜜。移开副群以生产蜂王浆、繁殖为主。主群在大流蜜期7～10 天，多数蜜脾能达到1/3封盖，蜂蜜浓度达到42 波美度（水分≤19%），然后将蜜脾脱水到水分≤18%以下，再分离蜂蜜。所以蜂场事先要准备好足够巢础框、空继箱。生产成熟蜜关键是优质优价，给蜂农的保护价起码是同期一般蜂蜜的2 倍以上，蜂农才有积极性。

3 江苏防控拒蜂入境，中央通知破解难关

缙云蜂社蜂场往年大部分在本地油菜花期春繁，3月中下旬，本地油菜花期相继结束，蜂群加继箱成强群，进入江苏境内的常州、南通、盐城地区采蜜授粉。江苏全省从南到北种植大面积油菜，该省油菜花流蜜好，花期长，并且花期晚，正好与浙江花期对接。但从2020年1月开始新冠肺炎疫情，江苏农村设卡封道，禁止外地人进入，阻断了转地放蜂生产链。蜜粉源是养蜂基础，浙江中南部的土壤缺硼，油菜流蜜不佳，西蜂不能进入江苏油菜场地，留在本地是无米之炊，所以蜂农愁眉苦脸、无可奈何。浙江省饲养西蜂百万群因本省蜜源不足，90%都是转地放蜂，追花夺蜜，保守估计浙江每年有40万群西蜂到江苏油菜场地采蜜授粉。笔者是省蜜蜂产业协会常务理事，肩负浙江蜂农重托于3月3日向江苏省吴政隆省长写了一份：《关于恳求江苏省政府下文允许浙江蜂场进入江苏境内油菜场地放蜂的紧急报告》 及给浙江省袁家军省长写了一份《关于要求省政府致函江苏省政府允许浙江省蜂场进入江苏境内油菜场地放蜂的紧急报告》。上述报告的主要法律法规依据是：①防控生产两不误。当前浙江、江苏防控目前均为二级响应不是重疫区。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疫情防控战略部署，在非重点疫区应防控、生产两手抓。②浙江居民健康码江苏应互认。沪、苏、浙、皖是国家长三角一体化地区，江、浙居民健康码应互认，有利于复工复产，经济发展；浙江蜂农健康码在江苏各地互认有利于蜜蜂油菜授粉。③蜂农野外宿帐蓬是天然隔离点。④蜜蜂油菜授粉，江、浙两地农民互利共赢。科学实验表明，经蜜蜂授粉后，油菜籽增产19%～37%，提高出油率10%。习近平总书记2009年12月24日曾批示：蜜蜂授粉的“月下老人”作用对农业生态和农业增产效果应刮目相看。保守估计浙江每年有40万群蜜蜂为江苏大面积油菜授粉，江苏农民得利，浙江蜂农得利。⑤政府要依法行政，维护蜂农合法权益。《畜牧法》 第四十七条 国家鼓励发展养蜂业，维护养蜂生产者的合法权益。有关部门应当积极宣传和推广蜜蜂授粉农艺措施。第四十九条养蜂生产者在转地放蜂时，当地公安、交通运输、畜牧兽医部门应当为其提供必要的便利。在当前疫情防控复工复产省际问题必须要有国务院有关部门协调才能解决。所以笔者将上述报告均同时电子邮件发中国蜂产品协会会长杨荣、中国养蜂学会理事长吴杰、中国农科院蜜蜂研究所彭文君副所长，希望他们能实时向国务院有关部门反映。

3月5日晚，笔者看了《报刊文摘》转载“养蜂人刘德成：无法再追花”报道，十分震撼，令人痛惜，彻夜难眠。这是转地放蜂生活艰辛的真实写照。2003年5月份非典期间，笔者身临其境。当时我县蜂场在河南新乡地区采洋槐蜜，本来与当地村民和谐相处，因非典来临一下子成为驱逐对象。蜂农人心惶惶、焦头烂额，告急电话覆天盖地。笔者作为缙云蜂协理事长（合作社前身） 一面指挥会员蜂场上高速公路穿过重灾区河北到东北放蜂，因东北不是重疫区，并且蜜源丰富；一面向省蜜蜂产业协会汇报，要求省政府发文到东北三省及内蒙古自治区政府：浙江不是重疫区，请当地政府不要拦阻浙江蜂场放蜂，因蜜蜂授粉能大范围增加农作物产量。当时浙江省政府办公厅及时行文上述地区政府，蜂农手持红头文件告知当地村民才化危为机。四川蜂农刘德成在云南油菜场地春繁，因封村封路，饲料糖运不进去，油菜打药导致蜜蜂中毒死亡，再加治螨药物使用过量，蜜蜂中毒死亡，原来176 箱蜜蜂只剩36个弱群。刘德成在走投无路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自尽。为了不让蜂农刘德成的悲剧重现，笔者欣然命笔《决不能让蜂农刘德成悲剧再现，打通蜜蜂授粉村道一公里》的紧急报告于3月7日快递江、浙两位省长。蜂农刘德成的悲剧决不是偶然的。转地放蜂最大贡献是蜜蜂授粉，农作物增产，并且都是无偿授粉，不像美国农场主高价租蜂，蜂农得到丰厚回报。正因为是无偿授粉，油菜籽丰收了，当地农民得利，反而没有引起当地政府、农民对蜜蜂授粉重大农艺措施的足够重视，江苏现状就是如此。照理按照中央复工复产指示，江苏对方应派车接浙江蜂场进油菜场地授粉，因为蜜蜂不是新冠肺炎病毒载体，而是对人类有益昆虫；现实是背道而驰，拒蜂入苏。往年外地蜂场下高速公路后通过村道进入油菜场地，现在是村道设卡封路，没有上级政府红头文件外地蜂场别想进来。这个矛盾解决需江苏省政府依法下文。

3月7日晚间笔者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报道长三角一体化复工复产，健康码互认。笔者马上意识到持有健康码浙江蜂农能入境江苏，信心倍增。缙云蜂社监事长与当地老房东联系放蜂之事，对方直白：人凭健康码能进村，但是蜂不能进村。监事长后来再与江苏启东新北派出所联系放蜂之事，对方回答：浙江蜂农凭健康码可进启东，但是蜂场不要来，即使来也要隔离14 天！蜂农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如当头泼下一桶冷水，冰冷彻骨！

笔者为了维护蜂农的合法权益，未雨绸缪，3月9日第3 次写报告给江、浙2 位省长：《蜂农是甜蜜事业的缔造者，不是新冠病毒的传播者》。笔者不厌其烦恳求江苏省政府下文允许浙江蜂场进入江苏省境内采蜜授粉。13日下午笔者从手机微信得知，农业农村部《关于切实打通堵点促进养蜂业全面复工复产的紧急通知》（3月12日）。该通知是场及时雨，解决转地放蜂燃眉之急。缙云蜂社马上将该通知翻印纸质通知分发每个成员，成为蜂农进入江苏油菜场地采蜜授粉的“尚方宝剑”。3月14日早上，我社第一个蜂场平安进入江苏盐城油菜场地，其它蜂场陆续进入江苏南通、泰州、常州。

4 评论

在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笔者最大反思是转地蜂场无偿为各地农作物授粉，没有得到当地政府和农民重视。转地蜂场无偿授粉，生态效益贡献大，照理应得到国家生态补偿；现实是处处受气，尤其遇到不可抗拒自然灾害时，转地蜂场首当其冲，2003年非典时期是这样，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同样如此。笔者认为转地蜂场无偿授粉反而导致地方政府官员、农民对蜜蜂授粉产生巨大生态效益不重视，这是造成蜂农刘德成悲剧发生客观原因之一。各级政府应把蜜蜂授粉生态补偿政策落实到位。3月12日农业农村部紧急通知第五部分：各地要统筹利用产油大县奖励，优惠再贷款和延期还本付息等现有政策渠道，给予蜂农适当支持。笔者认为这是蜜蜂授粉生态补偿的很好开端，关键是要落实到位。笔者还认为地方政府、农民不重视蜜蜂授粉与我们蜂业同行科普宣传不到位有关。所以笔者建议中国养蜂学会、中国蜂产品协会在2020年《5.20世界蜜蜂日》要大力科普宣传蜜蜂授粉，农作物增产，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小蜜蜂贡献大，呵护蜜蜂，保护地球；政府应出台优惠政策扶持蜂场，养蜂业才能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