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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帝国时期的德国体育及其语言

2020-11-24

体育科技文献通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希特勒纳粹柏林

郑 峻

德国体育在国家发展过程中承担重要角色。以体操为中心的体育战略依附于实现国家崛起的大战略,成为激发爱国主义情感的手段,促进了的德国的统一;以大众健身为主导思想的体育战略发挥出政治价值,在驯服臣民的同时培养适合战斗的公民,为国家的海外扩张服务;本文论述的第三帝国时期的德国体育,在军事化、种族化的战略指导下虽呈表面繁荣,实为国家强权的军事工具,为法西斯战争服务。

1 希特勒的体育观

在《我的奋斗》一书中,希特勒明确表达出体育乃国家要务的观点:“国家的责任,是在把青年锻炼成一副有用的工具,去发扬未来的种族。要达到这个目的,国家举办教育事业,首先应该注重国民身体的锻炼,而并不单是知识的灌溉。因为有了强健的身体,然后才能使他的智力发展”。尤其“在民族国家中,国民的身体锻炼,既不是他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仅仅和他们父母有关的问题,更不是和社会没有多大关系的次要事件,实在是保持民族的要素,国家是应当加以护持的”。

至于如何落实这项国家要务,希特勒提出了两个具体建议:1)增加学校里的运动时间,“无论在早晨或是下午,儿童们每天至少应该有一小时的体育锻炼,游戏和体操并重”;2)偏重拳击运动发展,“须知拳术一项,最能使人鼓励起战斗的精神,养成一种灵敏的决断力,并且能使身体顺应自如”。希特勒反驳了指责这项运动粗野的观点,宣称“假使我国的知识阶级,能够把他们注意虚文的时间和精神,来注意拳术,那么一切暴徒叛党式的德国革命的骚乱,或许不会发生了”。

1933年纳粹上台后,德国体育完全服从国家政治的需求,沦为法西斯政权的工具。体育发展的战略体现于:1)军事化。1934年“德国体育运动协会”(DRB)成立,将魏玛共和国时期的各个体育项目统一划入协会管理。此外,政府还相继设立了“希特勒青年团”、“劳动服务处”、“希特勒女青年团”、“劳动服务处”等,负责对青少年体育活动进行军事化管理。在纳粹军事思想的主导下,学校体育中军事体育训练的比重大幅增加。搏击、越野行军、射击和野营等军事训练活动逐渐进入课堂,直至完全取代其他锻炼形式;2)种族化。纳粹上台几星期内,便在体育领域进行雅利安化宣传,将非雅利安人排除出正常体育活动,例如禁止犹太运动员使用公共体育设施、加入体育组织或参加锦标赛。“德国体育运动协会”要求地方体育分会对所有人进行种族审查,防止犹太人“混入”其中。柏林冲锋队体育领导人布鲁诺·马利兹在1934年出版的《民族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中的体育精神》一书中赫然写道“在我们德国的土地上没有犹太人体育领导人和他们的朋友的活动之地”。除此之外,种族主义的阴霾也自始至终笼罩在第11届柏林奥运会的上空,使其成为现代奥运史上最具争议的一届。

2 柏林奥运会

希特勒在上台之初非常反对奥运会,指责奥运会是“犹太人和和平主义者搞的花样”,是“犹太人和共济会信徒的一项发明……是产生于犹太教的一种游戏,在民族社会主义者统治的德国是不可能举办的”。第三帝国的体育部长欧思登和宣传部长戈培尔让希特勒看到了奥运会巨大的政治潜能,可以借此大肆宣扬“雅利安人种优越论”,转而对奥运会显示出极大的热情。在1934年的纽伦堡党代会上,希特勒决定给予奥运会无限的财政支持,使其花费超过了最初预计的30倍。

在巨大的金钱投入下,柏林奥运会创造了各方面的历史新高:1)参与人数。来自49个国家的4065名选手参加了129个比赛项目,观众人数达到377万人;2)比赛纪录。41项比赛创造了奥运会纪录,其中15项是世界记录;3)德国战绩。德国以89枚奖牌(33金、26银、30铜)的成绩奖牌榜上遥遥领先,其次是美国(24金、20银、12铜)和匈牙利(10金、1银、5铜);4)经济效益。1936年的七月和八月,柏林登记的访客人数有38万,官方的住宿记录有130万条。希特勒几年后断言,这场奥运给帝国带来了5亿帝国马克的外汇收入。

然而,可观的经济收益对于纳粹政府而言只是一个附加值,真正的好处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纳粹政府蒙骗了世界人民,成功地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繁荣、民主及爱好和平的形象。曾经成功拍摄纳粹党代会纪录片的女导演莱尼·里芬斯塔尔从希特勒那里接到拍摄奥运会官方影片的任务,旨在艺术性地让全世界看到貌似客观的德国国际化与和平景象。这层和平的面纱掩盖了纳粹德国对外扩张的野心,混淆了世界的视听。与此同时,希特勒每次现身体育场所引发的狂热又进一步凸显了希特勒的领袖地位,“因为那些‘致敬希特勒’‘胜利万岁’的呼喊声……都已不再是呼喊了,而是此起彼伏的沙哑的嘶吼,这声音简直已经达到极致”。

为了向世界证明不存在反犹歧视,德国象征性地选拔了几名犹太运动员进入国家队集训。然而在奥运开幕前几周,包括著名女子跳高选手葛丽特·伯格曼等19名犹太运动员却被开除出队。笼罩在奥运会上空的种族主义,以希特勒拒绝为伟大的黑人田径选手杰西·欧文斯颁奖为甚,他甚至派副手鲁道夫·赫斯去威胁祝贺欧文斯夺冠的德国选手路茨“你不该去拥抱一个黑人”,而戈培尔则在日记中忿忿地写道“我们德国人赢了一块金牌,而美国人是三块,还有两块是黑人拿的。这是种耻辱。白人应该感到羞耻。这就是在这个没有文明的国家会发生的事”。

3 体育语言的泛化及规范

犹太学者维克多·克莱普勒在其著作《第三帝国的语言》中,给纳粹统治下的语言贴上了“贫瘠”的标签:“人们以一个彻头彻尾组织严密的暴君体系进行监控,声称要保证国家社会主义的学说在每一点上、同样也在其语言上保持原貌”。在1934年召开的“忠诚党代会”上,戈培尔提出了他的指导性口号:“我们必须说人们懂得的语言。想要向人名说话,就必须像马丁·路德讲的那样,投人民之所好。”戈培尔“最频繁向柏林人发表讲话的地方,就是体育宫,而他眼中最有民俗风格的,他最信手拈来的画面,也来自体育运动”。例如借助速度竞技的想象“当冲刺的时刻到来,我们不会气喘吁吁”,利用足球术语的论断“我们完全是在对方的罚球区作战”,摄取拳击运动的感慨“我们擦去眼里流出的鲜血,廓清视线,当下一个回合开始时,我们又会稳稳地站在那里”。克莱普勒认为戈培尔“绝大多数的、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此外也是最为粗糙的画面全是取之于拳击运动”,这是对“希特勒式的拳击膜拜最准确的模仿”。

奥运会前夕,柏林奥运宣传委员会发行了二十六册《奥林匹克手册》。该系列前25册是关于柏林奥运会及各个竞赛项目的介绍,最后一册题为《体育语言指南》,对足球、拳击、手球等24个运动项目的语言特点做了详尽的分析,涉及专业词汇、短语搭配、构词手法、外来语等方面。在前言中写道“从英国到德国,体育传来的同时也带来了语言”,“一项体育运动群众基础越广,说明它的德语化程度越高”,而“外来词占据的比例因运动项目而不同”,例如起源于德国本土的手球运动几乎没有外来词,而在拳击运动中则充斥着大量的英语词。作者对外来词提出了本土化提议并明确指出外来语在德语体育术语中是多余的,完全可以用本土词汇代替。《体育语言指南》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服务于纳粹的宣传所需,但站在学术的角度审视,它对德语体育术语的研究详实系统,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算得上可贵。

4 结语

第三帝国时期的德国体育完全服从国家的政治需求,军事意识、种族意识及领袖意识成为当时体育发展的主要战略意图。体育语言向政治宣传的泛化实则是对强权政治的公然辩解。柏林奥运会看似辉煌无比,实则是对体育精神的严重亵渎,体现了纳粹德国畸形发展的体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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