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瓷在中国陶瓷史上的地位及影响
2020-11-27王建伟
王建伟
禹州市大龙山钧瓷文化有限公司 河南禹州 461670
在制陶技术进步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原始瓷器,在商代就已经有了萌芽。考古工作者首先在中原地区的郑州二里岗商代中期的地层里,发现了一种胎质坚硬、施有青釉的器物。以后又在黄河、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商代中、晚期遗址和墓葬中继续有新的发现。自商周开始到战国时期的一千多年间,瓷器的制作技术始终都在不断向前发展着。这时的瓷器制作,由于工艺较为简陋,选料尚为粗糙,釉层薄厚不匀,且易剥落,釉色多是青绿、青黄或黄褐色,与后世瓷器相比呈现出一定的原始性和不成熟的品质,所以人们在习惯上称它为原始青瓷。
瓷器制作技艺成熟于东汉时期,距今已有一千八百余年的历史。两汉时期,是原始青瓷向成熟青瓷过渡的时期。至两晋时,原始瓷已基本完成了历史性的转变,而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并奠定了现代瓷器繁荣昌盛、延绵千年的坚实的基础。东汉时期,对制瓷原料已能进行精选,陶车拉坯成型取代了泥条盘筑法,对胎釉的配方加以改良,釉层明显加厚,光泽强、玻面好、胎釉结合紧密,并且改进了窑炉结构,使得烧造技术大幅提高。这些瓷器的烧成温度高达摄氏一千三百多度,瓷器胎体致密,透光性强,已呈现出完全烧结状态。由于是在还原气氛中烧成,使得瓷器釉色较为纯正,透明且有光泽,基本上达到或接近于现代瓷器的标准。虽然在造型技术和装饰风格上和原始瓷器尚有相似之处,但从制作技艺上,它无疑为现代瓷器的烧造开创了一个良好的、可持续发展的局面。
至此以后,中国瓷器的制造技艺出现了一个繁荣发展,百花争艳的时期。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以江南瓷业的发展最为迅猛,相继出现了越窑、瓯窑、婺窑、德清窑等一批具有代表性的,且特色各异的窑场,使南方青瓷得到普遍发展。相对南方而言,北方制瓷业起步较晚,受南方制瓷影响,北方大部分地区也以烧制青瓷为主。主要产品呈现出风格质朴、实用性强的特质。值得关注的是,在这一时期,北方制瓷出现了白瓷这一品种。白瓷的诞生,无疑为后世形成“南青北白”的格局奠定了基础,也为以后各种彩瓷的创新、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发展道路。可以说,白瓷的诞生在我国制瓷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作用和影响,对中国瓷器的制作技艺的丰富提供了借鉴和经验。另外,在这一时期,黑瓷的烧造也已经萌芽、产生。
隋唐五代时期,中国的制瓷业有了更大的发展。具体表现在瓷器生产丰富多样,烧造技艺日趋成熟,并形成了“南青北白”的两大瓷窑系统,其它瓷种的制作也各具千秋,风格多样。在唐代,以浙江越窖为代表的青瓷体系,其瓷品胎骨细密、釉色晶莹、色泽碧绿,叩之音质清脆悦耳。以河北邢窖为代表的白瓷体系,其瓷品胎体坚实、釉色纯净、色泽细润。此外,长沙铜宫窑开创的釉下彩绘使瓷品的装饰开辟了新的途径。值得关注的是这一时期唐代花瓷的出现,成为瓷品制作技艺的又一新的突破。所谓“花瓷”,是指一种黑釉带乳白色或乳白中呈现针状蓝色斑的瓷器。它的釉色对比鲜明,装饰极富动感,其气韵天成的蓝白彩斑纹,凝重简炼的造型,既有北方特有的粗犷豪放,又有南方富含的细腻婉约,突出了中原文化融南北为一体的兼容精神。它较为成功地利用了不同金属氧化物呈色不同的原理,成功地推出了两色釉的制作技艺,使不同的色彩包容在同一瓷品里,使色彩呈现出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工艺效果,从而使瓷之色彩达到了千变万化、丰富多彩的艺术审美作用。由于在所用原料、产地区域、工艺方法等方面综合考量,有研究者把唐代“花瓷”称之为“唐钧”,意为是宋钧的萌芽和开创。另外,五代时期的较有影响的窑场还有吴越的秘色瓷和后周的柴窑瓷。柴窑相传是五代周世宗(名柴荣)时所烧造,迄今尚未发现窑址,后人以“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来形容柴窑瓷品之妙。明代文献中,将柴窑器置于首位,可见其艺术价值之高。在不少史料中,均见有柴窑对后来的宋钧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的论述。因此,钧瓷研究者推定,唐花瓷及柴窑对宋钧的出现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和传承延续的紧密关系。
宋代是我国陶瓷发展史上的繁荣昌盛时期。史学家通常用多种瓷窑体系的形成来概括宋代瓷业发展的面貌。根据各窑产品工艺、釉色、造型与装饰的异同,大致可分为六大窑系:北方地区的定窑系、耀州窑系、钧窑系、磁州窑系,南方地区的龙泉青瓷系、景德镇的青白瓷系。宋代的制瓷技艺较之唐代有很多的革新和创造,如宋代瓷窑普遍应用“火照”检查烧制过程中窑炉的温度与气氛,北宋中期的定窑创始的覆烧工艺。这些工艺的普遍使用,提高了产品的成品率,降低了成本,对瓷品的质量提供了工艺保证。宋代制瓷技艺和进步和提高,为宋代陶瓷美学开辟新的境界做出了贡献,五大名窑亦应运而生。钧、定、汝、官、哥五大名窑成为当时诸窑的代表。钧窑的窑变釉色灿如晚霞,色彩斑斓;汝瓷釉面润如凝脂,定窑瓷胎薄釉润,装饰的刻划手法别具一格;哥窑瓷釉面断纹如丝似网,美妙天成。另外,磁州窑的釉下黑花器、耀州瓷的犀利潇洒的刻花技艺等,都为丰富中国陶瓷的美学产生了划时代的意义。自宋以后的辽、金时期,由于战乱等诸多原因,陶瓷业的发展缓慢。值得注意的是,在金代,主要瓷品就是钧窑生产的天青、月白、红紫等釉色的瓷品。
元明清三代,中国瓷器的制造进入到了鼎盛时期。元代青花和釉里红的兴起,标志着元代陶瓷工艺取得的新成就。另外,卵白釉也是元代的著名陶瓷产品。明代时,景德镇则成为了全国规模最大的制瓷中心。特别是白釉瓷器的生产成就极为显著。永乐年间的“甜白”釉胎薄釉润,柔和悦目;宣德年间的白瓷润如堆脂,光莹如玉;嘉靖白瓷纯净无杂,万历白瓷则透亮明快。青花瓷在明朝成为瓷器生产的主流。永乐、宣德年间的青花“开一代未有之奇”。在釉料使用上,瓷业艺人大胆引进了波斯输入的“苏泥勃青”,使瓷品釉色深蓝苍翠,明艳深厚。成化青花瓷钴蓝淡雅,花纹细腻;嘉靖青花,色彩极浓,蓝中泛紫;万历青花,釉色清素,淡远纯净。此外,明初的青花红彩,宣德时期的斗彩、五彩,嘉靖以后的素三彩等都是新的发明,具有很高的价值,开拓了彩瓷烧制的新天地。在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代是瓷业发展最鼎盛的时期。这一时期瓷业生产集中到了江西景德镇,形成了一花独放的瓷业生产局面。这期间,清代五彩在宋元釉上加彩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用彩大胆辣泼辣,色调强烈,五彩缤纷,花鸟及人物日渐精细更近于绘画。粉彩瓷器则是瓷器装饰的新品种,它在白瓷上用“玻璃白”打底,在彩料中加铅粉晕染绘画,色调柔和淡雅,画面极有立体感。珐琅彩瓷器是清代彩瓷的又一创新,它利用珐琅彩料绘于白瓷上再进行烧制。它的绘画借鉴了欧洲古典绘画艺术的影响,精美绝伦,维妙维肖,是中国工艺美术史上东西方文化艺术相融合的一朵绚丽的奇葩。斗彩瓷器则把釉上彩与釉下青花结合起来,装饰丰富多彩,极具图案效果。清代单色釉器色彩也进一步得到丰富发展,为陶瓷釉色的变化,增添了丰富的内容。然而,景德镇瓷品虽然生产繁荣昌盛,但其他各地的瓷品生产则现淍落之势,有的甚至已无生产能力。清末后期,由于洋瓷的倾销,国产陶瓷手工业受到严重摧残。民国时期,制瓷业已近乎崩溃,只有极少数瓷业艺人在坚持制作。如钧瓷,仅有卢氏一家在极尽所能、艰辛困难地制作钧器。
新中国成立后,制瓷业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的制瓷业重新焕发青春,成为了当代中国社会的一种集科技与艺术为一体的,深受国人及世界欢迎的重要的艺术产品。
纵观中国古代瓷品生产的发展轨迹,我们不难看出。中国瓷器能够成为继造纸术、印刷术、火药和指南针之后的中国古代第五代发明,成为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勤劳智慧的结晶和极其伟大的创造,是中华民族为世界文明发展而作出的重大贡献。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中国古代从事瓷业生产的工匠或艺人,在科学进步、技术进步的同时,不断地在制瓷技艺上推陈出新、发明创造,这样,才能使制瓷技艺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进步,把愈来愈多,愈来愈好的瓷品奉献给人民和社会。遗憾的是,由于古时对传统制作技艺在认识上存在一定误区,加之文字往往掌握把控在一小部分人手中,而传统制作技艺的传承又往往是靠心传手授这种较为封闭、单纯的形式进行,因此,很多精髓的制作技艺往往会被忽视,甚至被遗忘、失传。因此,挖掘中国古代制瓷的技艺,已成为当代制瓷人的一种刻不容缓的责任和义务。
应该说,中国瓷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中国瓷品精美绝伦、造型丰富、色彩缤纷、异彩纷呈、美不胜收。中国瓷窑品种多样,各具特色。如果把中国瓷器的生产喻为百花盛开的园林,那么钧瓷,就是这园林中盛开的一朵奇葩。钧瓷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特别是宋、元时代的钧瓷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的地位、作用及影响如何评价?笔者在对宋、元钧瓷制作技艺进行研究、调查后认为: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宋钧可用“提高”,元钧可用“普及”来概括之。
宋钧的“提高”,主要表现在钧瓷釉色上对中国陶瓷美学境界的进一步提高上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在技艺层面上,主要以釉色和窑炉为显著特征。我国传统高温色釉最重要的是以氧化亚铁着色的青釉系统。自原始瓷至宋代,各地名窑均以烧造青瓷为主。而“宋代钧瓷创用铜的氧化物作为着色剂,在还原气氛下烧制成功铜红釉,为我国陶瓷工艺,陶瓷美学开辟了一个新的境界。”“宋代的钧瓷首先创造性地烧造成功铜红釉,这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成就。这一成就对后来的陶瓷业有着深刻的影响,它使陶瓷装饰的百花园中又陆续开放了不少瑰丽的鲜花,如宋元时期钧窑的海棠红和玫瑰紫,明清时期的宝石红、霁红、郞窑红、桃花片以及某些窑变花釉。元代烧造成功的釉里红是一种名贵的釉下彩,元以后历代都有烧造,釉里红的着色剂也是铜的氧化物,它的发明显然也跟钧瓷有关。”这段话,高度概括了宋代钧瓷在中国陶瓷史上的地位、作用及影响。对钧瓷创造性地用铜的氧化物作釉料地突破予以了准确的评述。著名陶瓷学者叶喆民更是对宋钧瓷赞溢有嘉:“钧窑的釉色千变万化,有天青、天蓝、蓝灰、灰绿、葱绿、黄绿、墨绿以及月白、紫红、玫瑰紫、丁香紫等多种……北宋时已名闻遐迩,且为宫廷烧造贡品……一般器物多施满釉,釉质肥厚,常常在釉面下出现不规则的流线,人称‘蚯蚓走泥纹’。有的滞留着气泡造成的凹痕,俗称‘橘皮’‘棕眼’,有的还染以或深式浅的紫、红色,自然晕散式斑或满布全体,变化莫测,妙趣无穷,因此广泛博得了人们的喜爱,并且曾为当时的皇室烧造部分的精致制品,至今仍有尊、盒、洗、碗、瓶等流散于世为人所宝藏。”叶喆民先生从器形及釉色的角度,归纳了宋代钧瓷的主要外形物质,充分肯定了宋钧的艺术品质,在审美高度上对宋钧做出了准确的评判。
宋钧通过釉色的变化而形成的色彩的创新和突破,而使之在器形上充分展现出艺术之美,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来源于工艺的技术支持。宋代钧窑炉充分证实了这个判断。宋钧的烧制大体可分为民窑及官窑两种形式。民窑顾名思义就是所产瓷品为民间大众所消费的窑厂。而官窑则是专门为皇室贵族生产瓷品的窑厂,它有着不惜工本代价,工艺精益求精,产品属专供性质而非民间流通的性质。发现于1964年,并于1974年开始挖掘考察的宋钧官窑遗址中,发现了不少烧制宋代官窑瓷器的工具,如匣钵、锯齿状的支烧窑具、修坯用的骨抿子、铜刀等。最重要的是,在发掘出来的窑炉遗址中,发现了一座双乳状火膛的长方形窑,也就是1号窑。它设计形制特殊,为中外窑炉史上绝无仅有。窑体就地挖筑,窑室呈东西长方形,在窑室北侧有两个并侧的乳状火塘,东火塘有观火孔以便投柴,西火塘前侧没有窑门,火塘上方留有方形烟囱,在窑室后壁左右两角和中部设有三个烟囱凹于墙内,两侧烟囱随着券顶内收,并与中间烟囱合拢后再高出地面。这种设计对于钧瓷由氧化焰转还原焰的烧成具有特别功能。即产品入窑后,两侧火塘堆满烧柴,并将4个烟囱全部打开,窑门也不封闭,大量空气进入,充分氧化,当窑室温度升至850℃时,填柴后即将窑门封闭,并将火塘上方的烟囱堵塞,让烟在窑室内充分还原,由窑顶循环至窑底的烟囱口,将大量的烟排出。中外陶瓷学者及窑炉专家对此窑的设计及效果作了充分的肯定,认为它是使宋钧做得精美绝伦及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条件。它使宋钧能够做出色彩深沉、透明和柔的瓷品,使瓷釉达到最好的玉器那样半透明的柔和的色彩。
综上所述,尽管宋代是中国陶瓷发展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形成了以五大名窑和六大窑系为代表的的瓷品生产体系,瓷品生产可谓是争奇斗艳,百花盛开,艺术风格是多色多样、五彩纷呈、美不胜收。但钧瓷依然以自已独特的品质脱颖而出,在众多的瓷品中展示出应有的风彩,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它的主要贡献在于三个方面:首先,创造性地烧造铜红釉;其次,具有独特的乳浊效果;第三,拥有了独特的窑炉技术。而正是这些贡献,使钧瓷在众多名窑中卓然独立,为中国陶瓷发展史抹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产生了重大影响,奠定了坚实的位置。
相对宋代钧瓷突出的艺术品质和创造性的突破,以及对整个中国瓷品的质量、品质的提高所做出的突出贡献。元代钧瓷其在艺术层面上的影响力已远逊于宋钧。陶瓷专家以及学者普遍认为:元代钧瓷与宋代钧瓷器相比较,其特征是“胎质粗糙,釉面多棕眼,光泽较差。”“其原因是由于窑场扩大,制瓷技术不如老窑,加之大量生产的是日常用品盘、碗、罐、瓶之类,与北宋未年禹州烧造的贡器盆、奁、尊、洗等物相比显然逊色。”
笔者经过数10年的实地田野及古代钧窑炉遗址的调研考察,曾深入到山西、河北、内蒙古等地,搜寻到数万片宋元等朝代的钧瓷古瓷片。仅元钧残片就有1000多件。在对现存于各大博物馆的元钧作品及部分残片进行研究分析后,笔者认为,单纯把元钧与宋钧官窑作品进行类比后便认定元钧制瓷技术不如老窑的判断稍显突兀。首先,宋代钧瓷的衡量标准一般以宋官窑为主。民窑作品则很少涉足。诚然,官窑由于其特定的地位及身份,其制作工艺相当考究,作品所呈现出来的美学价值很高。而在元代,钧瓷烧造已成为一个窑系。在北方广大地区如河南、河北、山西、内蒙古、辽宁等地均有钧瓷窑炉遗址,即使在南方如广西、江西、浙江等地,也出现了元代钧瓷烧制的痕迹,可见元代钧瓷烧制技艺传播的广度。元钧与官窑烧制的宋钧作品的精细程度比较,尚有一定差距。但就元钧整体烧制情况看,和宋钧瓷民窑的作品进行对比,在技术层面上还是有所发展和创新的。首先,是大件器物的烧造成功。宋钧有“钧不过尺”之说。在现在的宋钧瓷品中,一般尺寸都在20厘米之内,罕见有大件作品出现。究其原因,因大件器物的烧造技术要求较高,如果没有一定的工艺技术支持,极易出现胎裂、变形、烧坏等现象。而在元钧中,却有大量的大件钧瓷作品出现。如在1972年北京后桃园元代遗址出士的一对钧瓷双耳连座大瓶,通高达64厘米,为前代钧釉瓷器所未有之大件品;在1970年内蒙古呼和浩特出士的一件元钧釉刻已西年铭文双耳大炉,体形硕大,高达42.7厘米;在河北省保定市出士的钧瓷大盆,口径已达45厘米,足见其体型硕大。而这些大件钧瓷瓷品的烧制成功,足以证明元钧在宋钧烧制技艺的基础上又有了新的发展。其次表现在釉色的丰富上。总体来说,元钧传承了宋钧的釉色特质,除天青、月白、天蓝等基本釉色外,元钧的红斑配蓝底的釉色装饰应是一大亮点。元钧在釉色配置上,多用铜釉在器物上进行不规则的涂抹,经高温还原后呈现紫红色,与深蓝底釉色相互衬托。虽然有专家认为“这类红斑呈现呆板,不及宋钧来得自然。”但笔者认为,它巧妙地利用了色彩中色相对比的原理,传承了宋钧的“窑变”色彩的丰富性,虽然有人工制作的痕迹,与自然窑变形成的釉面色彩有一定的差距。但是,由于其色相对比的反差,红色与蓝色的对比,冷色与暖色的异同,仍然能够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美学效果,给人们带来强大的震憾,不失为钧瓷艺林中的一朵奇葩。三是装饰的加强。宋代钧瓷主要是以釉色装饰为主,极少见其它装饰法,如鼓钉洗则是较为特殊的一例。而元代钧瓷,除采用色釉装饰外,还把堆贴花镂雕等装饰手法引进到元钧制作技术中,把莲花、兽面、龙首等一些吉祥而富有寓意的图案融放到钧瓷的装饰中去,使钧瓷的装饰更加丰富多彩。四是成品率的提高,宋代钧瓷一般以施满釉烧制,而往往会出现底部与支钉相粘连的现象,致使产品易出现残次情况,而元钧则较多地采用底部及圈足不上满釉的烧制工艺,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产品的合格率,为钧瓷瓷品的普及提供了便利条件。
根据上述调查研究,笔者认为:宋代钧瓷贵在“提高”。在宋代瓷业鼎盛时期,名窑云集,仅建国以来考古发现的古代瓷窑遗址中,其中宋代窑炉就分布在一百三十多个县,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五,可见宋代瓷业繁荣发展的盛况,而且各窑风格迴异,各具特色,精品传作,权不胜数。在这种情况下,宋代钧瓷异军突起,以独具特色的“窑变”艺术,以创造性的烧造成功铜红釉,以富有美感的乳油浊效果,以极富想象力的窑炉制作技艺,极大程度地提高了中国陶瓷美学的格调和品位,因而卓然独立,成为宋代瓷业百花园中一朵傲然的奇葩。而元代钧瓷则重在“普及。”在战火纷乱、瓷业凋零的大背景下,钧瓷能够形成窑系,并在全国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使钧瓷技艺传承宋钧之精华,并在各地广为传播。它不仅为钧瓷的技艺传承起到重要的作用,而且更重要的是为广大人民的生活提供了物质上的便利,是一项志在民生的重大举措,其意义和作用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不可小视。诚然,由于烧制技艺的普及,生产厂家的众多,难免会出现鱼龙混杂的局面,粗制滥造、质量偏低的产品也会大量出现。但就总体而言,元代钧瓷传承了宋代钧瓷的特质,制作技艺也有一定的提高和改善。如2004年禹州出士的元代钧瓷器形及残片中,其制作质量不逊于宋代民窑钧瓷产品的质量,甚至于接近了宋代官窑钧瓷器皿中,不乏精品力作。这为更多的专家学者重新和评价元代钧瓷,提供了很好的实证。相信随着更多的考古发现和深入研究,人们也会对元钧有一个更为准确实际的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