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对图书馆配市场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2020-11-29
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国,持续对国民经济发展产生消极影响,对传统产业的影响面更是日趋扩大[1]。与实体商业相比,文化产业整体受到疫情冲击的影响相对要小一些,但对于传统出版行业来说,不得不面对生产进度滞后、印厂复工推迟、物流节奏延缓、终端销售受到冲击等现实问题。
中金易云大数据平台监测的5 500家实体书店的线上线下实时销售数据显示,2020年1月1日—3月1日,监控实体书店销售码洋同比减少6.64亿,同比下滑43%[2]。疫情突袭导致实体书店被迫歇业,春节销售旺季损失惨重,甚至实体书店逐步、有序的复业也没有改变人流、销售同比下滑的不利局面,图书线下销售面临严重挑战。如果将实体书店的销售模式比作“零售”,那么以“集团采购”为主要模式的图书馆配会等线下活动,受到疫情的冲击更加显著,“社-店-馆”这一传统服务模式面临巨大挑战。
2020年1月15日—3月12日,人天书店馆配订单量同期下降44.87%,馆配市场仅有32次公开招标,招标次数、招标单位数量及招标金额分别比去年同期下降了82.70%、81.51%、41.14%[3]。北京人天、湖北三新和浙江省店等发行商先后开启了“线上云采购”的模式,尝试开展馆配行业线下活动转型的探索与实践。然而,这种疫情下的“自我救赎”之举,其实践效果究竟如何,这种对馆配交易方式和经营模式的探索是否会成为常态化,还值得进一步思考和验证。面对守正创新、提质增效的出版产业形势,以及后疫情时代对出版产业造成的不利影响,图书策划编辑应采取怎样的应对策略,本文拟对此进行简单的探讨。
1 后疫情时代图书馆配市场的变化
后疫情时代下的图书馆配市场,“社-店-馆”三方主体由于各自所处的产业链位置,压力状态各有不同,由此引发的行业变化和应对策略也有所差异。馆配会由线下采购转为线上,表面上改变的是采选方式,其实质是在重构产业价值链链条。而受限于图书馆特别是公共馆的采购需求,以及多家出版机构免费开放教材类等数字资源支持高校的在线教学,社-店主体可能被迫陷入存量博弈的“丛林时代”,图书馆配市场的份额争夺将更加激烈。图书采购折扣可能进一步下降及图书订购返积分等变相返现的手段可能进一步压缩利润空间,社-店主体依靠定价、渠道(客群)等优势,不断扩充行业集中度。
1.1 出版机构的变化
对于出版机构而言,疫情扰动了图书出版产品的正常周期,进而带来图书生产整体进度滞后、印厂复工推迟、物流节奏延缓等实际问题,导致知识生产的前端受阻。在经营数据上表现为新书生产、发货码洋等数据的大幅下滑,一些出版社第一季度新书出版品种比2019年同期下降超过40%;从中期来看,销售回款和退货率的风险将有所增加,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加速读者的阅读方式和内容获取渠道的转变。这些由疫情带来的明显变化和可能的潜在影响对传统出版机构的整体运营影响深远,且这种基本面整体疲软的态势在局部市场上可能会被成倍放大。图书馆配市场一直被视为出版机构重要而稳定的销售渠道,新书的关注度和码洋贡献率也是非常高的。因而,对于出版社来讲,解决新书生产瓶颈和重视图书馆配等渠道布局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1.2 馆配商的变化
对于馆配商来讲,不仅要面对疫情给行业带来的不利影响,还要受到上游出版产品有效供给减少和下游图书馆配招标金额控制的共同影响。馆配作为固定时空下的群体性聚集活动,在后疫情时代必然要受到严格限制,加之作为“民营系”全国性馆配商代表之一的湖北三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处在疫情旋涡的中心。2020年3月,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关于支持出版物发行企业抓好疫情防控有序恢复经营的通知》,指出要加强公共场所和营业场所的防控。这些外部压力都迫使发行行业主动开展自救与突围,采取“线上订购”的办会模式,发展“非接触经济”,通过高度模拟现场订货会,将“有形”服务化为“无形”。对于知识传递的渠道商而言,如何合理有效地组织和维系上下游对接,建立和维护拥有更多图书资源、用户体验良好的统一平台,更能够体现馆配商的管理水平和应对危机的能力。也有专家认为,为了降低后疫情时代给馆配商带来的负面影响,应拓展和探索新的业务模式,降低企业运营风险[3]。
1.3 图书馆的变化
作为知识的组织和管理者,疫情给图书馆带来的变化更多地体现在业务模式的短期调整,以及线上采购模式的适应能力,在压力适应方面影响较小,因而寻求突破或者改变的迫切程度也要比社-店主体差一些。在疫情期间采购工作基本停滞,多地图书馆招投标工作延迟,可能存在采购经费减少或者经费无法落实的情况;同时,全国大中小学校延期开学,学校图书馆仍在闭馆或延迟复工,已经复工的也多为远程线上办公,纸质图书的日常采购进度受影响,有效订购已经放缓或无法进行。对于传统的线下图书馆配会来讲,除了需要承担“面对面”接触已出版新书、了解主要出版机构的出版动态和重点出版物的任务,还扮演着承办研讨会、新书推介会、与书商、出版社的交流会等角色[4]。因而,图书馆不但需要在资源管理维护、技术更新等硬件方面加大投入,还需要对工作流程和社群的交互习惯进行有效调整。
2 后疫情时代策划编辑的应对策略
“线上订购”是一个全新的馆配模式,它极大地削弱了时空的局限性,免去了销售人员和图书编辑的奔波之苦。作为最了解图书分类和内容的策划编辑,是不是在就无事可做了呢?是不是只给销售人员提供图书相关的信息就够了呢?恰恰相反,我认为在图采季策划编辑在保证新书生产进度的同时,要抽出一部分精力来配合科学图书销售人员,做好编销联动,提供图书的“后台数据”,熟知线上图书采购的规则和特点,有针对性地做好以下几个方面。
2.1 精准推送,从产品介绍到需求引导
线上图采可根据中图分类法、营销分类法、图书出版信息和馆藏特点等规则进行书目筛选,同时可以通过图书馆订单管理系统等进行查重,利用大数据分析做到自动采购和半自动采购。因此,图书策划编辑在提供图书产品信息时,不但要提供图书的封面、内容简介、作者简介和目录等基本信息,而且应根据线上采购的规则,认真做好图书的上架建议、编辑推荐语、媒体评论等相关信息,以便能够更好地凝练图书关键信息、明确图书的学科归属及市场定位。
面对图书馆的多元需求和线上图采的新特点,策划编辑在做好图书产品信息常规动作的同时,还应该不断探索馆配新模式。例如,在图书馆终端信息库的基础上,增加试读章节等细节服务;有意识地对新书和重点图书进行主题标引或分类标引,根据读者对象、研究区域、销售情况等信息确定类目层次,以更好地揭示图书的内容特征,加强需求引导。同时,鉴于图书馆资源建设由专业馆员采访和读者荐购模式共同组成,读者将更多地参与到图书馆文献资源建设中来,策划编辑可以尝试社会化标签的使用,通过标签对图书主题特征的揭示效果,补充图书的特征项,以便提高资源检索效率[5]。此外,还可以根据馆配新需求、藏书特点和社会热点,有针对性地定制一些专项书目,为图书馆提供更加精细化、精准化的服务。
2.2 重视图书预热,做好重点书、典藏书和大套系图书推介
由于科技类专著的馆配市场份额占图书发行总码洋的比例很大,图书预热工作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策划编辑只是根据部门的年度出版计划和图书选题方向,提供新书出版信息、重点产品介绍和书目推介,而图书预热和销售工作往往是由营销团队和渠道方来完成的。而线上图采模式下,平台会场能给编辑和作者提供独立的直播间频道,能够更好地推荐各学科板块的新书和重点书,给作者、出版人与读者提供同台交流的机会,对于视频资源引流、销售转化的作用明显,图书预热工作也会成为策划编辑工作的一部分内容。
重点书、典藏书和大套系图书集中反映了出版单位的品牌效应,既能够体现出版行业以社会效益为先,起到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其馆配效率要远高于一般书。策划编辑应把脉出版动向,在集聚优质内容的基础上,做好重点书目的营销宣传和数据覆盖。对于数学和物理等生命周期相对长的基础学科,可适当加大典藏书的开发,其发货码洋能够占到部门全年发货数据的20%以上,真正使“畅销书”成为“常销书”,这也是顺应出版行业供给侧改革的时代要求的举措之一。
2.3 精细化增长,加大出库图书流量和流向监控
出版供给侧改革以来,书号申领的管控愈加严格,促使图书策划编辑主动地适应由品种的粗放式增长到精细化增长的转变。2018—2019年,我们图书策划编辑已经开始尝试对自己负责的图书(特别是当年新书)流向和流量进行监控,通过获取“店-馆”的消费行为数据,驱动业务模式不断提升:
1)与POD印刷技术相结合,有效控制再(新)版图书库存。在重印书的印数确认方面,主要参考前一印(版)次的主要出库流向、季度(月)流量和保本数来预判重印数。例如,某书当年内各月发行量是多少、码洋是多少、退货率是多少,馆配的份额(周期)或线上销售量占多少、折扣是多少,对于这些问题都能够有较为清晰的认识。如果该图书首印销量在几个季度内呈现明显地增减趋势或退货率高,那么在确定重印数量时,就会有一个比较直观的反馈和最基本的数据参考。这些数据对新书印数的确定也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2)逆向指导选题策划和图书定价。以部门或中心为单元,将流向数据横向比对,深挖哪些渠道商(或机构、高校)对该主题(区域)需求较大,可以有针对性地调整重心,作为下一阶段选题策划的参考。此外,主要流向数据对单印张定价也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如对于科技类图书来说,发货的主要流向是馆配和作者购书,这种类型的图书发货量对于定价的敏感性相对较弱。
2.4 纸电同步,加快知识服务转型
图书馆所需要的文献资源往往是多种类型、多种载体形态的综合,尤其是在后疫情时代和数字技术向各行业下沉渗透的背景下,纸质图书馆藏市场变数将加大,采编图书册数可能将稳步减少,或将加速电子书对纸质图书的替代[6]。策划编辑应积极参加社店馆配业务研讨会,意识到无论是纸质书还是电子书,只是资源形态在变,最终关注的应该是图书馆用户的需求[7]。策划编辑在提供纸质图书的同时,可以适当配套一些电子资源,支持图书馆资源建设和服务。特别是疫情期间,出版界纷纷免费开放在线教学平台及数字资源来服务社会的行为,就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益。纸电同步等也可以作为重点图书预热和信息发布的手段之一。
后疫情时代,图书馆用户对主题图书、数字化产品的需求将进一步释放,策划编辑应在了解出版单位的相关数字产品和发展规划的基础上,将整合外部优质内容资源和加强自身资源建设有机结合起来,积极探索传统出版与数字出版融合发展的途径。以主题或者专题数据库为切入点,通过对碎片化的内容资源采用机器自主学习、人工标引、可视化技术等手段进行深度信息挖掘,在知识组织模式上建立基于主题或专题的相关术语表、分类表、叙词表等概念和属性上的映射体系,进而通过构建信息服务体系和平台载体完成需求和信息资源的智能对接,实现知识服务和知识转型。例如,科学出版社的“科学文库”“科学智库”“中国生物智库”等数据库产品都取得了较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而在未来的几年里与新冠相关的健康与生物安全、公共卫生事件等应用大数据技术的热门主题类数据库产品可能有较好的市场前景。
3 结语
后疫情时代的来临,导致图书线下销售特别是实体书店面临严重挑战,也给图书馆配市场带来了诸多变化。“社-店-馆”三方携手开启“线上云采购”模式,试图重构图书馆配行业价值链链条,以图书线上采购的“非接经济”将可能推动“社-店-馆”三方利益主体及其行业内部展开新一轮“博弈”。面对守正创新、提质增效的出版产业形势,以及后疫情时代对出版产业造成的不利影响,图书策划编辑应正视疫情带来的短期冲击和长期趋势变化,充分利用疫情危机产生带来的“学习效应”,通过加快知识服务转型、做好大数据服务支撑来打造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努力提高图书产品的内容质量和服务以满足多元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