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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2020-11-23高维生

翠苑 2020年5期
关键词:芭蕉扇梳子月光

高维生

旧芭蕉扇

一缕阳光穿越窗帘,客厅里映得明亮。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狼狈的样子。夜晚与热搏斗的情景,通过现场恢复当时的情景。

旧芭蕉扇丢弃在地板上,它是几年前,我散步经过路边摊买的,几元钱的芭蕉扇,跟随我这么多年。夏季中的旧芭蕉扇,它和我天天在一起,摇动时,送来一排排的凉风,驱赶热气和轰蚊子。秋天一来,天气凉爽,对它的回报不公平,我将它塞入衣柜和墙的缝隙间,转过年热的时候,再把它找出来,用水冲一下,控干水分,可以再使用。

蒲葵不是什么名树种,它是热带和亚热带的多年生常绿乔木,其叶加工成为芭蕉扇。史书对此寻常纳凉的小物件有记载,东晋大臣谢安,由中宿罢官返回建康,随行带有葵扇5万柄。平常他手摇葵扇,闲情中透出不一般的气质,不少人争相效仿。文学作品中,也有不少芭蕉扇的影子,《西游记》中“孫悟空三借芭蕉扇”,一把蒲扇的魅力,留给读者许多的回味。鞋儿破,帽儿破,一身旧架裟,济公摇着破芭蕉扇的形象,感染一代代人。芭蕉扇在家中,不是稀罕物,但用起来方便,不用费心地爱护。

暑天的闷热,挑战人的意志力。凌晨,我被热挤压醒来,浑身上下淌着汗水,如同从水中打捞出来一样。一滴汗水,顺着眼角淌进,眼睛一阵疼痛。热讨厌得无孔不入,它将折磨人当成快乐。我被逼得疯狂,很想伸出指尖,顺着汗留下的痕迹,抠出那滴含盐的汗水,把它甩向空中,融化在热气中。我闭上眼睛,用力地挤几下,但汗滴融进晶体中。徒劳的举动,只是心理安慰,总想找出一种新的办法,将它彻底排除。

凝固的热堆满房子的空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我从床上坐起,抹掉脸上的汗水,热气肯定无思想,不会和人一样思考,有应对的策略。我光脚在地板上行走,从卧室到客厅,再从客厅到书房。我在黑暗中乱走,不想打开灯,让强烈的光亮,加入熬人的行列中。我把凉席铺到地板上,远离松软的床。床仿佛是烘干器,散射出的热烘烤身体。地板硬一些,但不会发出热气。

重新换地方,我将睡眠带过来,躺在凉席上做深呼吸,要让自己进入睡梦中。我准备好姿势,选择最佳的方式。这时一只蚊子出现,得意地在耳边盘绕,我的意念跟着蚊子的声音踪迹,切断睡眠的道路。我愤怒地举起手,猛然地向它拍去,手掌滑过空中,毫无任何反响,只是蚊子消失,热气又从身体里冒出来。

我被搅得心烦意乱,从凉席上爬起,面对三个选择,要么拿遥控器打开空调,让机器制造的冷风,驱散热气;要么启动吊扇,客厅棚顶的吊扇,是搬家来装好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正常运转;再就是拿旧芭蕉扇不断地摇动,扇来一拨拨的风,引诱来睡意。我经过一番思考,还是采用原始的办法,摸黑找芭蕉扇,在摇动中等待困意的降临。

继续扮演角色

这幢楼犹如旧书,经历太多的风雨,现在书页泛黄。每天走出楼道,我是书中的人物。在十几年中,进进出出,头发随岁月的流逝,黑发里泛出白发,身体中爬出时间的伤痕,楼也变得陈旧了。我只是书中的人物,场景限制在4楼的小空间。从书中走出,要穿过楼道,我的脚印和一级级台阶产生感情,它们彼此熟悉。所以我放心地上下,只是笨重的身体,行动中有些力不从心。当我的喘息到达顶峰,我已经走上平台,来到了家门口。

我从楼道走出是旧人,从外面回来变成了新人。我每天要到很远的地方工作,走进20多层的大厦,乘着电梯到达16层。我躲在隔断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我下载一幅鲁迅先生的木刻,他温暖的眼睛,让我躁动的心静下来。我找了很多的镜框,想把木刻装进去,挂到隔壁上。但没有合适的镜框,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有一天,我出去参加会议,发了挂在脖子上的代表证。会开完了,原封不动,把木刻装在里面,大小正好。

办公室年轻人多,每天耳朵里被新鲜事侵占,他们获胜的乐趣、发出的笑声,犹如一只只快乐的鸽子,在我的身体中不知疲倦地飞行。背包是我的影子,装满朋友寄来的书和刊物。旧书的气息,上班的途中被风儿吹跑。在办公室里,很多的事情变成遥远的回忆。

我走进楼道口,故事的情节,又续接上一回。在旧书中,我继续扮演角色,仔细地分析角色的生活背景、性格和命运。我的脚步声,似一出戏的锣鼓点,一阵热闹地敲打,演出开始了。钥匙插进锁孔,缓缓地转动,门被打开,我来不及化妆,就慌忙地登台。脱掉外衣,把影子丢在沙发上,换上一双拖鞋。我的斯文一瞬间清除干净,恢复人的本色。我在单位的经历,决定每一天的情节发展和变化。我的表演未经过正规的训练,还是原生态的演技。依靠情绪的操控,一直想安装假脸,学习川剧中的变脸绝技,不同的场合,换不同的脸。

我呆坐在白蜡杆的椅上,装作沉思的人,幻想出许多不现实的梦。

电梯上

我每天走进大楼,坐上电梯,走进18层的办公室。最不愿坐电梯,但又离不开它。有几次,我沿着侧门,踏上安静的楼梯,一阶阶走上去。气喘吁吁声中,墙壁电梯运行的声音有些得意,穿透水泥墙,在一个人的楼道里回响。我把意念当作棉花塞满耳朵,筑起一道堤坝,抵抗气势雄壮的电梯声。

每天我从家中早走,尽可能地比别人先到。不愿意和一群人,躲在窄小的空间,如同一条收紧网中的鱼儿。人们挤在一起,不用看对方,从身上散发的气味,就能辨出大约的年龄。年轻女孩子喷洒的香水,如同一股小分队,不断地偷袭过来;男人夜晚喝的酒,第二天还有酒气飘出,两种气味羼杂在一起。我必须呼吸这样的空气,让它冲进身体里,无任何办法阻止它们前进。讨厌见面打招呼,寒暄中有一点虚假,脸上堆出僵硬的笑。电梯的门一关,指示盘上的数字,幽灵一般向上窜,格外醒目。四面钢板的盒子里,人的呼吸不舒坦,心吊半空,看不见外面的东西。

一个人在电梯里,注视门慢慢地关上,一点点地上升。人可以很随意,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周围有足够的空间,也不需要和别人搭腔。指示盘爬行的红色数字,仿佛吃了兴奋剂的小虫子,不顾一切地向上。我喜欢观光电梯,快速地运动中,自己高大起来。有一天,我在一家酒店,坐上挂外侧的电梯。透过玻璃俯视下面的人,大厅里人头攒动,平时看的只是人的脸,这次看的是头顶,视角发生变化,感觉不一样。

钢板无情的冰冷,让我的目光受到惊吓,它无法攀伏上面。目光有情感,它受情绪和色彩的干扰,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最好的办法是收回目光,躲藏进安全的地方,不让它受痛苦的折磨。

电梯中没有想象的地方,思绪撞到钢板上无法穿越,扯成丝丝缕缕,跌落下来,摔成碎屑。思绪是困在笼中的鸟儿,望不见天空,无法展开双翅,飞向远方。有的电梯装着大幅的镜片,一个人在电梯和镜子里的我相觑。我眨巴一下眼睛,镜子里的我眨巴一下眼睛;我张开嘴,镜子里的我也张开嘴;我盯注镜子里的我,它也盯注我。平时很少有时间,这样端详自己。

办公楼坐落西区,从外面看威严和冰冷,没有特殊的地方。一座大楼不能单凭外部的线条猜测,在建筑中,一架电梯上上下下,乘电梯的人和楼的角落都有关系。他们进入房间,放下背包,杯中倒上茶叶,拎着暖瓶,走过长长的廊道,去茶炉打水。然后打扫卫生,收拾干净工作台。

中午不回家,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电话不响,人都走空,只有阳光落在窗子上,照在工作台上。吃过午饭,阳光下,人有些困意。敞开的门,能望到楼道的电梯口,那个中午,我守望电梯口,不见一个人走出。安静中,我在回忆里写下文字。

有一天,电梯门缓缓关上,我等待电梯运行。过了几秒钟,心“咯噔”一下,有不祥的感觉,害怕电梯出毛病。我想摁指示盘上的键,报警键上的小钟提示乘客,有事情请报警。我也想拿包中的手机,迅速和外界联系,把我解救出去。冷静一会儿发现,没有给电梯命令。电梯犹如忠诚的士兵,坚守自己的岗位,接不到命令,不可能行动。电梯是仆人,每次都张开双臂,把我送到办公室的门口。

每天早上,我进入电梯,新的一天开始。傍晚的时候走进电梯,肩上的背包变重,这是工作的结束。

只是一种想象

突然间,我被月光弄醒。昨夜睡觉前,由于天热未拉上窗帘。此时天空的月亮,仿佛喷壶的喷嘴,撒落细密的光。

我躺在床上完全裸露,月光涂抹身上,无一点隐私可言。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涌进的光,只是一种想象。我被控制在月光编的笼子里,变成它的奴隶,任何反抗逃不出去。我不动弹,目光和月光碰撞,瞬间被湮没掉。我痛恨自己的目光软弱,经不起一番的冲击,就溃败下来。我很想报仇,因为它将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的睡姿,身体隐秘的私处,录下放肆的呼吸声,甚至偶尔的咬牙声、呼噜声,把我的另一面收入它的档案中。

坐在床上,改变一下姿势,月光以最快的速度,勾画出我新的形象。我看到月光,竟然爬进胸毛中,顺着毛孔进入身体。月光太强大,在水泥铸造的城市中,很少看到这么亮的圆月。卧室中堆满月光,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拿芭蕉扇挡住私处,还是用毛巾被裹起身子,蜷缩其中。要么拉上窗帘,让滑轮在槽里敲响,发出严重的警报,然后合拢帘子,割断月光通往卧室的路。我的思想在斗争,两只手搭床边上,等待发出的命令,然后按照指示,采取一种措施,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做漂亮。

我毕竟不是年轻人,身体发生老化,皮肤松弛,肚子前堆积的脂肪,不仅难看,而且损害身体的健康。我制订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按照每一条去做,绝对不违背。清晨5点30分起床,6点30分吃早饭,然后是散步的时间。7点30分回来,坐在案前读书,8点40分左右,清洗茶具,开始每天的第一次喝茶。9点30分再次写作、读书至11点。中午小憩,前后大约半小时。然后是读书,2点30分沏茶,喝40分钟茶,同时静心不想杂事,将自己从世俗的烦躁中挣脱出来。随后是一天的第二次散步。我通过一系列的条款,保持旺盛的精力,在和时间进行搏斗。我不想对月光讲,让它把我所有的秘密发现。在现代社会,有一个私人的空间,十分重要。

我光着脚,踩踏着月光在地板上行走,这是重磅的回击。回头一看,走过的地方,月光未被破坏,不留下一点踪迹。我站在窗前,瘦弱的风从纱窗钻进,吹在皮肤上略有凉意。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犹如盛满丰富想象的银盘,吸引人的思绪。

我变得安静,臣服于月亮的面前,柔美的月光,不似火焰激情飞溅,也能融化坚硬的情感。

我在场,观看夏日的午夜,月光淹没城市。

小梳子

汽车的轰鸣声,将我从睡梦中拽出。夜里未睡好,凌晨3点多钟,睁开眼睛,窗外的亮色爬上窗子。

“朋鹏酒店”处在哈尔滨南岗区马家街与建设街交叉处,也是我此行落脚的地方。今天我将结束东北的田野调查,8点15分,乘南航公司的CZ6285班机,飞往济南的遥墙机场。

时间尚早,我赖在被窝中不愿起来。拉杆箱立在床边,相机包放在桌子上,它们准备好了,只等和我一起行走。我马上穿好衣服,来到卫生间的洗漱台前,洗净脸上残留的夜迹。盘中装的小梳子,躲在纸盒子中。

我有收藏小梳子的习惯,每到一处住过的酒店,都将小梳子装进包中。这不是怪癖,也不是特殊的爱好,而是存留心情。我时常翻出这些小梳子,它们的形状和色泽不一,伸出食指尖,沿着梳齿滑动,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齿子粗细不同,长短不一,发出的齿声也不相似。皮肤的温度,触摸在塑料的齿子上,如同拉开时间的门,找出记忆中的日子,翻到那一天。每一根梳齿,都是一段难以忘记的日志。2014年6月27日,星期五,夜里下起雨,夹有电闪雷鸣,清晨雨停。我来长春的双阳区,住进“星苑大酒店”,它的前身是军人招待所,现在重新装修,改名叫“星苑大酒店”。梳子有过去的影子,憨厚粗壮,拿起来有安全感。7月3日,我坐一辆越野车,从牡丹江来到绥芬河,被朋友安排住進新华街41号 “澳普尔国际大酒店”。我一进入酒店,到卫生间洗脸,看到长条形的黑纸盒,上面印有一枚烫金的钻石标志。里面躺着纤瘦的梳子,它的造型时尚,给人温馨的感觉。

我藏的小梳子中,有很多的记忆。2009年6月,我第一次到重庆,住在西南大学的 “桂园宾馆”。在北碚的几天里,我参观梁实秋的“雅舍”,来到嘉陵江边徒步穿过碚东大桥,去看复旦大学旧址,寻找萧红的影子。“北苑宾馆”位于长春人民大街125号,2013年6月,去长白山开笔会,途经长春时,在这里与很多老朋友相见,我和蒋蓝在金华分手后,又一次在北方相会,我们同住一个房间。

我收藏了几十把小梳子,记载了每一次旅行,不起眼的小梳子,深藏一段故事,可以编写一本踪迹史录。

今后的旅程在等待着我,我不会放弃每一次机会,我要继续收藏小梳子,它是生活的乐趣和怀念。

目光是一条鱼

清晨拉开窗帘,窗外下着雨,楼前的甬路淋湿,泛出一片亮色。灰蒙蒙的天空,阴湿的雨天,让人的心浮出忧伤。

这样的天气,使我很快地进入角色。早饭后我去阳台上,角落里竖着三把伞,我选择其中的一把,和它雨中散步。绿白相间的伞,适合在细雨中使用,那把蓝布伞,必须在大雨中使用。时间越久,经雨淋湿,蓝色渗出的美更有味道。伞下听雨敲打,思绪带来多少年前的事情。我选择这把伞,具有浪漫色彩,在轻缓的雨中,走在街头,一个人犹如登上舞台,是剧中的角色。

走出楼道口,撑开伞,我向上望去,一条绿色,一条白色。它们间隔有致,不仅给人有躲雨的功能,还给人多了一份温情。雨不大,落在伞顶,我们一起融入早晨的街头。走出小区的大门,摆小吃摊的店主,支开移动布篷,下面几张白色的桌椅前,已经有客人吃早餐。渤海9路走20多年,清楚地记得每一处地方。路口交叉处,马路对面的售货车,专门售“绿洲”面包,还有一系列糕点。店主是稍胖的女人,挡窗板关闭,可能是雨天的关系。每天这个时候,她早就开门营业。不远处是短工市,二十几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或在人行道上铺一张废报纸,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电动自行车、摩托车和电动三轮车乱摆路边。这伙人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矮墩墩的个子,一脸胡须,敞开衣服,袒露结实的腹肌。我每天穿越在这群人中,彼此不说一句话,但熟悉对方的样子。今天早上下雨变成了他们的休息日,我经过这里,人行道显得空荡。

雨不大不小,吹来的小风,卷来湿润的凉意。故事不能总是平缓,一个调子往前,要有节外生枝的情节发生。雨中我的邻居,他什么雨具没有用,牵着他家的小黄狗,从远处走来。雨将他们淋湿,我们打招呼,匆匆地擦肩而过。

我避开地上积的雨水,心中长出苔藓般的感伤。寻常的日子中,只有这位天上来客,无一点杂念,送来贴近的关照。

手伸出伞外,感受细碎的雨,积落掌心的感觉,雨清除杂念。夏日雨中的清晨,我在一把伞下,看到目光变成游动的鱼儿。

突然停电

双休息日,无特殊的情况,我是不会下楼的。我在家读书、写东西,一天安排得很紧。午睡半个多小时,这是补充能量的需要,能保持更好的精神做事。打开电脑敲下一行行字,我几天的准备,一下子傾泻出来。

楼道里响起电钻的轰鸣声,邻居家在安装什么,声音刺耳,几乎要钻透墙。我住在普通的居民楼,对于出现的各种声音熟悉,不会干扰我读书和做事。电脑前我还在叙写我的情感,沉浸在过去的事情中。窗外的阳光灿烂,初夏的风从窗口挤进来,屋子里有了热的烦躁。在电脑前,我跋涉在灰旧的过去中,想裁一截光亮,接通过去和现实之间。我知道,打通这条道路艰难,需要付出很多的精血气。少年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迷恋摄影,自己制作了一个洗印箱,虽然样子粗糙,但能洗出一张张照片。夏天天气闷热,天黑后我堵严实窗户,防止漏光。在黑暗中我撕扯相纸,印好后,放进湿影液中,等待画面的出现。多少年后,我用文字的显影液,焦急地盼岁月的显现。

对过去的回忆不仅有温暖,也有苦涩和沉重。复杂的情感羼和在一起,犹如装在一个筐里,其中的滋味难以说清。写到结尾的时候,我觉得疲惫不堪,听下载的歌曲,大多都是老歌,还有圆舞曲。音乐舒缓疲劳的身体,使我的心平静。

这时突然停电,楼道里干活的人拉下电闸,我的电脑遭受致命的打击,没有来得及呼叫。我几乎从床上跳起,跑进书房,看到黑屏的电脑无话可说,只认自己粗心忘记存盘,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大约过半小时来电,我急忙启动电脑,打开目录,文字一个不少地排在那儿。我庆幸地长吁一口气,难忘的休息日,有了这么一次,不疼不痒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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