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九二一年孙中山北伐抵达桂林前的若干史实考证
2020-12-01黄明
黄 明
(广西图书馆,广西 南宁 530022)
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始行于1921年10月15日的北伐,乃是先生亲临八桂大地,与广西接触最亲密的一次。其规模、作用和影响都是非常巨大的。惜由于陈炯明不断推诿、阻挠,直至叛变,使之功败垂成。此次北伐,孙中山在广西各地创立下了诸多光辉的业绩。正如孙先生自己所说的“广西各大城镇,均宜亲到演说,加以抚慰”[1],为革命的蓬勃发展遍播种子。关心民生,提出和设计了许多富有创见的规划和建议,诸如在南宁,则号召“兴发各种利源,借外债以筑铁路、开矿山、办农场、兴工厂”;在梧州提出改道抚河,扩展梧州以及饬令市政厅停止发行纸币,开办市立银行;在桂林修筑桂蒙公路,改善交通等等。遗憾的是现下不少文献——包括1981年《孙中山全集》及2017年的《孙中山全集续编》和2015年的《孙中山全集》《国父全集》等鸿编巨著对此次北伐的若干史实,诸如孙中山在广州天字码头对欢送群众的演说日期、《在梧州群众欢迎会的训词》的日期、“南宁请愿”的实质以及宋庆龄首次到梧州时间等的介绍出入互见。这无疑是孙中山研究中的一大憾事,本文特利用各种当年报刊文献进行对比考证以恢复历史的原貌。
孙中山在宝璧号演说日期考
2011年出版的《护法时期孙中山轶文集》(下简作《轶文集》),辑出了一孙中山轶文片断——《出巡赴桂途中的演说(一九二一年十月中旬)》[2],即:“此次出巡赴桂,慰劳军人,份所应尔。希望此时实行发展,谅大众亦表同情。今蒙欢迎,惟有铭感于心。”在其下标原出处“据上海《申报》一九二一年十月二十三日《广州通信——孙中山出巡与北伐》”,以及“ 注:……此系孙在‘宝璧’舰上对欢迎者的演说,日期不详,据孙出巡时间酌定为十月中旬。”而2015年尚明轩主编的《孙中山全集(第七卷)》则将标题及注分别改为“《出巡赴桂途中的演说大意(一九二一年十月十五日至十七日)》”,和“……此系孙在‘宝璧’舰上对欢迎者的演说,日期不详,据孙出巡时间10月15日及到梧州时间10月17日,酌定日期为1921年10月15至17日”。[3]然而,2017年的《孙中山全集续编(第三卷)》(下简作《续编(第三卷)》)[4]则沿袭《轶文集》,将标题改成《在宝璧舰上对欢迎者的演说》。然而较前者多出“为我国前途计”六字。同时,其注变成“……此系孙在宝璧舰上对欢迎者的演说,日期不详,据孙出巡时间酌定为十月中旬。——原注”。此“——原注”字样,令人十分费解。①经查全书各卷,仅于首卷有编者2014年1月写的对各卷的分工、参阅吸收著作(诸如《孙中山集外集》和《轶文集》等)的成果的《编者说明》。内并无一字涉及书中众多注释后标的“原注”二字的含义。由于偶见该书内极少文章下的注释后有“——孙中山集外集注”字样的个例,故笔者据之推测此“原注”,应当是指《轶文集》的注。同时,《续编(第三卷)》该文在目录上标的是“81页”;而在书中实际是“82页”。
基于其在《申报》上刊载的时间为10月23日,可知该讲话应发生在孙先生从广州出发至抵达南宁之前这一段时间里。通过对这段行程的考察,可缩为15日至17日这三天。因为,据《大总统出巡南宁:慰劳援桂军队》[5]一文报道“大总统于十七日□(此字被墨汁所污盖不可识读,笔者注)时抵梧,稍事休息。即于十二时,乘邕州电轮赴邕。随行职员有胡汉民、邓孟硕诸先生及福军千余人……。”这表明,孙中山等乘坐宝璧号兵舰者仅为15号下午从广州出发,至17号上午抵达梧州为止。此后,孙先生在梧州上岸小憩即转赴南宁时,则换乘了广西的浅水巡轮广明号。
再《轶文集》及《孙中山全集(第七卷)》和《续编(第三卷)》的“轶文片断”中及“注”内两处均提到“欢迎”一词。而在此期间共有两次欢迎发生:其一在16日;另一次为17日。这就是《大总统抵肇庆情形:各界到军舰欢送》[6]文中所称的“高要通信云:孙大总统出巡,于十六日午后六时到肇庆,略为停泊,即行启碇西上。当未到肇以前,先有国民党高要分部全体党员……等,欢迎于江干。……大总统到时,燃放串炮,人心极形欢忭。及停泊时,则有国民党高要分部长刘觉非,偕同职员多人到兵舰谒见。大总统斤斤垂询党务之发展如何、地方之政治良否、人民之心理趋向,由刘一一详答。随后,复有高要县知事汪宗准往谒,以公事太忙行旌匆匆,未获接晤云。”
另有黄嘉谟《国父出巡广西纪程》(以下简作《黄文》)[7]记载的“十七日……宝璧号驶抵梧州。……梧州市政厅长戴恩赛……等都赴河干恭迎。……旋至市政厅中休息。”
但认真细究之,《轶文集》等所辑录的演说词与它们都似不相属。因为16日肇庆的登舰欢迎,是孙中山提出询问而由国民党高要分部长刘觉非一一作答,与片断所记的毫不沾边。且这次实际为迎送仪式的时间很短暂,宝璧号随即开行,以致稍迟一步的高要县知事汪宗准都“未获接晤”。而17日的“河干恭迎”,则因梧州已另行准备好了盛大的欢迎会,孙先生也备有训词拟于会上发表。故尔,此恭迎的交谈,应属礼节性互致问候之类的简单客套话句,而非像轶文片断那种在轶文大庭广众场合发表的演说辞。
为解开此谜团,乃转去查对发表于《申报》署名“平”的《广州通讯:孙中山出巡与北伐》[8]。其原文为:“孙中山于十五日出巡赴桂……各界欢送者人如山海。孙是时立于宝璧兵舰正中,对众演说。略谓:‘此次出巡赴桂,慰劳军人,份所应尔。为我国前途计,希望此时实行发展,谅大众亦表同情。今蒙欢送,惟有铭感于心。’云云。”问题终于真相大白,该演说的日期不言而喻——就是十五日当天。同时,它也纠正《轶文集》等中的错漏。首先,它们将原报道中的两处“欢送”误植为“欢迎”,因而致使其在注中也将欢送当作欢迎了;其次,片断还漏掉了“为我国前途计”几个关键的字,让这弥足珍贵的文献为之黯然失色。因为它向人们宣告,孙中山所倡导的此次北伐关系着中国的前途和命运。
由于《申报》虽然是一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内大报,但其立场基本是偏向北方军阀——奉北京政府为正宗的。所以,经多方筛查,又从该年国民党所办的《(上海)民国日报》10月17日第二版的本社专电栏上,得到一份十六日广州来电。电报内容为“总统昨下午(十五)五时出巡,由财政厅赴天字码头。欢送者学生万余,第一、二师兵八千,各界人民数千,两旁排列,长五里余。总统云:‘此行必有以报国民。’伍部长送登宝璧舰,期于三月内在武昌握手。”[9]这也印证了该演说是15日时所讲的。并且由之,人们得以拜读到孙先生所表达的决心“此行必有以报国民”——北伐必定成功的坚定信念。遗憾的是,这篇演说的全貌至今尚未能得一睹。
至此,此篇由《轶文集》等所自拟的演说标题,似乎应当改为较为专指的《在广州天字码头对欢送群众的演说(一九二一年十月十五日)》,才比较贴切。
《在梧州群众欢迎会的训词》日期问题
在《孙中山全集(第五卷)》(下简作《第五卷》)收录了一篇孙中山先生委托胡汉民先生代为宣讲的训词——《在梧州群众欢迎会的训词》(下简作《梧州欢迎会训词》)。[10]它的特殊不但在于它不是孙先生亲自宣讲的,更特别的是《第五卷》编者对它的处理手法。因为在该书的目次页,此训词被著录为“在梧州群众欢迎会的训词(一九二一年十月十七日)”。可在集内该训词正文之下,编者不知何故加上了“致辞时间不明,此件所标时间系孙中山抵梧日期”的注脚。并在训词结尾标上“据上海《民国日报》一九二一年十月二十七日《总统抵梧时之训词》”。而《孙中山全集(第七卷)》则著录成“‘在梧州群众欢迎会的训词(一九二一年十月十七日)’注:所标时间系孙中山抵梧州时间。”[11]
有关这次欢迎会的详情,在《梧州欢迎大总统盛况》[12]有详尽的报道。它写到:“……大总统十七日上午十钟抵梧,……上岸后各职员均随大总统到司令部休息,而各界亦同齐集于省立第二中学校会场,恭请大总统于下午三时莅场训示。……其开会秩序,如下:(一)摇铃开会,……(五)全体向国旗行三鞠躬礼,(六)全体向大总统行三鞠躬礼,(七)读欢迎词,(八)唱欢迎歌,由女子师范学生合唱,(九)请大总统训示,(十)三呼中华民国万岁,孙大总统万岁,随员演说,……(十七)散会。
至开会时,大总统因有紧急要公,不及亲临。仅派代表胡汉民及邓孟硕(即邓家彦,笔者注)两先生莅会。……迨唱欢迎歌后,请大总统训示,系由胡汉民先生代表。其措辞痛快淋漓,拍掌之声,不断于耳。”
此外,该报的《总统抵梧时之训词》[13]一文,对此也有所印证。其写道:“大总统日前节抵梧州,人民欢迎盛况,业志昨报。”
不过《梧州欢迎大总统盛况》[12]称孙中山先生“稍事休息,即于十二时”离梧赴邕的说法应当与史不符。因为,梧州群众欢迎会于下午三时才开始。如果孙先生在开会前就离开梧州,那代表孙中山与会的胡、邓两先生怎能在几个小时后赶上随船?而下列文献所枚举的孙中山离梧时间,亦难以让人苟同:
《孙中山年谱长编》称“10月18日由梧州向南宁进发。是月17日,先生抵梧州,即电陈炯明……旋得陈炯明复电谓‘……请在梧州稍候三四日……。’先生复电谓:‘广西各大城镇,均宜亲到演说……’。18日晨,先生乘浅水兵舰赴南宁……。”[14]
《孙中山全集(第七卷)》498页《复陈炯明电》[15]下有“1921年10月17日孙中山抵梧州后,即电陈炯明,告以行期。旋得陈炯明复电谓:‘左江一带,盗贼充斥,……且路有危险,不如请在梧州稍候三四日,……’孙中山乃复电,于18日决意向南宁进发”的脚注。
此外,1930年10月建成的梧州孙中山纪念堂,在其“第一次驻节(1921年10月15日—10月18日)”等①另在“孙中山召开军事会议”展板的说明为“(1921年)10月17日晚,孙中山电召驻南宁的陈炯明来梧州商讨北伐事宜。……孙中山为北伐大计决定亲赴南宁与陈炯明会晤。1921年10月18日,孙中山乘浅水巡轮‘广明’号离开梧州赴南宁。”展板下称“梧州是孙中山‘出巡桂省,督师北伐’的战略要地……。1921年10月17日,孙中山第一次驻节梧州,在梧州停留一晚。”
更有甚者,《国父年谱》称孙先生“十五日……乘宝璧号兵舰沿西江出巡广西,十七日抵梧州,十九日复乘浅水轮上驶,是夜抵藤县……。”[16]此外《孙中山史事编年(第七卷)》也称孙先生是“10月19日由梧州向南宁进发。”[17]
试想,如果真像这些文献表述的那样,那么孙先生在梧州应当有着非常充裕的时间。故尔,他就不可能缺席并临时委派胡汉民为代表参加事先知晓,且为之准备好了演讲稿的盛大欢迎会。所以,其离梧时间还是《黄文》[7]较为可采信——“十七日下午4时许,宝璧号驶抵梧州。……国父上岸休息只历两三句钟,又于同日下午七时过后,登上广西浅水巡轮广明号,续溯浔江以至桂平……。”
虽然,《黄文》的到达时间明显于理不合。因为那样的话,梧州群众欢迎会业已开始了一个小时,没理由被欢迎者才姗姗来迟。且此说之源头《(香港)华字日报》也有多种相互矛盾的报道:其《孙文沿途报告行程》称“孙文出发……十五日下午五时十分由省河启轮后……十七日下午五时抵梧州,即晚七时转乘广明武装浅水电轮赴浔……”[18];而《孙文出巡之行程记》却有:“……‘孙文及同人已于十七日中午抵梧州,宝璧舰于十八日即遣回省城云云’。又梧州通讯云‘孙文已于十七日下午四时十五分安抵梧州……’”的报道。[19]
虽然如此,这些当时的报章已足证明,孙先生的训词乃是其抵达梧州当天,临时委派胡汉民先生在欢迎大会上宣讲的。并在17日即行离开梧州,直至29日方才重返梧州。同时,经将《梧州欢迎会训词》与《总统抵梧时之训词》逐词逐句地进行对比,结果发现多处错漏。兹节录出如下:
“今日总统以各界如此热诚欢迎,本欲亲到,适因有事,特派汉民代表一切。
大总统治国方针,抱三民主义。自民国元年革命成功,洁身引退,某(《梧州欢迎会训词》作“其”)平日所持种种政策,原望继其后者,次第见诸实行,……此种官僚军阀,实为民治上之最大碍物,吾人应共同深恶而痛绝之(《梧州欢迎会训词》无“之”字)!(众鼓掌)(《梧州欢迎会训词》无“众鼓掌”等字)。
大总统生平(《梧州欢迎会训词》作“平生”)志愿,不以革命功成自居,而以发扬民治自任。对于此种万恶军阀、腐败官僚,以为非扫除净尽不可。(全场鼓掌)(《梧州欢迎会训词》无“全场鼓掌”等字)故此次出巡桂省,督师北伐,即欲本其平日志愿,以求达(《梧州欢迎会训词》作“达到”)此目的者也。……惟广西,(《梧州欢迎会训词》省去“,”)受陆、谭、陈诸强所压制,……凡广西一切政治,悉应还诸广西人民,使得实行自治。(全场鼓掌)(《梧州欢迎会训词》无“全场鼓掌”等字)……
广西人民果能人人具此种资格,是大总统所最厚望。(众鼓掌)(《梧州欢迎会训词》无“众鼓掌”等字)。”
训词中的一个“某”字被《梧州欢迎会训词》改成了“其”字。这一字之差,关系到训词主人的身份问题。“某”则为孙中山本人,表明胡汉民是代为宣讲;“其”则为他人,变此训词为胡汉民的口气,成喧宾夺主!由此可知,编者没能亲自核检原文。一见见报日期为“十月二十七日”时,为保险起见脚注的出现则不足为奇了。
南宁各界请愿实质
在孙中山先生出巡桂省的行程中,所到之处当地民众请愿之事频有发生。据《黄文》[7]的记述,1921年10月26日上午8时,南宁各界市民数千人,特在南宁商会举行欢迎大总统大会。孙中山先生到会发表演讲,演讲既毕,随即离去。与会全体南宁市民,旋即议决请愿五事,即:“广西十年来军阀专制政尚抑压,民治无由发展。今军阀既去障碍已倒,……故吾桂人极思于此桂局粗定之后,急制省宪,以谋自治。故市民今日敢请愿我大总统于极短时期内,以明令允许全桂人民实行自治,此所请愿者一。……明令全国废除省界偏见,实行互助精神,此所请愿者二。……明令各军司令,申明纪律,约束军士,严防匪徒假冒,并恳筹拨巨款,赈济全省灾黎,此所请愿者三。……敢请我大总统收抚全省溃军,晓以大义,使为国用而消后患,此所请愿者四。邕宁省城,地处本省中区。省城稍有动摇,全省当即瓦解。……非有人心所依附之文武大员,如陈总司令、马省长驻镇,不足以维初定之局,而消隐微之患。故敢请我大总统明令全省中文武大吏,不宜轻于移驻,行政机关尤不宜轻易迁移,以免初定之局再为摇动,此所请愿者五。以上五端,……伏乞我最敬戴之大总统俯察而鉴原焉。市民幸甚,广西幸甚。”“此项请愿者,旋由南宁市民集队于同日下午赴大总统行台呈递。国父时方午餐,闻报即出辕门接见,……国父收受请愿书后,鞠躬而入,数千市民随即分途各散。其后此项请愿书受到如何处理,在现存史料中,未见下文。”
1996年杨月凤的《孙中山的南宁之行拾遗(之二)》[20]称“与会者旋即议决请愿五事,并作成请愿书,于同日集队赴大总统行台递交。”但却对请愿书的内容只字不提。2011年的《孙中山在梧州》[21]则说:“孙中山演讲完毕,随即离去,与会者旋即议决请愿之事,并作成请愿书,请愿书强烈要求大总统出师北伐,于同日集队前往递交。孙中山此时正在午餐,闻报即出辕门接见,收受请愿书后,鞠躬而入。”同样,并无请愿书的具体内容,却冒出了“请愿书强烈要求大总统出师北伐”的结论。
据查,《黄文》之说源出《补记孙文抵南宁□(注:标题此字漫灭,不能识读。)》。该文报道称“孙文廿五晚夜深抵邕。□□清早,各团体、各学校及军警等齐到商埠迎。……九时十分,孙文偕随员步行入粤司令行营。……入总部小憩,十时左右始乘舆至行台。……抵行台后,犹立于门前,待各团体、各学校经过后始进内休息。南宁市民于廿五(注:似为误植,应为“六”。)日上午八点钟在商会开欢迎大总统大会”,“旋即议决请愿五事,下午到总统行台呈递请愿书。大总统方值午餐,闻信即出辕门接见,全体市民欢呼万岁,即上呈请愿书。大总统受之,鞠躬而入。”[22]
经翻检内地相关史志文献提及此事的鲜有,目下仅见《南宁各界向总统请愿》[23]一文。且两者文字略有出入,如:《黄文》中的“明令全国废除省界偏见”该文为“明令全国,除去省界偏见”;“明令全省中文武大吏”,该文无“全”字;而“行政机关尤不宜轻易迁移”的“易”则为“以”字等。
此次南宁请愿,最为让人不解的是孙中山先生对之态度——“大总统受之,鞠躬而入”。相比12月9日在桂林的一次请愿,则“孙亲出接请愿书,并准各公民如有意见,均可发表。当由某君呈称‘桂林……公民等不得已恳切陈词,请愿十三事……。’孙随即训示,略谓:‘……人民所请愿之事,政府当尽力为人民办之,尚望人民与政府合力同办,则事易举。……’训示毕,全体公民大呼:‘中华民国万岁!新广西万岁!孙大总统万岁!’孙答礼而退……。”[24]
又如,尚未见诸文献报道的《广西永福人民之四苦》一文中所述的“广西永福县……永中古三属联合会急电大总统……。并由会员召集永福全体公民数百人大开会……。议决四条:(一)发还各军队所收缴警、团枪支;(二)严饬各军队申明纪律,认真剿匪;(三)请另拨给枪支,作公安局添招练勇之用;(四)请将明年杂税提拨一半,留办地方自治,酌赈全县灾黎。议决各案后,即整队至大总统行营呈递请愿书,由总统府值日副官带领全体公民入觐。总统亲自接见,将请愿书收后,慰谕一番。并允速饬各军前往清剿,请愿各条斟酌办理。各公民遂整队□□(原文空白,似为“离去”,笔者注)。[25]
其态度前者之冷漠;后者之热情,表明内中必有蹊跷。
经查得知这次请愿发生的背景是:当时孙中山业已屡次电催并多次派人代表前往与陈接洽,让其返粤面商北伐大计。先是于9月间“是月3日,蒋(介石)自沪登程……。17日抵南宁,晤陈炯明,知陈无意北伐,含怒出,再返广州,复谒先生,报告广西情势……。”[26]继而,又有古应芬、胡汉民、汪精卫、邓铿、邹鲁等代表孙先生相继前赴广西的数次面请。可陈炯明却总是故意推诿躲避不愿回粤,以规避向北伐提供必要的支持。
《孙陈晤商北伐之过去内幕》对此称:“……孙文此次假名出巡桂边,与陈炯明磋商出发北伐大计,实具有种种苦衷。……孙文拟发展西南大计……当时与陈炯明函电往来磋商出发计划。讵为陈氏极力反对,孙氏深滋不悦。时胡汉民、汪精卫等亦曰陈氏过于坚执,即代赴邕疏通陈氏意见,讵竟为陈氏所不纳。……陈氏□(注:此字不可识读。)愤然辞职,……。基于此孙氏曾不满于陈,经迭开秘密会议数次。至有拟任古应芬代理其省长职、委任邓代理其总司令之职。”[27]《孙中山抵浔后之消息:将赴南宁召集会议》[28]介绍到:“……前月以来,迭电催促陈氏返粤,盖欲陈氏返后与之面商北伐也。陈虽将龙州攻下,而返粤仍遥遥无期。孙以陈不来,乃借出巡桂省为词,约陈相会于梧州。讵孙抵梧,而陈仍未至。孙不得已乃由梧而浔、而邕,往晤陈氏。据闻陈在邕对人言,孙见我不外邀我协饷、协械、派兵三事,……孙请陈出兵四十营,归孙统辖,但陈现尚未回答。”对此,孙中山只能屈驾前往梧州、桂平,以致亲临南宁,试图面逼其就范。
另,亲历者农樾对当时的情形有如下描述:“援桂军兴,陆、谭败走。是年十月,孙中山躬莅南宁。当时于欢迎会上,演讲三民主义,以饷桂人。座中有姚健生者,省会议长也,继续登台演讲。其词曰:‘今日孙总统莅临桂省,使桂人亲聆教训,望瞻丰采,实千载难逢之会,我桂人当牢牢记着。……但我桂人更牢牢记着,今后吾辈所享之幸福,实以一片焦土换得来。’言至此,全堂皆为色变,中山默然为之不欢”。[29]
此时的陈炯明,集陆军部总长、内务部总长、粤军总司令、广东省长为一身。他在政治上热衷“联省自治”以对抗孙中山之“统一集权”。1921年8月8日在援桂粤军攻克南宁后的第四天,陈炯明就前往广西省议会发表演说,大谈“自治”宣称:“粤军此次原为扶植广西自治而来,并无别意……闻贵会有开会制定省宪之议,兄弟甚为赞成,以为解决现下纠纷,除省自为治外,并无别法。”[30]紧接着,18日陈炯明通电称:“民国建立于今十载,变乱相寻,迄无宁岁。……揆厥原因,……言国是者或侈谈集权,或倡言统一,徒饰外观,终无实际。循是以往,国将不国。敬读卢督军通电,……宏谋伟略,诚为今日救国良方,至为钦佩。继读卢总司令号电,同声相应。足征仁者所见,异地同符。……炯明不敏,敢不赞同。即请子嘉督军领衔通电全国,定期在沪开会,届时当派代表出席,敬随诸公之后。”公开表示赞成皖系军阀、浙江省督军卢永祥在沪集会之联省自治提议。[31]此电一出笼,在广州非常国会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不少议员纷纷要求弹劾陈炯明。后经胡汉民、汪精卫等,多方竭力劝阻此事方罢。
在军事上,陈炯明反对派员参加北伐。明明知道北伐兵力奇缺,他非但拒绝孙中山请其出兵四十营的要求,反而一方面从广西撤兵,制造后方混乱,牵制分散北伐前线的兵力;另一方面不顾孙中山的反对大肆宣扬裁军,以削弱北伐部队的战斗力。《陈总司令实行裁兵》[32]一文称:“……裁兵计划颁令实行后……兹闻各军最近筹议所裁兵额大略如次:(一)独立旅邓本殷……等,均各裁一连;……(五)新编队罗炎五营全裁。’”合计约达二十余营之多。对此举动,《孙唐一致后之军事消息——孙招兵陈裁兵,主张不免歧异》[33]立马予以评论陈炯明这种与孙中山先生背道而驰的行为,可谓一语中的。其称:“孙中山抵桂后,……关于军事之筹备有三:(一)组织雷电队……;(二)调遣飞机队……;(三)增募新兵,……特派第十五营营长梁若谷赴罗定招募新兵……又派军事委员数名,往北江、韶关一带增募新兵……。查广西内部土匪滋扰,……即粤军留守者亦不能移动。而广东现存军队,实为北伐之主力。乃近闻陈总司令,方着手裁兵,进行甚速,已将命令拟定,不日发表。……当此军事紧急之秋,而有裁兵之举,殊令人不能无疑也”。
在经济上,陈炯明作为掌握着广东省财政支配权的省长,本原很清楚北伐所需款项不下千万元。却对孙中山多次敦促其拨发的北伐经费一而再、再而三地克扣、拖延,最后只是口头做下允许北伐军开拔后方可提款二百万的承诺。同时,陈炯明还趁从广西撤兵回粤之机,携走数百万元的现金及军械无算。致使中山先生不得不四处告贷,到处求援来筹措所需款项。比如,《星报纪南方政局》[34]称:“……闻财政部廖次长奉孙训令:现商借外债二百万元,以粤、桂烟酒专卖权为抵押品。”又如,11月初,出征军人慰劳会就为北伐募集了二百万元资金。[35]
综合以上种种迹象及此次请愿的“实行自治”“筹拨巨款”以及“明令省中文武大吏,不宜轻于移驻”等数款核心内容来看,它与陈炯明的所作所为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孙中山提倡“北伐统一中国”,请愿者则抬出陈氏鼓吹的“实行自治”。孙先生欲陈接济北伐之急需——协饷、协械、派兵,而请愿者则向其“恳筹拨巨款”,美其名曰“赈济全省灾黎”;并要求“明令省中文武大吏,不宜轻于移驻”,以为陈炯明的屡屡抗命提供依据。故此,为何孙中山先生会对这次所谓的“请愿”不置一词,强压心中怒火默默地收受请愿书“鞠躬而入”,就不难理解了。
另外,从孙先生由邕返回梧州的时间上,也可看出些端倪。虽然《广西通志·大事记》有10月“28日孙中山离南宁下梧州”[36]之说,可《国父年谱(下)》称:“二十七日 离邕回梧。‘先生抵邕后,……于二十六日夜登舟,是晨东返,船行甚速,二十九日回至梧州’”[37];及《孙中山年谱长编》的“10月……从南宁安抵梧州。‘是月26日夜先生从南宁登舟,27日晨在胡汉民等人随同下离南宁东返梧州。船行甚速,29日安抵梧州。’”[38]它表明孙中山先生在与陈炯明商谈无果,加上“请愿”的夹击之下,连夜登上原座巡轮。第二天天明立即起锚启程,迫不及待地离开南宁踏上了返回梧州的归途。
因此,明眼人应当不难判定这次请愿,乃属陈炯明精心安排的一出闹剧!
宋庆龄第一次抵达梧州时间考
身为孙中山先生夫人的宋庆龄,一生全力支持丈夫的革命事业,对此次北伐也毫不例外。惜因当时环境所限,使之处境非常微妙——一初孙先生曾有携夫人出巡之意,然却不得不屈服于传统势力,而自己一人督军出行。但是宋庆龄并没有为之气馁,亲自挂帅任广东出征军人慰劳会会长以解决北伐军的后顾之忧。并在1921年11月初,就为北伐募集了二百万元资金。
关于宋庆龄1921年首次到梧州,其时间向来含混不清。不少文献都倾向于在十月间,但仍有两说:
其一,是梧州孙中山纪念堂“孙中山来梧州的一轮船”展板下说明文字称:“1921年10月15日下午5时,孙中山偕夫人宋庆龄乘‘宝璧’号军舰赴梧州,随员有许崇智、汪精卫、廖仲凯、李戚堂、胡汉民、陈少白等,统率各省北伐军3万余人。”①事实上除宋庆龄未同行外,尚有汪精卫、廖仲凯等多人也并未随行。同时,“李戚堂”应为“李纪堂”之误。
其二,则是较为通行的模糊说,如《广西通志·大事记》[36]有“(10月)28日孙中山离南宁下梧州。……是月(十月)宋庆龄抵达梧州。11月中旬返粤”的介绍。《梧州市志·大事记》[39]则称“10月 宋庆龄抵达梧州,11月中旬返粤”。此后,2011年出版的《梧州地区志》[40]也延续了这一说法。甚至就连《宋庆龄年谱(上册:1893~1981)》[41](以下简作《宋年谱》),其10月月尾采用了无具体日期的“10月由广州抵达梧州”;11月份,立马就是“11月15日乘船从梧州返回广州”。此回程日期,在该月17日《申报》[42]上的16日香港电称“孙夫人亦志切从军,将由梧抵粤,备行装,再赴桂林”;该月《总统由梧起节之详报:十五日由梧州出发》[43]的文章,称:“大总统于今日午刻下轮向桂林出发。……总统夫人定于今日乘轮返河口,转乘广三车返省矣。”
据文献所载,10月13日,孙中山在廖仲恺的极力劝阻、说服下,达成了不效法古人韩世忠偕同夫人梁红玉出征的共识[44]。故,“10月15日”之说难以成立。继而,仔细考察孙中山先生此期间的活动日程,则“10月宋庆龄抵达梧州”似也于史无据。因为在此次北伐行前,孙夫人不随行已有共识。故尔,识大体顾大局的宋庆龄不可能无任何理由,仅为自己的一己私情悄悄只身一人前往梧州。所以,她前往梧州必定是一次随团的集体行动。而先生10月17日抵达梧后随即赴邕,直至29日方返抵梧州。
这样,宋庆龄唯一能实践“10月抵达梧州”之行的,就仅有随30日的广东方面政府要员的集体行动前往。据《申报》其香港电(一日下午十钟)[45]称:“汪精卫、邓铿、廖仲凯、伍朝枢,因孙将赴桂林,昨同往梧谒孙,商要公。”该报香港电(二日下午九钟)[46]继续报道:“汪精卫、廖仲凯、伍朝枢、邓铿,赴梧谒孙,商要政,仅留半天,昨已返粤。”据此可知,这次粤方要员赴梧是因孙中山在陈炯明处没有得到北伐所需的支持,应孙先生的紧急命令前来共商要政的。且时间非常短促,第二天——31日他们立刻马不停蹄地返回广州着手筹措军饷等事宜。所以,宋庆龄若以个人身份加入该行列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在11月8日孙中山公余的一次“游览梧州长洲”[47]私访之行时,并没有出现“11月15日才返回广州的宋庆龄”的身影。这也是她并无“10月抵达梧州”的有力旁证。
至于11月份,则有两次广东方面政府要员前往梧州的集体行动:
一次是在11月5日。《(上海)民国日报》11月6日的《五日广州专电》[48]称“汪精卫、伍朝枢、邓铿、廖仲凯今午(五日)赴梧州”;《申报》则称“香港电:汪、廖、伍、邹、古等,因陈歌(五日)抵梧,是日即同赴梧与孙、陈会商一切”。[49]此次集体行动,是因为传闻陈炯明3日拟从南宁班师回粤,经停梧州。故孙中山先生特地电约汪精卫等人前来,拟与陈一起在梧州召开高级军官会议。
一次为11月13日。《申报》11月13日下午十钟香港电报称“伍廷芳、徐绍祯及各机关要人、国会议员等,因孙删(十五)出发桂林,已约同赴梧欢送”。[50]
考究11月的这两次赴梧行动,宋庆龄随行后者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前者由于:一则陈炯明爽约,并未停留梧州而直接返穗,致高级军官会议未能举行。故此,汪精卫等人也随之立即返回了广州。二则此行也是商谈紧要公务,并且也是发生在8日孙中山游览梧州长洲之前的。如同上述10月30日的理由,所以宋庆龄也没有参与。至于13日这次,则是专门为出席孙中山出师桂林送行的常规礼仪活动组织的大型团队。宋庆龄作为至亲,加入此行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因而宋庆龄第一次到梧州,应当是1921年11月13日与广东方面的政府要员、国会议员及各界人士等一道由广州出发,14日抵达梧州专为孙中山移节开赴桂林送行而来的。
另,据《陈炯明昨日抵省》[51]一文称“昨七号早十二时后,陈总司令乘宝璧兵舰抵省,泊天字码头登岸。……又,五日下午二时三十分,邓师长仲元、古厅长湘勤、次长仲恺、孙市长哲生、邹运使鲁、工商银行行长黎曜生、日人山田纯三郎、李副官朗如、马副官湘、西报访员陈友仁及孙夫人、夏夫人乘花车前赴河口,分乘广雄、两广两商轮前赴梧州。邓师长仲元等船抵肇庆,闻总司令已启程来肇,旋即登岸迎迓。而邓、古、廖、孙、邹诸要人,先于六日晚先行乘船返省,急电致广三铁路局准备专车接驳来省。云云。”它明白无误地向人们宣示,宋庆龄至11月8日时并不在梧州。同时,《孙文赴桂林之所闻》一文有称:“据总统府消息,孙氏及其随员已于昨十五日一时,由梧向桂林出发。……孙夫人已于同日搭船返粤,昨十六日上午偕马副官湘抵省。”[52]
而《慰劳会欢迎凯旋军》[53]一文报告称:“粤函十四日下午四时,出征军人慰劳会诸女士,为欢迎陈总司令及凯旋各军官,开园游会于第一公园。……附录慰劳会文牍主任干事徐沈仪彬夫人,代表会长欢迎陈总司令凯旋(注:此“旋”字原文无,为笔者所补)。演说词云:‘……惟因本会会长孙夫人今天未能到会,本会同人推鄙人代表会长说几句欢迎慰劳的话。……’”
非常遗憾的是,《宋年谱》不知为何将上述“出征军人慰劳会开园游会”的重要线索著录为“11月24日出征军人慰劳会欢迎凯旋军”,称:“是日下午四时,……因会长宋庆龄未到会,慰劳会推文牍主任干事沈仪彬夫人代表宋庆龄致词欢迎。”[41]而错失此证明11月14日,宋庆龄不在广州的良机。这也是她当时已以孙夫人的身份,在梧州欢送孙中山出师桂林,即宋庆龄第一次到梧州的最好的旁证。
它表明,宋庆龄第一次到梧州的准确日期应当是,11月13日从广州出发,14日到达。十五日在欢送孙中山先生移节桂林后,随即与送行团队一起返回了广州。
《在广西昭平各界欢迎会的演说》时间订正
《孙中山全集(第五卷)》收载了孙中山北伐抵达昭平时的一篇演讲——《在广西昭平各界欢迎会的演说(一九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以下简作《昭平欢迎会》)。[54]而该演讲在台湾所出的《国父全集(第二册)》,则著录为《广西应开辟道路(民国十年一九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对广西昭平人民演讲)》(以下简作《开辟道路》)[55],两者的日期相差了一天。
据其所标信息,前者依1930年上海民智书局的胡汉民《总理全集》第二集;后者则为1926年上海民智书局的《孙中山先生十讲》第四版。相比之下,它们距孙中山先生发表此演讲的时间都有相当的时差,长达数年甚至几近十年之久。虽然,前者胡先生曾是亲历者,但由于时隔多年且政事繁忙记忆难免会有所出入;而后者乃是汇集孙先生1921年至1922年的十篇讲话所成的二手专题资料,并且在其下并没有注明出处。
为解决孙中山先生究竟是哪天在广西昭平各界欢迎会上作的演说,笔者找到了《总统赴桂林途中纪程》[56],该文称:“大本营随营记者,自昭平营次快信称:‘十四日出发,廿一日抵昭平县城。特将其所经过情形,述之于下(随营之人物)……;(出发之盛况)随营者二千余人,分乘巡船及民船共一百四十余艘,朔抚河而上。……(每日之行程)十四日下午二时,大本营职员随员,分乘民船先发。是日下午六时泊于蛋家湾。十五日早五时启行,是夕到到水宿营。大总统因候许军长,……至十五……乃偕胡汉民、陈少白及卫士队乘电船出发,是夕同到到水驻泊。十六抵润窖;十七抵高允;十八抵筋竹;十九抵良风;二十抵新涌;廿一上午十一时抵昭平。(保护之周密)……每日停泊后,许团长复派步兵哨探,至十余里外。……沿途民居,遇大总统经过时,莫不悬以欢迎大总统出巡之红条,并燃放串炮。师之到处,更有地方绅士禀见,及率民团站立河边欢迎,座驾船到埗,高呼万岁。(昭平之暂驻)二十一日,军次已抵昭平,是夕各船队在昭平之溜滨湾泊。官吏之参谒,绅士之请见者,纷至沓来。总统均派代表接见,加以慰勉。’”再者,陈少白《桂游鳞爪录》[57]记载:“二十一日……十一时过尽两滩,即见昭平城。……同人遂登岸行,……引至行台稍憩。旋请至大堂行礼演说,堂上下人皆立听,堂下男女校生精神甚好,事毕相偕回江岸,渡过对岸散步时余回船。……廿二日早行……。”
有鉴于此,继续寻找试图发现距孙中山先生讲话时间最近,公开发表的文献。最终发现无怼十二月五日写就的《总统过昭平时之演说》[58]。其写到“总统过昭平时,该县军学工商男女各界,在第二小学开欢迎大会,当日演说词如下:……”资料表明,孙中山先生是廿一日在昭平县第二小学的欢迎大会上作此演讲的。
将无怼所提供的演说词与《昭平欢迎会》和《开辟道路》两文进行比对,同样发现多处歧误。兹节录出如下:
“本大总统(《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无此四字)此次北伐,经过昭平……!盖民国成立以来,已及(《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为“有”字)十年。……前清帝国,乃满洲(《开辟道路》同;《昭平欢迎会》为“清”字)异族入主中华……;民国之权利,为国民所共享,此乃(《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为“方”字)为真正之民国……民为鱼肉,国家(《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无此二字)不曾为国民所有,各省不曾为国民所治……。数月前,本大总统主张援(《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无此“援”字)助广西人民……;尤期(《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更正为“其”字)一切权利,为广西人民所共享也。
……诸君今日当先尽之责,莫如(《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为“若”字)开辟道路……一切之(《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无此“之”字)工场实业,可以振兴……。比如梧州至昭平,路程不过二百八十里,溯江而上,须行八日,如(《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多“有”字)大路可行汽车……中国之富强可甲(《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为“敌”字)世界也。……与(《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为“如”字)数月前之助广西人民驱除陆荣廷辈之一群强盗,同一作用也。诸君当群起而共负国民之责任,本大总统有(《昭平欢迎会》《开辟道路》均多“厚”字)望焉。”
在之中,孙先生的开场白“本大总统”四字自我介绍,被人为略去;而文中“国家不曾为国民所有,各省不曾为国民所治”这本来对仗工整的句子,却也被目下两岸通行的本子都截去“国家”二字,使之拗口费解,实为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