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鸡球虫病流行病学、防治药物与疫苗研究进展

2020-11-21廖申权戚南山吕敏娜吴彩艳蔡海明林栩慧胡俊菁于林增张健騑谢明权孙铭飞

广东农业科学 2020年11期
关键词:卵囊球虫球虫病

廖申权,戚南山,吕敏娜,吴彩艳,李 娟,蔡海明,林栩慧,胡俊菁,于林增,张健騑,谢明权,孙铭飞

(1.广东省农业科学院动物卫生研究所/农业农村部兽用药物与诊断技术广东科学观测实验站/广东省畜禽疫病防治研究重点实验室,广东 广州 510640;2.岭南现代农业科学与技术广东省实验室茂名分中心,广东 茂名 525000)

家禽养殖业是畜牧业的基础性产业,禽肉和蛋已成为人们蛋白质消费的主要来源。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统计,鸡肉成为全球第一大类动物蛋白,产量连续4年超过猪肉,2019年全球禽肉产量超过3.3亿t,鸡年养殖量达660亿羽;我国禽肉产量世界第一,2019年达8 034万t,家禽年出栏量超过146亿羽,其中白羽肉鸡与黄羽肉鸡年出栏量达93亿羽,肉鸡养殖在家禽养殖中占主导地位。鸡球虫病是一种严重危害鸡养殖业发展且呈全球范围流行的寄生虫病。虽然面临禽流感及其他重要传染病的威胁,但是鸡球虫病仍然是导致全球鸡养殖业巨大经济损失的最严重疾病之一。据不完全统计,全球每年因鸡球虫病引起的经济损失高达30亿美元[1]。预计到2050年,全球家禽养殖量将是目前的两倍以上,如何有效防控鸡球虫病将成为养殖行业关注的重点。大多数学者认为鸡球虫有7个种,分别是柔嫩艾美耳球虫(Eimeria tenella)、毒害艾美耳球虫(E. necatrix)、堆型艾美耳球虫(E.acervulina)、巨型艾美耳球虫(E. maxima)、布氏艾美耳球虫(E. brunetti)、和缓艾美耳球虫(E.mitis)和早熟艾美耳球虫(E. praecox),其致病力由强到弱为柔嫩艾美耳球虫>毒害艾美耳球虫>布氏艾美耳球虫>巨型艾美耳球虫>堆型艾美耳球虫>和缓艾美耳球虫>早熟艾美耳球虫。目前,鸡球虫病的防治仍主要采用在饲料中添加抗球虫药物的手段,但是随着抗球虫药物长期、大量使用,导致鸡球虫抗药性及药物残留等问题,因而鸡球虫病的安全、有效防控措施备受关注。同时,世界各国已先后提出了抗生素、生长促进剂“退出”计划[2],尤其是欧盟已于2012年全面禁止在饲料中添加抗球虫药物,鸡球虫病的防控在新形势下面临新的挑战。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在鸡球虫病的流行病学研究、防治药物开发与疫苗研制等方面开展了大量研究工作,本文从鸡球虫病流行病学、防治药物开发及疫苗研制等方面,系统地总结了国内外鸡球虫病的防控研究进展,以期为生产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1 鸡球虫病流行病学

1.1 鸡球虫的感染与繁殖

鸡球虫是一类单宿主型的寄生虫,生活史不需要中间宿主,其感染是“自限性”的。孢子化卵囊被鸡只摄入后侵入肠上皮细胞,经过2~4代裂殖生殖,再经配子生殖,形成未孢子化卵囊排出体外。如果鸡体没有再次感染鸡球虫,体内就不会有鸡球虫存在,但在实际生产过程中,鸡体不断地从环境中摄入球虫卵囊,球虫的感染不断发生,但是鸡体需要一次摄入大量孢子化卵囊才出现明显的临床症状,致病剂量因球虫虫种不同而存在明显差异[3]。在饲养过程中,鸡可以通过少量多次的自然感染获得免疫力,而没有摄入卵囊或者摄入卵囊数量不足以产生坚强免疫力时,鸡仍可能因摄入环境中的卵囊经过2~4个生活史循环后达到致病剂量而感染发病。鸡球虫的繁殖力较强,不同虫种的卵囊繁殖力却存在一定差异,接种最佳剂量孢子化卵囊后,每只鸡的最大卵囊繁殖力依次为堆型、柔嫩、布氏、巨型和毒害艾美耳球虫[4]。研究显示,鸡球虫的繁殖力受“占位效应”的影响,当感染剂量低于占位阈值时,裂殖子数量较少,肠道内丰富的未感染肠上皮细胞给配子体发育提供了良好条件,卵囊得到充分发育,平均卵囊产量较高;当感染剂量高于占位阈值时,球虫经多次裂殖生殖后产生大量裂殖子,肠上皮细胞呈现“过饱和”现象,不利于裂殖子发育和配子生殖,从而导致平均卵囊产量降低[5]。理论上1个柔嫩艾美耳球虫卵囊感染后可以产生180万个卵囊后代[6],而实际上柔嫩艾美耳球虫的最大卵囊产量仅为4.29万个[5]。

1.2 流行病学特征

1.2.1 鸡球虫病流行情况 集约化养鸡场是鸡球虫病暴发的最适宜场所,其发病率为50%~70%,如不采取有效措施,其死亡率为20%~30%,严重时可高达80%。鸡球虫在世界范围广泛流行,在伊朗、罗马尼亚、尼日利亚、中国、印度、巴基斯坦、韩国及埃塞俄比亚的流行率分别为55.96%、91%、52.9%、65.8%、77.7%、43.89%、78.7%、56%[7-12]。不同地区不同养殖场各虫种的感染强度有所不同,但都以数种球虫的混合感染为主。研究显示,罗马尼亚鸡球虫的优势虫种为堆型(91%)和柔嫩艾美耳球虫(61%)[8],捷克斯洛伐克、法国及瑞典鸡球虫的优势虫种为堆型(100%)、柔嫩(77%)和巨型艾美耳球虫(25%)[13],美国鸡球虫的优势虫种为巨型(34%)、早熟(24%)、堆型(22%)、柔嫩艾美耳球虫(15%)[14],亚洲、非洲及中东地区鸡球虫的优势虫种为堆型(19%~87%)、柔嫩(27%~62%)、布氏(10%~60%)、毒害艾美耳球虫(4%~30%)[15]。我国鸡球虫的流行情况为柔嫩(90%)、早熟(88%)、堆型(72%)、巨型(68%)、和缓(60%)、毒害(26%)、布氏艾美耳球虫(8%)[11]。按地理区域分,东北、华北地区的优势虫种均为柔嫩、巨型和堆型艾美耳球虫,总感染率分别为54.6%和67.1%;华中地区优势虫种为柔嫩、毒害、堆型和巨型艾美耳球虫,总感染率为37.9%;华东地区常见虫种为柔嫩、毒害、堆型、巨型与和缓艾美耳球虫,总感染率达63.5%;华南、西南和西北地区7种球虫均常见,总感染率分别为 65.6%、21.4% 和 39.7%[16]。

1.2.2 鸡球虫病流行的影响因素 鸡球虫的感染与鸡只日龄、品种,饲养管理,环境气候,其他病原及鸡体免疫力等影响因素相关。不同品种、日龄的鸡只均可感染球虫并发生鸡球虫病。研究显示,狼山鸡、藏鸡等10个品种对球虫的易感性较低,白羽鸡、清远麻鸡等7个品种对球虫易感性较高[17],雏鸡感染率明显高于成年鸡,15~50日龄雏鸡最易感,较小日龄鸡接触卵囊数量较少,不容易一次性摄入致病剂量的球虫卵囊,较大日龄鸡因在饲养过程中受少量球虫卵囊的重复感染而获得免疫力,可以抵抗致病剂量球虫卵囊的感染。散养、地面平养、网上饲养及笼养饲养模式下鸡球虫阳性率逐渐降低。高温高湿气候有利于球虫卵囊的孢子化和球虫感染,但现代养鸡场集约化程度高、饲养密度大,垫料与环境中球虫卵囊荷载量增多,导致鸡群易暴发球虫病,发病季节性不明显,呈现常年流行。鸡体感染免疫抑制或肠道病原后会加重球虫病的发生,鸡体是否感染免疫抑制性病原对于采取药物或疫苗防控球虫的效果具有重要影响。此外,世界各国先后提出抗生素生长促进剂退出计划,我国也于2020年7月1日起实施药物饲料添加剂退出计划,随着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行动的实施,肠道细菌病(如鸡坏死性肠炎等)的发病率和流行率将呈上升趋势,从而加剧因鸡球虫感染引起的肠炎等症状,为鸡球虫病的有效防控带来新的挑战。

2 鸡球虫病防治药物开发

自1948年磺胺喹噁啉用于预防和治疗鸡球虫病以来,国内外研发了50多种抗球虫药物,其中上市的抗球虫药物40余种。抗球虫药物包括聚醚类离子载体抗生素、化学合成药及天然产物药,常见抗球虫药物见表1、表2[18]。

2.1 聚醚类离子载体抗生素

聚醚类抗生素(Polyether antibiotics, PEs)是一类从链霉菌(Streptomycesspp.)、马杜拉放线菌(Actinomaduraspp.)等发酵产物中分离,具有离子载体性质的抗生素[19]。常见的聚醚类抗生素有莫能菌素(Monensin,MON)、盐霉素(Salinomycin,SAL)、那拉菌素(Narasin,NAR)、马杜霉素(Maduramicin,MAD)、山度霉素(Semduramicin,SEM)、拉沙菌素(Lasalocid,LAS)和我国成功研制的海南霉素(Hainanmycin,HAI)等。莫能菌素、盐霉素和那拉菌素是一类单价离子载体抗生素,分别从肉地桂链霉菌(Streptomyces cinnamonensis)、白色链霉菌(S. albus)和金黄色链霉菌(S.aureofaciens)发酵物中提取得到[20]。马杜霉素与山度霉素是一类单价糖苷离子载体抗生素,分别由放线菌Actinomadura yumaensis和A. roseorufa发酵而制成[21]。拉沙菌素为二价离子载体抗生素,由沙拉链霉菌(S. lasaliensis)发酵生成[22]。

聚醚类抗生素在化学结构上含有多个醚基和一个一元有机酸,具有促进离子通过细胞膜的能力,离子载体类抗球虫药物作用于鸡球虫无性繁殖和有性繁殖阶段,干扰阳离子的正常转运,破坏球虫细胞膜内外渗透压而发挥药理作用[23]。该类抗球虫药物广泛应用于养鸡业,主要原因是:此类药物具有广谱的抗球虫效果,对7种鸡球虫均有活性;鸡球虫对此类药物的耐药性产生较为缓慢;此类药物不能完全抑制球虫发育、繁殖,少量卵囊的刺激有利于雏鸡产生一定保护水平的免疫力;此类药物仅用于畜禽生产,且不用于畜禽食源性细菌病及人类疾病的治疗,对人类健康不构成威胁。但是聚醚类抗生素的安全范围小,禁与泰妙菌素、竹桃霉素、部分磺胺类药物和抗氧化剂等并用。

2.2 化学合成类药物

化学合成类抗球虫药物包括磺胺喹噁啉(Sulfaquinoxaline,SQ)、呋喃西林(Nitrofurazone,NIT)、尼卡巴嗪(Nicarbazin,NCB)、呋喃唑酮(Furazolidone,FUR)、氨丙啉(Amprolium,AMP)、氯羟吡啶(Clopidol,CLO)、丁氧喹啉(Buquinolate)、苄氧喹甲酯(Nequinate)、癸氧喹酯(Decoquinate,DEC)、氯苯胍(Robenidine,ROB)、常山酮(Halofuginone,HAL)、阿德呋啉(Aprinocid,APR)、妥 曲珠 利(Totrazuril,TOL)、 地 克 珠 利(Diclazuril,DIC)、 二 硝托胺(Zoalene,ZOA)、磺胺间二甲氧嘧啶(Sulfamethoxine,SMZ)等。氨丙啉是抗硫胺素类衍生物,可以竞争性抑制球虫摄取硫胺,使得虫体不能合成硫胺焦磷酸盐,从而缺乏α-酮酸脱氢酶系的辅酶,阻碍虫体的糖代谢,抑制球虫的发育[24]。氨丙啉对柔嫩和堆型艾美耳球虫作用最强,对毒害、布氏和巨型艾美耳球虫作用较弱,常与乙氧酰胺苯甲酯联合使用,可提高抗球虫活性[25]。磺胺喹噁啉具有抗菌和抗球虫活性,其基本结构与对氨基苯甲酸(para-aminobenzoic acid,PABA)相似,可竞争二氢叶酸合成酶,影响二氢叶酸形成,从而阻断核蛋白合成,抑制球虫生长繁殖[26],常与乙氧酰胺苯甲酯联用,自1948年批准上市以来,至今仍广泛应用于球虫病的防治。

表1 抗球虫药物及鸡球虫耐药性情况[18]Table 1 Overview of anticoccidial products and the resistance of Eimeria spp.[18]

表2 抗球虫天然产物药物Table 2 Anticoccidial natural products

喹啉类(丁氧喹啉、癸氧喹酯、苄氧喹甲酯)以及氯羟吡啶、尼卡巴嗪、氯苯胍、妥曲珠利等药物通过抑制球虫线粒体呼吸作用,影响虫体正常代谢,从而抑制球虫的发育繁殖[27-29]。喹啉类抗球虫药物通过破坏虫体线粒体的电子传递,影响线粒体呼吸作用;尼卡巴嗪具有较广的抗球虫谱,与盐霉素有协同作用,但尼卡巴嗪存在安全范围窄,在高温高湿条件下容易引起鸡群热应激,还可引起褐色蛋壳颜色变浅及产蛋率和孵化率下降等缺点;妥曲珠利可以抑制呼吸链琥珀酸-细胞色素C还原酶、NADH氧化酶及琥珀酸氧化酶活性,抑制球虫线粒体氧化磷酸化作用,从而影响球虫发育[30]。地克珠利与常山酮具有广谱抗球虫效果,但仍不清楚其抗球虫机理。

此外,复方抗球虫制剂可提高效果作用效果,减缓球虫抗药性的产生[31]。商品化的复合制剂包括国外研制的Unistat-3(二硝苯甲酰胺+磺胺硝苯+洛克沙砷)、Amprol Plus(氨丙啉+乙氧酰胺苯甲酯)、Agribon(磺胺间二甲氧嘧啶+奥美普林)、Maxiban(那拉菌素+尼卡巴嗪)、PoultrySulfa(磺胺二甲嘧啶+磺胺甲基嘧啶+磺胺喹噁啉)等;国内研制的盐酸氨丙啉乙氧酰胺苯甲酯预混剂、盐酸氨丙啉乙氧酰胺苯甲酯磺胺喹噁啉预混剂、氧酰胺苯甲酯预混剂及甲基盐霉素尼卡巴嗪预混剂等。研究表明,尼卡巴嗪+马杜霉素,尼卡巴嗪+乙氧酰胺苯甲酯等药物的联合使用具有很好的抗球虫效果[32]。因此,联合用药或复方制剂的应用是防止或减缓球虫抗药性产生的有效措施之一。

2.3 天然产物药物

天然产物是从自然界存在的生物体内分离、提取的有机化合物,通过生化作用及光合作用形成,具有免疫调节、抗炎症及抗氧化等活性。研究显示,植物精油类天然产物如青蒿、百里香、茶树、丁香等提取的精油可体外破坏球虫卵囊[33]。商业化植物精油如香芹酚、香芹酮、异胡薄荷醇、百里香酚、丁香酚等具有一定的抗球虫活性,通常添加于饲料作为预防性抗球虫药[34]。中草药单方如青蒿、常山、白头翁及苦参等[35],中草药复方制剂,如复方球虫散、鸡球康、艾球康、常青克球灵等均有良好的防治效果[36-37]。植物精油及中草药等抗球虫作用机理仍不清晰,主要体现在抑制球虫发育、增强动物机体免疫功能等方面。近年来,天然产物因其得天独厚的优势受到抗寄生虫药物研究学者们的青睐,但由于对天然产物抗球虫作用机理了解仍较少,并且缺乏有效的药靶,使得抗球虫新药研究进展缓慢。因而,发现并确证有效的药靶,并以其为基础高通量筛选、验证具有高效抗球虫效果的天然产物进而研发抗球虫药物,成为抗球虫天然产物新药研究的策略之一。目前,鸡球虫药靶研究取得一定进展,已报道的药靶包括葡萄糖-6-磷酸异构酶(Glucose-6 -phosphate isomerase,GPI)、 周 期蛋白依赖性激酶2(Cyclin-dependent kinases related kinase 2,CRK2)、丙二酰单酰辅酶A:ACP转酰基 酶(Malonyl-CoA:acyl-carry protein transacylase,MCAT)、钙依赖性蛋白激酶4(Calcium-dependent protein kinase 4,CDPK4)及己糖激酶(Hexokinase,HK)等[38-40]。以这些药靶为基础,筛选出BES062021、BES143551、BES241415、BES252034、萘醌、8-羟基喹啉、紫堇块茎碱及芒果苷等具有较好抗球虫活性的抑制剂,其中紫堇块茎碱及芒果苷属于天然产物,这些抑制剂的发现为抗球虫新药研发提供有潜力的先导化合物。

2.4 鸡球虫抗药性研究

20世纪40—90年代,不断有新的抗球虫药物被开发、上市,并得到广泛应用。但同时鸡球虫也迅速产生抗药性,全球范围内均有鸡球虫抗药性的研究报道,部分药物的首次抗药性报道见表1[18]。调查发现,不同药物的抗药性产生速度不同,如聚醚类离子载体抗生素、氨丙啉、尼卡巴嗪等药物的抗药性产生较慢;氯羟吡啶、氯苯胍、常山酮、地克珠利等药物抗药性产生速度适中;喹啉类(丁氧喹啉、癸氧喹酯、苄氧喹甲酯)药物的抗药性产生很快。自90年代,鸡球虫抗药性问题引起国内学者的关注,孔繁瑶等[41]从我国12个省区分离15株柔嫩艾美耳球虫,并检测分离株对5种球虫的敏感性,发现分离株仅对国内尚未广泛使用的地克珠利敏感,对其他4种抗球虫药物均表现不同程度抗药性;刘群[42]对山东地区鸡球虫抗药性进行调查,发现不同虫种对聚醚类离子载体抗生素和常山酮等都存在不同程度抗药性,仅对地克珠利敏感;谢明权等[43]对广东地区鸡球虫抗药性进行分析,发现多数虫株对聚醚类离子载体抗生素表现为强抗药性,并存在交叉抗药性。随后,国内学者对我国不同地区鸡球虫抗药性情况进行研究,进一步证实鸡球虫几乎对所有抗球虫药物都能产生抗药性,并且存在严重的多重抗药和交叉抗药。因此,不断研制新药以及合理应用已有药物,延缓球虫抗药性的产生,延长抗球虫药物的使用寿命,可以提高抗球虫药物的治疗效果。

3 鸡球虫病疫苗研制

3.1 活卵囊疫苗

鸡球虫免疫是一种带虫免疫,鸡摄入少量球虫活卵囊后,卵囊在体内繁殖,新产生的卵囊随粪便排于垫料,并在环境中完成孢子化,鸡再次摄入孢子化卵囊,经2~3次轻度的循环感染而刺激鸡体产生免疫力。目前,投入市场应用的鸡球虫病疫苗以活卵囊疫苗为主。1951年美国批准了第一个商品化的鸡球虫病活卵囊疫苗,此后加拿大、英国、捷克、澳大利亚、西班牙、中国等陆续批准鸡球虫病活疫苗上市(表3)[44-45]。

3.1.1 强毒活卵囊疫苗 鸡球虫病强毒活卵囊疫苗是由未经任何致弱处理的强毒株研制而成。 美国研制的 CocciVac®-B、CocciVac®-D、VACM®、ADVENT®、Inovocox®, 加拿大研发的 Immucox®C1、Immucox®C2 以及新西兰研制的Nobilis®COX-ATM为强毒活卵囊疫苗[46]。强毒活疫苗使用期间,不使用抗球虫药物,疫苗免疫后出现不良反应的风险较大,控制接种后鸡舍垫料中疫苗虫株经生活史循环排出的卵囊数量尤为重要。因此,有学者提出以抗药性强毒株制备活疫苗,其中商品化疫苗Nobilis®COX-ATM和VACM®均由抗离子载体类药物强毒虫株组成[47],该类疫苗在免疫过程中可以使用离子载体类抗球虫药治疗野毒虫株的感染,不影响鸡体产生免疫力,但此类疫苗使用的是抗药性强毒株,如在野外产生多重抗药或交叉抗药,鸡群存在暴发球虫病的风险,其临床应用受到一定的局限性。

3.1.2 弱毒活卵囊疫苗 为克服强毒活卵囊疫苗的不良反应,研究人员先后使用加热、冷冻、辐照、鸡胚传代培养、细胞培养及早熟选育等致弱方式对球虫进行毒力减弱研究[48-52]。1989年,第一个早熟选育系鸡球虫病活疫苗Paracox®-5和Paracox®-8研制成功[53]。以鸡胚致弱与早熟选育相结合,Shirley等[54]研制了 Livacox®Q、Livacox®T。随后,早熟选育技术成为研制弱毒活卵囊疫苗的首选技术,国外先后研发了Eimeriavax®4m、Inmuner®Gel-Coc、Hipracox®Broilers等疫苗;我国于2000年批准了第一个鸡球虫病疫苗,该疫苗由中国农业科学院上海家畜寄生虫病研究所与上海市农业科学院畜牧兽医研究所共同研制。之后,北京农学院、齐鲁动物保健品有限公司、佛山市正典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广东省农业科学院动物卫生研究所等单位研制的鸡球虫病活卵囊疫苗均获得国家农业农村部批准。

3.2 重组疫苗

3.2.1 DNA疫苗 DNA疫苗由编码抗原基因的真核表达质粒组成。国内外学者在鸡球虫候选抗原的研究方面已取得一定进展,筛选、鉴定出了保护性抗原:3-1E、14-3-3、EtMIC2、EtMIC1、EnMIC2、MIC4、GX5401、p250、EalA、IMP-1、LDH、EtSAG1、EtCDPK、Gam82、Etp28、cSZ1、SAG10、HSP90和EtHSP70等[55-59]。DNA疫苗存在免疫原性不足等缺点,在免疫过程中可利用疫苗佐剂增强疫苗的免疫原性。DNA疫苗佐剂包括PRR激动剂(TLR1~TLR13)、基因趋化因子(IP-10、CCR7、CCL19、CCL21)、共刺激分子(CD80、CD86、CD40)、干扰素(IFN-α、IFN-γ)和白细胞介素(IL-1β、IL-2、IL-8、IL-15、IL-17)等[60]。研究显示,3-1E DNA疫苗与IFN-γ或IL-1β、

IL-8、IL-15的联合免疫可有效减少鸡体卵囊排出量[61]。Zhang等[62]将pEtK2、IL-2基因亚克隆到真核表达载体pVAX1上,构建pVAX1-pEtK2-IL-2质粒,肌肉注射免疫发现可以诱导鸡体产生免疫力。鸡球虫DNA疫苗研究取得一定进展,但其免疫佐剂、免疫剂量及免疫策略等仍需要进一步研究。

表3 鸡球虫病疫苗Table 3 Vaccines against avian coccidiosis

3.2.2 亚单位疫苗 亚单位疫苗包含重组蛋白或球虫天然蛋白等保护性抗原。2002年第一个商品化的亚单位疫苗CoxAbic®获得批准,该疫苗包含以亲和层析纯化的巨型艾美耳球虫配子体天然抗原,疫苗免疫母鸡后,可抑制子代雏鸡产生卵囊,将鸡舍的卵囊数量控制在一定水平,雏鸡通过卵囊循环而进一步获得免疫力。Xie等[63]分析了堆型、巨型、毒害和柔嫩艾美耳球虫裂殖子的保护性抗原,发现5~12个可溶性蛋白片段和3~7膜蛋白片段。Miller等[64]利用柔嫩艾美耳球虫子孢子抗原(GX3263)免疫鸡1次,可获得部分保护力,减轻盲肠病变。堆型艾美耳球虫子孢子表面抗原p240/p160及裂殖子抗原p250均能较好刺激鸡体T淋巴细胞免疫反应。Belli等[65]克隆、表达重组抗原gam56和gam82(CoxAbic®疫苗的主要抗原组分),免疫鸡体可以产生针对堆型、巨型和毒害艾美耳球虫的部分免疫力。但该类疫苗存在生产成本高、工业化生产难度较大等缺点。随着现代生物技术的迅猛发展,利用生物信息学技术等设计可刺激鸡体T细胞、B细胞表位的免疫原性多肽,为亚单位疫苗的研制提供新思路。

3.2.3 活载体疫苗 活载体疫苗是利用基因工程技术将编码抗原的基因导入活载体而制成。鸡球虫病的活载体疫苗主要以细菌、病毒和球虫为活载体。目前应用于球虫的细菌载体包括沙门氏菌、大肠杆菌、卡介苗、谷草杆菌和乳酸杆菌等。覃宗华等[66]以减毒沙门氏菌为载体表达堆型艾美耳球虫子孢子表面抗原cSZ1,经口免疫4日龄雏鸡,免疫后2周可检测到特异性抗体,3周时抗体水平达到高峰,随后进行感染试验,发现免疫组排卵囊量明显减少。已有研究构建了重组ZJ111/pcDNA3-5401减毒鼠伤寒沙门氏菌,重组 pMV261-ADF、pMV361-ADF、pMV361-rho、pMV361-rho-IL2卡介苗,重组EtAMA1乳酸杆菌和重组3-1E芽孢杆菌等以细菌为载体的疫苗,以及重组rFPV-Rhomboid的鸡痘病毒疫苗和重组Etp28的杆状病毒疫苗[67]。随着CRISPR/Cas9等转基因技术在球虫上的成功应用,使得以转基因球虫作为疫苗活载体成为可能,为活载体疫苗研究提供技术储备。

4 展望

传统的鸡球虫病防控策略主要采用“预防为主、治疗为辅”的方式。自1948年磺胺喹噁啉及1951年鸡球虫病活卵囊疫苗上市以来,国内外先后有40多个抗球虫药物和20余种鸡球虫病活疫苗在临床应用。自1986年瑞士开始实施“禁抗”以来,挪威、丹麦、欧盟、美国、中国和巴西等国家或地区先后实施“减抗替抗”政策,欧盟于2012年全面禁止在饲料中添加抗球虫药物预防鸡球虫病,限制或禁止抗球虫药物在饲料中添加使用已成为一大趋势,集约化养鸡场球虫病的防控面临严峻挑战。目前,鸡球虫病活疫苗已得到较为广泛的使用,但由于鸡球虫特殊的生物学特性,免疫接种不能完全取代抗球虫药物。自1990年成功研制山度霉素以来,至今无新的抗球虫药物面世,主要原因在于对鸡球虫药靶研究仍较少,而鸡球虫病传统活卵囊疫苗存在病原扩散等问题,重组疫苗仅能诱导鸡体产生部分保护力无法取代传统活卵囊疫苗。因此,未来需要联合多组学与生物技术,进一步研究鸡球虫抗药性机制,挖掘药靶,阐明球虫入侵机制及球虫与宿主的相互作用机理,进而利用各种平台技术筛选高效抗球虫先导化合物和重要的保护性抗原,为抗球虫新药研究与疫苗研制提供理论基础。

猜你喜欢

卵囊球虫球虫病
林下养鸡球虫病的综合防治措施研究
渝西地区兔球虫病流行情况调查及虫种鉴定
和田部分地区和田黑鸡3种球虫分子检测与鉴定
腰斑宝螺胚胎发育初步研究
肉鸡球虫疾病药物防治效果的分析
鸡球虫病的特点和综合防治措施
鸡球虫病的流行病学、临床症状、诊断、药物治疗和免疫预防
中小鸡场鸡球虫感染情况调查
猪弓形体病的防治
鸡球虫免疫成功要点