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步向前的保理业务

文/邓莎莎 编辑/韩英彤

2019年，在“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投资、稳预期”稳中求进的经济政策指导下，我国的增长、物价、就业和国际收支等宏观经济核心指标，均保持在预期的合理水平内。保理行业作为微观经济中的一个窗口，2020年的发展仍然是机会与危机并存。

2019年的保理业务：顺势发展

2019年，保理业务作为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金融产品，积极贯彻落实党中央的经济政策，努力承担其历史赋予的担当，并显示出强劲的生命力。中国银行业协会保理专业委员会2019年7月2日发布的《中国保理产业发展报告（2018）》显示，2018年，我国保理业务量为4116亿欧元，同比微增1%，占亚洲地区总量的62%。我国已成为世界上保理业务量最大的国家。从银行业保理业务看，2018年总规模约2万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1%。其中，国内保理业务量1.68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微增0.6%；国际保理业务量354.44亿美元，同比下降53%。从商业保理业务看，公司注册机构近1万家，业务量突破1万元大关，继续保持正增长势头。据中国银行业协会保理专业委员会的不完全统计，2019年上半年，我国银行保理业务量近万亿元，全年业务量有望超过2018年全年。据此，可将2019年概括为保理行业发展的政策红利年。

保理纳入民法典

2018年12月23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对《民法典合同编草案》进行二次审议，新增保理合同专章，使得保理合同从无名合同转为有名合同，将保理业务正式纳入民法典。

政策利好促进保理业务发展

2019年7月9日，银保监会发布了《关于推动供应链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指导意见》（银保监办发〔2019〕155号），旨在规范供应链金融发展。指导意见明确了银行开展供应链金融业务时的四大基本原则，即坚持服务实体经济、坚持交易背景真实、坚持交易信息可得、坚持全面管控风险。保理是供应链金融中运用最多、最重要的产品之一，该文件的发布进一步明确了保理业务规范、健康发展的方向。

开启商业银行和商业保理公司合作的新纪元

2019年10月22日，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商业保理企业监督管理的通知》（银保监办发〔2019〕205号，下称“205号文”）。该文件系银保监会自2018年4月起承接融资租赁、商业保理、典当行三类“类金融机构”的监管职责以来，出台的首份针对商业保理业务的监管文件。该文件分别从合规经营、监管指标、分类处置、市场准入、监管责任、营商环境六个方面，明确了现阶段对商业保理企业的监督管理要求。其中的前三项内容，特别是监管指标，将对商业保理企业的经营产生重要影响。在该文件发布之前，天津、上海等地区金管局陆续发布了相关政策，包括：2019年4月24日，天津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发布自2018年5月商业保理公司正式划入银保监会监管以来的第一个管理办法——《天津市商业保理试点办法（试行）》；2019年5月29日，上海市金融局发布的《关于进一步促进本市融资租赁公司、商业保理公司、典当行等三类机构规范健康发展 强化事中事后监管的若干意见》，多被外界解读为是开启商业银行和商业保理公司合作新纪元的利好商业保理政策。

进一步明确了保理业务的法律适用

2019年11月17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涉及公司纠纷、合同纠纷、担保纠纷等民商事审判12个领域的130个问题。其中，合同和担保纠纷两部分内容中，对有关合同效力、印章伪造、对外担保内部审批程序、债务加入、差额补足等纠纷问题的明确，受到保理从业人员的特别关注。这意味着今后法官对保理案件审判将有更明确的适用条文，保理将不再限定于金融界的专有名词，而会被更多的法律界人士熟知运用。

2020年的保理业务：稳步前行

可以预见，随着2019年发布的法律条文、监管政策的实施落地，其带来的政策红利将对我国保理行业产生积极、正向的激励作用。展望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保理行业这艘巨轮，有了2019年利好政策积蓄的底气，不管内外部经济环境如何诡谲多变，都将沿着现有的大方向继续扬帆远航。

银行保理在供应链金融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银行保理因其天然禀赋在供应链金融中将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自1992年西班牙桑坦德银行（Santander）试水第一笔反向保理开启了全球供应链金融业务至今，尽管有越来越多的科技企业介入供应链金融领域，但从全球来看，世界最佳供应链金融排名前列的仍是商业银行。2018年的Global Finance评选也显示，各区域最佳供应链金融提供商基本都是商业银行，其中：亚太地区是新加坡发展银行（DBS Bank），北美和加勒比海地区均是花旗银行（Citi），拉丁美洲是西班牙桑坦德银行（Santander），北欧地区是瑞士诺底亚银行（Nordea），中欧及东欧是裕信银行（UniCredit），西欧是西班牙毕尔巴鄂银行（BBVA），中东是沙特英国银行（SABB），非洲则是南非兰德商业银行（Rand Merchant Bank）。这一评选结果表明，商业银行在资金成本、买方信用风险管理能力、支付清算渠道等方面，具有不可比拟的竞争优势。商业银行虽然不是供应链本身的直接参与者，但是商业银行是供应链金融的最终资金提供者（特别是在我国，企业债市等直接融资市场的资金提供者也多为商业银行）。商业银行的核心能力就是对客户信用风险的管理能力：银行不但掌握着庞大的授信客户信息，而且还可以从企业支付清算活动中获取第一手交易信息数据。而保理作为赊销交易中唯一提供买方信用风险担保的产品，则确立了银行保理在供应链金融中所占据的不替代的地位。特别是随着商业银行对买方信用风险功能的重视和技术手段的提升，这一优势将更加不可动摇。

商业保理公司面临重新洗牌

受到205号文的监管规范，商业保理公司将面临重新洗牌。205号文首先明确了商业保理公司的业务范围，强调“回归本源，专注主业”：商业保理企业的“主业”是“基于真实基础交易”提供商业保理服务，并可提供客户资信调查及与商业保理相关的咨询服务；同时规定了商业保理企业不得从事的7项业务。其次，对商业保理企业的业务集中度（单一债务人不超过50%）、关联交易（不超过40%）、不良资产分类（逾期90天纳入不良）、拨备计提（风险准备金率1%）、杠杆比例（10倍）等方面做出规范。在具体措施上，则将存量商业保理企业分为正常经营、非正常经营、违法违规经营三类，将正常经营企业纳入监管名单管理，其他两类企业则要求整改，整改不合格的将被清退。特别是考虑到实践中大量企业集团设立的保理公司的业务集中度和关联交易比例较大，以及商业保理服务供应链上下游的业务特点，对这两项指标的设计比其他类金融企业更合理，不仅设定了较高的上限，还使用了风险资产而不是净资产作为计算分母（如小贷公司业务集中度限制为不得超过其资本净额的5%；融资担保公司集中度要求为不得超过其净资产的10%，且同一被担保人及关联交易总和不得超过15%）。综上，205号文的出台，将对商业保理企业经营产生重大影响。特别是经营范围的明确、融资渠道的收窄及监管指标的限制，将迫使商业保理企业迅速改变原来粗放的经营思路，以适应监管的要求，或主动或被动放弃该行业。中长期来看，其最终结果是，大量“空壳”公司将出局，业务经营趋于合规，整个行业将逐步形成规范、有序、良性的发展态势。在转型期间，商业保理公司应着重发展能与银行保理形成差异化的服务领域，利用其单体公司化运作、决策层级少的轻组织结构，以及系统平台开发和业务流程改进反应敏捷度高等优势，加快运用先进科技手段提升特定行业应收账款数据分析能力，同时还应借鉴国外保理公司逾期账款催收服务模式。大浪淘沙之后，能够活下来的保理公司必定是在股东实力、产融结合、差异化经营等方面均具有一定优势和特点的企业，整个行业的企业资质及经营水平将大大提升。转型期初，商业银行会与商业保理头部企业探索差异化的新的合作模式。而在这些模式被不断模仿复制后，那些能提供独特服务产品的保理商会赢得债权人的青睐，进而也会赢得商业银行的追捧。

我国跨境保理业务将进入稳步上升期

随着全球贸易格局的调整，我国跨境保理业务将进入稳步上升期。2019年，全球商品与服务贸易增速可能为10年以来最低（+1.5%）。而贸易衰退的主要地区，以中国（-670亿美元）、德国（-620亿美元）以及中国香港（-500亿美元）为首，行业则以电子（-2120亿美元）、金属（-1860亿美元）和能源（-1830亿美元）为主。根据权威机构的预测，2020年，全球贸易增速会略微提升（+1.7%）。中美之间贸易战会促成世界贸易新格局，而中美则成为出口收益最大国。在这场两国的长盘较量中，我国跨境保理业务结构也会随着贸易格局的变化而逐步进行调整。一方面，传统商品贸易项下的出口保理，将逐步过渡为反向保理。所谓反向保理即近两年FCI一直努力推进的FCI Reverse产品。其依托进口企业的资信，由进口商及进口保理商反向发起跨境供应链融资业务，可为供应链中所有对应的中小出口企业提供保理服务（即四方模式）。FCI打算通过搭建这一系统平台来撮合两家保理商（银行）之间的合作，以更好地将保理运用到跨境业务中，适应越来越大的贸易风险。另一方面，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带来的制造业产业升级、新旧产能转换，跨境保理涉及的主要行业也将由原来的纺织品、玩具、家具等传统制造行业延伸到软件IT、工程承包服务等服务贸易领域。尤其在商业银行真正认识到进口保理较低风险的一面后，面对国内保险公司信用保险产品体系的不断完善健全，银行提升自身承担买方信用的担保意愿将会进一步增强，跨境保理将驶入进口保理这片蓝海。

2020年伊始，我国即遭遇新冠肺炎疫情。但笔者认为，这仅是发展进程中的暂时波折与阻碍。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在2019年圣诞致辞中说，在我们满怀希望面对新十年的到来时，应当铭记，带来最持久变化的往往是一小步而不是大的飞跃。希冀2020年我国的保理行业也能继续稳步前行，为最终实现保理行业的飞跃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